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偉
摘要:高職教育作為一種類型教育,其屬性決定了在治理結構上要體現其辦學類型,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應運而生,這也是高職院校提升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的重要組織安排。基于集體行動的邏輯分析,從觀念認同、機制認同、制度認同以及價值認同上推進路徑選擇,推動治理共同體產生一致性的集體行動,實現高職院校的善治共贏。
關鍵詞: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集體行動;善治共贏
中圖分類號:G718?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2-5727(2020)12-0039-06
《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明確提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是兩種不同教育類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這是國家在頂層設計層面對職業教育定位和屬性類別的明確界定,是推動職業教育發展和提升職業教育社會吸引力發出的最強音。同時也表明職業教育在人才培養定位、專業課程設置、師資力量配備、人才培養方式、科學研究、社會服務以及文化傳承等諸多方面必須要有自己的類型特征,必須要基于職業教育辦學類型屬性開展教育教學管理活動,必須在學校治理設計和治理實踐中體現職業教育的類型屬性。
職業教育作為教育的一種類型,其類型屬性是什么?我國著名職業教育家黃炎培對此有明確的論述和獨到的見解,他指出職業教育的社會化和跨界性是其辦學的屬性和宗旨。這些觀點和理念淋漓盡致地體現在其“大職業教育主義”思想中。“只從職業學校做功夫,不能發達職業教育;只從教育界做功夫,不能發達職業教育,只從農、工、商界做功夫,不能發達職業教育。[1]”發達職業教育,需要從黃炎培先生的大職業教育主義的思想出發,密切聯系一切與職業教育關聯的教育界及行業企業。現代職業教育的屬性定位和辦學理念與黃炎培先生的思想一脈相承。
高職院校作為職業教育辦學的踐行者,國家實施“骨干校”“示范校”到“雙高計劃”的推進,圍繞“校企合作、產教融合”進行一系列的改革,推進高職院校辦學質量的提升,提高高職院校治理能力。由于職業教育的社會化和跨界性的屬性特征,其參與主體應該是多元的,應當形成多元共治的利益共同體,以保障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學做融合的有效實施,達成職業教育培養“德才兼備、敬業樂群”人才目標的實現。本文基于集體行動的邏輯理論,推動構建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提高高職院校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在治理模式上形成高職院校多元共治的利益共同體的屬性特征。
一、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與集體行動的意蘊及其邏輯分析
(一)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的內涵
基于高職院校的類型屬性,辦學的社會化和跨界性,圍繞辦學定位和人才培養目標,其涉及政府、辦學單位、師資隊伍配置、行業企業等多方參與,這是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定位和屬性特征之要求。面對多方參與,如何更好溝通、協調,促進各方參與的積極性,提高辦學質量,凸顯辦學類型,必須要在制度改革、體制創新上下功夫,降低多方參與溝通與協調的交易成本,進一步激發高職院校辦學活力,明確定位辦學類型屬性。這亦是當下職業教育辦學質量不高、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融合度”不高、社會吸引力不高以及國家在職業教育頂層設計方面相關的措施得不到有效實施的重要原因。我國高職院校的內部治理依然是沿襲普通高校治理的慣性與特質,沒有體現其獨具的辦學屬性特征。解決之道就是要變革治理理念,構建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
