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電影對“類型”的本土化改寫初探

摘? 要：21世紀以來，冰島電影在北歐獨特的藝術手法和類型化元素的使用迎合著世界電影潮流，并在國際A類電影節(jié)展中斬獲多項大獎。歐美電影中作為一個獨特的存在，它擁有世人所欣賞的冰島故事和冰島美學。憑借著北歐氣質，以2021年備受關注的《羊崽》為代表的冰島電影在冰島國內外取得了巨大成功，對冰島電影的創(chuàng)作與傳播產生了轉折性的重大影響。

關鍵詞：冰島電影；羊崽；人文關懷；本土化改寫；類型化表達

新21世紀以來，冰島電影在北歐電影中作為一個獨特的存在，它擁有世人所欣賞的冰島影像、冰島故事和冰島美學。處于“世界的盡頭”[1]的冰島電影憑借著北歐氣質以及獨特的藝術手法和對“電影類型”的本土化改寫迎合著世界電影潮流。21世紀以來的冰島電影在20余年的發(fā)展里體現(xiàn)出來獨特的創(chuàng)作視角和對電影類型的改寫，為電影界的研究提供了豐富多樣的文學樣本。近年來，冰島電影已成為世界電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公羊》在第68屆戛納電影節(jié)中獲得了一種關注單元一種關注大獎、《心之石》在第73屆威尼斯電影節(jié)中獲得酷兒獅獎、《火山》在第64屆戛納電影節(jié)中獲得金攝影機獎（提名）、《冰點下的幸福》在第53屆洛迦諾國際電影節(jié)中獲金豹獎（提名）、《羊崽》在第74屆戛納電影節(jié)中獲得了一種關注單元的一種關注大獎（提名）和原創(chuàng)獎等。它們對冰島電影的創(chuàng)作與傳播產生了轉折性的重大影響。本文將以《羊崽》為例，挖掘冰島電影中最為深刻的人文關懷和對“電影類型”本土化改寫的方法及手段，初步探索冰島電影的魅力所在。

一、對電影“類型”的解讀

如何做到在類型片的框架下完成故事的講述，是創(chuàng)作者在完成一部影片在對市場化和個人表達的縫隙中謀求平衡的重要手段。類型電影是指“創(chuàng)作者借助以往的經典總結出相通的創(chuàng)作特性，比如公式化的情節(jié)、定型化的人物、圖解式的視覺形象”[2]49，這就使得電影創(chuàng)作者必將在“一套相對穩(wěn)定的編碼系統(tǒng)里組織、運用素材”[2]50。冰島電影導演對于類型電影中的公式化情節(jié)、定型化人物和圖解式的視覺形象有著個性化解讀以及冰島電影慣有的藝術化表達，對于類型電影中所隱藏著的深層次的社會和心理狀態(tài)的可視化表現(xiàn)提供給觀眾一種社會和心理的雙重體驗，這種觀影體驗的注入為冰島類型電影的轉型提供了方法和保障。

《羊崽》作為一部帶有奇幻、驚悚元素的冰島電影，它講述了“一個冰島家庭將一個半人半羊的生物當作上天恩賜的孩子，而同時帶給這個家庭的種種考驗就此開始”的故事。它以“壓抑的自然條件”和“霧中傳來的呼吸聲”所帶來的“未知感”和“恐懼感”作為類型片的外衣，對有關人文關懷的冰島家庭故事進行藝術性處理，并對“人與自然”和“一切終將會好”的冰島電影中所慣有的母題進行創(chuàng)新性表達。從這一角度來看，《羊崽》可以被看作一部將類型模式、藝術表達以及現(xiàn)實關懷、文化思想引導相糅合的電影，并充分把這些元素運用到特定觀眾的觀影體驗中。《羊崽》中奇幻的角色設定和驚悚的細節(jié)表現(xiàn)將類型片中公式化的情節(jié)弱化了，或者說整部電影沒有過多典型的戲劇沖突，保留下來的唯有冰島式的定型化人物和圖解式的冰島視覺形象。

（一）冰島式的公式化情節(jié)

像這種以表現(xiàn)人性的選擇和人類命運的影片，《羊崽》在對待驚悚、奇幻題材時摒棄了類型電影中所常見的公式化情節(jié)（或者說整部電影沒有過多典型的戲劇沖突），將展現(xiàn)冰島最日常生活化的故事進行電影化處理。兩次槍殺的戲份安置在角色情緒釋放的最佳之處，在平穩(wěn)的視聽節(jié)奏中調動觀眾情緒以及戲劇張力，大量的劇情留白也給予觀眾更深刻的思考。

展現(xiàn)最日常的生活是冰島電影的一大特色，在瑣碎平淡的日子里增添幾番令人腎上腺素飆升的細節(jié)也是冰島類型片在進行本土化創(chuàng)新的優(yōu)勢所在。

