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下元宇宙、Chat GPT等新媒介紛紛出現,呈現出有別于傳統媒介的多元化、互動化特征。傳播是音樂信息交流過程中至關重要的一環,而用戶作為音樂傳播過程的主體,隨著新媒介技術的深入應用,表現出部落化的圈層發展趨勢。文章通過對主流音樂平臺的圈層調查,探析在新媒介的影響下,音樂部落化所形成的主流圈層以曲風、情緒、場景、語言進行分類,個別圈層以年代、主題、樂器、人群、特色等進行分類;音樂圈層的形成呈現樹狀架層結構;用戶的圈層流動為音樂圈層的文化流動帶來了新生機。基于對這些圈層現象的分析,深入研究圈層中的用戶,發現部落化用戶在生產、傳播與接收這三個環節分別呈現情緒共振、社交范式和演示性象征效果的特征;音樂用戶的部落化所形成的文化認同安全區促進音樂產業及其分支的精細化發展;音樂產業發展在用戶和音樂的相互影響下螺旋上升。針對音樂傳播三個環節中分別出現的部落媒介把關價值強勢、音樂文本碎片化傳播、音樂“信息繭房”的問題,提出應對策略,如內容創新、媒介融合、完善出圈、拓展大眾、拒絕盲目崇拜等,呼吁傳播學者從宏觀、中觀、微觀多層次分析音樂傳播帶來的現象與問題,深入研究新形勢、新媒介下的音樂傳播生態。
關鍵詞:新媒介;音樂傳播;部落化;音樂產業;圈層文化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3)09-0-03
近年來,新型媒介憑借傳播速度快、覆蓋面積廣、渠道通路多、表現形式豐富、交互個性化等特點,在互聯網時代蓬勃發展。音樂作為新型媒介融合過程中的重要元素,在傳播學領域占據一席之地。僅從音樂本身而言,與常態化的傳播研究題材有所不同:音樂作為一種符號載體,在進行高度符號化的互動傳播的同時承載情感,并由此成為一種符號意義文本。另外,在傳播流程、用戶受眾、影響效果等方面,音樂也存在獨特性。其中,最明顯的音樂傳播效果便是音樂用戶的部落化,其表現形式為音樂圈層的形成。這種新媒介基礎上音樂傳播的顯著特征,給音樂行業的發展提供了新思路,但也顯現出新問題,引發了新的思考。
1 部落化音樂用戶所形成的音樂圈層分類
由于網絡社群和個性化推送機制的興起,因此信息傳播過程中的過濾氣泡和回聲室效應使圈層的內容加厚,群體的立場先行[1]。這種音樂用戶部落化所形成的群體,表現形式是音樂圈層。那么音樂用戶部落化的影響因素是什么?音樂圈層的分類形式與方法是什么?不同音樂圈層間形成的共性是什么?針對這些問題,抽取截至2023年3月QQ音樂、網易云音樂、酷我音樂等主流音樂平臺中的音樂圈層分類進行對比,探討音樂圈層的形成機制及分類,挖掘音樂用戶部落化的影響因素。
調研表明,目前音樂部落化所形成的主流圈層以曲風、情緒、場景、語言進行分類,個別圈層以年代、主題、樂器、人群等進行分類。這些圈層的劃分具有相似性,必須依靠對應音樂平臺的特點如用戶群體、拓展業務等進行特色劃分,從而提高競爭力。
在調查中還發現,圈層呈樹狀架層結構,在大圈層下存在精細化的小圈層,如國風圈層下的國風流行、國風嘻哈等,這些小圈層融合多個大圈層的特點,具有精準性、專業性,也擁有更加細致的界限劃分,而這些分類方法正是音樂用戶部落化的直接影響因素。同時,音樂用戶的部落化呈現一定的重合性,一個用戶往往會存在于多個圈層中,這種重合與興趣、圈層氛圍等多重因素相關,促進了音樂圈層間的文化交流,符合當前新媒介下音樂圈層多元化的特點。
為了深入剖析用戶部落化所形成的音樂圈層,本文在前述研究的基礎上,深入挖掘不同圈層的用戶,最終發現在音樂傳播過程中圈層用戶所共有的特征,并進行詳細闡釋。
2 音樂用戶部落化在音樂產業中的特征及價值
在廣義概念下,生產、傳播與接收這三個環節構成了音樂產業的有機傳播流程。在如今高速發展的新媒體時代,傳播鏈條隨著渠道通路的更新得以延伸,對生產和接收環節進行反饋調節,形成了螺旋上升的整體成長態勢。伴隨新媒體在大眾傳播中呈現的渠道多元化、方式互動化、感受個性化等特點,音樂傳播的受眾用戶呈現出部落化趨勢,其特征主要包含用戶的情緒共振及誘導衍生、部落化場景的社交范式和圈層的文本演示性特征。
2.1 用戶的情緒共振及誘導衍生
