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養指向的綜合性學習紙筆測試要素探微

舒瑾

摘 要 綜合性學習是初中語文統編教材中獨立設置的教學板塊，體現了語文課程的整合性、實踐性特點。作為相對獨立的教學形態，它是落實核心素養的重要抓手。缺乏有效評價的綜合性學習往往容易陷入只見綜合不見學習的淺表活動狀態。綜合性學習側重表現性評價，但紙筆測評的教學導向亦不可忽視。素養立意的綜合性學習紙筆測試，考查學生核心素養發展水平，體現教學評一致原則，是對綜合性學習日常教學的積極回應。本文通過幾組綜合性學習試題進行了命題要素的探析。

關鍵詞 核心素養 綜合性學習 紙筆測試 情境任務 學習評價

初中語文統編教材中共設有15個綜合性學習內容，分別就文化傳承、語文活動、時代生活三個方面創設了活動主題與活動情境，力求在活動中培養學生的文化自信，在語言實踐中提升語言運用能力、思維能力和審美創造能力。那么，評價如何回應教學，體現教學評一致的原則？筆者以綜合性學習紙筆測試為例，探尋素養立意的紙筆測試與綜合性學習實踐的關系，嘗試通過幾組綜合性學習試題進行命題要素的探析。

一、關于情境：情境、任務、問題的一致性原則

筆者觀察2022年浙江中考語文卷的綜合性活動情境設置，從情境來看多為社會生活或學校活動類情境。且大多以學生學習活動為線索呈現系列任務。在試卷情境任務設置中，各地試卷同中有異，比較兩份同是以校園學習活動為情境的試題卷（為表述方便，稱為A卷與B卷），從中可窺一斑。

A卷的一組試題，活動情境是“**學習小組邀請你加入**主題短片制作團隊，請參加下面的活動。”活動一：搜集資料；活動二：撰寫文案；活動三：學習取景；活動四：學習取名。從這四項活動的標題來看，任務間有邏輯關聯，共同指向“短片制作”任務的完成。但解答此題，發現刪除這組題目的情境，絲毫不影響答題，即情境與任務沒有實質性關聯，情境設置反而使題干指向不清，干擾了考生的答題。而活動三、活動四的問題也沒有要求考生進行學習遷移，與標題所示的任務不符，任務與問題不一致。且看任務三“學習取景”的設題：

任務三 小組用下邊這幅攝影作品學習如何選取有情韻的景致。請在下列選項中選擇一首詩，默寫與這幅作品相匹配的一聯詩句，并簡要分析這幅作品蘊含的詩情畫意。（圖略）

A.王灣《次北固山下》

B.李白《渡荊門送別》

C.劉禹錫《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

而B卷的相應試題，同樣也是綜合性學習活動，活動情境為“班級舉行一米一世界主題展覽會，請你參與。”活動一：設計海報；活動二：制作展板；活動三：確定標語；活動四：邀請嘉賓；活動五：預估效果。五項活動完整地呈現了活動過程，活動邏輯線清晰，任務與問題緊密相連，以任務一“設計海報”板塊為例進行分析：

設計海報

1.宣傳組為展覽會設計了如下活動海報，請你參與討論。（4分）

在一個大的情境活動任務下，此板塊在一個相對獨立的小情境中展開，需要考生進入討論語境，關聯前后語句進行判斷，在這個交流情境中，考生必需進入對話語境，作為參與者去分類、選擇，根據漢字的形意規律，進行適切的情境運用，才能順利完成這項任務。

比較這兩組題，A卷的任務三，問題與情境的不甚契合，原因在于只將情境作為題目的外殼，問題實質指向考查學生課內古詩的默寫，披上情境的外衣考查的是零碎的識記內容，于是就顯得牽強了。而B卷試題命制為什么能實現情境、任務、問題的一致？是命題者將問題植在了情境里面。在設題上追求與學習活動的一致性，包括多元呈現活動所需的資料。活動資料就是閱讀的材料，用以實現運用資料完成任務的目的。這樣題干題旨一致，考查所設的情境、任務、問題渾然一體，凸顯了任務的真實性與整體性，體現教學評一致的思想。

