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繭房”影響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困境與突破\t

[摘 要]互聯網為人們獲取信息提供了便利，但用戶的選擇性心理、趨同心理以及平臺為迎合用戶而實行的個性化推薦算法等多重因素，致使人們只能接收到自己感興趣的、平臺希望用戶感興趣的信息，從而導致人們桎梏于蠶繭一般的“信息繭房”中。長期處于“信息繭房”中，會使人們的觀點、立場固化，認知不斷偏狹，給思政教育工作的開展與深入帶來挑戰。為突破“信息繭房”困境，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主體、客體、介體、環體需要相互聯系相互作用。

[關鍵詞]信息繭房；思想政治教育；四要素

[中圖分類號] G641" " " " " "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8-2549（2024） 12-0027-03

智能時代，互聯網已成為信息傳播的主渠道，網絡媒介在迎合用戶瀏覽習慣、興趣愛好的基礎上，通過大數據、算法等信息技術手段強化推送同質化的內容，為用戶營造較為狹窄封閉的信息空間和信息環境，也就是“信息繭房”。“信息繭房”（Information Cocoons）最早由哈佛大學法學院教授凱斯·桑斯坦在其2006年出版的著作《信息烏托邦——眾人如何生產知識》中提出。通過對互聯網的考察，桑斯坦指出：“網絡雖然能夠帶來更多的咨詢選擇和更便捷的信息搜索，但公眾只注意自己選擇的信息和使自己愉悅的通信領域，久而久之，會將自身桎梏于像蠶繭一樣的‘信息繭房’之中?！盵1]“信息繭房”的形成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開展與深化帶來巨大挑戰，因此積極探索“破繭”之策已成為學界關注的重要問題。

一、“信息繭房”的成因

（一）個體因素：選擇性心理及趨同心理

認知心理學指出，受眾在信息處理時，會根據個人的偏好、需求及主觀意愿進行篩選，旨在讓接收到的信息與個人既有的價值觀框架和思維模式相契合，從而達到一種和諧統一的狀態。人們根據自我意愿經過選擇性注意、選擇性理解、選擇性記憶三個環節后，接收到的還是原有掌握信息的同質化信息。另外，人們對自己選擇的社交圈高度認同，為保證社交圈的穩定，個人會不自覺地迎合“圈內人”，使自己的意識向與多數人相一致的方向變化。這種選擇性心理和趨同心理使人們極易陷入“信息繭房”的桎梏。

（二）技術因素：算法推薦及定制推送

在信息過載的時代背景下，提供個性化的信息服務是對個體信息選擇權的一種尊重。為保持用戶黏性，大多數平臺使用算法推薦技術分析用戶上網痕跡，建立用戶畫像，以此為參照向用戶推薦定制化信息，使用戶處于自我愉悅的信息環境中。算法推薦深化了個體選擇性心理產生的負效應，從技術層面加劇了“信息繭房”的形成。另外，雖然技術本身是中性的，但一切技術的使用過程都承載著人類的價值觀，其目的性是人類賦予的，因此可能形成“算法偏見”。算法偏見即算法程序在信息生產與分發過程中失去客觀中立的立場，造成片面或與客觀實際不符的信息、觀念的生產與傳播，影響公眾對信息的客觀全面認知。[2]在“算法偏見”的作用下，用戶所獲得的信息是在平臺本身選擇與用戶選擇雙重過濾下的信息，不斷窄化用戶的信息接觸面，使用戶困于“信息繭房”難以脫身。

（三）利益因素：流量競爭及變現需求

不論是現代信息傳播媒介還是互聯網社交平臺，它們追求商業成功與收益的最終實現，均根植于長期穩定、規模龐大且受眾基礎穩固的流量或關注度的有力支撐之上。在當前“流量為王”的信息導向下，平臺中的用戶為牟利而進行的活動會助推“信息繭房”的形成。一方面，部分用戶充當“水軍”獲利，他們常會偽裝成普通網民發布、回應及傳播博文來對正常用戶的觀點和行為施加影響。大量水軍發表一致看法，容易使正常用戶認為這樣的觀點才是“大多數”，從而在趨同心理的作用下加固“繭房”，在“沉默的螺旋”效應下影響著更多的用戶。另一方面，具有一定粉絲量的用戶，通過以自己的影響力為籌碼與他人合作推廣等方式獲利，其作為自己粉絲的“意見領袖”也會對粉絲的信息觀念等造成影響。

二、“信息繭房”影響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困境

在《現代思想政治教育學》一書中，張耀燦等學者精辟地解析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四大要素，它們分別是：教育主體、教育客體、教育介體以及教育環體。這一劃分不僅是對思想政治教育內在結構的精準把握，也為其理論與實踐的深化提供了堅實的支撐。下文將以張耀燦教授的思想政治教育“四要素說”為理論根源，論述“信息繭房”影響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困境。

