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隱喻翻譯的修辭認知研究

劉芷欣 李曉燕 王金鳳 許敏

摘? ?要： 傳統(tǒng)隱喻研究僅僅局限于修辭學領域，隨著社會不斷發(fā)展，人們從新的認知角度進行研究隱喻。此外，隱喻是一種普遍存在的語言形式，無論處于何種文化背景，人們在交流溝通中均會頻繁使用隱喻，隱喻翻譯顯得尤為重要。在對《哈利·波特》譯本中隱喻翻譯進行研究時，譯者多從認知或修辭等單方面進行研究，鮮將兩者結(jié)合全面地對隱喻翻譯進行研究。本文從認知學角度對《哈利·波特》中的生物隱喻和名字隱喻兩方面進行研究，有利于加深讀者對小說的理解。

關鍵詞： 生物隱喻? ?名字隱喻? ?翻譯

一、引言

隨著修辭學的發(fā)展和學術界研究的深入，修辭的定義發(fā)生變化。《對修辭學定義的歷史考察》作者彭綱先生在對修辭學定義進行歷史考察的基礎上，從修辭學史的角度，將修辭學分為“美辭說、調(diào)整語辭說、規(guī)律說、手段說、綜合說”[1]（111-113）等。指出修辭學沒有統(tǒng)一的概念，給修辭學下定義比較困難。因此，我們只能選擇一種更全面的概括性語言。周振甫在《中國修辭學史》中對修辭學的闡釋是：“修辭學是語言學與文學交叉的學科，與語言學、心理學和美學的關系十分密切，是研究語言運用效果的科學。”[2]（1）這一說法并不單純把修辭學從一個角度來看，而是認為修辭學是相對獨立的，與其他學科的關系是相互聯(lián)系、相互發(fā)展的。因此，我們認為這個定義更科學、更全面。

束定芳在《隱喻學研究》一書中，根據(jù)萊考夫、約翰遜等人對隱喻的定義，概括地指出：“隱喻不單單是一種語言現(xiàn)象，更重要的是人類的認知現(xiàn)象。這是人們用某一領域的經(jīng)驗說明或了解另一領域的經(jīng)驗，是一種認識活動。隱喻并不僅僅是語言的現(xiàn)象，實際上也是人們思考的方式之一。”[3]（28）隱喻的本質(zhì)是修辭上的表現(xiàn)。正是隱喻的這一本質(zhì)決定了其在修辭、認知、語言學等方面的功能。人們運用隱喻功能，可以實現(xiàn)多個不同領域的溝通和交流，實現(xiàn)對不同事物在同一方面的理解及對同一事物不同方面的理解。“我們可以說，隱喻涉及兩個不同事物之間的相似性，但是這一相似性不必預先存在，不必是客觀的存在。通過將兩個事物并置，隱喻可以暗示兩種事物之間存在事先未被注意到或未被發(fā)現(xiàn)的相似性。因此，隱喻可以傳達新信息，是一種認知工具”[3]（28）。涉及兩個不同事物的相似之處，但這種相似之處不必事先存在，也不必客觀存在。通過把兩件事物合并起來，隱喻可以表明兩件事之間有一種事先沒被注意或未發(fā)現(xiàn)過的相似之處。因此，隱喻是一種認識工具，它能傳達新的信息[3]（28）。

本文打算從《哈利·波特》中的生物隱喻和名字隱喻翻譯出發(fā)，探討這些隱喻背后的修辭意義。《哈利·波特》系列作品內(nèi)容詳盡豐富，結(jié)合了大量經(jīng)典文學形象和當代社會現(xiàn)實。現(xiàn)有對文本的研究不僅以神話原型批評為指向，發(fā)掘作品中豐富的文學原型，還有以社會文化批評為指向，分析作品中的性別、種族、權(quán)利和多元文化政策等主題。它在隱喻文學模式的框架下講述現(xiàn)代故事，與當代讀者的閱讀興趣和審美體驗相契合。

