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琴 康瑩


關鍵詞:生態治理;高質量發展;四川省;黃河流域
0引言
黃河發源于青藏高原,流經青海、四川、甘肅、寧夏、內蒙古、山西、陜西、河南、山東9 個省(區),全長5464 km、流域面積為79.5 萬km2。黃河流域橫跨我國東、中、西部三大區域,以僅占全國河川徑流量2%的水資源,哺育了占全國12%的人口,灌溉了占全國13%的耕地[1] ,貢獻了占全國約25%的GDP,具有獨特的地理區位、良好的發展基礎以及厚重的歷史文化。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是重大國家戰略,同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長三角一體化發展一樣在國家整體區域發展格局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戰略地位[2] 。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涉及經濟、社會、文化、生態等多個方面,隨著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戰略的深入推進,目前在體制機制建設、水資源節約集約利用、綠色高質量發展、生態治理與生態補償等方面取得了重要進展,并從理論研究、問題研究、經驗研究、路徑研究等角度出發不斷豐富和拓展了研究成果[3-6] 。
四川黃河流域作為黃河流域重要生態屏障和“中華水塔”重要組成部分,推進生態治理,使其成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實踐地,讓黃河成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既是服務全省乃至全國發展大局、確保國家生態安全的使命,也是推進四川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促進黃河上游地區生態持續改善、經濟高質量發展、社會和諧穩定的必然選擇。
1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的重要性與特殊性
1.1四川黃河流域的基本情況
四川黃河流域涉及2 個州5 個縣,包括甘孜藏族自治州石渠縣和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若爾蓋縣、紅原縣、阿壩縣、松潘縣(見圖1)[7] ,面積6.3 萬km2,其中黃河流域面積約1.87 萬km2,占黃河流域總面積的2.4%。
該地區是四川省重點打造的川西北生態示范區的重要組成部分,流域5 個縣劃定生態保護紅線面積29 973.21 km2,涉及30 多萬人,2020 年共實現地區生產總值102.51 億元,占四川省GDP 的0.21%(見表1)。
1.2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的特殊性
從生態層面看,四川黃河流域是黃河重要的水源供給區和水源涵養地。四川河流眾多,全省有1 400多條大小河流,是名副其實的“千河之省”。黃河干流在四川境內長174.1 km,占黃河總長的近3.2%;省內較大的黃河支流有黑河、白河、賈曲、查曲等。據統計,黃河干流枯水期水量的40%、豐水期水量的26%來自四川。四川黃河流域在全省乃至全國生態安全和區域發展格局中都占有重要的戰略地位。
從發展層面看,四川黃河流域是鞏固脫貧攻堅成果與鄉村振興銜接、推進四川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區域[8] 。切實解決好流域群眾生產就業、教育、衛生、產業發展等問題,對于維護社會穩定、促進民族團結,從而實現共同富裕都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四川省委十一屆十次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四川省委關于以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為引領推動綠色低碳優勢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決定》,提出要加快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綠色發展先行區,這為四川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指明了方向。
2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面臨的困境
