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湖南花鼓戲《劉海戲金蟾》的藝術特色

梁 欣

《劉海戲金蟾》是湖南花鼓戲的傳統劇目，故事取材于古代民間傳說“劉海戲蟾”，花鼓戲藝人何冬保將傳統情節中糟粕部分刪改調整成情節簡單、篇幅短小的《劉海砍樵》，后由銀漢光、王方之、陳蕪參照傳統情節與《劉海砍樵》吸收、融合成為篇幅更長、情節更完整的整本戲，名為《劉海戲金蟾》，在湖南地區廣泛流傳。其中，[比古調]“我這里將海哥好有一比”唱段曾以《劉海砍樵》為名在春晚播出，由藝術家李谷一、姜昆二人合作演唱，受到全國觀眾的廣泛喜愛，湖南花鼓戲進入更多人的視野?！皠⒑？抽浴背蔀榇蟛糠秩诵闹泻匣ü膽虻拇~。

[比古調]以其跳動歡快的旋律、生動活潑靈動的舞臺表現、獨特鮮明的風格特點抓住了觀眾的心，但這并非《劉海戲金蟾》的全部內涵?？v觀全本，故事情節浪漫、曲折，角色豐富、完整，唱功富有技巧、細膩多變，念白角色個性突出、地域風格明朗，做工構思精巧、功力深厚，打戲精巧、動靜皆宜，皆有值得深挖之處。本文將進一步從精神內涵、風格特點、演唱特色對《劉海戲金蟾》進行剖析、探視。

一、《劉海戲金蟾》的精神內蘊

浪漫的想象與樸素的情感是其精神內蘊?！秳⒑蚪痼浮穭∏橹饕硎觯荷街薪z瓜井旁住著一只金蟾怪，半仙之體，一直想要修煉成仙。同樣住在山上的還有九位狐仙，她們中最小的九妹妹煉成了寶丹。金蟾怪一心想要奪取寶丹，煉成仙體，于是化身成石羅漢施計騙取，但未成功。山下有一樵夫名叫劉海（生扮）為謀生計常去山中砍柴，九妹妹對其心生愛慕，于是在眾姐妹的幫助下化作人形，名為胡秀英（旦扮）與劉海巧遇并表明心跡，二人結為夫妻，婚后二人夫妻和睦、生活幸福。劉海的母親患有眼疾不能視物，胡秀英用其修仙的寶丹為劉母治病，劉母視力恢復，重見光明。金蟾怪得知后，假扮盲人到劉家騙取劉母同情讓秀英為它治眼，寶丹被金蟾騙去，胡秀英失去寶丹不能維持人形，恐現原形嚇壞劉海，于是躲回山林。劉海不舍妻子，追至山中，表示仍愿意與秀英為夫婦，不會因秀英是異類而嫌棄。之后神仙助劉海戰勝金蟾，奪回了寶丹，一家團聚。劇中批判了金蟾怪的卑鄙、陰險與狡詐，歌頌了劉海、胡秀英的善良、孝順、勤勞、勇敢、機智、忠誠。情節曲折離奇，情感真誠質樸，是一部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愛情喜劇。

劉海的故事年代久遠，明代《列仙全傳》載：“壁間有題字。以仙書證之。乃秦人劉海蟾之筆?！盵1]說劉海蟾是秦人，將其列為仙；《宋史》藝文類著作統計中記載曾有《劉海蟾詩》一卷[2]；劉海戲蟾的戲曲也曾在宋詞人柳永的《巫山一段云·清旦朝金母》中出現——“貪看海蟾狂戲，不道九關齊閉?！盵3]能見至少在明代時期就曾開始由關于“劉海、蟾、劉海蟾”的傳說在民間流傳，宋朝時，有與其相關的戲曲表演。

《劉海戲金蟾》前身是傳統戲花鼓戲《劉海砍樵》（又叫《二仙傳道》、《天平山》或《大砍樵》，為方便區別，本文將傳統版稱為“劉海大砍樵”）主要講述：常德武陵有一位樵夫劉海，半仙之軀，吃此人肉身便能得道成仙。山上有三個妖怪，分別是：金蟾、石羅漢和九尾狐，想修成千年道行登上仙位，均有殺劉海之心。九尾狐施計化身成美女胡秀英，迷惑劉海與之成婚；石羅漢設計指點劉海如何吞掉九尾狐的寶珠，九尾狐指點劉海劈石羅漢的頭，取出七枚金錢，用金錢吊出金蟾。結果三妖俱敗，劉海成仙。內容中妖怪奸邪最終失敗，劉海成仙的結果在一定程度上雖然是積極的，但因其本身封建迷信色彩較重，所以流傳面逐漸縮小。