《哈利·波特》被歸類為兒童讀物，但它的情節(jié)吸引了成千上萬的成年人，小說里的許多魔法生物創(chuàng)造了一個充滿魅力和想象力的魔幻世界。J·K·羅琳曾說：“我寫這本書的時候沒有考慮到特定的讀者。”[4]（184-187）這也是這本書如此成功的原因之一，因為作者并不是為特定的讀者而寫，但通過創(chuàng)造的魔法生物，讀者可以利用無限的想象力，在腦海中創(chuàng)造出與魔法生物相對應的心靈形象。對于書中的魔法生物來說，存在均有隱藏的意義，反映了生命的真正意義，以及生命的價值。書中創(chuàng)造了這么多生物，一個不恰當?shù)闹形淖g本不僅不能充分表達作者的思想，反而會影響讀者的感受。因此，在翻譯中，我們不僅要看表面現(xiàn)象，還要深入分析背后蘊含的意義[5]（79-81）。

二、生物隱喻

（一）蛇-斯萊特林

Slytherin是由英文單詞Slithering演變而來的，通常翻譯為蜿蜒滑行，經(jīng)常用來描繪蛇的形態(tài)。在一般人的印象中，蛇是毒、惡、丑的集大成者，一個明顯的事實是，致命的蛇毒力量和人們由此產(chǎn)生的對蛇的恐懼，導致在西方詞匯中蛇成為一種邪惡、可怕的象征。

在《哈利·波特》系列中，斯萊特林的標志象征是蛇。斯萊特林學院的開創(chuàng)人是薩拉查·斯萊特林（Salazar Slytherin），是雄心勃勃、精明、領導才能及足智多謀的代表。在《哈利·波特與神秘的魔法石》中，分院帽說斯萊特林的人會做任何事情以達成目的。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在《死亡圣器》前是斯萊特林的學院負責人，斯內(nèi)普成為校長后，前學院負責人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在退休后重掌權(quán)力。分院帽說：“也許你會進斯萊特林，也許你會在這里交上真誠的朋友，但那些狡詐陰險之輩卻會不惜一切手段，達成他們的目的。”

作為邪惡的一方，斯萊特林的寵物——蛇怪——擁有黑綠色的皮膚，一雙深黃的眼睛。在《圣經(jīng)》中，蛇是被詛咒過的動物，是邪惡與狡猾的化身。在西方文化里，蛇還是魔鬼的一種代稱，在《哈利·波特》系列中也是如此。伏地魔幼時在孤兒院時，便使用與蛇交談的能力威嚇他人，彰顯自身的能力，此后更是在蛇怪的幫助下，走向更深處的黑暗。J·K·羅琳用蛇的描寫，代表權(quán)力與欲望，人面對欲望的誘惑時，一旦私欲膨脹，利欲熏心，就會讓權(quán)力成為掩埋自己的永久的墳墓。在承載著神話方式的遠古文化信息中，蛇是最與之相關的一種動物，同時扮演著善與惡的意象。當在文學作品中談到蛇時，它已不再只是生理層面的動物屬性，而是上升為一種文化的標志象征。

站在西方文學描寫的角度來看，蛇是以其對人類的威脅和由此產(chǎn)生的人們對其的厭惡的特點而突出的。在西方人普遍的意識和觀念中，蛇與惡、毒、丑的對應關系已經(jīng)相當固定了。

（二）獅-格蘭芬多

Gryffindor的名稱來源于法語gryffin dor，意思是為金色格蘭芬（griffin）。格蘭芬是一種希臘神話中半獅半鷹的動物，基督教后來經(jīng)常用其作為耶穌的標志，因為它象征著控制大地（獅子）和天空（鷹）。作者J·K·羅琳將大部分主角安排在格蘭芬多，與邪惡之士抗爭，真正的格蘭芬多勇敢、果斷、正義，生命之旅充滿冒險，無論正義道路多么遙遠，他們永遠追隨真理，始終在與邪惡斗爭，因為他們的使命就是肩負正義。

