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消費文化背景下的絲巾設計

摘? 要：絲巾在服裝紡織品發展歷史中具有重要地位。隨著社會不斷發展演變，絲巾設計的方式也變得越來越成熟。文章從品牌構建、裝飾審美、情感屬性三方面分析消費文化對絲巾設計的影響。同時，以絲巾設計的圖案構造、色彩搭配、制作工藝為探索方向并結合相關現代絲巾作品，提出在消費文化語境下，現代絲巾設計方式應綜合考慮，滿足消費者的需求，提升藝術設計價值，充分發揚我們的歷史文化底蘊，展現出民族自信、文化自信，從而開拓更為廣闊的絲巾消費市場。

關鍵詞：消費文化;消費社會;絲巾消費;絲巾設計;設計方式;設計研究

隨著當代社會不斷發展，消費文化逐漸滲透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消費已經成為個人構建自我身份的主要手段。中國的消費文化是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慢慢形成的一種意識形態，中國龐大的消費群體使得消費文化的發展日益迅猛。

絲綢作為中國文化符號之一，享譽海內外。而以絲綢為載體的絲巾作為現代服飾，更是受到了國內外品牌、設計師不同程度的追求。隨著中國居民收入水平的持續增長，國內絲綢消費需求也將持續增加，絲綢消費市場存在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1]。因此，結合當代社會消費文化的絲巾設計成為開拓絲巾消費市場的關鍵。

國內學者對絲巾設計的研究角度多種多樣，主要圍繞圖案[2]、工藝[3]、色彩[4]等角度進行。其中，多是結合傳統紋樣元素進行的創新設計研究[5][6][7]，也有基于審美觀[8]、設計原則[9]、設計方法[10]等展開的設計研究，及以主題概念[11]、工藝藝術特色[12]為題材的設計應用研究等。而本文主要是在消費文化的背景下，從品牌、審美、屬性三方面分析當代消費文化對絲巾設計的影響，結合品牌實例從消費文化的角度探究絲巾設計在圖案、色彩、工藝上的考量，以期為絲巾設計方法提供更為多元、更具時代特征的思路。

一、消費文化視角下的絲巾發展及消費特征

法國當代思想家讓·鮑德里亞在其著作《消費社會》中指出：“在這個物質‘豐盛的時代，我們處在‘消費控制著整個生活的境地”[13]。消費社會是以消費為中心的，而消費文化則是以消費社會為基礎建立的，是消費社會環境下的物質文化與精神文化的總稱，體現了消費者在消費活動中的消費心理、消費理念、消費方式等。

（一）絲巾設計的發展概述

從有關絲巾的記錄來看，真正意義上的現代絲巾應該始于16世紀中葉[14]。在這之前，絲巾多是以圍巾、披帛等為了御寒而圍在頭、頸部的織物形式出現。16世紀中期以后，絲巾不斷發展成為服裝配飾的一部分，流行于上流社會。隨著工業革命的發展，19世紀中葉時期，絲巾被機器大量生產，深入普通民眾的生活，成為女性必備的服裝配件。到了20世紀，絲巾配飾成為一股時尚風潮，伴隨女性走上街頭、走入職場。

在設計方面，樣式繁復的佩斯利花紋盛行于19世紀中葉，而后的蘇格蘭風格格紋、繡鮮艷花鳥的西班牙式黑絲巾、法式蕾絲披肩及中國式圖案的絲巾也非常受歡迎。20世紀初，色彩鮮明的印花圖案在好萊塢電影明星的引領下深受大眾喜愛。大約自1952年開始，大部分絲巾的花色以格紋或集合線條為主。到了20世紀60年代，各種風潮與思想運動為絲巾設計帶來了多元的理念與文化，各路設計師與品牌爭相推出自己所設計的絲巾。隨著絲巾設計的不斷發展，絲巾已經成為女性必備的服裝配件。