治理是各種公共的或私人的和機構管理其共同事務的諸多方式的總和。它是使相互沖突或不同利益得以調和并且采取聯合行動的持續過程。這既包括有權迫使人們服從的政治制度安排和規則,也包括各種人們同意或以為符合其利益的非正式的制度安排[2]。高職院校的治理通過這種正式或非正式的制度安排,多主體合作共治,優化職業教育要素配置和資源配置,滿足多方的利益訴求,達成帕累托最優,最終實現職業教育公共利益的最大化。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是源于治理的理念,基于高職院校的人才培養目標而集聚的多元利益主體,通過參與、談判與協商一致的原則,在一定的制度安排下,共同參與高職院校的治理活動所建構的公共管理集體。建構這樣一種組織,其目的是提高高職院校辦學質量和治理能力,體現其教育屬性特征的治理方式,凸顯高職教育的類型定位。這個治理共同體主要是由政府、學校、行業企業、社會組織及教師與學生共同參與組建的,明確界定各方權責利關系,在學校黨委全面領導下所構建的現代職業教育治理體系。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是對院校傳統管理方式的超越,體現職業教育類型屬性。在治理共同體的組織架構下,各參與主體的利益訴求得到充分表達,教育投資、教學改革、校企合作、產教融合、招生就業等事項得以充分論證和科學決策,各主體致力于構建善治共贏的良性合作關系。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是對高職院校社會化及跨界教育中政府和市場“雙重失靈”的有效回應,也是組織再造理論在高職院校治理上內在的邏輯要求,是高職院校治理效能帕累托最優的過程實現。
(二)集體行動理論的內涵
對集體行動行為的研究當數美國著名經濟學家曼瑟爾·奧爾森在這一領域的貢獻最為突出。他以“理性人假設”的視角提出集體行動的邏輯,闡述了集體行動與國家興衰之間的關聯。與“經濟人”假設不同,奧爾森集體行動的邏輯起點是建立在“個人理性”的假設基礎之上。“經濟人”假設認為,“在具有共同利益的個人所組成的集團通常總是試圖增進那些共同利益。正如單獨的個人往往被認為是為他們的個人利益而行事,有共同利益的個人所組成的集團被認為是為他們的共同利益而行事”[3]。但奧爾森認為,在個人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時,理性的社會結果并不會自動出現,個體理性并不必然導致集體理性,相反,往往會導致集體行動的失敗。“理性是人類具有以推理行為實現有目的的結果的能力……理性的行為是理性地適應于追求行為者的某個目的的行為。[4]”理性人在謀求自身利益過程中總是尋找最有效率的方式進行的。基于個體理性的邏輯起點,奧爾森認為,個體在追求利己的行為中,也具有利他的傾向,但不會自愿地采取行動以增進集團的利益。即集體行動的邏輯認為“理性的、尋求自身利益的個人將不會為實現他們共同的或群體的利益而采取行動”[5]。
對于享有共同利益的集團而言,奧爾森認為,對于理性的個體來說,共同利益絕不是他們采取一致性集體行動的條件,參與集體行動對理性的個體而言不符合收益最大化的考量。這是因為集體利益作為一種公共物品,對集團成員而言,具有非排他性和非競爭性。只要是集團中的成員,就可以享用此公共物品,亦不會阻止成員中其他任何成員的消費,搭便車困境成為必然。另一方面,對個體成員而言,當其承擔的邊際成本超過其分享的邊際收益時,理性的個體成員就會蠶食、分割集體利益,而不是自發地去增進和創造集體利益。“任何集團或組織,不管其大小,都是為其某一集體利益服務的,其本質是使集團中的成員受益。所以盡管集團的全體成員對獲得這一集團利益有著共同的興趣,但他們對承擔為獲得這一集體利益而要付出的成本卻沒有共同興趣。每個人都希望別人付出全部成本,而且不管他自己是否分擔了成本,一般總能得到提供的利益。[6]”因此,奧爾森認為,個體理性與集體利益之間的沖突導致集體理性的無知和集體行動的困境。
(三)集體行動與治理共同體之間的邏輯解析
從上述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的意落分析中可以看出,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是基于政府、學校、行業企業、教師、學生以及社會組織等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治理組織,并非一般意義上松散組織,而是有著共同目標、共同利益追求的集團。各主體之間基于正式或非正式的制度安排,在平等、多元與共同價值取向的共識上,通過合作協調、資源互換所形成依賴關系,達成對高職院校的善治,實現共同體的公共利益最大化。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作為一個集團,按照“個體理性”的邏輯起點,每一成員均有自己的利益目標。政府的利益目標就是培養良好的公民,做到立德樹人;行業企業的目標是能夠獲得良好的技術技能型人才;對學校而言就是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對學生而言就是通過掌握技術技能而獲得滿意的就業崗位,實現職業發展目標。