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修補理念下的街道慢行空間更新策略研究

許振濤 史爭光

摘? 要：慢行空間作為城市公共空間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它的研究慢慢變得深入。本文基于城市修補的理念對文定路街區的慢行空間的品質進行分析研究，通過文獻研究與案例分析，采用PSPL調研法與問卷訪談的方式，以定性和定量結合的方式分析成果，初步解決了現存空間中步行空間萎縮、公共活動空間減少、空間品質降低等諸多問題，由此探討和分析街道慢行空間景觀設計方法和策略，構建人性化、優質的慢行空間環境。

關鍵詞：城市修補；慢行空間；公共空間

一、“城市修補”概念

“城市修補”是指用更新織布的理念，拆除違章建筑，修復城市設施、空間環境、景觀風貌、提升城市特色和活力[1]。從大尺度的大拆大建轉向小尺度的存量更新、城市修補，針灸式重點介入，從宏觀層面的片狀區域整體更新、中觀層面線狀慢行空間更新、微觀層面點狀微空間更新等方面對不同尺度的城市空間進行連接優化整合，旨在促使我國城市傳統街道回歸宜居、安全、適應各種出行方式的樣態，為廣大市民提供多種出行選擇，緩解交通擁堵并促進健康生活方式的形成[2]。

二、國內外研究進展

（一）國外研究現狀

在城市慢行空間發展領域，紐約、上海等國際化大都市已成為全球城市的標桿。據統計，全球已發布的導則已經達到110本之多，其中數量最多的由美國編制。紐約作為美國第一大城市，充滿活力且多元文化共存。隨著人口的不斷增長，城市的負擔加重，2019年4月，“OneNYC2050”總規出臺，通過制定戰略來應對這些挑戰。規劃從9個方面描繪了紐約市2050年的景象，其中提到：紐約市民將不再依賴小汽車。城市街道將變得安全且易于通行，路權將歸還給步行者，大力發展公共交通與慢行系統。OneNYC2050的規劃由8大規劃策略組成，其中一大策略明確提出：將紐約打造成具有高效的、可負擔、可靠安全和可持續的交通方式的城市，小汽車不再成為紐約市民的依賴。交通系統和步行性成為其經濟競爭力和生活質量的核心。

（二）國內研究現狀

近年來，慢行空間對我國城市健康發展影響越來越大，2016年，上海編制并發布的《上海街道設計導則》是中國第一部完整意義上的街道設計導則，很多城市隨后也相應開展導則編寫工作。2022年，河北省雄安新區管理委員會規劃建設局發布《雄安美麗街道集成設計和建造導則》，其中明確提出要在觀念和實踐中真正實現從“以車為本”到“以人為本”的轉變，創造慢行友好、交匯有序的出行環境。關于慢性空間不少學者已進行了多種研究，趙瑋等研究慢行空間特點，以北京現階段大街為列，探討未來城市街道慢行空間設計策略和新思路[3]。曹伯虎等以人的行為模式為導向角度出發，研究區域慢行行為和空間品質，探索更人性化的慢行空間改造原則[4]。馮生等以成都市少城街區為例，在共享街道理念下探討其慢行空間的構建及品質[5]。

三、國內外設計案列分析

（一）國外案例分析

國外很多城市在城市更新過程中遵循慢行空間優先原則，制定了相應的更新設計導則，通過梳理優化街道慢行空間，使得街道空間的步行體驗和街道整體通行效率得到了優化提升。紐約曼哈頓廣場改造前街區車水馬龍，改造后廣場成為步行街區，重新組織了街道空間，結果不僅提高了通行效率、商業繁華度、安全性，還提高了人們的步行體驗。主要設計策略是提供更舒適的聚焦空間、增加趣味性的街道家具、設計了隱形的路面反光鏡，明確方向。

（二）國內設計案例

近年來，城市修補的理念在上海城市街道的改造上也逐漸展開了實踐。愚園路是長寧區“城市更新”的案例，原本“小、亂、散”現象，通過重新注入活力，改善了街道的生活品質。主要設計策略是業態調整、更新了沿街的立面，營造友好界面，活化了街道公共空間，營造了良好的慢行空間體驗。上海市長寧區新華路街道作為典型內環老舊社區，人口結構多元，街道空間廢棄，通過美化公共空間、激活街道界面，提升了街區的活力。主要設計策略是挖掘并激活廢棄空間、商鋪退讓街道空間，營造友好界面。

上海田林路街道作為一條典型的生活服務型街道，改造前存在人車混雜、公共空間嚴重缺乏、街道形象層次不齊等問題，通過城市修補的更新手段，使得街道從內而外的持續改觀，營造“以人為本”的街道環境。田林街道空間更新證明了城市修補理念在舊城商業街更新中具有實施可能。