（二）冰島式的定型化人物

在《羊崽》中，影片以夫妻、羊崽、叔叔為主要角色，同時還有一位雖最終出現(xiàn)但始終貫穿在影片中的“公羊”，他們是為愛殺人的兇手、是無辜等待救助的羊崽、是遺落街頭求助的叔叔，他們對于人性的思考初始于人類社會，止步于自然。一個生命的降臨，帶走了兩條生命，一個出自人類的嫉妒之手（妻子將多次出現(xiàn)在噩夢中的羊崽母親殘忍殺害然后就地掩埋），一個來自自然的報應之心（帶有人類特征的公羊殺掉在外散步的丈夫，并帶領羊崽回到了大自然），此時的她（它）們都是定型化人物中“為愛殺人的兇手”，都在為“無辜等待救助”的羊崽有所付出。

自然萬物的“參與”讓影片中的定型化人物發(fā)生了冰島式的轉變。

（三）圖解式的冰島視覺形象

大量空鏡頭的拍攝是21世紀以來的冰島電影尤為明顯的特點。位于歐洲的最西部、北歐的最北部的冰島地處大西洋中脊上，境內以沙質地、冷卻的熔巖平原和冰川為主，同時也是一個多火山、地質活動頻繁的國家。源于其特殊的地理條件和極小的人口密度，冰島被稱為“世界的盡頭”。面對這個在世界范圍內并不多見的自然條件，世界電影工作者紛紛前來取景拍攝，比如《星際穿越》中所出現(xiàn)的冰島瓦特納冰川等。同樣，在冰島本土電影中，《航向熱帶島嶼的冰山》《公羊》《火山》《戰(zhàn)中女人》等影片也多次將冰島的自然風光納入?yún)⑴c敘事的空鏡頭之中。

對于圖解式的視覺形象，《羊崽》對冰島的獨特風光有著類型化的設定，其中有預示著危險的谷倉、代表不安情緒的群山、象征著懸疑氛圍的云霧等。它們的出現(xiàn)都預示著一定的影片細節(jié)，為電影的表達所服務。

二、對“典型的冰島”的一種關注

對于冰島人而言，羊不僅是一種動物、一種謀生的工具，更是一種神圣的存在①。同樣，受自然條件的限制，冰島人常年生活在潮濕的陰雨天以及冰冷的暴雪天，近20個小時的黑夜條件也直接促進了冰島人養(yǎng)成了讀書、看電影、與人溝通談人生的習慣。這個也是我們所說的“典型的冰島生活”。

關于冰島的現(xiàn)實圖景，冰島電影在選擇與處理上依舊延續(xù)了具有冰島本土化的題材、影像風格以及現(xiàn)實關懷和文化思想，《羊崽》的出現(xiàn)也是對于“典型的冰島”的一種類型化的關注。

（一）影片人物的設定

縱觀21世紀以來的冰島電影，大部分的角色的設定都是脾氣火爆的父親（丈夫）、淘氣渴望自立的孩子，還有少數(shù)影片中會出現(xiàn)獨立的女性。

關于古老傳統(tǒng)的參考與改寫的《羊崽》，導演將母胎中出生的羊崽設計成一個擁有著羊的腦袋、羊的蹄子和擁有人身體特征的生物，形成一個“獸身人面”的角色，這個角色叫“埃達”②。這個擁有羊和人雙重身份的生物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對于這個喪子的冰島家庭而言，她（它）是象征著“幸福”的大自然的產物，也是角色口中的來自上天的恩賜，對于自然而言它（她）是“本性”的象征。“詩體埃達”③在某種意義上象征著民間史詩，影片中“埃達”角色的設定以及一家三口坐在電視機前觀看關于“民間史詩”話題的電影時的情節(jié)與冰島日常生活中的“民間故事”和“神圣的羊崽”形成了某種互文，通過電影化的手段更好地將民間史詩與劇中情節(jié)聯(lián)系在一起，角色“埃達”的降臨以及她（它）最終的命運與“人與自然”大局觀緊密結合，給予影片更多層次的思考，而不僅僅是一個奇幻元素的套用。

（二）電影類型的選擇

回望以往的冰島電影，類型多以喜劇、犯罪為主，例如《冰點下的幸福》《航向熱帶島嶼的冰山》《如甕之城》等，而《羊崽》將奇幻和驚悚納入其表達的范疇，給予了冰島電影以全新的電影類型突破。

“驚悚”如同一種創(chuàng)作手法，對其他類型具有“兼容性”，而“奇幻”與“驚悚”兩種類型的雜糅，更強調了觀眾的積極心理參與，將觀眾帶入影片的奇幻故事所發(fā)生的“與真實世界疊生或交叉的世界”[3]和能夠“充分調動觀眾心理的‘想象、預期、焦慮乃至‘燒腦的思維快感”[4]的驚悚氛圍中。《羊崽》通過對超自然角色——羊崽的塑造，讓觀眾與影片角色一同“跌入”至冰島人（現(xiàn)代人）特有的焦慮的精神世界，共同挖掘他們的創(chuàng)傷記憶。