這個治理共同體是在基于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共同利益的基礎上實現各自利益目標的行動集體。在這個行動集體中,每一個理性的個體能否導致集體的理性,事關職業教育公共利益的實現。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的構建離不開各參與主體的合作行為和集體行動。按照奧爾森的集體行動邏輯的理論觀點,對于個體理性的成員而言,共同利益絕不是他們采取集體行動的條件,無論何種集團從自身利益出發而自覺采取一致行動是不可能的。理性的個體是否會參與集體行動,取決于個人行動成本與獲得收益理性計算的結果,也是個體行為理性選擇的結果。按照傳統的理論觀點,在“成員的個體偏好通過一定方式集結成為集體(社會)的偏好”時[7],集體行動會自發實現。這種偏好的集結是集體行動選擇的結果。
奧爾森集體行動的邏輯理論告知人們,由于存在個體理性,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能否實現集體利益最大化,避免個體利益與集體利益的沖突所導致的集體行動的困境,必須要通過新的制度安排將集體收益轉化為個體收益,才能充分調動個體參與到集體行動之中。集體行動得以實現的關鍵在于對其實施選擇性激勵。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作為一個利益集團,多方共同參與能否達成一致的合作行為,實現治理主體共同的利益需求,關鍵是要充分調動治理主體的積極性,構建多方利益相關者的共同治理機制。引入集體行動的邏輯理論,為治理共同體的集體行動一致性行為結果的發生提供一個新的視角和分析工具。
二、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一致性行動的邏輯建構
(一)機制邏輯:實施選擇性激勵
奧爾森的集體行動的邏輯告訴人們:從理性個體的邏輯起點出發,無論集體利益多么重要,以集體目標利益為激勵去調動個體成員的積極性而使之努力是很難實現的,它不會給個體成員任何激勵去為集團獲得集體利益而采取行動。只有將集體利益轉化為個體利益,才能充分調動個體的積極性參與到集體行動之中。即“只有一種獨立的和選擇性的激勵會使在集團中的理性個體采取有利于集團的行動”[8]。意即集體行動得以實現的關鍵核心是實施選擇性激勵,以達成集體利益的帕累托最優。
奧爾森在集體行動的邏輯中并沒有直接給出選擇性激勵的定義,但從其論述之中可以得出,所謂選擇性激勵是通過獎勵那些為集體利益而出力的成員進行誘導,以及通過懲罰那些沒有承擔為集體行動成本的成員進行強制,已達成動員所有集體成員采取一致的行動為實現集體利益共同出力。激勵必須是“選擇性的”,集體行動的實現只有通過選擇性地對集團個體進行激勵,以區別對待那些為實現集團利益做出不同貢獻的人,而不是像集體物品,對整個集團不加區別。當然,這些“選擇性激勵”既可以是積極的,也可以是消極的。選擇性激勵的機理是在于通過排他性的激勵,解決缺乏內生動力的集體行為。它是通過制度設計將個人的自利動機轉化為推動實現集體利益的行動,實現個人收益與集體利益的共容。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是由多元主體為達成一定的目標利益而組成的治理結構。它是建立在個體認同的基礎之上,而認同的過程就產生了合作。因此,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能否發揮治理效力和效率,體現高職院校治理的屬性類型,關鍵是要解決多元主體的合作問題。基于集體行動理性人的邏輯起點,該問題的要因是集體理性與個體理性的沖突,以及信息不對稱和機會主義的存在,從而使治理共同體的集體行動陷入困境,結果是治理共同體失靈。為解決此問題,按照奧爾森集體行動邏輯的觀點,就是要在治理共同體中建立一套選擇性激勵機制,根據成員在治理共同體中的地位和貢獻,給予排他性激勵,以區別對待集體行動的積極者和冷漠者,實現治理共同體的善治目標。
(二)制度邏輯:誘致一致性行動
制度作為一種公共物品,是一個社會的博弈規則,形塑人們互動關系的約束,界定了人們的選擇集合,減少不確定性。其功能在于約束個人行為、解決社會沖突和維護利益共同體。諾斯(D.North)認為,“制度在社會中具有更為基礎性的作用,他們是決定長期經濟效益的根本因素”[9]。一個組織集體行動的有效程度,取決于制度的供給與變遷。理性選擇制度主義認為制度是對理性構成限制的規則集合體,是整合個體理性與集體理性的最優機制。通過正式或非正式的制度安排,使集團成員行為由獨立行動到集體行動的轉變,將治理主體組織起來,形成集體的一致行動,實現良好的合作狀態,避免由個體理性行為造成集體的非理性。