（二）消費文化視角下的絲巾消費特征

符號化表現是消費文化最重要的特征。在當代社會，商品的生產和消費已由物質性、功能性的使用價值開始轉向“符號價值”[15]。日本著名消費社會研究者三浦展在其著作《第四消費時代》中也提到“消費者購物時不僅考慮東西的功能、性能，而且還會根據其象征的價值和自身的心情來選擇，并且這種象征價值在消費社會的不斷發展中變得更加重要了”[16]。也就是說，當代社會人們對商品的消費已不僅僅是消費商品的使用價值，更多的是消費附著在商品上的某種象征符號。從這個意義上來看，我們對商品的消費其實更多是對“符號價值”的消費。

在當代社會中，商品的“符號價值”多是通過設計來表現的。在大眾消費時代，消費文化具有很多特性，就其與設計的關系而言，消費者對商品的消費，在一定意義上即是對設計的消費[17]。設計師創造吸引人的商品，為商品增添不同的符號屬性，以鼓勵消費，借以產生更大的經濟效益。而這種“符號價值”既可以是設計師創造出來用以吸引消費者的，也可以是以消費者的需求為目的營造的。

因此，在當代消費文化視角下，絲巾作為一種具有符號化特點的商品，其消費特征主要體現為“符號價值”，而這種“符號價值”，恰恰需要通過絲巾設計來傳遞給消費者。

二、消費文化對絲巾設計的影響

消費者消費的符號價值除消費產品本身以外，還包括產品所象征和代表的意義、心情、美感、檔次、情調和氣氛，即對這些符號所代表的“意義”或“內涵”的消費[18]。絲巾設計作為符號語意的一種表達方式，充分展現出絲巾的“符號價值”才能得到市場的認可。因此，符號語意在設計中所要傳遞的價值除與品牌符號有關外，在審美符號和情感符號上也要有不同程度的表現，這些都是當代社會消費文化對絲巾設計的影響體現。

（一）品牌構建

在當代消費社會的環境中，越來越多的品牌開始擴建以品牌文化為主導的絲巾設計業務。在這個絲巾設計百家爭鳴的時代里，品牌符號就是絲巾設計的保證書，更傳達了名家們設計作品中的流行意義[19]。1937年，世界上第一條具有品牌標志的絲巾由位于法國巴黎的愛馬仕公司生產出來，此后其他各大世界品牌相繼開始探索絲巾設計這塊領域。例如，巴黎地區以配飾起家的Celine和以旅行皮箱發展起來的Louis Vuitton在1960年、1988年開始生產、發售絲巾系列產品，其他地區以Etro、Salvatore Ferragamo、Bvlgari為代表的意大利品牌，以Issey Miyake、Kenzo為代表的日本品牌，以Loewe為代表的西班牙品牌及以Burberry為代表的英國品牌等都在不斷構建發展自身品牌在絲巾設計方面的藝術領域。

“品牌”作為一種符號象征，是許多消費者進行消費時首要考慮的一個因素。品牌除了具有構建社會身份的符號外，更重要的是通過設計傳遞出品牌的個性符號意義。從由中國報告大廳在2020年發布的2020絲巾十大品牌排行榜（如表1）及由CN10/CNPP品牌數據研究部門基于大數據統計及市場和參數條件變化分析研究得出的2020絲巾十大品牌排行榜（如表2）中可以看到，無論是高端品牌還是奢侈品牌或是大眾品牌都榜上有名，這些品牌的共同特性都是充分調動自己的品牌目標、品牌理念、品牌價值等品牌文化與絲巾設計相結合，使設計出的絲巾成為能夠強烈吸引消費者注意的具有品牌個性價值的象征符號。在品牌文化引導下的絲巾設計，不但可以創作出更符合品牌要求與定位的、具有社會象征性的絲巾產品，還可以通過對品牌文化的個性理解設計出多元的、獨特的絲巾產品。