（三）鳳凰

阿布斯·鄧布利多的守護者是鳳凰福克斯（Fawkes）。鳳凰自古以來被人們視作一種吉祥的生物，在西方文學中，鳳凰是一種性情溫和的動物，一旦自己的主人或朋友受到傷害，它就會不懼惡魔，英勇作戰(zhàn)。鳳凰的歌聲擁有一種魔力，能為心地純正的人遞增勇氣，向本質(zhì)腌臜的人釋放驚怖。在小說中，鳳凰代表著正義的一方，具有非凡的魔法能力。鳳凰涅槃重生，象征著周而復始的自然，通過死亡與重生展示了生命的永恒，詮釋了生命的真諦[4]（184-187）。它的眼淚具有很強的治療功效，為了拯救自己的主人和朋友，不吝付出生命的代價。鳳凰的化身是鄧布利多，他的所有都與鳳凰有著密切的關系。

（四）博格特

博格特是魔法界的一種奇特的生物，一個能看穿你內(nèi)心的變形者，會變成你內(nèi)心最大的恐懼的形態(tài)。博格特成為那些遇到它的人最害怕的東西，沒有人知道博格特的原形，更沒有人見過它的真面目。博格特的目標似乎只是利用人類的恐懼，賴以為食，而不是利用它的能力保護自己。因為這個原因，它被認為是黑魔法的產(chǎn)物。

對付博格特的咒語是“滑稽滑稽”，讓博格特變成最讓你發(fā)笑的滑稽模樣。周圍的人越多，越容易應對博爾特，因為他不知道該拿人群怎么辦。真正摧毀博爾特的是笑聲，當你發(fā)出哈哈大笑聲時，博爾特就徹底消失了。

由此可以看出，博格特的隱意直指人們心中最大的恐懼，恐懼越深，博格特越強大，越令人畏懼，唯一能戰(zhàn)勝它的便是個人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和迎難而上的勇氣。在書本中，一些角色的博格特形象很有意思，使作者筆下的人物形象更生動鮮活，巧妙地刻畫了人物的性格特征和品質(zhì)。如哈利·波特的博格特形象是攝魂怪，赫敏的是麥格教授說她所有的考試都不及格，羅恩則是巨型蜘蛛，伏地魔心中的最大恐懼是他自己的尸體，可以看出作者在其中下了巧思。

對比前面所舉博格特形象的例子，大致可以將其分為兩類。一類是會隨著時間推移而發(fā)生改變的，例如赫敏、哈利等，當他們長大后經(jīng)歷更多的風浪，曾經(jīng)的博格特形象不再會是他們內(nèi)心最恐懼的東西。另一類是刻骨銘心的恐懼，永遠也不會發(fā)生改變，例如伏地魔費盡心思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出于對死亡的恐懼。

總的來看，《哈利·波特》中出現(xiàn)的具有魔法的生物來源可以分為三個類型：西方神話、東方神話及作者想象[4]（184-187）。翻譯時，譯者要綜合以上三點，給予生物一個合適的名稱。在翻譯時，辦法一是對所對應的國家的相關文化進行深入的了解，從發(fā)源地的角度入手，使讀者易于理解，同時促進各國文化之間的傳播和交流。從認知角度來說，翻譯可能性的堅實理論基礎是由對語言和文化的理解構(gòu)成的，同時認知理論為翻譯提供了更好的依據(jù)和材料[6]（60-63）。小說和讀者之間的關系是建立在讀者理解此篇小說的基礎上的，翻譯活動不單單是語言層面的交流，更是文化層面的交流，隱喻翻譯是文化交流的重要手段，需要更加深入地研究，以便更好地運用。

三、名字隱喻

小說人物的名字往往與人物性格、人物品質(zhì)、人物命運，甚至與故事發(fā)展情節(jié)密切相關。《哈利·波特》作者J·K·羅琳稱，該小說中各角色的名字都是她平時精心收集加創(chuàng)造的結(jié)果[7]（51-52）。經(jīng)資料收集與對比研究可以發(fā)現(xiàn)，羅琳以古英語、法語、拉丁語和希臘神話等語言文化知識為基礎，運用隱喻修辭手法創(chuàng)作出一個個別出心裁、寓意深刻的角色姓名。