（三）案例啟示

國內外街道的主要改造策略方式都是以街道的“修補”作為設計的關鍵要素，針對現有的街道問題與短板，提出適應街道類型的設計策略（如圖1），縱觀國內外街道更新的設計理念與實踐，其發展態勢從“以車為本”向“以人為本”所轉變，其重點在于路權重構，以步行為先，激發公共空間活力，完善街道環境設施，修復人文環境。

四、文定路街道規劃實踐

徐匯區文定路（凱旋路—蒲匯塘路）段，總長度約450米，位于徐匯區北部徐家匯街道，被稱為徐匯區“家具風情一條街”，作為一個家具集中采集點，周邊業態豐富，目前已建成文定生活、盛源大地、畫家街、興利達等家具相關產業。在步行15分鐘社區生活圈內分布有超市、辦公樓、學校和居民區，交通便捷，但整體空間利用率不高，缺乏休憩、公共交流等互動空間，缺乏連貫舒適的步行空間。在場地調研中，文定街區總共有2個地下停車場，各開發地塊停車管理各自為政，彼此之間缺乏聯動共享，同時發現地下車庫有大量的空置，但地面上的公共空間被機動車停車嚴重占據。機動車道為雙向兩車道，寬度適宜，滿足多數時間段的交通流量。但道路上非機動車與機動車混行，且沒有標識區分隔開，存在一定的安全隱患，干擾了交通的正常通行（如圖2）。為了了解街道的運行情況，下文將以徐匯區文定路街道三個路段為觀測點，以用地功能類似的田林路為對照進行街道空間分析研究。以上各路段街景如圖2、圖3所示。

（一）多途徑的現狀問題分析

1.技術路線

基于城市修補的理念，對街道慢行空間的環境品質進行分析。文定路街道在問題診斷階段，采用了PSPL調研法，是由揚·蓋爾提出城市公共空間質量和市民生活狀態的評估方法。筆者通過現場調研的方法，每個觀測點選取了8：00—18：00中五個時間點對行人、非機動車、機動車進行統計分析，每個小時取十分鐘（如圖4）。

通過觀察與統計，行人占據整個街道大部分，占類別的總量的40%以上，其次是機動車，占到了30%以上。從圖中可以看出工作日8點到10點時間段中，人流隨著早高峰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小，在12點時周邊大量的人群用餐，休息日早高峰相比工作日人流較少，其余時間人流差距不大，一天中有三個活力峰值，16：00-19：00點活動最豐富。非機動車在16：00-19：00時段為晚高峰，以短暫停放為主，但觀察發現，在中餐晚餐時間段，商戶外賣車長時間停放，路面資源占用度較高。機動車車流量呈現雙峰的形式，休息日車流量較高，在特定時間段里，即使短暫停留也會造成交通的擁堵。

2.環境調研問卷分析

對來往的人員進行了問卷調查的形式，以“非常滿意”“比較滿意”“一般”“不滿意”“非常不滿意”分別對應2、1、0、-1、-2，從周邊生活環境和街道空間活力兩個板塊，從業態功能、交通功能、公共設施、空間形態、綠化景觀和社會活動等6個維度做問卷調查，統計結果如下（如圖5）：

本次調研的主要人群以逛家具市場者、銷售人員、藝術家、通勤者以及周邊居民為主，調研結果主要圍繞問卷設計的三個部分：文定路街區的物質環境、區位活力以及空間環境。

（1）物質環境

調研結果顯示人們對街道休憩設施、街道植物美觀度滿意度較低，調研期間發現大部分場地中缺失停留駐足的空間，有的座椅位置不合理，常年不清理，導致無人使用。文定路的南端部分有高大的行道樹，美化了街道空間，同時提供了很好的遮陽效果。但到了中段至北段的區域中，多以小型雜亂的灌木為主，缺少大型的喬木以及不同類型的花卉綠化；市民對周圍的停車環境和商業界面情況滿意度也較低；夜間照明對其表示一般，夜間活力較高。

（2）區位活力

街道區位活力調研方面，主要從交通便捷度、人流量、慢行舒適度等方面進行調研。被調研者對場地交通較不滿意，街道交通流線混亂，機動車與非機動車混行嚴重，安全性低；高峰時間段的通行壓力大；交通連續性較低，非機動車停放雜亂，擠壓行人空間；機動車占道停車現象，嚴重影響了行人慢行體驗。

（3）空間環境

街道空間環境調研方面，主要從場地的安全性、場地的可識別性、環境衛生情況、空間開敞度等方面進行相關調研。調研結果顯示人們普遍覺得安全性較高，但對于非機動車，則覺得安全系數較低；場地的可識別性較不明顯，對于初到家具市場的人群并不友好；街道衛生情況滿意度較低，調研發現，大部分的花木枯死無人管理，甚至有隨意在綠化中丟棄垃圾的現象；街道空間開敞度滿意度一般，能夠基本滿足人們視野需求。

