史鐵生《秋天的懷念》中的生命意識

摘 ?要：《秋天的懷念》短短的幾百字凝結著史鐵生最平凡也最深刻的情感，它不僅體現了基于母愛的悔恨與懷念，還顯示出了文本最為核心的價值——情感、生命教育，母親那句“好好兒活”顯示出了強烈的“生命意識”，為我們探尋生命的價值提供了思考，為生命教育的開展提供借鑒。

關鍵詞：史鐵生;《秋天的懷念》;生命意識;生命教育

作者簡介：李姣（1996.9-），女，陜西商洛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學科語文。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14-0-02

《秋天的懷念》看似普通卻情深意切，耐人尋味。它的獨特之處在于借助幾件平常的小事的細致描寫表達了母子之間的似海深情?！皹溆o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當作者意識到母親對自己的深沉的愛時，母親已離開人世。兒子最終沒能完成與母親“看花”的約定，但是，母親的離世卻讓作者幡然醒悟，那句簡單的“好好兒活”成為了母親對兒子成長的一種寄托，生命的延續，陪伴的遺憾[1]。“好好兒活”是母親對生命的責任與擔當，也正是生命意識的體現。通過探討《秋天的懷念》這篇課文里所蘊含的生命意識，探尋作者特殊生命歷程下獨特的生命感受與對生命的敬畏之心。

一、史鐵生傳達的生命意識

史鐵生在正值壯年的時候遭遇不幸，癱瘓的他終日以輪椅為伴，不難想象，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苦痛，絕望的盡頭，是生不如死的悲涼，是難以承受的無奈。可即便是在這樣艱難的生活處境之中，“我”還是熬了過來，“我”還是能帶著母親的囑托、未完成的遺憾繼續好好活下去。母親的愛讓“我”懂得了人并不是只為了自己而活，母親的愛也讓“我”的內心充滿了愛，因為內心充滿了愛，“我”驅散了心靈的陰霾，懂得了“好好兒活”的含義，也活出了不一般的人生[2]。史鐵生在對生命思索的過程中找到了自己精神棲息的家園和撫慰心靈傷痛的思想慰藉，燃起了對生命的渴望，走出了病痛帶給他的苦難命運，平靜地接受命運的安排，進而尊重、敬畏它。不難看出史鐵生即使遭遇磨難，但他對生命終究是有期許的，他依舊有著強烈的生存意識，這就是笑對苦難，好好活下去。

二、解讀文本中的生命意識

《秋天的懷念》凝結著作者最平凡也最深刻的情感，字里行間透露出對母親的溫暖懷念?！昂煤脙夯睢痹谌某霈F過兩次，一次是首段，母親忍住哭聲說：“咱娘兒倆在一塊兒，好好兒活，好好兒活……”，一次是末段，“我倆在一塊兒，要好好兒活……”，兩次展現的都是應對生命苦難的人生之思，前者是母親與我應對病痛的思慮與行動，后者是 “我”與妹妹應對母親離世的態度與決心[3]。正是面對生命的苦難，母親用她的“愛”讓“我”在生命之秋看到了希望與光亮。

1.母親與“我”要好好兒活

面對雙腿突然殘廢的打擊，“我”的脾氣變得變化無常，“我”會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我”會猛地把手邊的東西摔向四周的墻壁，母親總是悄悄躲出去，又悄悄進來，眼邊兒紅紅的，看著我。在殘疾的打擊下，作者的內心充滿絕望，他惱怒地摔著周圍的一切，像是要甩掉一身的苦難，他在控訴、爆發，這是殘疾的他對生命的抗爭。母親懂得兒子的傷心落寞，想著法子讓兒子看開些，母親說：“聽說北海的花都開了，我推你出去走走?！蹦赣H已經不是第一次對兒子提出這樣的想法了，母親很喜歡花，可自從“我”殘疾以來，她侍養的那些花兒都死了，相比較花，兒子才是她的全部，是她活著的生命價值。母親要去賞花的訴求并未喚起兒子對生活的向往，“我”狠命地捶打這兩條可恨的腿，喊著，“我可活什么勁兒！”母親撲過來抓住我的手，忍住哭聲說：“咱娘兒倆在一塊兒，好好兒活，好好兒活……”?！拔摇笔悄赣H的信仰，母親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可她得活下去啊，她有還殘疾的兒子和未成年的女兒需要照顧，這是母親對親情最真摯的執著，“我”的失落痛苦也如數讓母親也跟著嘗了一遍，母親背負的比“我”更沉重也更復雜。病痛最終帶走了母親的生命，一個渴望陪兒子去北?？椿ǖ哪赣H的生命。生命的最后，“我”從別人口中得知，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話是：“我那個有病的兒子和我那個還未成年的女兒……”，如果可能，我想母親仍想繼續陪在兒子和女子身邊，看他們成長，看他們活出勇氣，敢于面對生命里的磨難。這最后的牽掛，是好好活下去的囑托，是對殘疾的兒子的最后叮嚀。母親一系列的舉動讓我們看到了最感人至深的親情，母愛的溫暖是“我”這輩子也無法忘懷的珍貴回憶，是“我”重拾生活信心與希望的動力源泉，因為母親，“我”看到了不一樣的生命光輝，感受到了不一樣的生命偉大。