（三）關于鏡頭的設計

都市生活并不是冰島的全部，冰島電影將北歐自然風光的運用發(fā)揮到極致，從而使冰島電影擁有著特定的視聽風格：平穩(wěn)、大全景、環(huán)境音等。

同冰島以往的電影相比，《羊崽》除了在電影類型的選擇上有了新突破之外，在有關動物的鏡頭設計方面也有了新的表達方式。

《羊崽》之所以從頭至尾充斥著強烈的驚悚氛圍，是因為大量的動物面部特寫給予了影片更加真實的視聽感受。作為觀眾，比起人類“表演”我們更加相信動物的“直覺”，而在《羊崽》中，排除具有懸疑設計感的推拉鏡頭以外，羊群和牧羊犬受驚的“真實狀態(tài)”是影片“驚悚感”的最佳呈現(xiàn)。

而同時影片佻巧地使用章節(jié)敘事也為影片的片頭處尤為驚悚的長鏡頭埋下了伏筆，其中畫面外的“沉重喘息聲”也象征著“未知的一切”將降臨到這個本身平淡無奇的家庭。

（四）有關人生的思考

冰島的自然條件影響了冰島人的生活方式，同時也促成了冰島人特有的思考方式。結合電影來看，冰島電影有著鮮明的敘事特色：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人與動物、人與人等多層次的沖突，從中以講述人的起源問題、人的命運問題作為自己獨特的種族觀念。“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生活本該如此”也借助著影片角色的口吻表達出來，體現(xiàn)了冰島（電影）人對于人生的思考。農村和自然作為話語裝置用于加強冰島電影中的民族認同。

《羊崽》從情節(jié)的設定來看就能體現(xiàn)出人與自然、與動物強烈的沖突：誕生在羊圈里面的羊崽本該生活在羊群中，但卻擁有了人的特征使得喪子的家庭倍感欣慰，因為他們堅信這是大自然的饋贈，也堅信她（它）的出現(xiàn)會讓整個家庭的一切變得好起來。可對于這個羊崽“埃達”來說一切卻非同尋常，（它）她長著一副羊的面容卻生活在人類父母的恩愛和呵護下，它（她）看似能同人類一般行走卻無法表達人類的語言，它（她）看似融入人類家庭的懷抱卻總是感覺格格不入。這是一個凄慘的故事，羊崽最終離開了人類的舒適圈，人類也為之付出了死亡的代價。

三、對“典型的故事”進行類型化表達

對于相同“典型形象”的選擇以及使用，不同的創(chuàng)作主體在不同題材的選擇和表達上均會出現(xiàn)不同的效果，而當“典型故事”在遇到藝術化和類型化的處理時，影片所呈現(xiàn)的風格也不盡相同。

筆者拿同樣表現(xiàn)冰島“典型故事”“典型形象”的影片《公羊》作為參照與《羊崽》進行對比，從情節(jié)設計、視聽語言、人物設定和主題表達四個角度分析同《公羊》比較下的《羊崽》所體現(xiàn)出來的類型化表達。

（一）情節(jié)設計的類型化

《公羊》講述的是寒冷但充滿熱度的有關“羊群疾病”的悲慘故事，“羊瘙癢病”作為故事背景，成為搭建起一對本充滿矛盾但依舊相互在乎的兄弟之間的橋梁，最終為了保住公羊兄弟二人蜷縮在冰雪之地體會生存的意義，仿佛此刻血濃于水的二人蜷縮于同一母胎之中。這一結尾情節(jié)的設定表明即便生活多么不如意，親情永遠是割舍不掉的牽絆。這個簡單到有些荒誕的故事，處處充滿荒誕的色彩，極度內斂又極度幽默。

反觀《羊崽》，影片將驚悚的氛圍借助“羊群”加以強調。驚悚片中焦慮與恐懼有時是來自外部社會的壓迫，而更多時候，這種恐懼與焦慮來自人類的內心世界。《羊崽》就比較符合后者。“埃達”的身世并沒有進行過多描繪，對于這個家庭而言她（它）是“幸福”的象征，對于自然而言它（她）是“本性”的象征，面對選擇“埃達”從出生到成長她（它）經歷了不該承受的一切，最終命運將它（她）帶回了大自然。關于情節(jié)的設計，影片中有三個尤為重要的轉折點。

