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養老服務業市場化發展對策研究

王錦旺 王麗麗 蔡麗紅 袁志超 張路路

摘要：人口老齡化已成為我國新時代必須面對的一個帶有全局性、戰略性的重大現實課題。但目前養老服務市場主體小散弱、有效供給不足、養老服務發展不平衡不充分、服務質量不高等問題依然存在，養老服務業發展還比較滯后，加快推進養老服務業市場化發展成為當務之急。為全力通堵點消痛點破難點，不斷探索市場化改革新路徑，應當以高質量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激發養老服務市場活力，有效滿足老年人多樣化、多層次養老服務需求，真正做到“老有所醫、老有所養、老有所為、老有所樂”。

關鍵詞：新時代;養老服務業;市場化;發展對策

中圖分類號：D669.6;F719文獻識別碼：A文章編號：

2096-3157（2020）10-0136-03

當前，我國正處于快速老齡化時期，是人口老齡化最嚴峻的發展中國家。截至2019年年末，我國60周歲及以上人口為25388萬人，占總人口的比重為18.1%。老齡化已成為我國新時代必須面對的一個帶有全局性、戰略性的重大現實課題。隨著我國人均GDP突破1萬美元門檻，人們的需求轉變為追求生活品質、精神需求等更高層次的消費品，養老服務業作為現代新興幸福產業，已成為擴內需、調結構、惠民生、促升級的重要途徑。為適應新時代發展要求，加快推進養老服務業市場化改革成為當務之急，必須要以高質量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不斷探索市場化改革新路徑，激發養老服務市場活力，全力通堵點消痛點破難點，促進養老服務市場高質量健康可持續發展。

一、養老服務業市場化發展現狀

2013年，國務院發布《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我國養老服務業迎來市場化元年;2014年，財政部、商務部在8個省區試點建立養老服務業投資基金，以市場化方式發展養老服務業，開展市場化養老試點;2017年，國務院印發《“十三五”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體系建設規劃》，我國養老服務業市場化進入發展階段。

1.老齡化社會催生養老服務業萬億藍海市場

按照聯合國新標準，65歲老人占總人口的7%，即該地區視為進入“老齡化社會”;65歲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超過14%，則進入“老齡社會”;比例達20%，則進入“超老齡社會”。截至2019年年末，我國65周歲及以上人口已達17603萬人，占總人口的12.6%，距離“老齡社會”還有1.4%之遙。人口老齡化的加劇和養老服務性消費需求的日益增長，催生了養老服務業萬億藍海市場。據艾瑞咨詢統計，2018年我國養老產業市場規模達6.57萬億元，預計2022年達10.29萬億元，到2023年市場規模將達到12.8萬億元，到2050年老年市場規模將達48.52萬億元。

2.養老服務業政策布局蓄勢連發促市場進一步放開

我國養老服務業目前雖處于初級發展階段，但近年來我國養老服務業政策布局蓄勢連發，出臺了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全面放開養老服務市場、提升養老服務質量、擴大養老服務供給、促進養老服務消費等政策措施。在政策扶持下，進一步培育發展養老服務市場，推動養老服務消費健康有序發展。

3.福利性事業根本性轉向市場化養老服務產業

近年來，針對老年人多樣化養老服務需求，擴大市場和社會力量參與。目前全國各類養老服務機構和設施、床位數量繼續增長。截至2019年年末，全國注冊登記的養老機構有3.4萬個，社區養老服務機構和設施有19.3萬個，養老服務床位761.4萬張，每千名老年人擁有養老床位數29.99，其中，全國民辦養老機構占比50%，近40%的養老床位由社會力量舉辦。

