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混合式評價研究

[作者簡介]*畢雪萍（1972—），女，河北邢臺人。碩士，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案例教學、零售管理。[摘要]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是側重于培養學生批判性思維能力的教學模式，通過對某高校市場營銷專業學生實施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采用混合式研究方法進行事前—事后對比測量，評價此教學模式對學生批判性思維能力的影響。經過分析得出如下結論：批判性思維傾向，系統性維度均值下降而其他維度均值都有所上升；根據差異化最大原則，所選樣本的批判性思維認知技能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提升?？傮w上看，經過實施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后，學生的批判性思維能力均有所改善。

[關鍵詞]批判性思維；案例教學；混合式評價研究

[中圖分類號]G40-0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4634（2023）01-0060-06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要“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養質量”“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1]。這就要求培養德育為先，具有知識獲取能力、批判性思維能力和創新實踐能力的專業人才。批判性思維是發現新問題、創造性解決問題不可或缺的思維能力，專家學者對批判性思維的認知不斷深入和豐富，但少見有采用混合式研究方法對批判性思維教學效果進行評價的研究。基于此，本研究對某高校市場營銷專業學生實施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采用混合式研究方法對該專業學生批判性思維能力進行事前—事后對比測量，以此對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進行效果評價。

1批判性思維理論回顧與沿革

批判性思維是20世紀30年代由德國法蘭克福學派提倡和主張的一種思維方式。20世紀40年代，格拉澤（Glaser）以批判性思維作為其所提出的教育改革主題。20世紀70年代，批判性思維成為美國教育改革運動的焦點，80年代則成為美國高等教育改革的核心。

1933年杜威（J.Dewey）在其著作《我們怎樣思維》一書中提出思維的最好方式是“反省性思維”，即對某個問題進行反復的、認真的、不斷的深思[2]。1962年，美國批判性思維運動開創者恩尼斯（R.H.Ennis）將批判性思維定義為：“合理的、反思性思維，其目的在于決定我們的信念和行動”[3]。庫恩和米特爾則強調批判性思維是一種評估、比較、分析、批判和綜合信息的能力[4]。1990年，費希納（Peter A.Facione）提出，批判性思維是有目的的、自我調控判斷的過程[5]，包括解釋、分析、評價、推理，以及對證據、概念、方法、標準的解釋說明，或對判斷所依據的全部情境的考慮。1995年，保羅（Richard W.Paul）指出批判性思維就是通過一定的標準評價思維，進而改善思維。批判性思維是積極熟練地理解、應用、分析、綜合、評估支配信念和行為的那些信息的過程[6]。由此可以看出，批判性思維概念經歷了不斷深入和豐富的過程。

我國學者喬愛玲強調，批判性思維是一種有意識地遵循邏輯規律，對情境中呈現的信息進行不斷分析、反思和自我校準的思維方式[7]。而劉葉濤認為，批判性思維不僅是指一套可由邏輯或其他類似課程提供的具體思維技能和方法，更是指一種思維方式和思維習慣，甚至一種人生態度[8]。劉儒德則認為，批判性思維是指對相信什么和做什么作合理決策的能力[9]。郭炯、郭雨涵認為批判性思維應該是在一定的情境下，從相關信息中發現某種事物、現象等所隱含的問題（或產生某種觀點），在對信息（或證據）進行收集、理解和處理后最終解決問題（或論證觀點），并對整個過程適時評估的一種思維方式[10]。俞樹煜、王國華等指出批判性思維是在真實情景中，通過一定準則對相關信息作出價值評判，并在此過程中不斷提升問題解決技能的一種思維傾向[11]。

上述概念既指出批判性思維中邏輯的作用，又指明了批判性思維與邏輯之間的區別，更強調了批判性思維是可以在真實情境中，通過價值判斷不斷提升解決問題技能的一種思維傾向。

綜上所述，批判性思維是在特定情境下，有意識地遵循基本邏輯規律，通過解釋、評估、說明、分析、推論、自我校準等一系列思維活動，幫助人們在現實社會活動中做出正確決策的一種思維方式。