1.夫妻二人于迷霧中尋找走失的羊崽；

2.噩夢纏身的妻子殺掉了羊崽的母親；

3.成年公羊殺掉帶領羊崽外出的丈夫。

分析整部影片的前史部分，我們能夠推斷出這個家庭早年喪子，這屬于妻子的創(chuàng)傷記憶，而就在這時羊崽降臨，妻子無法克服內心的恐懼和嫉妒之心而成為了“施害者”。而上文所提到的三個轉折點妻子均有參與，從“丟失”到“占有”再到徹底“失去”，驚悚的氛圍通過這三場戲份被最大化地釋放出來，每一次情節(jié)的遞進都是劇中角色情感轉變的重要伏筆，最終通過結尾部分的留白鏡頭給予影片角色和觀眾以思考。

（二）視聽語言的類型化

兩部影片在視聽語言設計層面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差異感。在對待相同的典型形象（過著平淡生活的家庭成員和困在羊圈中的羊群）時，《公羊》將固定鏡頭發(fā)揮到極致，此時的攝像機仿佛在客觀記錄著兄弟倆的日常生活，此時的觀眾更加關注畫面內的細節(jié)。

而《羊崽》在完成擁有懸疑質感的推拉鏡頭之外，與之搭配的還有特殊音效的設計和動物特寫鏡頭的捕捉，此時的觀眾更加關注畫面外的未知。這種畫面外的未知能夠形成一種比畫面中正在發(fā)生的事件更具緊張感的效果，同時借助特殊音效所達成的暗示暴力、謀殺的效果在畫面內空間與畫面外空間之間形成一種張力，從而將驚悚效果發(fā)揮到最大化。

（三）人物設定的類型化

《公羊》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對親兄弟，他們毗鄰而居，卻形同陌路，由于某種未言明的原因，兄弟倆40年來都互不理睬。他們之間的交流，需要借助牧羊犬作為中間渠道，后來因為羊而不計前嫌，相互支持。

相比來看，《羊崽》的人物設定就更加類型化了，排除上文所提到的具有特殊含義的羊崽之外，增添了一個同樣推動劇情發(fā)展的“流浪漢”角色。他是片中丈夫的哥哥，因為走投無路流放在弟弟家附近，他代表著外來者（觀眾）的視角，目睹妻子殺羊的過程、羊崽在家生活的日常、與羊崽獨自出游釣魚等。這一角色的出現(xiàn)對于羊崽關于身份認同的抉擇有著重要影響，比如他們獨自乘船釣魚，片中雖沒有過多展現(xiàn)船上的交談細節(jié)，但也不難猜測叔叔應該跟羊崽聊了許多關于她（它）身份的問題，最終羊崽才能在面對強殺“養(yǎng)父”時，做出依然回歸大自然的選擇。

（四）主題表達的類型化

兩部電影均對“人類命運”這一話題進行了討論，也對“自然生態(tài)”有了更深的感悟。而后者《羊崽》在類型上有了新突破，影片借助“奇幻”與“驚悚”元素將一個不尋常的冰島故事虛構化，并通過電影構建真實的手段對故事進行處理，結合創(chuàng)作者對“人與自然”的理解和觀眾對影片的沉浸式體驗進行情感共鳴，從而解釋“人文關懷”的真正含義。

四、結語

拍出動人的簡單純粹，是冰島電影21世紀以來延續(xù)至今的創(chuàng)作初衷。關于冰島電影中最為深刻的人文關懷和對“電影類型”本土化改寫的方法及手段進行歸納與總結，筆者始終把它（們）是否具有典型性和普遍性放在研究的首位，不能僅僅通過羅列影片中本身存在的故事情節(jié)、視聽語言等元素進行某個論點的研討與展望，以擺脫“個案總結共性”的現(xiàn)象。《羊崽》作為一個全新的電影文本，它擁有一定的藝術水準和討論熱度，而國內學界對冰島電影的研究少之又少，于是關于冰島電影本身的關注也成為筆者在冰島電影或全球范圍內的電影中尋找與之相對應的普遍性規(guī)律和本土化表達，并從中找出共性以及能為之后學界和業(yè)界所服務的“文本研究范式”和“電影創(chuàng)作范式”。

注釋：

①在9世紀的時候維京人來到了冰島，當時這里土地貧瘠，基本上沒有什么食物，維京人就是靠著自己不遠萬里攜帶來的羊才活了下來，它們靠羊肉一代一代地得以繁衍。因為冰島寒冷，很多動物都不能生存，而不屬于這里的羊卻克服了寒冷，頑強的融入到了這里，所以，可以說沒有冰島羊就沒有冰島人的今天。

②“埃達”一詞在古代斯堪的那維亞語里原義是“太姥姥”或是“古老傳統(tǒng)”，后來轉化為“神的啟示”或“運用智慧”。“埃達”一詞被冰島以“詩體埃達”的形式延續(xù)至今。

③冰島詩體埃達就是中古時代的冰島民間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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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林育生，上海大學上海電影學院電影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