解決集體行動一致性問題就是要根據集體的目標和多元治理主體的情境進行有效的制度安排。通過制度建設,為理性的參與者規范其自利行為,并愿意接納對自身行為所施加的限制,將理性個體的自利性行為引致到集體利益的服務上來。同時,以制度安排為平臺,能夠獲知他人的偏好和可能的行動,成員彼此之間能夠準確預期對方的行為,產生對集體行動之間共同合作的信任,有利于對產出某種結果的可預期性,以促成集體行動。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的構建就是要體現高職院校治理的屬性類型,提高高職院校治理能力和人才培養水平。由于治理共同體涉及多元主體,能否凝聚多元主體的智慧和采取一致性行動,必須要對這個治理共同體進行制度設計,形成契約制度,對共治主體的行為形成相應的約束,并使之形成慣習,以此建構彼此相互信任的合作關系。在確保共治主體內在需求的實現基礎上,實現高職院校高質量發展,引致共治主體集體行動的一致性和可持續性。
(三)目標邏輯:實現集體行動的善治共贏
治理的核心要義是通過正式或非正式的制度安排,由共同的目標支持的多元利益主體得以調和并且采取聯合行動的持續過程,它是對政府和市場失靈的有效彌補。如何使得治理更為良好或有效?善治就應運而生。善治作為“良好的治理”或者“有效的治理”,其強調的是參與治理主體的多元化協調與合作,其目的在于治理過程中實現公共利益最大化。它包括“合法性、責任性、透明性、法治、回應和有效”六個基本要素[10]。就善治的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而言,善治是一種基于組織架構追求管理效率和民主管理有機統一的管理模式[11]。其“本質是政府與公民對公共生活的合作管理。[12] ”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的組織建構,是基于高等職業教育類型屬性的內涵要求,其目標是把高等職業教育辦成符合其類型屬性的“好的教育”,實現職業教育公共利益最大化。這個目標的實現需要治理共同體的一致性集體行動,開展協同合作的治理活動。由于治理共同體構成的多元性及其帶來的不確定性和在運行機制方面的復雜性、職能目標的多樣性,以及面臨著“象牙塔”和“市場”的雙重考驗,對其治理活動應有特殊要求,更應當是民主、法治、有效、負責、透明的治理活動,這恰恰是善治的應有之義。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的善治是集體行動的結果,需要多元利益主體在治理活動中發揮合作精神,主張通過溝通、協調等方式,將不同利益主體的利益訴求充分反映到治理的過程中來,在多元主體參與的有效沖擊與碰撞中,逐步建立起信任合作的關系,實現集體的理性,達成善治目標,提升高等職業教育的屬性地位和辦學質量,增強職業教育的社會吸引力,實現多元主體的共贏局面。
三、集體行動下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實踐的路徑選擇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的構建是高等職業教育屬性類型之使然,是職業教育社會化、開放性和跨界教育治理的組織實現,是各利益主體對職業教育理念的廣泛認同,也是各方在共同培養技術技能型人才的實踐活動中所追求的教育信仰和職業價值,是個體理性和集體理性一致性的體現。基于集體行動邏輯的思維,集體行動的一致性達成,都需要獲得組織成員的認同,是否對共同體認同關系到組織成員是否認同自己的組織身份。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的運維在共容利益的基礎上探求治理的路徑選擇。
(一)觀念認同是治理共同體集體行動的思想動力
集體行動的發生是受多種因素綜合影響的結果,其中觀念認同是前提。觀念是個體在實踐中所形成的對世界、人生等方面的一種價值偏好、行為取向以及心智模式,并引導和約束個體的行為。正如馬克斯·韋伯所解釋的:“物質和概念上的利益直接支配著人們的行為。然而常常是由觀念所形成的‘世界鏡像像扳道工一樣決定著受利益驅動力驅動的行動運行的軌道。[13]”人的行為既具有遵從規則的要求,又受著自己所持有觀念的引導。一定程度上,觀念對行為的引導居于優先地位,在集體行動中亦是如此。正如泰羅指出,“集體行動的發生都存在一種集體行動的框釋,即一種與集體行動有關的認知和歸因模式,它是集體行動參與者解釋自己處境的一種共同認知。[14]”
基于對觀念的認知,集體觀念是凝聚共同體的經脈,也是一致性集體行動的靈魂。由于受觀念的引導,共同體中理性個體并非僅僅關心自身的利益,也能夠出現集體利益高于個人利益,這其中就是觀念的作用。為此,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中的個體,無論是政府、學校、行業企業以及師生等,其構建的過程就是觀念與價值選擇的整合過程,最終形成治理共同體的集體觀念。這其中需要加強各利益主體的溝通,以共同目標與價值追求為根本遵循,強化集體觀念的形成。基于“觀念是利益的表達”的理論觀點,在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中允許不同利益主體充分表達對高職院校治理的利益訴求。學校黨委要在認知與尊重的基礎上,搭建利益表達共享平臺,充分聽取各利益主體對學校治理的建議。同時,高職院校亦把學校發展的目標和治理理念向共同體中的成員全面闡述,使之對高職教育有深刻的認知并融入其中。在此基礎上,形成對學校治理的共同價值選擇,構建高職治理共同體的集體觀念。