2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

案例教學法是一種基于建構主義學習理論的情景化教學方法，教育界在建構主義學習理論基礎上開發出了一系列具體教學組織模式：支架式、拋錨式、隨機進入式等[12]。其中，支架式教學模式要求課堂的學習主題是完整的知識單元，所呈現出來的問題要有足夠的復雜性，可能會超出學生原有的專業知識水平，使學生的意義建構活動面臨困難。教師通過幫助學生將復雜的教學任務加以分解，設計并提供一個攀升式的概念框架，為學生今后持續的知識建構奠定基礎。

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是以支架式教學模式為基礎，采用真實工商企業管理案例為情境語境載體，由沖突或焦點問題引入案例情境，在融洽、輕松的課堂氛圍中有效利用各種學習資源，通過案例閱讀、問題討論、學習成果分享、教學反思等環節的分析和評價、解釋和說明、反思和自我校準等一系列思維活動，最終達到提升批判性思維能力的目的。

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基本活動如下：

（1） 案例閱讀。教師從導入案例問題開始，引導學生進入課堂教學活動所使用的商業案例情境中，敦促學生獨立運用基本邏輯規律和批判性思維訓練技術分析、理解案例內容及學習材料，針對案例思考題進行獨立思考，最終形成邏輯結構合理、清晰鮮明的觀點。

（2） 小組討論。在小組討論階段，小組成員通過聆聽、協商、討論、交流等會話形式，運用基本邏輯規律和批判性思維訓練技術進行分析，參與小組案例學習及思考題的成果分享，解釋、說明、分析、評價已生成的觀點，從而形成小組的共同觀點。

（3） 成果分享。在成果分享階段，小組成員積極參與課堂討論，運用基本邏輯規律和批判性思維訓練技術分析，能夠對不同觀點進行分析、評價、自我校準，結合專業知識和相關信息重新生成針對案例問題的觀點。

（4） 教學反思。教學反思階段主要是教師對自身教學活動過程進行的批判性思維反省過程。教師通過對整個教學過程的全面回顧，對課堂教學有效性進行評價。教學反思涉及多個方面：基本教學內容邏輯關系呈現是否準確；案例教學引導是否按照事先設定好的課程章節概念框架攀升；教學過程中，學生使用邏輯規律和批判性思維訓練技術是否正確；學生的批判性思維能力是否有所改善。

3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混合式評價研究3.1提出研究問題

中國式教育現代化要培養德育為先，具有知識獲取能力、批判性思維能力和創新實踐能力的專業人才，培養大學生批判性思維能力已成為高等教育的核心任務之一。對2019～2020年中文核心刊物和CSSCI刊物進行文獻檢索，圍繞“批判性思維”展開的研究，主要涉及批判性思維概念辨析、批判性思維培養模式、批判性思維素質調查，研究方法主要采用問卷調查法，少見有采用混合式研究方法進行大學生批判性思維能力評價的研究。

3.2研究內容和研究方法

就批判性思維理論而言，批判性思維包括人格特質和認知技能兩個方面。人格特質是指批判性思維傾向，包括：探索真理、思想開放、分析性、系統性、自信、好奇心。認知技能是指批判性思維能力，包括：解釋、分析、評估、推論、說明、自我校準等能力[13]。

混合式研究方法，是指研究者在一項單一研究或一系列相關研究中，混合或者結合使用定量與定性的方法、手段或概念。研究中的定性和定量部分可能會同時進行（大約在同一個時間開展兩個部分）或者先后進行（先開展一個部分，再開展一個部分），用以回答一個研究問題或者一系列相關問題。