（一）主體層面：權威消解與特性削弱

思想政治教育主體，即教育活動的引領者與執行者，承擔著發起、實施思想政治教育任務的關鍵職責。在“信息繭房”的影響下，教育主體的主導性、創造性、超越性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在“信息繭房”環境下，學生構建起的封閉信息空間導致他們對傳統教育者的依賴程度減弱。當教育者提供的信息與學生在“信息繭房”內獲取的信息存在偏差時，會降低學生的信任度和接受度，從而挑戰了教育者的話語權威，主流價值觀的傳遞和滲透變得更加困難，教育者需要花費更多精力去打破這種狀態，確保思想政治教育內容能夠有效到達學生心中，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教育者的主導性。另外，不僅是學生被困于“信息繭房”中，教育者可能也難以跳出“信息繭房”的束縛去關注更廣泛的社會現象和問題，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思想政治教育的超越性和創造性。

（二）客體層面：思維惰化與價值觀單一

思想政治教育客體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接受者和受動者，是思想政治教育主體的作用對象。青年群體對網絡依賴度高、思想和行為較為活躍，加之社會閱歷相對較少，思想變化易受算法推薦的“信息繭房”影響。[3]

對于思想政治教育客體來說，“信息繭房”會導致其信息獲取片面化和同質化。在“繭房效應”的影響下，學生只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信息，其知識結構和視野變得狹窄，難以形成全面、客觀的認識和理解。為滿足自己的心理需求而過度追求信息的行為，還可能導致他們陷入信息焦慮的狀態，無法有效處理和利用信息。同時，過度依賴信息繭房中的信息會讓學生習慣被動接收信息，降低其主動思考和判斷的能力，不再愿意對信息進行深入分析和批判，而是盲目接受和相信自己所接觸到的信息，這種思維惰化很可能導致他們在面對復雜問題時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和決策。

此外，“信息繭房”還會影響學生的價值觀形成和道德判斷。在“信息繭房”的影響下，學生的選擇性接觸導致他們的價值觀變得單一和片面，由于缺乏對不同觀點和文化的了解和接觸，學生難以形成開放、包容的心態，容易產生偏見和歧視。這種價值觀的單一化和片面化，不僅會影響學生的個人品德和道德修養，也可能對整個社會的道德風尚產生負面影響。

（三）介體層面：內容片面與模式僵化

思想政治教育介體，作為連接教育主體與教育客體的橋梁，是實現兩者相互交流與影響的媒介，涵蓋了教育主體傳遞給教育客體的思想內容和所采用的教育方式，是教育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中介因素?！靶畔⒗O房”限制了教育內容的更新及教育模式的豐富，挑戰了思想政治教育介體在引導學生形成全面、客觀、正確的思想觀念方面的有效性。

教育主體與教育客體的自主性導致二者處于不同的“信息繭房”中，雙方在思想政治教育活動中對教育話語與信息主題的偏好有較大不同，教育主體更傾向于專業化、理論化，容易忽略將思想政治教育內容融入現代發展中；教育客體的信息喜好更加碎片化、網絡化，在海量且同質化的信息碎片中，客體往往難以自主構建信息間的深層聯系，進而難以形成完整、系統的思想政治教育內容框架。另外，部分教育主體始終認為思想政治教育是嚴肅而又專業的教育，因此一直以來都在根據傳統的教學經驗進行授課，長久的教學習慣致使其缺乏求變意識，雖然配合學校對“智能思政”的探索，但效果不佳，片面的內容與僵化的模式并不利于思想政治教育的開展。

（四）環體層面：信息環境封閉與氛圍不多元

思想政治教育環體即思想政治教育的環境，是指那些與思想政治教育緊密相關，并對人的思想品德塑造與發展產生影響的外部條件和因素的總和。在“繭房效應”下，教育環境中的信息流動變得不透明、不對稱，信息輸入變得單一化，這種信息的封閉性和排他性，不利于形成開放、包容、多元的教育氛圍，不僅增加了對思想政治教育進行管理和調控的難度，也影響了思想政治教育在文化傳播和價值引領方面的作用。

三、突破“信息繭房”影響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困境的策略

（一）加強師資隊伍建設

2024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對學校思政課建設作出重要指示，強調要著力建設一支政治強、情懷深、思維新、視野廣、自律嚴、人格正的思政課教師隊伍。在“信息繭房”的困境下，教師更應貫徹思維新、視野廣的重要指示，積極落實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推進教育數字化”的部署，提升“信息素養”“數字素養”及“媒介素養”。