例如，小說主人公的名字Harry Potter中Harry是古英語Henry的變體，代表著固執(zhí)己見、沉默寡言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其性格特征。童年時期的哈利·波特寄人籬下，常常受到欺負和排擠，因此沉默寡言。他曾因固執(zhí)的性格和朋友產(chǎn)生過一些矛盾。Harry在英語中有驅(qū)逐之意，也許這預示著他要與伏地魔進行斗爭，最終驅(qū)逐黑暗勢力的命運[7]（51-52）。此處作者使用諧音法為角色命名，反映人物性格，暗示人物命運。

此外，作者在諧音法的基礎上，還采用典故法為角色定名。在希臘古典神話中，特洛伊的Helen和斯巴達的 Menelaus有一個女兒，名字叫做Hermione，她是聰慧的象征，卻也因孤高自傲常常令人討厭。在《哈利·波特》中，Hermione Granger的確機智聰敏：她成績優(yōu)異，憑借高智商幫助朋友Harry渡過了許多難關。

霍格沃茲學院校長Albus Dumbledore名字中的Albus在拉丁語中是白色的意思，預示著他是與黑魔法師對立的白魔法師。而這一角色的命名采用的則是小說中人物命名的另一種常見方法——寓意法，即按照詞語的表面意思給人物命名，反映人物身份和性格特征等。

該小說基本根據(jù)以上三種方法為角色命名，筆者就不一一列舉了。但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哈利·波特》中每個名字都注入了巧思，背后都有寓意。如果把這些角色名字的隱含意看作本體，那么通過諧音法、典故法和寓意法的加工而得出的新名詞，即人物名字，應當為其喻體。這一隱喻過程著實耗費作者心思與精力。那么，對于這些名字隱喻的翻譯應當作何處理，才能更好地傳遞出作者的獨具匠心呢？

名字翻譯常常采用音譯法、意譯法及音意兼譯法[8]（117-119，123）。其中，音譯法能夠最大限度地保留源語文本的語言特色，具有異域風采。由于文化環(huán)境不同造成的認知差異和思維差異，對于不熟悉國外文化的讀者而言，單一的音譯法對幫助其在名字所含寓意的理解上及名字在篇章布局作用的體悟上有較大的局限性。在這種情況下，受眾面對和文化認知具有差異的名字，往往感到陌生，尤其是在角色較多的小說作品中，常常產(chǎn)生記憶混亂，給閱讀過程帶來不利影響。這一問題對于成年讀者來說或許無可厚非，因為他們懂得運用工具查閱與源語文本語言文化相關的知識以幫助理解和閱讀外來作品。但目前對于小說《哈利·波特》的定位多為兒童文學作品，主要受眾是少年兒童，因此，在名字翻譯上應當考慮到，讀者由于年齡尚小及知識儲備較少，需要適當意譯幫助理解文學作品中的隱喻含義。但單一的意譯也有不足——會令讀者難以感受到源語言文本傳遞出的語言魅力，導致國內(nèi)外讀者對同一作品在認知上產(chǎn)生偏差。因此，翻譯時最理想的是采用音意兼譯法。它能彌補以上兩種單一譯法的不足，結(jié)合二者優(yōu)勢。

四、結(jié)語

通過以上分析，同時根據(jù)現(xiàn)代修辭學所闡觀點：“隱喻不單是一個語言層級的現(xiàn)象，更是人最基本的思維方式。”[9]（71-73）本文認為，隱喻翻譯的重點是搭建中西方思維共通的橋梁，可縮小二者的認知差異，幫助讀者理解隱喻修辭下作者的真正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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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尹輝.論人類語言的隱喻性[J].岱宗學刊，2002（1）.

2019年閩江學院“校長基金”項目，課題名稱：《哈利·波特》隱喻翻譯的修辭認知研究，課題號：103952019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