何冬保的改編在《劉海戲金蟾》的演變過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多次將舊本中流傳度較廣的折子戲（內容為劉海和胡秀英相遇成婚部分）的“小砍樵”進行改編，成為新的《劉海砍樵》。據其子何治國記錄，何冬保在其9歲時曾將自己聽到的“大砍樵”中的曲調哼唱改編成[比古調]“我這里將海哥好有一比”并與其搭檔張廷玉共同演唱，其時[比古調]中的唱詞一直都未改動延留至今；之后1946年，花鼓戲班“得勝班”為和荊軻戲班“松秀班”打對臺，“得勝班”班主何冬保，將原本“劉海”中九尾狐胡秀英這一角色進行調整，衍生出狐妖胡秀英和她的八個姐妹，以達到吸引觀眾的舞臺效果；1951年何冬保再次調整，將劉海的丑角扮相（鼻子部分畫白色的青蛙）改成俊朗年輕樵夫的小生形象，將胡秀英要盜取仙氣害劉海改成胡秀英真心愛劉海，并將狐貍精出場等帶有封建迷信色彩的部分調整、刪去等[4]。改后的《劉?？抽浴穭”綶5]結構更加緊密、故事內涵更加深刻、人物形象更加飽滿，為整本戲《劉海戲金蟾》的完善與發行奠定了基礎。后由銀漢光、王方之、陳蕪吸收何冬保修改的《劉海砍樵》并參照傳統情節，改編成整本戲《劉海戲金蟾》[6]并發行出版。

二、《劉海戲金蟾》的風格特點

質樸且具有地域特色的念白語言是其風格的體現?！秳⒑蚪痼浮肥窃陂L沙花鼓戲（下簡稱“長花”）的基礎上發展、推廣的，是長沙花鼓戲的主要劇目。唱詞和念白均以使用長沙市區流行的湘語[7]為主，一般稱長沙方言。劇中人物角色不多，每個角色個性十分鮮明，對比強烈，主要有：胡秀英（旦扮）嬌俏溫柔、賢惠大方；劉海（生扮）是青年農民，性格堅毅、質樸、坦蕩；石羅漢（金蟾怪，凈扮），性格詭譎、粗俗、邪惡；大姐（胡秀英的姐妹，丑扮），豪爽潑辣，快人快語；劉母（老旦），端莊穩重、善良懇切。這些角色的語言特色各有不同。

1.胡秀英、劉母——使用長沙地方音韻，少用俚語。胡秀英與劉母無論是念白還是唱詞都相對比較正式，言語樸素，俚語較少。劇本如圖所示：

圖1

——節選自《劉海戲金蟾》劇本【第八場】

從劇本片段能看出胡秀英和劉母的語言較為正式，如：劉母問胡秀英為什么哭，用的是：“我兒啼哭為何情？”長沙方言音韻念出即：我（wo陽平13,音韻調值標記均參考《湖南方言》長沙市的方言[8]，下同）兒（e不卷舌，陽平13）啼哭為（wei陰去55）何（huo陽平13）情（jin陽平13）。這句話如果不用長沙方言，在普通話中我們也能知道它的意思，但如果用方言俚語來表達的話，這句話則能念作：我崽哦世要哭咧？（崽：長沙話，兒子、女兒，對自己孩子的形容；哦世：長沙話，為什么，因為什么的意思；咧：長沙話慣用的語氣助詞，表疑問，感嘆等，此處為疑問，與嗎、呢同義。）胡秀英的語言也是如此，她回答劉母時用的是長沙方音語調念：“我（wo陽平13）沒（mei陽平13）有（you上聲42）哭（ku陽平13）?！辈⑽从觅嫡Z，如此較為正式，若是用方言俚語應作：“我冇哭?！保▋樱耗頼ao陽去21，意為：沒有）