由此可見，情境化命題的一個要素就是命制者往往參與過真實活動的過程，或是清楚活動過程的實踐細節，明確學生學習過程中閱讀、運用資料的實際困難與問題所在，了解學生學習的關鍵點，清楚學習要素，考查才能精準有效。

二、關于任務：問題鏈的活動與知識雙線并軌

單元教學下的項目化命題中的情境則是經過連接和整合的統一情境，任務之間是有關聯的，呈現螺旋式上升的，符合學生的認知水平發展。以浙江省衢州市衢江區八年級期末卷為例，該卷以“推廣家鄉游”為一個大情境，統整“發布宣傳稿”“設計調查問卷”“布置家鄉文化展覽館”三個任務，任務之間互有關聯，層層深入，具有一定的邏輯性。來看情境設置下的任務要素：

閱讀小文組設計的“旅游調查問卷”，完成以下任務。（“旅游調查問卷”略）

（1）以下是小文為“旅游調查問卷”補充設計的調查問題，請選出最符合調查目的的一項，并為其設計相應的選項（選項不少于三個）。

A.您月收入是多少？

B.您一年有多少假期？

C.您獲取旅游信息的主要渠道是什么？

（2）衢州文旅和鐵路12306訂票平臺合作，當用戶訂票時，目的地城市選擇至衢州，頁面頂端圖片將自動切換成《南孔圣地 衢州有禮》宣傳圖片（如左圖），請結合問卷第5題的調查數據（如右圖）評價衢州文旅的這一舉措。（圖略）

這組題情境來源于本地某校學生的一個項目化學習活動：盛世蓮花鄉村游網絡推廣。以統編教材八上綜合性學習“我們的互聯網時代”為主題，構建大單元學習設計，圍繞單元主題將社會生活情境、個人體驗情境整合到當下的學科認知情境中來，實現多種情境的互相融合。設置的兩個任務相互關聯。任務一考查是否能根據調查目的設置問題；任務二考查學生對調查數據的分析與運用。任務一的調查數據與任務二緊密相連，兩者形成了問題鏈。

本卷的另一組題目：

美景展區準備為游客推出“走進世界自然遺產—— 江郎山”的宣傳片，以下是同學們為撰寫解說詞準備的材料，請你完成相應的任務。（材料為兩首古詩，一篇文言文，內容略）

任務一：發掘細節之美（略）

任務二：探究文韻之妙

①材料一中的二位詩人都醉心江郎山，但表現手法卻不盡相同，請結合內容分析兩首詩歌寫法的不同之處。

②材料二主要寫游江郎山，為什么要用大量筆墨寫“雁蕩山、黃山、鼎湖峰、步虛山”等，結合內容簡要分析。

任務三：撰寫解說詞

③根據以上材料，仿照示例，撰寫江郎山宣傳片的解說詞。（示例略）

這組題是考查古詩文閱讀能力，三個任務均指向閱讀的核心，任務一對細節、文韻的考查抓住了文本的特質，任務二以問題為支架考查對文本的深度理解。在此基礎上，任務三考查學生有取舍、有加工地運用上述文本進行材料運用。三個任務（問題）相互關聯，從積累到理解至運用，由易到難，體現思維進階，考查學生文言語詞與篇章理解、活用文言材料的能力。把文言文考查放在真實生活的情境中，既考查了古詩文的文化內涵與當下意義，又導向學生對家鄉建設的文化參與，凸顯命題的育人功能。

