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成人高校大學英語的ESP方向轉型

[摘 要]傳統大學英語教學多圍繞著通用英語展開。近年來，更多高校意識到了專門用途英語在實際應用中的價值并開始進行改革。成人高校也順應潮流，開始將職業英語融入到大學英語課程。通用英語和專門用途英語各有其應用范疇，應互為補充，如何發揮各自的作用應視學生英語水平和需求而定。

[關鍵詞]通用英語;專門用途英語;大學英語;成人學習者

[作者簡介]茍旭輝（1973—），女，甘肅通渭人，碩士，北京市石景山區業余大學文史系講師，主要從事成人英語教育研究。

[中圖分類號] G724.4[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674-9324（2020）33-0359-03[收稿日期] 2020-01-13

一、引言

不知從何時起，大學英語課程在成人高校的課程設置中逐漸被邊緣化，被壓縮課時、砍課程的情況不在少數。常見的理由無非是：成人學生學習時間有限，英語對他們而言相對比較困難;不少人在基層工作，英語和職業關聯性較小。那么作為成人大學生，真的不需要提高個人外語素養，并以外語為載體進行跨文化交際能力、職業和人文素養的培養了嗎？2019年英孚教育發布的全球非英語母語國家的英語水平排名顯示，中國在全球100個國家和地區中位列40名，首次晉升到中等熟練程度水平，在亞洲國家排名一般，次于印度（34名）和韓國（37名）。該調查認為“幾十年來，亞洲一直是世界工廠，為地區經濟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但是從制造業到知識驅動型發展的轉變需要更高的英語水平”[1]。2013年以來，中國為了加快與歐、亞、非各國的經貿、文化往來，開始推進“一帶一路”倡議。這使得學好英語不僅關乎個人的發展需要，還和沿線國家的發展聯系起來。因此，成人英語教學，不僅不應該弱化甚至擯棄，反而需要進一步加強和提升。

二、新形勢下的大學英語轉型

1.通用英語與專門用途英語。外語教學一般將英語分為通用英語（English for General Purposes，簡稱為EGP）和專門用途英語（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簡稱為ESP）兩類。專門用途英語又可細分為學術英語（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簡稱為EAP）、專業英語（English for Professional Purposes，簡稱為EPP）、職場英語（English for Occupational Purposes，簡稱為EOP）三類。通用英語在主題選擇上更為自由，會選擇帶有文學性的文本，培養的是學習者的人文素養以及各項基本技能。專業用途英語多圍繞學科和專業展開，如財經英語、商務英語、保險英語等。它和通用英語有一定關聯性，但也具有自身的一些特點：（1）面向學生需求導向;（2）與學科、職業及專業相關;（3）專業語篇與體裁特點鮮明;（4）教材與學習方法不同;（5）教學理念不同[2]（P4）。

2.大學英語的轉型之爭。多年來，傳統的大學英語教學一直采用的是通用英語教學模式，較少開展針對專門用途英語的教學。在普通高校，不少學生入學后，只求通過四、六級英語考試。而一旦通過考試，學習通用英語的積極性就降低了，學生的英語水平不僅沒有得到提升，還因考試后沒有持續學習英語而有所下降。與此同時，由于學生在學術英語及行業英語方面所受的專業訓練不夠，英語專業運用能力偏弱，因此不能滿足學生今后學術或職業的發展需求。這種情形迫使高校重新對大學英語課程進行審視。有些學者認為在21世紀，大學英語再走通用英語的老路，有重復和過時之嫌，主張完全用專門用途英語替代通用英語教學。也有很多人主張通用英語和專門用途英語的兼顧和互補。近年來，一些大學已經開始嘗試將大學英語教學和專門用途英語教學結合起來，在以往探索不足的專門用途英語領域進行了不少實踐，并總結出了許多寶貴的經驗[3-6]。文秋芳指出，“通用英語”和“專用英語”應為“互補關系”，而非“替代關系”。“通用英語能拓寬人的國際視野，增加百科知識、培養跨文化交際能力和人的綜合素養;專門用途英語能夠增加專業知識、培養用英語進行專業交流的能力和人的學術素養”[6]。

三、成人高校的大學英語教材及課程改革

成人學生身在職場，業余時間學習，英語基礎普遍較差，不少人學習英語的積極性不高。多年來，成人高校的英語教學也是圍繞著通用英語展開，話題通常涉及家庭、健康、運動、互聯網等主題，內容和日常生活較為貼近，但針對學科和職業能力方面的訓練，只在少數專業開展過。在我國成人英語教育領域，有意識引入專門用途英語是近10年的事。筆者所在的成人高校也嘗試著逐步將基于職場的專門用途英語引入大學英語教學，以下是三種專門用途英語教材使用情況的簡介。

