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德意志意識形態》中的自由觀

車欣春

摘要：自由是馬克思恩格斯畢生追求的方向，也是共產主義發展的終極目標。《德意志意識形態》是一部較為詳細和系統的哲學著作，在這部著作中，馬克思、恩格斯以歷史唯物主義思想為指導，對之前以費爾巴哈、鮑威爾和施蒂納為代表的哲學家進行嚴厲的批判，也對自己以往的哲學思想進行徹底的清算，在此基礎上建立了新的世界觀。《德意志意識形態》將自由觀置于實踐的本體論中，對自由做出了科學的分析和闡述，在哲學史上為人的自由的實現指明了正確的方向和道路。

關鍵詞：自由;生產力;實踐;共產主義

自由是美好而崇高的理想目標，自人類誕生之日起追尋自由的腳步從未停止。在這之前，其他哲學家也對自由進行了探究，但都帶有各自的片面性和抽象性，都是難以實現的自由，馬克思恩格斯立足實踐，形成了新的自由觀。本文通過對不自由現象的分析，對自由實現的條件進行深入闡述，《德意志意識形態》（以下簡稱《形態》）中的科學自由觀對當代社會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不自由現象探析

（一）分工與私有制的產生

分工和私有制都是社會壓迫的根源，在《形態》中，分工被劃分為自然分工和社會分工，而社會分工又繼續被劃分為自發的分工和自愿的分工。自然分工是根據人類生理結構的不同作出的分工，比如由于男女體力的不同，在原始社會中就出現了男人外出打獵，女人生火做飯的自然形成的分工。自發的分工是社會強加到人身上的，人不能超出這個范圍，“他是一個獵人、漁夫或牧人，或者是一個批判的批判者，只要他不想失去生活資料，他就始終應該是這樣的人。”[1]在這個范圍內，人徹底失去自由，分工對于人來說是一種異己的、外在的力量，始終強制性的驅使人服從，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分工發展引起資本主義的發展，而資本主義的到來使得人出現異化，這是一種與真實生活相異化的扭曲的、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分工使生產和消費，精神勞動和物質勞動等由不同的個人來承擔，個人不能跨出這個范圍進行實踐活動，人被限制在固定的范圍之內。只有進入了共產主義社會，“使我有可能隨自己的興趣今天下午干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后從事批判。”[1]每個人都沒有固定的工作，完全可以在任何部門從事生產，人能實現自由而全面的發展，整個社會都是一個有序的狀態。

（二）特殊利益與普遍利益的對立

原始社會時期，個體服從部落首領，在首領的帶領下聚集在一起，使用工具獲得食物。封建社會時期，社會是一個嚴密的“三綱五常”體系，子女服從于父親，妻子服從丈夫，大臣服從于天子。在原始社會及封建社會中，個體與集體之間的對立關系并不明顯，個體只是社會中的一個原子，個體完全屬于社會。在這種服從的關系下，自由只屬于集體，而個體處于束縛之下，完全沒有人身的自由。隨著生產力和分工的發展，個體逐漸從集體中獨立出來，出現了單個人的利益或單個家庭的利益與共同利益之間的矛盾，即特殊利益與普遍利益之間的對立。為了維護特護少數人的共同利益和社會的統治，這個階級往往采取一種與特殊利益相脫離的國家的形式，在馬克思恩格斯看來這是一種虛幻的共同體，它與個人特殊利益相沖突和反抗。國家代表的是統治階級的利益，這種共同利益作為一種普遍的東西不僅存在于思維觀念當中，而且還真正存在于個體與集體對立的現實當中。統治階級為了使自身的統治更加合理化和合法化，通常會把自己的利益說成是普遍的利益，是代表人民大眾的利益，在這種普遍利益與特殊利益出現矛盾的時候，要求特殊利益要服從普遍利益，這是統治階級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不惜犧牲特殊利益的不平等表現。

二、自由與解放的實現

（一）異化的揚棄是實現自由的前提條件

由于分工的產生和私有制的發展，人開始出現呈現出各式各樣的異化狀況，馬克思恩格斯將異化分為四種，全面闡述了人在社會各方面的不自由。第一、勞動產品和人的異化。勞動產品本身是人所產生出來的，勞動產品理應與人付出的勞動成正比關系，但工人生產的產品越多，結果能夠占有的勞動產品卻越少，人不得不依靠勞動產品維持自身生存。第二、勞動活動與人的異化。現實的個人的存在是歷史發展的前提條件，但勞動活動的發展卻顛倒了這種關系，人們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依賴于勞動活動，滿足人的基本吃穿住行使人獲得存在感。第三、類本質與人的異化。以人自身的類為對象就意味著對現實的不斷超越，向自由的不斷向往，現實條件下，人受外在因素的約束和控制，不能自在的進行實踐活動，個人也不能實現全面自由的發展。第四、人與人的異化。由于物質財富的稀缺使得人與人之間是一種競爭關系，個人為了獲得自身的發展，把對方當作敵人，相互排斥，相互利用。這四種異化一經產生，人們便不能掌握這種力量，反過來支配著人們的意志和行為。異化如何消滅呢？馬克思恩格斯認為要認識到異化是革命所要反對的力量，而這個條件要具備一個前提要素，即生產力的高度發展，只有這些條件同時滿足，消滅異化才得以可能，人才能實現真正的自由。