4.多種養老服務方式并存的市場格局漸已形成

目前國內市場上主流的養老服務模式，無論是上海的9073，還是北京的9064，都是90%家庭居家養老，7%或6%享受社區居家養老服務，3%或4%享受機構集中養老服務。到目前，居家養老是我國現階段主流養老方式，也是當前世界各國養老服務發展的主流趨勢;社區養老是居家養老的重要支撐，在我國目前僅占比1%;機構養老在歐美發達國家較為普遍，在我國占比約為3%，以公辦為主，民辦為輔。我國居家為基礎、社區為依托、機構為補充的多元化養老服務市場格局已初步形成。

二、養老服務業市場化發展存在的問題

盡管近年來養老服務業市場化取得了較為明顯的成效，但養老服務市場主體小散弱、有效供給不足、養老服務發展不平衡不充分、服務質量不高等問題依然存在，養老服務業發展還比較滯后。

1.養老服務業體制機制堵點

目前關于促進養老服務業發展的宏觀政策環境已初步建立，但政策落地的“最后一公里”還存在一些體制和機制的障礙，基層治理能力有待改革。在基層實施中存在知曉率不高、認識不統一、執行不力、監管不到位等現象。無論是企業申請補貼還是政府購買服務，均面臨程序繁瑣、時間冗長、規定太死、錢不好用的問題。

在政策頂層設計方面，養老服務市場缺乏充分競爭，沒有形成合理的市場競爭機制;醫養緊密結合配套制度不健全，養老機構取得醫保及醫療定點資格困難;長期護理保險政策尚未大面積實施。

2.養老服務供給與需求不平衡不充分

日益增長的養老服務需求與供給不平衡不充分問題越來越突出，成為新時代制約我國養老服務市場化發展的痛點和難點。

養老服務供給與需求的結構性矛盾日漸突出。目前全球老年用品有6萬多種，但我國僅有2000多種。養老服務供給質量不高，老年人在精神慰藉、情感支持等方面的需求得不到滿足。

養老服務供給側結構性失衡。目前我國養老機構床位總數761.4萬張，若按照“國際通行的5%”標準計算，我國各類養老床位需達到1269.4萬張，缺口達508萬張。隨著我國老齡化、高齡化的加劇，失能、半失能老年人的數量還將持續增長，照料和護理問題日益突出。

3.市場主體弱化，養老服務產業市場活力不足

目前我國養老服務市場主體呈現“小、散、弱”的特點，缺乏專業化、現代化的養老服務龍頭企業的示范和帶動。養老機構過去多為政府福利性機構，市場化養老服務企業比較少，市場力量和社會力量調動不足，民間資本進入養老行業積極性不高，市場主體比較薄弱。

4.盈利能力普遍較弱

一直以來，養老機構普遍面臨利潤薄、盈利難、回報周期長的困境。據調查，養老機構1年～3年收回投資的僅占4.5%，4年～6年收回投資的占4.9%，10年以上收回投資的占62%。“價高老人住不起，價低機構難運轉”一直是養老市場繞不過去的問題。民政部2015年1月公布的數據顯示：營利性民營養老機構中，40%長年處于虧損狀態，51%收支持平，僅有9%的實現了盈利，而這9%盈利的養老機構中，凈利率大于5%的僅占22%，養老機構盈利能力普遍較弱。

5.融資難融資貴

目前我國民營養老機構規模小、資金實力弱、經營穩定性差，抗風險能力低，屬于相對“弱勢”資本。養老機構融資支持政策不健全、融資方式單一、融資結構不合理，市場性融資不僅所占比重很小，而且渠道十分狹窄。除了傳統的銀行貸款和民間借貸外，正規性市場性融資方式還很少。

三、養老服務業市場化發展對策創新探討

市場化發展，從一定意義上講，就是簡政放權，建立市場機制，培育市場主體，激發市場活力。

1.深化“放管服”改革，完善市場體制機制

應進一步推進“放管服”改革，科學規劃養老服務市場布局，推進養老服務體系成熟定型，制定養老服務市場制度，改革完善醫養結合政策，擴大長期護理保險制度試點，規范養老服務市場行為，創新養老服務市場監管模式，維護良好的市場秩序，以推動我國養老服務發展市場環境不斷改善。