2.劉海——常用俚語，樸素真摯

相對胡秀英和劉母二人較為正式方言語調，劉海則更多地使用了俚語、俗語，以上段所示劇本片段為例，劉海語言中的俚語有：

“有味”：長沙話中為“有意思”，沒有具體意思，根據語境的不同意義不太一樣，比如形容某件事情有吸引力，有關注的意義會說“有味”，如：“今年的晚會蠻~~，我看了好幾遍”；對某人或者某事感到無法理解時也可以用它，如：“你這個人真的~~，吃個蔬菜都要放辣椒”；劇中劉海說：眼內吹進一粒沙石，哭的這樣有味呀！可以理解成為“眼睛里進了一粒沙子，竟然哭得這樣夸張”是一種對于胡秀英善意調侃。

蠻人子：“蠻”，霸蠻、倔強、執拗的意思，劉海戲稱自己為“蠻人子”意為：我是一個倔脾氣，認定的事情一定會做。除了這些還有“我崽就會回來”“扯麻沙”“ 心”等。

“我崽就會回來”：胡秀英第一次跟劉海求親時，劉海不答應，幾番對話后對胡秀英說：“我崽就會回來”，意思為：我絕對不會回來?！搬獭弊值募尤胧菍τ趧⒑２粫貋淼膹娬{，暗含有“我要是回來我就是你兒子”的意思。長沙話中常有用“崽”作為感嘆、強調某種情緒來用，如：“我崽??！”即可理解為“我的兒子/女兒啊！”或者“我的天?。　?/p>

“扯麻沙”：有打麻煩、講不清楚的意思，劉海怕胡秀英不了解自己家貧沖動才想要與他成婚，對胡秀英說：“我把話講在前頭，免得以后扯麻沙?！币鉃椋骸拔野盐业那闆r先跟你說，免得以后你找我麻煩講不清楚?！绷硗膺€有“吵架、爭辯、為某件事情二者反復糾纏”的意思，如：“你不要總是來找我說這件事了，我懶得跟你……”

“ 心”：意為“心、內心”，有強調的語境。劉海說：“嘴巴和……打個商量”即嘴巴和內心打個商量，比喻自己在心里對某件事情進行思考。

這些俚語的運用使劉海這個青年農民“吃得苦、耐得煩、霸得蠻”的人物形象更加立體豐滿。

3.石羅漢、大姐——通俗、口語化的語言

石羅漢（凈）和大姐（丑）的語言通俗，口語生活化是他們的語言特點，其中石羅漢的語言更傾向于粗鄙、野蠻的風格，以下是他開場時的一段念白：

圖2

——節選自《劉海戲金蟾》劇本【第一場】

俚語使用較少，常用：“俺、老子”等自比，語言較為粗野、直接。

而以大姐為代表的眾家姐妹語言則以自然、貼近生活為特點，常有“哎、喋、羅、哪”等語氣助詞來加重其語言情緒，使表達更加生動、活潑。如第二場胡秀英差點被石羅漢騙取寶珠時，大姐與他們的對話：

圖3

——節選自《劉海戲金蟾》劇本【第二場】

從對話中我們能看出，大姐的語言中許多“哎呀嘞（感慨驚訝的語氣助詞）”“呸啾（類似，哎呀！哦豁！的感慨詞，但它有不滿、否定的情緒）”還有“哎哎哎”的連用來表達急促的語氣，除了這些，大姐的話還有很多都帶有語氣助詞，如“哎呀，眾家妹妹呃！”“哎呀，是在砍樵吧！”“莫吵羅！”“莫是這樣逼她唦！”等等。

綜上，《劉海戲金蟾》的角色語言較為豐富，是以長沙方言為基礎，根據不同的人物性格其語言風格也不同，旦角較為正式、老旦較為莊重、生角俚語俗語較多、凈角語言粗獷、丑角語氣運用較多比較口語化。這些特征并不是絕對的，比如胡秀英偶爾也會有口語化，摻雜語氣助詞“哎、羅、啦”的臺詞；劉母臺詞中也會有一兩個俚語俗語等，只是比較少用，不影響整體人物語言特點。另外，隨著受眾面的增加，湖南花鼓戲的其他分支也會搬演，搬演時劇本內容和唱段不變，唱詞語言和念白語言為了符合當地觀眾的語言習慣，時有調整成當地方言音韻演出的現象，如益陽、邵陽等。

三、《劉海戲金蟾》中的演唱

生動細膩、技巧豐富是它的演唱特點。湖南花鼓戲在演唱上注重字正腔圓、口齒清晰，音色明亮、高亢，重視是否唱得有韻味、“辣”味，以情帶韻、以聲托情。《劉海戲金蟾》在演唱上具有湖南花鼓戲的全部特點，唱腔上注重用聲音塑造人物性格、表達人物情緒、傳達人物情感，技法上注重抖音、鼻音、哭腔等。