(二)機制認同是治理共同體集體行動的精神動力
亞里士多德指出,“凡是屬于最大多數人的公共事務常常是最少受人照顧的事務,人們關心自己的所有,而忽視公共的事務。對于公共的一切,他至多只留心到其中對他個人多少有些相關的事務”[15]。這就表明個體理性和集體非理性的存在。意即現實生活中的人們總是按照自己的利益評價而行動,一般不會主動為集體利益需要而考慮。為避免集體非理性的發生,奧爾森提出必須要實施“選擇性激勵”機制,即“正向激勵”和“反向激勵”,從而解決集體行動的困境。由此,為減少集體中個體的“搭便車”行為,促進集體行動的一致性發生,需要為集體行動設計行之有效的動力機制。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為高職院校的治理活動提供治理智慧并為之行動的機構,從集體行動的持久性上看,需要通過機制設計,形成激勵相容的動力機制體系。在這個機制體系下,使得不同的參與者共同享有高職教育帶來的福利,使之在追求個體利益的同時,與職業院校高質量發展的集體利益相吻合。為此,學校黨委要開放高職院校治理空間,提高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治理行動的整體性。明確各參與主體的責任與權限,強化溝通與協調,形成對職業院校整體聯動的治理效應。同時,制定和完善治理主體的參與機制,提高積極性,以正面激勵為主,突出學校黨委的治理協調責任,提高高職院校治理行動的協調性。強化治理共同體的監督約束機制,規范治理共同體集體行動的一致性,提高治理共同體治理行動的有效性。
(三)制度認同是治理共同體集體行動的規則保障
制度是對人或組織的行為進行規范,亦是一種秩序。制度能否發揮作用,關鍵在于是否能獲得社會成員在價值觀念上的認同以及行動上的支持。“一種制度之所以得以延續,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這種制度及其統治下的人們對于該制度的一定程度的認可和接受。[16]”集體一致性行動的發生必須建立在個體成員認同的制度規則基礎之上。
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作為高職院校治理機構的屬性表征,是為了規范治理共同體的理性行為,減少或降低非理性行為的發生,確保共同體正常運營。學校黨委要按照治理共同體的屬性要求,科學進行制度設計,推動制度創新,完善治理共同體的制度體系建設。重點在學校發展、產教融合、人才培養、專業設置、就業創業以及治理共同體日常管理運營等方面加大制度設計,規范和約束共同體的一致性理性行為,形成彼此間的契約精神,構建科學民主的決策、執行、管理與監督的運行機制,切實發揮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的治理效能,協同推進高職院校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四)價值認同是治理共同體集體行動的目標追求
構建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的關鍵是實現各主體對共同體的共有價值認同。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所蘊含的價值,是凝結在實現高職院校全面發展的價值追求中,彰顯在基于治理共同體的共同利益,實現治理共同體共贏共享職業教育發展的價值取向之中。
在高職教育中,基于職業教育的屬性特征和辦學理念,政府、學校和行業企業等機構是休戚與共的關聯體。以學生培養為邏輯起點和中心基點,以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為共有的價值追求,基于信任與合作,在機制設計的潤滑下,各主體積極參與,共同加入高職院校的治理之中,實現高職院校的善治共贏。其結果就是當地政府獲得經濟社會的發展和民生改善,高職院校獲得辦學實力的提升及樹立良好的辦學形象,學生獲得產教融合帶來的實踐教學資源,行業企業獲得高職院校為其解決企業技術難題和產學研結合所創造的先進技術,以及企業所需要的技術技能型人才。在價值認同的驅動下,高職院校治理共同體為職業教育供給側改革提供組織保障和改革的路徑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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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