（二）功能審美

隨著消費文化的深入發展，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消費者的審美需求也在不斷提升。消費者對于絲巾的消費已經不僅僅是對使用功能的消費，具有符號象征的裝飾功能逐漸成為消費的主要需求。絲巾的傳統使用功能被不斷拓寬發展，而具有裝飾性的審美功能也呈現出更為多元化、個性化、自由化的特征。絲巾最初是用作保暖御寒的披肩、頭巾，隨著時代的發展，越來越多樣的使用功能被挖掘。圖1是目前絲巾常見的使用功能，相較于其他同功能的產品絲巾的這些使用功能不僅具有實用性，還兼具了裝飾性、時尚性。此外，用于裝飾審美的絲巾也展現出多元的魅力，消費者可以根據自己的審美喜好將絲巾用于不同途徑、不同方式的裝飾（如圖2），甚至在當下常態化防疫的今天，一些時尚人士也巧用絲巾以包裹住口罩作為面部裝飾。絲巾設計作為絲巾產品實現“符號化”的手段，實用性、裝飾性的功能審美需求逐漸成為重要影響因素。

使用功能的多樣化發展與審美特征的裝飾性需求使絲巾設計展現出越來越多的可能性。同一條絲巾通過不同的使用途徑、裝飾功能及佩戴方式有多種效果，不同的功能及佩戴方式也讓絲巾展現出多元的面貌。在兼具實用與裝飾的功能審美需求下，絲巾設計的表現形式也不再拘泥于傳統模式，更為多樣自由。同時，一些個性化、風格化的設計隨著這種審美需求的不斷擴大，也成為影響絲巾設計的影響因素之一。

（三）情感屬性

除了品牌構建和審美功能外，情感屬性的需求在消費文化背景下的絲巾設計中也不斷被重視。鮑德里亞在其著作《消費社會》中提到，“在馬克思唯物主義盛行的理性社會環境下，商品除了自身包含的科技和實用性等理性元素外，更是富有感性色彩的象征符號”。此外，三浦展在《第四消費時代》中也提到，“現代消費者追求的不是‘快感，而是‘愉悅感”。“愉悅感”是情感屬性需求在消費文化中符號化的結果，指的是消費者認同產品中的情感價值所產生的情緒，相比于過度消費帶來的“快感”，消費者更愿意消費這種能帶來精神慰藉的產品，以滿足自身的情感心理需求。

情感屬性的符號價值在絲巾設計中主要體現為設計的寓意。這種寓意不僅包含圖案的寓意、色彩的寓意，還包含消費的寓意。圖案的寓意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早有體現，古人講究“圖必有意，意必吉祥”，這種觀念即使放在今天也仍適用。色彩的寓意多是指通過提取色彩的特色文化內涵，結合現代審美搭配設計。如表3、4所示的部分絲巾設計，圖案和色彩的寓意增添了設計的故事性，傳遞出人文關懷、人性關愛、自然關照等情感，使絲巾產品更具文化意義。這種具有地方特色、民族文化的設計，是處在當代消費社會中的消費者在情感需求上更為偏愛的，不僅能引起大眾對傳統的重視和了解，也讓民族文化的發展實現了多元融合。而消費的寓意則是指具有社會價值的絲巾設計會使消費者愿意通過消費來傳遞自己的人文關懷。如愛馬仕“中國慈善絲巾項目”每年都會推出幾款特別版絲巾（如表5）專門用于慈善限定，所有凈收入都會贈予項目基金會。消費者通過這種具有慈善屬性的消費，不僅能夠親身參與到公益活動，也能實現自我的社會價值。

三、消費文化語境下的絲巾設計方式

法國社會學理論家皮埃爾·布爾迪厄的《差別》指出，階層不同導致消費和興趣不同，也就是說階層不同的消費群體會有不同的消費需求。在現代社會，消費者對于絲巾的消費持有不同的立場，面對多樣的需求，絲巾設計的表現也更為多元化、個性化、自由化。因此，面對消費文化背景下的不同消費群體，絲巾設計在形、色、藝上都應該從多方面考慮。

（一）絲巾設計的圖案構成

圖案題材與構成形式是消費者最為在意的，一方絲巾最有魅力的地方便是圖案構成。在消費文化的影響下，圖案題材與構成形式已經不能只從審美方面考慮，其圖案構成的內涵與價值已經成為消費的重要因素。