（二）實踐活動是實現自由的根本途徑

實踐的觀點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首要觀點，貫穿于哲學發展的始終，不僅影響著人的生存，還創造著人的個性。《形態》中包含大量實踐的觀點，突出了實踐的地位，并且充分肯定了實踐的作用。但實踐與人的自由有什么關系呢？人的自由即意味著從束縛和限制中解放出來，“只有在現實的世界中并使用現實的手段才能實現真正的解放;”[1]只有實踐才能實現人的解放和自由。以蒸汽機為代表的第一次工業革命的爆發，整個生產過程由工場手工業向機器大工業過渡，生產手段的改變使產品在質和量上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推動著整個社會飛躍的發展，這次革命把人從生產中部分解放了出來，實現了部分自由。人們在吃穿住行等方面沒有得到充分滿足時，他們便沒有得到解放，人們為了生存，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要生產出滿足這些需要的產品，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人的自由實現不是思想領域的活動，而是由現實生活中的實踐活動決定的。實踐是人與自然之間的橋梁，能夠打破二者的對立，還能通過實踐活動改造自然界，使自然界更符合自身發展。總之，實踐提供的是自由實現的物質條件，實踐是實現自由的根本途徑。

三、《德意志意識形態》中自由觀的現當代價值

（一）對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具有借鑒意義

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以往的任何哲學都有所不同，德國哲學是從天國到人間，而馬克思主義哲學從人間到天國，更加關注現實世界和現實的個人。自由不是每個人根據自己的意識為所欲為，而應有其物質基礎，例如在法治社會中，只有在法律規范下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任何離開法律維度追求的自由不過是意識的妄想。《形態》從現實的人出發，在實踐活動中改造客觀世界，將個人自由全面發展和人類的解放作為追求的方向。目前我國還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經濟、文化等方面的發展不夠完善，生產力發展沒有達到高水平，共產主義的實現沒有基礎。每個社會成員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都有自己的利益追求，如何在相互對立的狀態中克服人與人之間的矛盾與摩擦？如何在交往中不與他人相互猜忌，相互利用？只有解決了這一系列的問題，才能實現人的解放與自由。所以需要每一位社會成員消除人與人之間的異化與矛盾，團結起來共同發展生產力，只有生產力高度發展，清除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道路上的障礙，只有實現了個人的自由發展，人類的自由發展和解放才能實現。《形態》為正確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提供了一條正確的道路，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二）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提供理論指導

實踐是理論的基礎，理論反過來指導實踐，《形態》的自由觀思想對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建設具有實踐意義。雖然我國經濟狀況和國際地位在逐步提升，但在發展過程中暴露出了許多問題，要實現普遍的自由，首先就得消除馬克思恩格斯洞察到的社會異化現象，只有消除異化才能推動社會的發展。異化包括人與自然的異化，人與社會的異化。人與自然的異化主要體現在人唯我獨尊的觀念，一直試圖征服自然、統治自然。追本溯源，人本是自然界的一部分，馬克思恩格斯反對人與自然二者的對立，強調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其次我們要處理好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由于人具有自私自利的本性，每個個體都在為了自身的發展而努力，這似乎看起來并沒有任何過錯，但如果個人利益與共同的社會利益產生沖突的時候，每個人仍然選擇維護自身的利益，而忽視社會共同的利益，社會的發展缺乏一股凝聚的力量，嚴重阻礙社會整體的發展。個人與社會是辯證統一的，每一個個體都是社會中的成員，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有利于社會整體的解放;個人也不能脫離社會談自身的發展，社會的發展促進個人的發展。只有協調好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關系，新時代中國的發展才能克服重重困難，以堅定自信的姿態建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總之，《德意志意識形態》是一部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著作，馬克思恩格斯第一次對自由思想進行了正面的闡述，在批判繼承前人自由觀思想的基礎上，對自由觀注入了新的內涵，為新時代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提供正確的道路，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了理論指導，以期能夠提供一定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參考文獻：

[1]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 王東，豐子義，聶錦芳.《德意志意識形態》的當代闡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3] 陳小鴻，《論人的自由全面發展》[M].人民出版社，2004.

[4] 劉偉.《馬克思的自由理論》[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