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睿姿
摘要:近些年來,以微信、微博、QQ為代表的社交媒體蓬勃發(fā)展,對社會發(fā)展產生了深刻影響。人們基于這些社交平臺進行內容生產與交換。文章通過引入“鏡中我”理論,從社交媒體中選取具有典型性且能夠反映“鏡中我”理論的表現進行分析,將“鏡中我”理論置于新的媒介背景下,補充“鏡中我”作用機制的類型,深化對于“鏡中我”的研究,從中得出對于社交媒體受眾的啟示。
關鍵詞:社交媒體 鏡中我 自我認知 反饋
美國社會學家?guī)炖?902年出版的《人類本性與社會秩序》中提出了“鏡中我”的概念。庫利認為,人的行為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對自我的認識,而這種認識是通過與他人的社會互動形成的,他人對自己的評價、態(tài)度等是反映自我的一面鏡子,個人通過這面鏡子認識和把握自己。因此,人的自我認識是在與他人的聯系中形成的,這種聯系包括三個方面:一是關于他人如何“認識”自己的想象,二是關于他人如何“評價”自己的想象,三是自己對他人的這些“認識”或“評價”的感情。在這三個階段中,前兩項通過與他人進行接觸發(fā)生作用。所以,傳播是形成“鏡中我”的主要因素。
研究現狀概述
在中國知網上以“鏡中我”為主題進行檢索,顯示有219條與此相關的學術論文。在這些研究中,“鏡中我”普遍被置于較寬廣的視野下,將其作為部分來思考對于整體的作用。如學者陳力丹、陳俊妮認為:“這個‘自我的獲得有三種情形:對自己的行為給別人造成的印象的知覺;對別人對自己行為評價的知覺;對別人直接評價自己的感覺。這三個階段嚴格來說是人內傳播與人際傳播的一個結合體。”部分學者將“鏡中我”置于具體事件和具體人群中進行研究,趙澤鴻、李云方在《解析年輕一代“鏡中我”的缺失與代溝問題的產生》中得出觀點,“解析了年輕人‘鏡中我形成過程中的互動機理之后……過多地將代溝問題的產生歸因于客觀文化環(huán)境顯然不合理,人們應更為重視代溝問題主體雙方的互動調試”。這些研究成果具有一定的學術價值,但很少有研究將具體的媒介作為考察“鏡中我”作用機制的主要對象,于是將其置于新興媒介語境下進行思考便具有了新的研究價值。
“鏡中我”在社交媒體中的運行機制
“賽博格”這一概念的出現意味著電子技術已成為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依托互聯網、社交媒體近幾年來發(fā)展勢頭迅猛,賦予了用戶更多的主動權,用戶在社交媒體上生產和交換內容。基于此,文章通過內容分析法,對社交媒體上“鏡中我”的表現進行綜合研究。
“鏡中我”理論在社交媒體中的反映主要有兩個層面,一是在認知層面,“我”對自身人際關系的預判及通過接收人際反饋來完善這種認識;二是在行動層面,“我”在社交媒體上的情緒、態(tài)度、觀點的表達,包括表達內容、表達形式、表達頻次、發(fā)布范圍等,行動會隨著認知變化而不斷調整,同時反過來促使認知發(fā)生改變,兩者相互作用。社交媒體用戶每天都在社交媒體上刷朋友圈、發(fā)朋友圈、刷微博、發(fā)微博等,生產并消費著內容,用戶可通過發(fā)送、點贊、評論、轉發(fā)等與他人進行互動而形成傳播,有傳播就必定有傳播的主體和對象,在“我”的微信朋友圈中,“我”是傳播的主體,而微信好友則是“我”傳播的對象,“我們”利用聊天及朋友圈互動實現社會交往。
以微信朋友圈為例,當“我”發(fā)布了一條朋友圈,他人給“我”的朋友圈點贊,說明他對“我”的朋友圈內容表示贊同或喜歡,比如“我”發(fā)布風景照收獲了很多的贊,就會認為他人喜歡“我”拍的照片,基于這樣的認知,“我”以后會更加樂于去拍攝此類照片并愈加重視照片的質量。接收到這樣的反饋之后,個人對“我”的認同會加強。除了點贊之外,微信好友也會在微信朋友圈頁面上留下評論,用戶會根據這些評價及時地進行反思自我、調節(jié)行為。比如在朋友圈上傳“我”的照片,微信好友就照片對“我”的外形進行評價,當評價“我”胖的評論出現時,用戶后續(xù)可能會采取修圖或減肥瘦身等行為進行反饋,這里的自我行為正反映了別人的意見。
用戶可通過傳播朋友圈內容來塑造“我”的形象,這一形象可以是真實或完全相反的,他人對用戶的立場、態(tài)度體現在點贊、評論等互動中,影響用戶的自我認知及對自我形象的塑造,比如用戶在朋友圈經常打卡學習,朋友圈好友夸獎“我”熱愛學習,久而久之,不管用戶剛開始是否真的熱愛學習,但都塑造了一個熱愛學習的形象并且用戶會在潛意識里認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有些微信用戶特別活躍,更新朋友圈較為頻繁,內容也相對較多,一般來說,傳播的活躍程度決定著以“鏡中我”為核心的自我認知情況,傳播活動越是活躍且多方面,個人的“鏡中我”也就越清晰,對自我的把握也就越客觀、準確。如果用戶總是在朋友圈發(fā)表“我”的生活,別人對“我”的評價和態(tài)度就越多,“我”對自身的認知也就越豐富。