在微觀層面,從社會發展的角度出發,音樂是一種典型的人類意識活動的產物。最初,音樂的基礎含義是一種能夠傳達信息的符號,其在傳播過程中的意圖便是“流傳”;后來伴隨新媒介的出現,音樂逐漸演變為一種承載情感的信息載體,并形成了有別于其他產物的特殊功能——情感與情緒的誘導衍生[2]。早在春秋時期,《樂經》便將音樂與情感有機聯系起來,詳細描述了音樂作為一種情緒表現形式,產生于情緒推動,也對情緒形成反饋誘導。結合后來心理學界的學術研究,音樂與情緒在邏輯上極強的相似性表現為兩點:第一,音樂創作者承載在音樂作品中的情緒表達與聽眾通過聽覺接收到的感知情緒一致,從而產生共情這一傳播現象;第二,音樂產生的誘導情緒與用戶接收音樂信息時自身體驗的實際情緒一致,其也會對用戶行為產生引導。
比如,歌曲《起風了》能使聽眾升起對往事的回憶與驕傲之感,對應了音樂創作者在歌曲中融入的灑脫自豪之情,聽眾與創作者產生共情,表達情緒與感知情緒統一,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了內部的交流圈層。此外,歌曲也在交流中誘導出更多的衍生情緒,體現于評論區包含疾病、事業、愛情等,而這些情緒與用戶的年齡、性別、經歷等信息均有較大關聯。在這個過程中,音樂作為這些衍生情緒的寄托載體,對用戶產生了較大的心理與生理影響,在行為上表現為鼓勵、勇敢、下決心等,并形成分支的情緒圈層。
可以發現,音樂在新媒介傳播過程中,發揮了情緒載體的功能,也為用戶部落化提供了土壤和動力,加速了音樂圈層的形成。
2.2 部落化場景社交范式
在音樂傳播過程中,用戶產生的共情關系能作為一種對場景化圈層進行界限劃分的標簽,其傳播效能的呈現便是圈層的場景特征。依據情感動作經驗共享模型(Share affection motion experience,SAME)[3]84-86,用戶雖然在接收音樂信息時感受到的情感情緒會因環境、經歷不同而有所差異,但是總會本能地與音樂中所包含的信息呈現同步化傾向。在此過程中,用戶部落化圈層逐漸形成。而在音樂共情體驗過程中,因為強弱關系的差異,圈層也會有所不同:強關系縱向分割形成了小眾圈層,弱關系橫向連接形成了大眾共識。
小眾圈層以點狀分散布局,具有明顯的圈層邊界,圈內用戶擁有極為相似的情感特征,對很多音樂信息的認知一致,易形成情緒認同,傳播效果也更加直接迅速,如網易云音樂圈層中,用戶對“喪文化”具有驚人的認同價值。大眾共識呈帶狀均勻分布,圈層邊界較為模糊,音樂信息以公共認知為主,對集體意識的形成、社會整合的實現有積極意義,如春節期間播放《歡樂中國年》等較為喜慶的節日歌曲,為大眾提供了春節來臨的信息。
綜上所述,音樂的傳播效果推動了用戶圈層內社交形態范式的構建。
2.3 圈層的文本演示性特征
在新媒介環境下,音樂文本具有強烈的演示性特點,在傳播的過程中強化了用戶部落化傾向。學者陸正蘭在其《流行音樂傳播符號學》中,全面剖析了音樂文本的符號學含義,分析了圈層內部音樂傳播過程中產生的演示效應,并詳細描述了其影響因素——用戶主體的干預與主客體間的互動儀式。這些演示效應促使音樂文本在圈層內部不斷累積,強化了圈層內的用戶凝聚力,最終呈現象征效果,詮釋了圈層的特征。
音樂圈層內所呈現的演示性特征也是一種傳播媒介之間互動關系的體現,影響著音樂圈層的發展方向。“現代傳媒不僅傳遞符號,而且改造符號,甚至——就是符號。”[4]媒介傳播了音樂,音樂為媒介提供了內容,同時音樂作為一種媒介向用戶傳遞情感信息。在傳播媒介身份不斷切換的過程中,傳播所帶來的互動關系對圈層聚集場景的構建具有積極的作用,打造了一個為用戶提供文化認同安全感的交流平臺,且可以為音樂產業本身提供反饋,伴隨用戶圈層的深化,音樂會往獨特化方向發展。這種音樂圈層的演示性特征,影響了音樂產業的未來發展方向,對其用戶圈層的深化具有創新意義。
3 音樂用戶部落化的影響及策略
新媒介中的音樂傳播促使音樂用戶向部落化發展,雖然其特征及效果均有積極作用,但并不是每一個環節都是合理的。從生產、傳播和接收這三個環節來看,最為顯著的影響分別為部落媒介把關價值的強勢、圈層內音樂文本碎片化傳播、用戶音樂“信息繭房”的形成。
3.1 部落媒介把關價值的強勢