1.《學前英語綜合教程》。2010年，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出版了《學前英語綜合教程》一書，填補了我國學前英語教育的空白。該教材首次將學前教育和英語教育整合在一起。學前教育中注重的繞口令、童謠、兒歌、童話、寓言、游戲等內容均包含在內。筆者所在學校的幼兒藝術教育專業（?？疲┳?013年起開始采用該教材。使用該教材后，學生的學習積極性明顯高于此前學習大學英語的同專業學生。教材中淺顯的語言、活潑的形式，正好與學生的英語水平和專業方向相適應，特別是英語兒童歌曲、童話故事很受學生歡迎。由此可見，對于從事幼兒教育的學生而言，學前英語要比通識英語更符合他們的工作需求，也更容易激發他們的學習興趣。

2.《財經英語》。筆者所在學校有一個部門隸屬于國家開放教育系統。國家開放大學2003年至2018年期間，主要采用開放英語系列教材（通用英語結合部分職場話題）。2017年，筆者所在學校首次在會計?？撇捎昧恕堕_放英語（1）》和《財經英語》兩種英語教材，分兩個學期完成。和學前英語教育情況有所不同，學生在學完兩種教材之后普遍認為：雖然財經英語的教學內容和他們的專業有關聯，但由于財經英語詞匯過于專業，學習起來難度過大，還是涉及日常用語更多的開放英語教程更適合他們學習。通過這兩個案例對比，我們注意到，并不是只要是職場英語，就一定會受成人學生歡迎。學生的英語水平和教材要有一定的匹配度，否則不能成功。

3.職場英語系列教材。國家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為應對成人大學英語教學向專門用途方向轉型的趨勢，于2016年、2017年先后出版了一套針對成人學習者的職場英語教材，并自2018年秋季起在開放大學各分校正式推廣使用。這套教材分為人文英語、管理英語、商務英語、理工英語四個系列。在編寫理念上強調“以就業為導向，以能力為本位”。從關心語言本身，轉向以語言為載體、內容為中心的教學模式，即開展基于學科內容的語言技能訓練。在四種教材中，人文英語主要針對法學、社會學等專業。管理英語針對行政管理、工商管理等專業。商務英語針對金融、工商等經濟類專業。理工英語主要針對計算機、機械等專業。人文英語最接近通用英語的范疇。其他三種教材多多少少都和學生的專業有一定的關聯。下表列出了四種教材中本科系列第三級（本科第一學期）的八個主題。

此外，這套基于職場主題的新編教材除了教材本身，還配有錄音、視頻及網絡課堂。學生在課堂之外，可通過國家開放大學教學平臺進行在線學習，也可掃描二維碼，自主進行多終端移動學習。在練習過程中，學生能得到自動反饋。文秋芳[7]在談到外語教育面臨的挑戰時指出：“教育方式趨向個性化，互動性增強;反饋更加自動化?！痹摻滩脑谠O計理念上正好迎合了這一趨勢，方便學生隨時隨地學習。教材正式啟用一年多來，筆者一直在講授面向本科生的“商務英語”這門課程。通過實踐，筆者觀察到雖然教材配有自主學習平臺，大多數成人學生在學習該教材時還是遇到了不小的困難。究其原因，主要是職場話題的專業性使文本中出現了不少生詞。學生反映過多的生詞給他們的閱讀理解造成了困難，在涉及國際貿易、會計稅務這種專業性比較強的主題時，困難就更加凸顯。相比之下，他們較為接受一、二單元中涉及更換工作、團隊協作這種更具職業共性的話題。

四、關于成人高校ESP英語教學改革的思考

1.語言難度控制。控制語言難度是成人高校ESP教學能否成功的關鍵。成人學習者普遍詞匯量小，他們學習ESP的主要障礙還是詞匯問題。上世紀80年代美國心理學家、語言學家卡拉申（Krashen）提出了有關第二語言習得“監察模式”的五大假說。在最重要的輸入假說中，他提出了可理解性輸入（comprehensible input）這一概念，并通過“i+1”加以闡釋：“i”代表了語言學習者當下的水平，“1”代表了學習者目前語言知識狀態與下一階段的差距。當“1”即語言學習材料難度過高或過低的時候，對語言的學習都沒有意義。從目前的反饋情況來看，除了學前教育英語外，其它方向的ESP教材詞匯難度一般都超出了大多數成人學習者的承受水平，成人ESP教材編寫者顯然對學習者的實際語言水平（i）認識不足。要想將“1”控制在一個合理范圍里，教材編寫者需對目標學習者的詞匯量有一個大致了解，并在結合中國職場語境的情況下對原材料進行合理編寫，將詞匯量、詞匯難度、句型控制在成人學習者可接受的范圍內。筆者認為，ESP教材因為涉及職場和行業術語，在詞匯控制和文本編寫上更有挑戰性。編寫過程中，中國專家如能和英語國家的學者合作，可能會使教材文本的質量達到一個更高的水準。