2.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培育養老服務市場

新時代，深化養老服務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最終目的是滿足需求，主攻方向是提高養老服務供給質量和效率，努力為老年人提供符合消費需求、方便可及的養老服務。

（1）全面提升居家養老的服務品質。中國的老年人90%以上選擇居家養老，居家養老仍將是未來主流的養老模式，重點發展生活照料、康復護理、健康教育、精神慰藉等上門服務。廣東省探索建立全方位多層次“互聯網+”智慧養老模式，建立特殊群體老年人“關愛地圖”，向老年人提供“大配餐”服務，提供助餐、助潔、助行、助浴、助醫等適合老年人的上門服務項目，基本建成“一刻鐘”居家養老服務圈。

（2）豐富多層次供給體系。堅持市場化原則，建設多層次協調發展的養老服務供給體系，擴大有效需求和培育多元化供給主體，多渠道增加優質產品和服務供給，支持養老服務多業態發展，促進適老產品升級，推進養老服務發展水平逐漸由低端向中高端邁進。

（3）大力發展養護型、護理型和臨終關懷型養老機構。國家統計數據顯示，2018年我國失能、半失能老人（含失智老人）4400萬人，完全失能1200多萬人。養護型、護理型成為養老機構發展的主要方向，要有效提高護理型床位總量和占比，到2020年，養老床位中護理型床位比例不低于30%，到2022年，養老機構護理型床位占比不低于50%，基層醫療衛生機構護理床位占比達到30%。

3.深度整合激發養老服務市場活力

（1）積極引導社會資本進入養老服務業。以政府購買養老服務、公建民營市場化改革為抓手，推動社會力量成為發展養老服務業的“主角”，激發各類市場主體的活力和發展潛力，進一步提高養老服務業的市場活躍度。

（2）養老服務品牌化、連鎖化、規?；l展。培育龍頭企業，推動養老服務品牌化、連鎖化、規?；仁袌龌l展，提升專業化服務水平，著力打造一批具有知名品牌和較強競爭力的養老機構;建設養老服務產業園區，推動相關產業融合發展，打造完整產業鏈和產業集群。

（3）拓展市場化融資渠道。發揮政府資金引導作用，設立養老服務產業投資基金，采取股份制、股份合作制、PPP（政府與民間資本合作）等模式，形成社會資本為主體的養老服務多元投入機制;設立融資擔保公司，鼓勵商業銀行發放抵押貸款和質押貸款;適度拓寬保險資金投資建設養老項目資金來源，擴大養老服務產業專項債券企發行規模，鼓勵企業發行可續期債券，大力支持符合條件的市場化、規范化程度高的養老服務企業上市融資。

四、創新社區養老服務模式

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提到：要大力發展養老特別是社區養老服務業，將居家社區養老服務納入城鄉社區治理，到2022年，社區日間照料機構覆蓋率達到90%以上。

1.嵌入式養老——中國式社區養老模式

當前，“嵌入式”養老模式已經在上海、北京、重慶、石家莊等幾個城市社區進行了試點。建設小微型嵌入式社區照護中心，解決將醫養融合沉入社區的問題，這是石家莊市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的一項重要任務。

“嵌入式”養老是致力于營造“養老不離家”的新模式，集中了居家、社區和機構養老三者的優勢，它以社區為載體，以資源嵌入、功能嵌入和多元的運作方式嵌入為理念，通過競爭機制在社區內嵌入市場化運營方式，整合周邊養老服務資源，為老年人就近養老提供專業化、個性化、便利化的養老服務，更能滿足老年人的心理需求，更具情感優勢。

2.互助式養老——農村養老服務模式

為滿足農村老年人養老不離村的需求，推進農村互助式養老發展，大力支持發展農村互助養老設施建設，通過鄰里互助、親友相助、志愿服務等模式，積極開展互助養老服務。河北張家口市萬全區按照“村級主辦、互助服務、群眾參與、政府支持”的辦院模式，推進農村互助幸福院建設。目前，萬全區已建設互助幸福院9所，幫助區內老人解決了養老難題。