1.生、旦的演唱

劉海和胡秀英的舞臺表演以唱為主，主要的唱段有：旦： [三流]“不是別人是劉?！薄三流]“一見劉海下了山”、[十字調]“胡秀英在山林暗自思忖”、[花石調]“往日深山伴孤冢”[西湖調]“大仙有所不知情”、[反十字調]“悠悠蕩蕩魂不定”、[西湖調]“闔家飲酒笑融融，我千愁萬恨壓在心”、[辭店調]“眼中沙石你能吹走”、[辭店調·散板]“海哥哭的聲嘶盡”、[辭店調·數板]“叫聲海哥仔細聽”；生：[十字調]“小劉海在茅棚別了娘親”、[十字調]“適才長街把柴買”、[三流 ]“左推右推難脫身”、[中秋調 ]“八月十五月光明”、[采茶調 ]“一杯酒，酒又清”、[三流 ]“霎時心血往上涌”；對唱有：胡秀英與劉海的對唱： [十字調]“家住后山十里村”、[三流]“古怪古怪真古怪”、[比古調]“我這里將海哥好有一比”。

劉海的唱段音域在小字一組a——小字二組a之間屬于中高音區，旋律起伏較大，多為跳進進行。演唱時常需要在大嗓和小嗓之間轉換（即真假聲之間的轉換），中低音結實以胸腔共鳴為主，但位置不太深，大約在下巴以下胸口第二顆扣子之間為位置震動并通過氣息控制聲音做潤腔處理；高音時丹田處氣息保持，腦后行腔，達到高亢、明亮的聲音效果。何冬保是演繹劉海、推廣劉海的先驅，他的唱腔多變，從“情”出發，聲音厚實、剛健，低音渾厚、高音洪亮，高低音區轉接自如。他成功地塑造了開朗、向上、質樸且有一股子“蠻”勁的劉海，使這一角色深入人心。

胡秀英的唱段比劉海更多一些，前后情緒對比強烈，唱段旋律主要在小字組a——小字二組g之間進行，聲音使用頭腔居多，位置較高，演唱時主要靠腰腹的力量來控制氣息使聲音在眉心以下與門牙以上之間的縱向線條上集中傳出，使音色聽上去清新悅耳、婉轉悠揚。肖重珪唱腔獨特，音色甜潤、明亮，真假聲銜接無縫，氣息控制自如，將胡大姐演繹得甜美、靈動、深情、含蓄，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為演繹胡大姐的參照模板。

2.以“抖音”為主的潤腔運用

潤腔是演員在演唱作品時，對唱腔加以美化、裝飾、潤色的技法。湖南花鼓戲的潤腔技法靈活多變，在歷代花鼓戲藝人的實踐中逐漸形成。它們的名稱不太固定，楊鑫華先生則在《長沙花鼓/絲弦曲調選集》[9]中羅列了氣震音、漣音、滑音、鼻音、哈哈腔、花舌等潤腔技法，他將氣震音、漣音等類似于音符上下抖動的潤腔歸為“抖音”，認為“抖音”是湖南花鼓戲的特色潤腔，雖靈活多變但每一個“抖音”都是演唱者深思熟慮之后的結果；何益民、歐陽覺文曾在二人的論文《湖南花鼓戲潤腔二十一法初探》[10]中總結了如：“觸電腔、鋸齒腔、牙刷腔”等21種潤腔。湖南花鼓戲一直緊跟時代步伐不斷去糟存優、推陳出新，也有一代代的專家學者們對潤腔進行探索研究，我們且不著急給它下一個定論，但有把握的是，在湖南花鼓戲的演唱中有一種在聽感上類似將演唱的音符上下抖動的潤腔方式是頻繁出現的，且被認為是能凸現風格的潤腔。這一點通過視頻音響資料是有跡可循的，且筆者在采訪楊鑫華先生以及湖南當地文化館花鼓戲藝人時他們也都提到“‘抖音’是花鼓戲出味道的東西”。故，筆者在本文中暫且借鑒楊鑫華先生所提“抖音”這一潤腔概念。