2.題材選擇。選擇怎樣的題材和ESP在成人專業學習中要發揮的作用和定位有關。一般而言，符合職場實際需求的題材對學生更具吸引力。在上述的職場英語系列教材中，各專業方向的教材在話題上較為分散。以《商務英語》為例：話題涉及物流、國際貿易、會計、銀行等多個領域，在系統性方面有所欠缺。筆者注意到學生在學習過程中，對求職、和同事打交道、管理方式等更具職場共性的話題表現出更多的興趣。畢竟，即便在學習同一個專業的情況下，成人學習者所從事的工作也不盡相同。試想一位汽車銷售員能否對物流、國際貿易的術語產生興趣？如果話題和職場共性問題相關聯，更多凸顯提升職業素養的內容，可能比行業術語對成人的幫助更大。

3.配套練習和資源建設。化解ESP英語的教學難度，除了控制語言難度之外，還和練習設置和配套資源等學習支持服務有關。目前，成人ESP教材為了滿足成人自主學習及個性化學習需求，開始重視為教材提供移動學習資源和練習的自動回饋，這是一個值得肯定的進步。但現有的ESP教材在練習設計、音視頻制作上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需在科學性、系統性、有效性、趣味性方面做更多努力，要充分利用好互聯網和多媒體技術，進一步打破傳統紙質教材的局限性。實際上，這些配套資源的建設不僅有助于促進學生學習，也能為教師搭建一個更易操作的教學平臺。

4.成人ESP師資建設。成人高校的ESP教學還處在發展初期。目前從事ESP教學的老師多為英美文學和語言學背景出身，對ESP的教學理論和教學模式都不甚了解，需接受系統的理論學習和教學指導。鑒于專門用途英語教學強調通過語言學習內容，而通用英語教學更強調通過內容學習語言，從事ESP教學的教師需轉變觀念，打破原先的思維定式和教學慣性，嘗試用更符合ESP教學規律的方式開展教學。除了在教學理念、教學策略上做出調整之外，教師還需在知識結構上做調整。要與時俱進、拓寬視野，學習更多和職場、專業相關的知識，改善知識結構，向復合型方向發展。

5.ESP和EGP融合的可能性。雖然成人高校的公共英語教學在向ESP方向轉型，但由于尚處于探索階段，其成效還有待檢驗。鑒于成人的日常英語基礎也相當薄弱，提升他們的日常英語水平同樣具有重要性，如果將日常英語和簡單的職場用語融合起來可能更為合理。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曾在2003年出版了一套面向成人學習者的公共英語教材《開放英語》。在針對?？茖W習者的開放英語（1、2）這套教材中，話題圍繞一位初到倫敦工作的中國職業女性展開，生活場景和一般性職場話題（談論工作、新雇員等）巧妙融合，再加上多樣化、循序漸進的練習，其實用、易學、易教的優點都特別突出。如果今后能開發出類似的教材，可能更符合成人的實際需求。

五、結語

大學英語改革是一個不斷摸索的過程。通過在成人英語教育領域的常年實踐，筆者認為，不應把通用英語和專門用途英語完全對立起來。各學校要根據學生的語言水平和實際需求來決定教學內容，決不能搞一刀切。一方面，不少成人學習者的日常英語交際能力尚處在初級階段，有待進一步提高。另一方面，身為職場人士，成人學習者也有以英語為媒介提升職業素養的訴求。但由于具體情境的要求，專門用途英語中的專業詞匯有時會加大學習的難度，這就對成人英語教材的編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們期待今后有更多學者和教師為此做出探究，推出更多內容和難度適宜成人學習者的英語教材，讓成人學習者在提升語言技能的同時，也能提升人文和職業素養，滿足個人和社會發展的要求。

參考文獻

[1]EF.第九版更全面的全球成人英語熟練度調查[EB/OL].https：//liuxue.ef.com.cn/epi/，2020-01-09.

[2]Paltridge，B.& Starfield，S.專門用途英語手冊[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6：4.

[3]張為民，張文霞，劉梅華.通用英語教學轉向學術英語教學的探索—清華大學公外本科生英語教學改革設想[J].外語研究，2011，129（5）：11-14.

[4]蔡基剛.臺灣成功大學從EGP向ESP轉型的啟示[J].外語教學理論與實踐，2013，（3）：7-11+94.

[5]蔡基剛.英語能力明顯弱于他國 我國高校外語教學必須轉型[N].光明日報，2015-02-03（014）.

[6]文秋芳.大學英語教學中通用英語與專用英語之爭：問題與策略[J].外語與外語教學，2014，274（1）：1-8.

[7]文秋芳.中國外語教育70年發展的特點與面臨的挑戰[EB/OL].http：//www.yidianzixun.com/article/0LAzP9xM，2019-01-24.

An Analysis on the Reform of ESP-oriented Adult College English Education

GOU Xu-hui

（Department of Liberal Arts， Beijing Shijingshan Spare-Time College， Beijing 100043， China）

Abstract： Traditional college English teaching is based on English for general purposes （EGP for short）. During recent years， more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 have come to realize the practical values of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ESP for short） and have carried out various reforms.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for adults also want to follow the trend and integrate occupational English into their college English courses. In fact， EGP and ESP have their respective fields of application and should be complementary to each other. Adult learners' English proficiency and needs should be taken into consideration when either ESP or EGP is adopted.

Key words： EGP; ESP; college English; adult learn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