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混合式評價研究分兩部分：批判性思維人格特質研究采用《加利福尼亞批判性思維傾向問卷》量表（修訂版）對研究樣本進行對比測量，批判性思維認知技能研究采用定性內容分析法，選取差異最大的樣本進行對比評價。通過這兩部分研究內容事前—事后對比測量說明：通過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對學生批判性思維人格特質和認知技能的影響。

3.3數據來源與分析結果

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混合式評價研究采取被調查者自愿填寫的原則，被調查者事先被告知本次研究內容和初衷。批判性思維人格特質研究采用全樣本調查，研究樣本來自某高校市場營銷110名大學生被調查者（其中男性32人，女性78人），所收集的數據采用SPSS23.0進行統計數據分析。

批判性思維認知技能的研究樣本，根據“目的性”抽樣原則，采用最大差異抽樣法，由4名教學同行、專家學者共同確定，從市場營銷110名大學生中抽取10名學生作為研究樣本，對其文本（小論文、試卷）進行內容分析。

4批判性思維人格特質研究結果

批判性思維測量工具中，用于測量批判性思維人格特質的研究工具并不多見，《加利福尼亞批判性思維傾向問卷》是測量批判性思維人格特質的研究工具。該問卷于1992年實施，其概念基礎是1992年APA（American Philosophy Association）提出的批判性思維是一個有目的、自我調控判斷的過程。香港理工大學對《加利福尼亞批判性思維傾向問卷》進行了翻譯和修訂，是一個比較成熟且權威的中文版本，主要適應于測量大學生的批判性思維人格特質，也可用于中學高年級學生批判性思維人格特質的測量。

《加利福尼亞批判性思維傾向問卷》（修訂版）量表共設有70個測試題，每個維度10個題，分別考查批判性思維人格特質的7個維度，即：尋求真理（T）；思想開放性（O）；分析能力（A）；系統性（S）；自信心（C）；好奇性（I）；成熟性（M）。

每個維度的得分區間為10～60分。每個維度的分界值是40分，得分高于50分者，表明被測試者在此維度傾向性強；得分為40～50分之間者為較強；低于40分者為弱；而得分在30分以下者，則表明被測試者與該量表反映的批判性思維傾向相背離。70個測試題的總分為420分，其可能得分區間為70～420 分。一個測試者總得分在210～280 分之間，表明批判性思維整體傾向為中性；低于210分，表明與批判性思維傾向明顯相抵觸；280～350分之間，表明批判性思維傾向較強；達到或高于350分表明批判性思維傾向強。

4.1批判性思維傾向研究信度及均值

信度判定采用Cronbachα系數（克朗巴哈α系數）。克朗巴哈α系數是一種檢視信度的方法，由李·克朗巴哈在1951年提出的，它克服了部分折半法的缺點，是社會研究中最常用的信度分析方法。事前研究總體信度為0.908，事后研究總體信度為0.930，事前各維度T、O、A、S、C、I、M信度分別為：0.752、0.631、0.638、0.593、0.774、0.698、0.801。事后各維度T、O、A、S、C、I、M信度分別為：0.844、0.687、0.708、0.719、0.839、0.745、0.860。盡管系統性維度的Cronbachα系數為0.593，但批判性思維傾向研究的總體信度是基本穩定和可靠的（如表1所示）。研究樣本的批判性思維傾向各維度均處于較強水平之上（如表2所示）。

從表3研究數據可以看出，研究總體的批判性思維傾向系統性維度均值下降，其余維度均值都有所上升。但是，為了判明性別因素在造成系統性均值下降中的作用，在后續分析過程中引入了性別這一變量。

4.2批判性思維傾向系統性維度均值下降原因分析在引入了性別這一變量之后，從表4、表5的研究數據中可以看出，在實施過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之后，女性批判性思維傾向維度中系統性和好奇性均值有所下降，男性在尋求真理、思想開放性、系統性等三個維度的均值有所下降。由此可以看出，系統性維度均值下降，是由于男性、女性共同作用造成的。