2.“我”與妹妹要好好兒活

文章的最后講到，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戳司栈ā｜S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潔，紫紅色的花熱烈而深沉，潑潑灑灑，秋風中正開得爛漫。我懂得母親沒說完的話。妹妹也懂。我倆在一塊，要好好兒活……北海的花各有各的姿態，各有各的美艷，我想，這正是作者對生命之花的璀璨的贊美，生命本該千姿百態，用力綻放，活出不一樣的精彩。字里行間也傳達出“我”對生命的敬畏尊重，而這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轉變，一切都源自于“我”苦難的遭遇，生命中的一個個磨難，生命里和母親“看”花約定的遺憾，讓“我”懂得頑強地與命運做斗爭，讓“我”完成了自我的成長，改變了對世界的看法?！拔覀z在一塊兒，要好好兒活”中的“要”字，傳達的正是為了報答母親毫無保留的愛而努力活下去的態度、決心與勇氣。承受苦難、超越苦難，這才是好好兒活的人生，也是值得來活的人生[3]?！拔摇钡降资敲靼琢四赣H臨終前沒有說完的話，她放心不下癱瘓的兒子，她放心不下未成年的女兒。她最大的期許，是“我”跟妹妹在一塊兒，要好好兒活……

3.“我”對于生命的感悟

直到母親逝世后，“我”才懂得所有的命運都只能自己來承受。從癱瘓帶來的痛苦、暴怒、自我的憤憤不平到與母親的對話交流呈現出的平靜，再到看花所表現出的對母親的懷念，讓我們看到了“我”對母愛的深切追悔和感恩懷念，更為重要的是，表達了“我”的內心在面對人生苦難的歷程中逐步完成了由脆弱向堅強樂觀，寧靜豁達的轉變，這種生命意識的變化貫穿全文，從弱到強，這也意味著自我見證的成長歷史充滿了個體命運的傷痛與沉淀，母親最后那句“好好兒活”，也成了一種成長的寄托，生命的延續。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殘疾與母親離世的雙重苦難，讓“我 ”明白，生命的目的就是不斷跨越困境的過程，在苦難中頓悟與涅槃找到生命的真諦的過程。

三、生命意識的教育價值

史鐵生寫這篇文章的確是非常大膽、非常勇敢的——作者竟然能直白赤裸地寫出了那段難以自拔的苦難人生，自己那段自暴自棄的灰暗心路歷程。這需要作者重新把自己的傷口打開，翻看，審視，反思，這樣的勇氣很多人是沒有的[4]。反觀現如今的社會，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可面對不幸能夠有向死而生的勇氣的到底有多少人？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命題。史鐵生是千千萬萬個普通人中最平凡的一個代表，他遭受了眾人無法想象的磨難，但他仍然選擇繼續活下去，好好兒活下去，這是他對苦難做出的態度，而且他把這種對生命的尊重與敬畏在寫作中傳播給更多需要的人。認識到生命的可貴，面對挫折有笑對的勇氣，這是生命的真諦，是史鐵生從死到生得出來的生命密碼。

《秋天的懷念》精華的最妙處莫過于一種潛藏的生命意義教育，“好好兒活”——樸素的不能再樸素，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句話，涵蓋了那么多復雜的感情——母親就是以自己殘缺而悲苦的余生，教給兒子如何面對有缺憾的生命[5]。學生在感受“我”對母親濃濃的悔恨與思念外，能夠感受到“我”對生命的思索，對生命價值的追尋。對初中學生進行必要的生命教育是恰如其分的，涉世未深且擁有強烈好奇心的他們，很少學習到如何面對困境，他們的脆弱心靈需要被保護起來，像文中母親小心翼翼、無微不至地保護著兒子一樣。當學生懂得了如何對待生命，如何應對生命里的苦難，他們才能夠成長為一個健全的人，一個勇敢的人，一個國家和社會需要的人。當生命之花歷經風吹雨打，才能洗盡一身苦難的鉛華，才能積淀生命的該有的底蘊與厚重，開出最絢爛的姿態、綻放最奪目的光彩。

參考文獻：

[1]韓一嘉，許孟陶.母愛缺席的成長與心靈釋放的救贖——《秋天的懷念》的敘事動力[J].中學語文教學，2017.（9）.

[2]羅愛平.一支激情澎湃的生命頌歌——《秋天的懷念》之探微[J].中學語文教學參考，2018.（23）.

[3]馬志英.教學落點在“好好兒活”錯了嗎——也談《秋天的懷念》的教學價值[J].中學語文教學，2019.（1）.

[4]陳海蓉.從“感知母愛”到“自我救贖”——我讀史鐵生秋天的懷念[J].語文知識，2016.（8）.

[5]竇桂梅.比“母愛”更深邃的——我這樣教《秋天的懷念》[J].語文教學通訊.20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