音樂傳播流程的第一步是由音樂創作者進行音樂的創作和文本意義賦予后,音樂“把關人”完成音樂審核的生產流程,因此音樂把關對音樂產業至關重要。而一個圈層的音樂“把關人”以部落媒介的“意見領袖”為主,其特點為區域專業化、資源富集化、大眾影響力強,但這容易導致圈層內只滿足了“把關人”的聽覺需求,圈內音樂被主觀化、專業化、中心化、供給側主導,無法真正從內容供給和用戶需求的角度建立良性的供需通道[3]86-90。
在如今新媒介傳播迅速、審核嚴格的背景下,強勢的部落媒介把關價值對音樂行業發展和圈層用戶多元化的消極影響愈發嚴重。這種影響表現為:圈層內用戶進行高效精準的信息交流,但在圈層間形成了明顯的界限。在“把關人”的嚴格監管下,圈層間音樂文化交流的信息阻塞導致用戶之間也存在一定的交流障礙,不利于文化融合和創新發展。因此,應逐漸弱化“把關人”的行為效果,建立一種用戶大眾機制,人人都可以成為“把關人”,從而強調大眾的意識價值,順應當前以自媒體為主的新興媒介發展趨勢,促進音樂多元化發展。
3.2 圈層內音樂文本碎片化傳播
伴隨圈層內部共知的情況,音樂大多以碎片化的形式進行傳播,形成一種短平快的信息內容,迎合了自媒體短視頻等新興媒介的傳播渠道與傳播方式[5]。音樂作為一種情緒情感的符號意義文本載體,在傳播過程中應以傳播價值最大化為目標。但在以傳播迅速、短小精悍、內容集中為特點的短視頻自媒體時代,音樂犧牲了部分原生性價值,音樂文本變得碎片化。比如,在短視頻平臺大火的歌曲大多是音樂片段,且以情緒最為強烈的副歌片段為主,但實際上其所蘊含的情緒價值及意義往往并不完整。這些片段在圈層內部傳播,往往會導致用戶對音樂原本承載的文本意義感知不透徹、不全面,甚至出現誤解、曲解的情況,創作者通過音樂表達的真實信息流失,圈層內的信息傳播交流產生偏差。
這種碎片化的傳播,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渠道通路的變化。傳統媒介雖然在傳播速度和范圍方面不如新型媒介,但是能憑借獨特的傳播優勢彌補這一缺陷,給用戶提供完整、準確的音樂信息和情緒。因此,用戶應該充分挖掘媒介的傳播特點,通過媒介融合實現資源整合與優勢互補,拓展音樂傳播形式,提高大眾審美,為圈層音樂的傳播發展提供新活力。
3.3 用戶音樂“信息繭房”的構建形成
伴隨新型媒介對大數據算法的引進,音樂傳播出現定向化、精準化的趨勢,構建出針對部落化用戶的音樂傳播渠道,自動過濾圈層內用戶不感興趣、不熟悉、不認同的音樂,省略了用戶篩選無效音樂文本信息的時間[6]。圈層內部用戶依賴于大數據分析打造的信息舒適區,導致其跨社群溝通存在困難,增加了圈層之間的隔閡,不利于圈層文化的融合和良性創新,圈層發展面臨極端化的風險。同時,圈層作為一個社會群體,這種情況易演變為圈層間的沖突。因此,“出圈”在音樂圈層傳播過程中至關重要。“出圈”不僅指圈層間用戶的互通,還指從生產、傳播機制等方面形成“出圈”效果[7]。這種“出圈”在新興媒介的輔助下,充分發揮圈層特色,推動圈層文化專業化、個性化發展,形成多元化趨勢,避免套路化、模式化。其從多個視角對圈層進行認知后,輸出富有積極意義的音樂文本,從而保障音樂的生命周期。
4 結語
在新型媒介的沖擊下,音樂用戶的部落化趨勢愈發明顯,所形成的音樂圈層內部呈現情緒共振化、社交范式化、文本演示化的特點,在生產過程桎梏化、傳播過程碎片化、接收過程局限化等方面存在不可忽視的問題。面對音樂在傳播過程中的結構性功能,傳播學者應多層次分析音樂傳播中的現象與問題,突破傳統范式,結合多學科、多技術,深入研究新形勢、新媒介下的音樂傳播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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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白浩良(2002—),男,河南周口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音樂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