生態治理一方面取決于原生環境狀況,另一方面取決于生態治理的能力。目前,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雖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依然面臨多重困境。
2.1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的矛盾
堅實的經濟基礎和雄厚的財政實力是推進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支撐。受自然環境、區位條件、資金投入、人口基數等的影響,四川黃河流域5 個縣面臨經濟發展總體水平低、產業結構轉型難、特色產業發展難、交通提檔升級難等多重困難[9] 。作為國家重點生態保護功能區,其大部分國土面積被劃定為生態保護區,群眾生產生活和發展空間受限。受經濟發展不充分的影響,在低端產業鏈中,生態紅利對推動經濟發展的貢獻十分有限,群眾對改變貧困落后面貌的愿望強烈,維護生態空間與擴大生存空間的矛盾日益凸顯。因此,必須辯證地看待“在保護中發展,在發展中保護”,筑牢發展根基,堅守保護底線,統籌兼顧當前和長遠利益。
2.2生態治理資金投入不足
近年來,在國家和四川省的大力支持下,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效果趨好,生態環境明顯改善,但受全球氣候變化影響,局部生態功能退化,生態系統治理成本高、難度大、需求多。四川黃河流域屬于三江源的腹心地帶,具有保持水土、涵養水源、防風固沙和維護生物多樣性等重要生態功能[10] 。該區域草本沼澤面積較大、高原湖泊眾多,有著名的若爾蓋濕地和長沙貢瑪濕地。若爾蓋濕地是全國最大的高原泥炭沼澤濕地,面積超過5 500 km2。長沙貢瑪濕地位于石渠縣,總面積為2 800 km2。目前,生態環保項目投資大、回報低,因此社會資本參與意愿不強,財政政策支持力度有限,依然面臨著濕地功能退化、水土流失、草地沙化、水域岸線管理矛盾等問題。
2.3生態治理科技支撐能力不足
生態治理離不開科技的支撐,而四川黃河流域科技支撐能力嚴重不足,是制約生態治理發展的瓶頸,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一是該區域地處川西北高寒區,生態保護恢復項目實施區域點多面廣,治理措施集成度高,沙生植物種質資源選育、受損邊坡治理模式研究、草原“三化兩害”治理技術研究等滯后,缺乏針對性的技術指導。二是該區域經濟發展總量小,生態建設和保護責任艱巨,在清潔能源、全域旅游等特色產業方面發展潛力巨大,但是缺乏技術扶持,以光伏開發為主的清潔能源產業發展滯后,旅游產業鏈各環節缺乏高層次、專業性的管理人才,導致旅游業運營低效,尤其智慧旅游短板明顯,智慧景區建設較為滯后,無線寬帶網覆蓋的景區少,景區智能管理、客流監控及大數據分析系統建設落后。三是生態環保監測配套項目方面科技投入不足。該區域尚未建立適應生態保護新形勢的多元化環境監測和系統治理體系,相關部門基本依靠測量儀、土壤水分測定儀等基礎設施開展監測工作,缺乏地理信息監測系統、遙感監測技術、無線監測傳感器等先進技術和設備,無法支持生態監測和修復保護需要。黑河、白河、賈曲等一級支流均未建立水文監測點,相關水文資料存在空白現象。
2.4部門與區域協同機制缺失
四川黃河流域生態保護是一項系統工程,涉及水資源利用、水環境保護、水污染治理、濕地保護、造林綠化、交通建設、防洪安全等多個領域,分屬環保、水利、林業、國土、交通、農牧等多個部門管理。各部門保護治理的目標要求不統一,管理執法依據的政策法規又各不相同,多頭管理、交叉管理的問題比較突出,造成一些工作難以落地、推進緩慢。例如,機構改革后草原管理職能職責劃轉到新組建的林業和草原局,但草原生態保護補助獎勵資金留在農業農村局。同時,四川黃河流域保護治理工作缺乏統一調度,存在諸多管理真空和漏洞,經常出現“邊界尷尬”。例如,阿壩州與甘肅瑪曲縣交界的黃河河堤治理進度不一致,單邊治理勢必導致另一岸河堤遭到水流的侵蝕和破壞,整體治理效果將大打折扣。因此,需要打破行政區劃界限和部門壁壘[11] ,創新工作機制,形成高質量發展合力。
3經驗借鑒
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雙輪驅動”取得可喜成績,流域其他地區在生態治理和綠色高質量發展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12] ,對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具有較強的借鑒意義。
3.1挖掘治理黃河的古人智慧
自古以來,居住在黃河流域的人民始終在與各種水旱自然災害進行斗爭。在治河方面,大禹、賈讓、王景、潘季馴等專家家喻戶曉;在治水理念上,古人經歷了“由避到堵”“由堵到疏”“由疏到導”“由治水到治沙”,形成了“疏順導滯”“治河三策”“束水攻沙”等治河良策。疏堵結合、因勢利導、以人為本、科學治水等歷代黃河治理理念和智慧至今仍有時代價值。
3.2推進黃河流域的協同治理