4.3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對不同性別的影響程度通常人們認為女性批判性思維傾向會弱于男性，經過統計數據分析之后發現，女性的批判性思維傾向并不比男性差，甚至是高于男性，尤其在好奇性和開放性方面更為突出。這也從思維層面解釋了課堂上女性的活躍程度普遍高于男性的原因（如表6所示）。

有趣的是，在經過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后，女性的好奇性維度增長程度降低，并且分析能力維度的增長程度遠低于男性（如表7所示）。

5批判性思維認知技能研究結果

內容分析法早期源于傳播學，通常認為內容分析法是一種量化的研究方法，是研究者借用自然科學研究方法，對明顯的傳播內容做客觀而有系統的量化，并對量化結果進行描述的一種研究方法[14]。邱均平、鄒菲根據內容分析法對社會現實的意義，將這種研究方法分成了解讀式內容分析法、實驗式內容分析法、計算機輔助內容分析法[15]。

其中，實驗式內容分析法又分為定量內容分析法、定性內容分析法。定性內容分析法主要是對文本中各概念要素之間聯系及組織結構進行描述和推理性分析。定性內容分析法強調研究者個人的獨特性和唯一性，通常采用“目的性抽樣”的原則，且抽樣樣本比較小，其結果難以在量的研究意義上進行“推論”?？捎糜趦热莘治龅膫鞑热?，任何形態的、可以記錄的、可以保存的并具有傳播價值的內容都可以成為內容分析的對象，既包括文字形態的報紙、雜志、書籍、文件，也可以是非文字形態的廣播、電視、錄音、圖片、肢體語言。

批判性思維認知技能研究方法采用內容分析法，根據“目的性”抽樣原則，采用最大差異抽樣法。研究過程中，為了最大程度地了解學生批判性思維認知技能的改善情況，由4名教學同行、專家學者根據學生不同成績段的分布情況，共同確定能夠為本次研究問題提供最大信息量的典型樣本。研究樣本從市場營銷110名被調查者中抽取10個學生作為典型樣本，將這10個研究者的小論文及期末考試試卷作為內容分析文本。4名教學同行（其中1人為主評審）根據“背對背”原則，對文本內容從概念陳述、句子概念運用、段落句子邏輯結構、整體段落結構4個維度，進行批判性思維認知技能對比分析評價，共同商定對批判性思維認知技能的最終評價結果，表8為文本分析示例。

6結論和局限性

在《零售學》課程實施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后，通過對批判性思維能力混合式評價研究，可以得出如下結論：批判性思維傾向的系統性均值有所下降，而批判性思維傾向的其余維度均值都有所上升；系統性維度均值下降是由于研究樣本（男性、女性）在這個維度得分較低造成的。所選樣本在批判性思維認知技能（解釋、分析、評估、推論、說明、自我校準）上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提升?？傮w上說，經過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后，學生的批判性思維能力均有所改善。

但是，本次研究的局限性在于僅量化描述了學生批判性思維傾向各維度的變化，對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對批判性思維認知技能的影響沒有進行量化研究。此外，通過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后，女性好奇性和分析能力為什么下降，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雖然經過批判性思維嵌入式案例教學后，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傾向和認知技能之間呈現了基本同一方向的變動，但是其內在深層次的關系還需要進一步展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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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Critical thinking embedded in case-teaching is a teaching model that focuses on cultivating the critical thinking ability of students.Through the implementation of critical thinking embedded in case-teaching for marketing students in an university，the mixed research method for pre-post comparative measurement is used to evaluate the impact of this teaching model on the students′ critical thinking ability.From this，we can draw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the systematic mean value of critical thinking tendency has decreased，while the mean value of other dimensions of critical thinking tendency has increased;The selected samples based on maximum differentiation have improved their cognitive skills of critical thinking to different degrees.In general，after the critical thinking embedded in case-teaching，students′ critical thinking ability has been improved.

Keywordscritical thinking;case-teaching;mixed teaching assessment

[責任編輯劉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