在圖案題材的選擇上，可以根據品牌風格或銷售定位進行設計。時尚品牌既可以結合多元的現代元素，也可以融入符合流行趨勢的元素，如具有朦朧美的印象派風格，又或有想象美的抽象派風格，亦可是當下流行的題材元素、以現代生活故事為感悟的創作等。此外，擁有自己民族特色的內容是較為吸引消費者的，如國畫風格、傳統圖案、民俗藝術等的轉換創新。擁有民族特色、地方文化的設計，不僅可以通過引發消費者的民族認同感與自豪感來滿足消費者的情感需求，而且提升了設計的藝術價值與文化底蘊（如圖3）。

在構成形式的表現上，絲巾設計沒有太多局限，既可以是具有裝飾性的結構形式，也可以是具有故事性的視覺表達，還可以是以民族元素為靈感進行創新的組織形式等。此外，還可結合重復、透疊、旋轉、對比等表現手法豐富層次，增加設計的趣味性和審美價值。在進行變換時，要注重和諧統一，不能只拘泥于傳統而不結合現代，也不能一味追求現代審美而不考慮文化內涵（如圖4）。

（二）絲巾設計的色彩搭配

絲巾設計的色彩搭配能給消費者帶來最直觀的感受。不同的消費群體有不同的審美喜好，在當代消費社會中消費者是主角，因此在色彩搭配上，絲巾設計應最大程度符合消費者的審美與喜好。

基于當代社會的審美及消費群體的定位，配色要滿足消費者追求個性化、時尚化、多樣化的需求，可以選擇時尚大膽的鮮艷色、內斂雅致的冷灰色、舒適簡單的單色等。除了選擇極具現代感的顏色滿足消費者外，還可以選擇以傳統色、民族色為基調的配色，使配色更富有文化價值。但是在使用傳統色、民族色的時候，不應只簡單提取舊有顏色，應在此色調的基礎上，結合不同明度、純度的顏色進行搭配，從而豐富整個設計的色彩，并與現代設計理念相結合，傳遞出民族文化的魅力與價值。此外，不同的配色給人以不同的感覺，一款設計配以不同的套色可以向消費者提供多樣的選擇，滿足消費者不同的佩戴需求（如圖5）。

（三）絲巾設計的工藝制作

雖然圖案構成與色彩搭配對于絲巾設計都是極為重要的，但制作工藝卻能讓絲巾設計有一個質的變化。多樣的制作工藝能帶來不同的質感，滿足不同需求的消費者，使消費者有更多的選擇。

技術的發展使絲巾設計實現了多元融合的創新。制版精確、工藝細膩的傳統印花和滿足生產效益、實踐性強的數碼印花，是現代絲巾制作工藝的主要選擇。傳統絲網印花有套色限制，套色越多，工藝成本越高，但是其涂料色漿能精準校正，擁有細膩的品質。數碼印花的技術性強，省去了大量的印花步驟，可以滿足批量生產的需求且能精準印出細小漸變類型的高精度圖案。此外，不同工藝的印花能夠帶來不同的視覺感受，所以對于表現需求不同的設計應選擇更為符合其所要傳遞價值的工藝。隨著科技的發展和人們對品質的要求提高，刺繡、珠繡等工藝能夠有機融合，使不同工藝的特點可以最大限度地體現在絲巾設計上。科技與藝術的融合使得絲巾制作工藝的多樣性能夠與民族藝術特色的多樣性結合，從而更好地體現和傳遞絲巾設計的審美與情感，為絲巾設計的創新發展提供了更為多元的藝術路徑（如圖6）。

四、結語

在當代消費社會環境下，絲巾設計受到多方面的影響，不僅在功能上有了多樣的變化，而且在品牌、審美、情感等方面也有了多元的發展。絲巾設計面對快速發展的市場要不斷創新，在未來的發展上應注重民族特色、地方文化，在適應消費文化發展的同時結合中國文化的歷史內涵、民俗風情和文化價值，與當代流行趨勢、元素符號連接創新，設計出有溫度、有底蘊的絲巾作品，做出源于傳統又立足于當代的絲巾設計，不斷提升絲巾產品的美學價值和實用價值，開拓出百花齊放的中國絲巾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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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史冰心，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染織服裝藝術設計系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