“鏡中我”在社交媒體中的影響機制
首先,個人通過別人的反映來評估調節(jié)自己的行為。每當用戶發(fā)布朋友圈之后,用戶會根據他人的反饋形成自我認知,比如他人是否贊同“我”及別人如何看待“我”的行為。個人行為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對自我的認知,這里的“鏡中我”與以往的“鏡中我”有所不同,在社交媒體平臺上,個人可在短時間內獲得更多的他人“態(tài)度”、他人“評價”,這些“態(tài)度”和“評價”可能大致相同,也有可能截然相反,提供了多面“鏡子”供用戶參考,不至于讓個人局限于孤立且割裂的自我認知中。
其次,人人都可以是“鏡子”。“我”是反映別人的一面“鏡子”,同時別人也是反映“我”的一面“鏡子”,在微信朋友圈的傳播中,不僅他人可通過點贊、評論等影響“我”的認知、調節(jié)“我”的行為,“我”同樣也可對他人的微信朋友圈進行點贊、評論等影響他人的認知、調節(jié)他人的行為。這是一個雙向的過程,并且也可不定向起到作用,“我”和“你”在社交媒體上的互動可能會對“他”產生作用,影響“他”的認知并調節(jié)“他”的行為,再基于發(fā)布范圍的設定,比如僅誰可見、誰不可見、提醒誰可見等,這可能是有意的,也可能是無意的。
最后,“鏡中我”在社交媒體中發(fā)揮作用具體可分為三個步驟。具體到微博的發(fā)送,“我”在發(fā)微博之前可能會想象在“我”的受眾或粉絲心中“我”是個什么樣的形象,或知書達理,或風趣幽默,接著評估“我”要發(fā)的這篇微博會引起他人怎樣的評價,會不會影響自己的形象,最后再基于對他人的這些想象思考“我”到底要不要發(fā)這樣的微博,做好決定之后便執(zhí)行發(fā)送或放棄。
“鏡中我”在社交媒體中的利弊分析
基于以上這些“鏡中我”在社交媒體中的具體表現,可以說它是一把雙刃劍。從正面效果看,社交媒體反饋速度快,當用戶發(fā)表內容后反饋幾乎同時產生,他人對用戶的傳播行為做出的反應幾乎同時進行,而且互動性強,用戶可根據他人的“態(tài)度”“評價”等及時調整自我的行為,而且“態(tài)度”“評價”越多,用戶對于自我的認知也就更加多樣化,進而在此基礎上綜合分析并采取行動。從負面效果看,經常基于社交媒體上發(fā)布的內容形成自我認知,用戶可能會對他人的態(tài)度產生依賴,沒有自己的主見,容易“人云亦云”;也會使得用戶太過在意他人的看法,比如有些微博大V因受不了網絡上的負面評價,導致情緒低落,甚至因此患上抑郁癥等。
如此看來,“鏡中我”機制在社交媒體中發(fā)生的作用有利有弊,用戶應趨利避害,正確利用社交媒體完善自我。用戶要意識到社交媒體中“鏡中我”的表現,分析利弊并認識其在自我認知、完善自我時的重要影響,客觀看待“鏡子”里的自己,保留自己的主見,也要多照一些“鏡子”,多個社交媒體齊頭并進,盡可能多地關注他人的“態(tài)度”“評價”,不局限在小范圍內,否則會導致自我認知走向極端。
在社交媒體中,并不是每個人的“態(tài)度”“評價”對用戶而言都有用。尤其是微博這類社交媒體平臺,高度開放,人人都可參與其中,它是一種多對多的網絡傳播模式,并且具有匿名性,有很多的“鍵盤俠”潛伏在其中,用戶看不清“鏡子”,也看不清“鏡子”中的自己,其給予用戶的反饋大多數情況下是扭曲、不真實的,甚至完全錯誤,這就要求用戶“三思而后行”。基于微信這樣的熟人網絡社交圈,反饋基本上都來自于用戶身邊的熟人,可信度、真實性也更高,在這種情況下,用戶要學會辨別有效反饋和無效反饋,“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結語
社交媒體正在也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產生巨大影響,“鏡中我”理論機制也會在其中一直發(fā)揮作用,而用戶基于”鏡中我”的表現也會一直存在,并潛移默化地作用于人。基于本文的研究,用戶在面對社交媒體中的“鏡中我”表現時不應過分夸大其作用,要辯證看待分析利弊,更好地為自己所用。社交媒體為以“鏡中我”理論為核心的自我認知的形成和發(fā)展提供了新的條件和形式。隨著技術的更迭進步,“鏡中我”理論一定會得到更廣泛且有效的運用。(作者單位:西南民族大學)
參考文獻:
1.郭慶光:《傳播學教程》,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
2.趙澤鴻,李云方:《解析年輕一代“鏡中我”的缺失與代溝問題的產生》,《科教文匯(上旬刊)》,2009(2)。
3.周廣暉:《網絡傳播中的鏡中我機制》,《青年記者》,200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