教師自身要順應科技發展帶來的時代變化，積極響應時代對于教師能力素質提出的新要求，提高對信息及數據的收集和處理能力，提升“信息素養”，既不局限于特定方面，也不迷失在紛繁復雜的信息環境中；主動對媒介傳達的信息做出辯證性思考，提升“媒介素養”，既廣泛關注社會現象和問題，也積極探索原因與啟示；增強利用數字工具與學習創新能力，提升“數字素養”，要學習多媒體、網絡等現代教學手段的使用，將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以更加生動、形象的方式呈現給學生。教師要跳脫出以往的教學思維，不斷探索令學生信服的教學表達與教學方式以增強話語權威，從而在教學過程中更有效地進行主流價值觀的傳遞和滲透。除此之外，還要積極與學生進行溝通和交流，了解他們的思想動態和信息需求，通過建立良好的師生關系，更好地引導學生走出“信息繭房”，形成正確的思想觀念。

高校要創新工作機制，加大培養和激勵工作力度，激勵思政課教師，特別是青年教師群體，充分釋放其創造潛能與智慧火花，讓創新的活力與智慧的源泉在教育中涌動不息。積極組織培訓活動，通過學術培訓和媒介技術培訓等不斷豐富教師閱歷，提高教師學術水平，幫助老教師適應和探索新型教育手段。

（二）激發學生的學習主動性

為有效防范化解“信息繭房”的危害，需要激發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客體，也就是學生對思想政治學習的主動性。意識是行動的先導，學生需要主動培養批判性思維。面對海量的信息要保持獨立思考和批判性思維的能力，深入分析與思考，探究其背后的邏輯和依據。通過培養批判性思維，學生可以更加客觀地看待問題，避免被單一的信息所束縛。還應增強信息鑒別能力，學會篩選和判斷信息的真偽與價值，學習信息科學相關知識，了解信息傳播的規律和特點，掌握信息篩選和鑒別的基本方法。另外，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也是打破“信息繭房”的有效途徑。在實踐中，學生可以與不同背景、不同觀點的人進行交流和互動，了解他們的思想觀念和價值取向，從而豐富自己的認知結構和思維方式。在不斷學習、思考和實踐中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在面對各種信息時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堅定的立場。

（三）優化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與方式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在“信息繭房”的困境中突圍，應對思想政治教育介體進行優化。一是對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優化。照本宣科的時代早已過去，新的信息形勢下對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也有了新的要求。在保證內容先進性，即始終把理想信念教育作為思政教育的核心內容的基礎上，重視其科學性、廣泛性及時代性。不僅要加強科學知識、科學思想、科學方法和科學精神的教育，還要針對不同類型、不同層次的個體差異，開展體現層次性、突出現實性的教育，注重教育內容的時代化。二是對思想政治教育方式的優化。教師需要創新課堂教學方式，采用AR課堂、互動式教學等方式，提高學生的課堂參與度，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和注意力，提高教學效果。另外還要將思想政治教育從課堂中延伸到生活中，利用現代科技手段，如社交媒體、短視頻平臺等，將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以更加生動、有趣的形式呈現給接受者，用多樣化的傳播方式，吸引更多年輕人的關注，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吸引力和影響力。

對介體的優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建立反饋與調整機制。密切關注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和反饋，定期進行評估和調整。收集學生的意見和建議，了解他們的需求和困惑，及時改進和優化教育內容和方式，以適應不斷變化的信息環境。

（四）營造良好的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氛圍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環境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人們，教育環境和氛圍對思想政治教育效果有著重要影響，因此要營造良好的思想政治教育氛圍。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人在哪兒，宣傳思想工作的重點就在哪兒，網絡空間已經成為人們生產生活的新空間，那就也應該成為我們黨凝聚共識的新空間?！盵4]在以往社會、學校與家庭的教育環境基礎上，應重視對網絡教育環境的優化。

網絡平臺應充分認識到網絡對于思政教育的重要性并積極參與其中。加強信息篩選與監管，建立健全的信息篩選機制，對進入思想政治教育領域的信息進行嚴格把關，確保信息的真實性、準確性和權威性；還應防止不良信息的傳播和擴散，為思想政治教育營造一個清朗的網絡空間。同時，平臺還要加強主流價值觀的引領，優化算法，打破信息壁壘，使學生能夠接觸到更廣泛、更全面的信息，積極推動不同信息來源的開放和互通，實現與社會、學校、家庭的信息互補與信息共享。

參考文獻：

[1]凱斯·桑斯坦.信息烏托邦[M].畢竟悅，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08.

[2]郭小平，秦藝軒.解構智能傳播的數據神話：算法偏見的成因與風險治理路徑[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9（9）：19-24.

[3]宋旭東.算法推薦下青年思想政治教育的“信息繭房”困境與突破[J].濰坊工程職業學院學報，2023（6）：24-30.

[4]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3卷［M］. 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

（責任編輯：王義祥）

作者簡介：武悅玲（1998—），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網絡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