3.“物業+社區+康養”服務模式

推動物業與養老相融合，物業企業進行適老化體系改造，開展老年供餐、定期巡訪等形式多樣的一體化養老服務，老人可以通過“菜單式”選項來選擇服務。湖南湘潭市“六頤苑·碧桂園”社區康養一體化項目將養老機構+物業+專業護理+信息化服務四個黃金要素聚集在一起，契合了當前養老服務需求，能為千家萬戶提供居家化、專業化、精細化服務。

五、跨界融合協調發展

1.居家、社區、機構融合協調發展

推動居家、社區和機構養老融合協調發展，完善居家、社區、機構相銜接的專業化長期照護服務體系，建立居家社區探訪制度，設立“家庭養老床位”，推廣“養老服務顧問”模式，打造社區、社會組織、社工聯動志愿服務機制，探索養老服務“時間銀行”和“學生社區志愿服務計學分”探索和等做法。

2.跨行業融合發展

在產業發展上，大力實施“養老+”發展戰略，支持養老服務與健康、養生、旅游、文化、體育、教育、家政、金融、地產等行業深度融合。

（1）“醫療+養老+保險”養老服務模式。河北省邢臺市巨鹿縣醫養結合健康養老模式，推進醫養緊密融合，并建立了長期護理保險制度，有效提升了農村群眾特別是貧困群眾的就醫、養老和失能護理服務水平，入選國家發改委、民政部、老齡委養老服務業發展典型，獲評“2019年度中國脫貧攻堅與精準扶貧十佳案例”。

（2）“養老+旅游+地產”養老服務模式。大力推動“景區養老、田園養老、生態養老、旅居養老”等新業態、新模式，讓美麗鄉村成為養老寶地，將“候鳥城市”變為“康養新城”。萬科最早進入到養老地產市場，旗下的幸福家、智匯坊、隨園嘉樹等項目，已探索出一套可持續的養老業務盈利模式。

（3）“養老+金融”養老服務模式。資本實力雄厚、追求穩定收益的保險企業，在“養老+金融”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更適宜進入資金需求量大、回報周期長的養老社區領域，以提供更專業、更精細化的養老服務，保險機構與養老機構之間存在著天然的合作基礎。目前已有中國人壽、中國平安、新華保險、太平人壽等8家險企參與建設養老社區。

3.跨區域協同發展養老服務業

推動京津冀、長三角區域、粵港澳大灣區等區域內養老服務產業協同發展，建立養老共建對接合作機制，統籌規劃養老產業布局，促進區域養老資源共享，打造互補互利的養老服務集群，跨區域品牌化、連鎖化發展，激發養老服務市場活力。河北省三河市燕達金色年華健康養護中心率先實現了與北京醫保、運營補貼的互聯互通。

六、結論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十三五”規劃收官之年，政策窗口、市場需求都已經充分聚焦在養老服務業。民政部將著眼于積極應對人口深度老齡化，以高質量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進一步加快推進養老服務業市場化發展，力求在居家養老的基礎上，持續完善社區為依托、機構為補充、醫養相結合、功能完善、規模適度、覆蓋城鄉的養老服務體系，確保到2022年在保障人人享有基本養老服務的基礎上，有效滿足老年人多樣化、多層次養老服務需求，真正做到“老有所醫、老有所養、老有所為、老有所樂”。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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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基金項目：河北省社科基金項目“河北省養老服務業市場化發展對策研究（項目編號：HB14YJ053）”

作者簡介：

1.王錦旺，河北經貿大學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營銷管理。

2.王麗麗，河北經貿大學副教授。

3.蔡麗紅，河北經貿大學副教授。

4.袁志超，河北經貿大學教授。

5.張路路，河北經貿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