3.問題總結梳理

基于上述的調研分析，從公共空間和公共生活兩個方面總結梳理了以下幾個方面的主要問題（如圖6）：

（1）調研路段交通流線混亂，機動車與非機動車混行嚴重，安全性低；高峰時間段的通行壓力大；交通連續性較低，非機動車停放雜亂，擠壓行人空間；存在機動車占道停車現象。

（2）文定街區底商界面連續性低，各自為政，立面風格與周邊建筑不統一，不符合整體街道風貌；臨街周邊商戶互動性低，滲透性商業街缺乏配套的休憩設施。

（3）現有的空間利用率低，缺少公共設施，服務設施老舊，綠色空間缺乏；空間過于消極，缺少市民活動空間和具有特色的商業體驗，可停留性低，需求無法滿足。

（4）建筑周邊綠地資源空間較少，主要為喬木和極少的箱體綠化，綠化種類和層次都比較少，休息駐足缺少舒適度，步行缺少體驗感；鋪地單一沒有特點，缺少垂直綠化。

五、文定路街道更新思路

經過前期的調研與分析，在總結上面上海市街道建設成就與優秀案列經驗的基礎上，總結出了“安全、綠色、活力、智慧”四條設計策略（如圖7）。

（一）構建安全連續的慢行空間

從交通空間規劃上，對道路空間進行重新分配，兩側新增設施帶、規范小汽車的停放，設立專用的非機動車道，通過低矮的欄桿或者高差的處理方式室期與機動車道分離，一定程度上保證車輛和行人的出行安全；車輛分時段禁行策略，減輕高峰時段的擁堵；對于機動車占用人行道停車問題，首先被動的減少機動車的通行流量，其次就是有關部門加強管理，嚴厲禁止違停等行為，把更多的空間留給行人。增加底商界面的通透性，提高建筑界面內外的視覺交流和互動，促進商業活動發生，提升街道活力。

（二）打造可持續街道

在街區入口應設置街道特色標識及景觀視線遮擋，以達到控制車速的目的[5]；在步行道路兩側增加綠化景觀，可以在車行道和人行道中增加綠化分隔帶，阻隔來往的車輛視野并起到美化作用。對文定路起始段圍墻進行重新設計，可以在圍墻上增加藝術畫作或者文定路整體歷史的可讀內容，與北邊的畫家街相呼應。

（三）建設特色街道空間

沿街上設置充足的座椅設施來滿足人們長時間的商業活動，并且利用模塊化家具設計將綠化景觀與休閑座椅相結合，美化街區環境，支撐文定街全時段的公共活力。文定路與裕德路交叉口商業廣場進行重新規劃，增加商業性質的表演空間，并提供城市家具供人們駐足停留。將盛源廣場空間與周邊合二為一。首先重新設計建筑立面，使之符合整條街道的風貌和時代特征。其次廣場中去掉停車位，同時增加可以舉行商業活動和人們休息的城市公共空間。最后增加周邊的配套服務設施，在周邊設置自動販賣機、垃圾桶，滿足人們的需求，增多市民駐足停留活動時間，為市民在公共空間的交往活動中創造機會，提升街道公共空間的活力與品質。

（四）改造整合智能設施

運用智慧街道系統服務于文定路的交通安全、空間品質與商業活力，實現數字化街道管理。與現有的APP合作，實現文定路商鋪線上購物、信息推送、活動預約、智慧交互等功能，同時可以從數據中分析街區的人流情況、人流分布動線、交通擁堵，從而合理地控制人流數量，更好地服務人們。

六、結語

街道是建筑與建筑之間的線性空間，也是體現城市風貌與特色的媒介，其核心區慢行空間的提升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在“調研-設計-優化”的過程中不斷完善，我們可以通過設計來改善街道環境，創造更好的、人們真正愿意置身其間的街道場所。

參考文獻：

[1]雷維群，徐姍，周勇，韋波，朱里瑩.“城市雙修”的理論闡釋與實踐探索[J].城市發展研究，2018（11）：156-160.

[2]張子棟，李明慧，徐振.基于環境行為學的大學校園坐憩環境研究——以南京林業大學為例[J].美與時代（城市版），2019（2）：100-102.

[3]趙瑋，張巖.城市街道慢行空間更新策略初探——以北京市三條主要干道為例[J].美術大觀，2020（9）：129-131.

[4]曹伯虎，湯明磊，趙小溪.基于PLPS調研方法的慢行空間營造策略研究——以天津老城廂地區為例[J].現代城市研究，2017（8）：45-51.

[5]馮生，王梅.共享街道理念下的特色街區慢行空間研究——以成都市少城街道為例[J].城市建筑，2022（5）：125-128.

作者簡介：許振濤，上海應用技術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景觀設計。

通訊作者：史爭光，上海應用技術大學副教授。研究方向：城市設計及景觀環境設計和理論、生態建筑設計和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