“抖音”的運用非常廣泛，一般用在咬字過程中的韻母部分，有的抖得長一些，見譜例1：

譜例1（此處是用“啊”字模擬舉例，實際使用時可以是其他歌詞，下同。）

這種長抖音的抖動幅度稍大一些，用氣息控制聲音做出如上譜例般有音符變化的上下抖動。另外，長抖音還有一種抖動幅度小一些的，唱時用氣息控制發聲位置肌肉抖動，使聲音在聽覺上有波動感，但這種抖動出的聲音在譜面上找不到音符來標記，筆者暫用表示；有的抖音抖得短一些、有的先直后抖、有的先抖后直，具體見譜例2：

譜例2

（短抖音）

（先直后抖）

（先抖后直）

這些抖音在《劉海戲金蟾》也有較多使用，如：劉海上場時唱的[十字調]的第一句“走啊”二字，見譜例3：

譜例3

加上“抖音”系列潤腔之后，效果如下：

——[十字調]“小劉海在茅棚別了娘親”

再如胡秀英唱段中也有，未潤飾前見譜例4：

譜例4

潤飾后：

——[十字調]“胡秀英在山林暗自思忖”

像這樣的“抖音”系列的潤腔在“戲金蟾”的唱段中應用的還有很多。

3.鼻音和花舌

除了“抖音”系列潤腔運用較多之外，還有其他潤腔如花舌、鼻音等。

（1）鼻音：指的是在演唱一些韻母是鼻音的字時（前鼻音和后鼻音），在字的尾音著重把聲音推入鼻腔后收尾，本戲中胡秀英唱段常用，演唱方框標記處做鼻音處理，見譜例5、譜例6：

譜例5

——[十字調]“家住后山十里村”

譜例6

——[十字調]“家住后山十里村”

（2）花舌：是湖南花鼓戲常用的潤腔技法之一，在小調[洗菜心][放風箏]中都有運用，是一種用氣息控制舌尖在口腔震動，發出“得兒……”的音響效果的潤腔技法，本戲唱段中[比古調]有運用，見譜例7：

譜例7

——[比古調]

結語

《劉海戲金蟾》以其獨特的藝術魅力受到人民群眾的廣泛喜愛，胡秀英雖為妖但心懷善意、美好純真，劉海雖家境貧寒，但質樸真誠、孝順勤奮，以兩人愛情為主線貫穿，最終正義戰勝邪惡的劇情肯定了主人公不畏困難，勇敢追求美好生活的性格特點，向受眾傳遞了真、善、美。同時，它是中國地方戲曲經典劇目，能為民族聲樂演唱提供養分。學習、了解、研究其聲腔特色、潤腔技法等，尤其是劇中角色根據人物性格、年齡背景、劇情發展所做的技法處理、表演方式能為當代民族聲樂演唱者在唱腔處理、人物塑造、情感表達等方面提供助益。

注釋：

[1]〔明〕王世貞輯、汪云鵬補：《列仙全傳》，廣陵書社，2017年6月第1版，第二卷，第31頁。

[2]〔元〕脫脫等撰：《宋史》，中華書局，1985年6月第1版，卷二百五，志第一百五十八，藝文四，右釋類二百二十二部，九百四十九卷，第5191頁。

[3]〔 宋〕柳永著：《樂章集》，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9年7月第1版，第194頁。

[4]何治國：《我的父親與劉海》，《藝?！?017年9月，第28頁。

[5]何冬保、北方整理：《花鼓戲〈劉海砍樵〉》，湖南人民出版社，1953年1月第1版。

[6]湖南省花鼓戲劇團、王方之等改編：《花鼓戲〈劉海戲金蟾〉》，湖南人民出版社，1979年7月第2版。

[7]湘語：是湖南省內覆蓋面最大的方言，除此之外湖南省的方言還有西南官話、贛語、客家話等。湘語向下還分為長益片、婁邵片、衡州片、辰溆片、永全片。《劉海戲金蟾》用的是長沙市區主要通行的長益片湘語。

[8]彭澤潤、彭建國著：《湖南方言》，湖南教育出版社，2013年2月第1版，第54頁。

[9]楊鑫華：《長沙花鼓/絲弦曲調選集》（楊福生演唱、演奏），湖南省花鼓戲劇院、湖南省戲曲研究室（內部資料），1964年。

[10]何益民、歐陽覺文：《湖南花鼓戲潤腔二十一法初探》，《音樂創作》2013年第8期，第6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