把黃河生態系統作為一個有機整體,注重生態保護和治理的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黃河流域的上下游、干支流、左右岸“共同抓好大保護,協同推進大治理”是新時代黃河保護治理和流域可持續發展的必然要求[13] 。因此,應以系統性和全局性的理念打破行政區劃界限,對黃河流域生態治理進行統一規劃布局,以形成上下游各地區共同保護治理黃河的工作合力。
3.3加強體制機制建設
一方面,應注重加強頂層設計,堅持中央統籌、省負總責、市縣落實的工作機制,著力創新體制機制;另一方面,積極搭建研究平臺,通過組建“黃河學”研究聯盟、成立黃河研究中心,舉辦研討會等方式,建立多層次多領域合作機制,共同推動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
3.4科學合理開發利用
黃河流域擁有豐富的戰略資源和生態資源,是我國重要的生態屏障和經濟地帶。黃河流域生態保護治理應立足全流域和生態系統的整體,充分考慮黃河上中下游的差異,依據黃河上中下游的生態功能定位統籌謀劃,注重發揮各地比較優勢,宜糧則糧、宜農則農、宜工則工、宜商則商,通過科學合理利用資源,促進經濟社會可持續高質量發展。
3.5注重對黃河的情感認同
黃河流域長期生活著漢族、回族、藏族、蒙古族、東鄉族、土族、撒拉族、保安族等多個民族[14] 。為了治理洪水,黃河流域人民進行了艱苦卓絕、長期不懈的頑強斗爭。各民族在治河興利的實踐中朝夕相處,結下了深厚的情感。黃河兒女發自內心的信念和情感認同,對黃河流域的生態保護具有強大的內生動力,從而能對流域治理產生正向促進作用。
4推進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的路徑
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規劃綱要》,提出賦予四川建設國家重要水源補給地涵養地、國家生態旅游示范區、全國重要能源基地等重點任務。作為黃河流域上游地區,建議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走如下路徑。
4.1生態治理與文化研究相結合
文化是流域的靈魂。四川黃河流域多民族聚居,各族人民在與河流的共處中積累了豐富的地方性知識。地方性知識的實質是在利用自然尊重自然的同時,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生態文化。因此,四川黃河流域治理要注重吸納地方性知識,把流域治理與生態文化研究相結合,用文化的力量推進流域治理。
4.2生態治理與民生發展相結合
四川黃河流域治理要積極順應流域群眾安居樂業的期盼,加快提升全流域基本公共服務水平,轉變居民對于流域水資源及周邊林木礦產等自然資源作為排他性生計資源的依賴,拓寬居民生計來源,通過流域治理帶動經濟社會實現高質量發展,讓流域人民更好地分享改革發展成果,從而增強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4.3生態治理與綠色產業發展相結合
流域治理的根本任務是生態系統的修復和發展,因此必須把流域治理與綠色產業發展相結合。通過從制度層面進行科學設計,引導流域發展水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和戰略性新興產業,推動布局科技含量高、資源消耗低、環境污染少的綠色產業,建立綠色化、精細化、高端化產業體系,促進流域生態產業化和產業生態化建設。
4.4生態治理與生態文明制度建設相結合
生態文明建設涉及生產方式、生活方式、思維方式以及價值觀念的革命性變革[15] ,需要制度和法治作為保障。四川應把黃河流域生態治理上升到生態文明制度建設高度,健全生態保護補償機制,強化現代科技支撐,以“河(湖)長制”“林長制”“草長制”為抓手,真正讓生態文明制度成為流域生態治理的剛性約束和不可觸碰的高壓線。
4.5生態治理與生態意識培育相結合
流域生態治理需要政府的主導和推動,更需要社會公眾的積極參與支持。通過政策宣講、生態科普等宣傳活動,充分利用廣播電視、互聯網等傳統和新興媒介資源深入開展有關環境保護教育,以村規民約等形式引導公眾轉變生產、生活方式,培育生態意識,鼓勵公眾參與流域生態治理,營造共建共治共享的良好氛圍。
5結束語
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對于推進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本文立足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的重要性與特殊性,系統分析了流域生態治理當前面臨的主要困境,并在借鑒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經驗的基礎上,提出四川黃河流域生態治理的可行路徑,以期為四川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