分析這兩組題目，命題路徑均是沿著任務活動線，在真實的語用情境中不僅考查學生的知識掌握與運用能力，更指向學生對核心素養的考查。如題組1考查的核心素養是如何運用搜集的資料制作媒介，達到傳播的目的。題組2考查的核心素養是如何汲取優秀傳統文化之美，進行交際語境運用。可見，遵循學生語言學習的邏輯規律，將任務活動線與學科知識線自然并軌是命題致力的方向。

三、關于評價標準：答案的多維性與分層性

2022版課標增設了基于核心素養的學生學業質量標準，將學習內容要求和質量要求有機結合在一起。學業質量描述學生核心素養的發展水平，相應的紙筆測試必考查學生在真實性情境中運用所學解決問題的能力；考查學生從中體現的思維水平與探究水平，表現出的情感態度價值觀。所以，按點給分、單向度的評價標準當然也要隨之發生變化，答案的多樣性、多維性與分層性必然是研制評分標準的重要考量。

如前文所引的B卷題組活動情境是“籌備主題展覽會”，內容主題是稻作文化，問題導向“傳承稻作文化，弘揚節儉美德”的育人思想，傳承文化的思想貫穿其中。衢江卷題組活動情境是“策劃為家鄉旅游宣傳的方案”，在一組活動任務中引導學生多感官觸摸家鄉、感受家鄉、熱愛家鄉，創設為家鄉服務的體驗。兩組題都是考查學生語言運用、文化自信、審美創造、思維能力的綜合體現，將社會生活情境與學科認知情境、個人體驗情境進行了融合。

科學的學業質量評價是一個“循證”過程，與真實情境相應，評價亦應隨之變化。如例2的第3題：“策劃組準備為世界區挑選宣傳標語，你會推薦下面哪一條？根據‘籌備說明和資料二，簡述理由。”此題考查對組合文本的內容提煉和宣傳語的評析。本題設置了兩個選項，尊重學生的語言體驗，體現審美的自主性。評卷參考示例如下：

示例1：我推薦A。世界區的主題是“豐富多彩的世界稻作文化”。很多國家受中國稻作文化影響，繼而衍生出自己獨特的稻作文化，如日本的“彌生文化”，栗埔素的“御耕節”等，都促進了民族認同感，增強了凝聚力。這條標語十分貼合展區主題，同時用排比句式，具有感染力，能達成宣傳目的。

示例2：我推薦B。世界區的主題是“豐富多彩的世界稻作文化”。依據材料內容看，兩千余年前，吳越的部分人民把水稻栽培技術帶到日本，越南至今還有吃粽子的習俗。這條標語與展區主題十分貼合，體現中國稻作文化對世界飲食和人們精神生活的深遠影響。同時語句對稱整齊，朗朗上口，能達成宣傳目的。

可見，題目旨在語言運用中考查文化認同、思維水平、審美能力及文案的適切性。此題設置輕巧，考查豐富。可能是出于中考評價信度與效度的考慮，此題對選項做了限制。假如在過程性評價中，此選項應該會開放，比如增設“你也可以自主創寫一條標語”的選項，并進行分層賦分，使評價標準與設題指向一致，突出素養考查意圖。

值得一提的是，在實際教學評價中，開放題的評價是一個難點，如何在有限的閱卷時間里去精準把握學生的答卷，依據文字呈現的思維水平去評判思維層級，對于評卷者來說是一個挑戰。如何破解這一難題？樣本收集、前期試評、分類定標、異議審核等是分層賦分評改不可或缺的步驟。

綜上，根據新課標要求，從本質上理解情境化命題的教學意義，從情境來源、任務類型、測試目的等方面科學選取語料，從過程性和終結性評價去推進綜合性學習的有效開展，體現“測試宗旨不是學生的知識或能力的擁有狀況，而是學生愿意和能夠運用知識與能力去解決問題、造福社會的心智狀況、精神狀況。”只有素養指向的評價與教學相互促進，才能共同致力于學生核心素養的進階提升。

[作者通聯：浙江衢州市衢江區教育局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