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目標下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理論內涵與研究框架

［基金項目］本研究受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共同富裕目標下鄉村旅游地的經營性治理研究”（23BJY144）和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廳科研與創作項目“經營性治理視域下浙江鄉村旅游運營的模式創新與實踐路徑研究”（2023KYY013）共同資助。[This study was supported by grants from the National Soci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to WU Maoying） （No. 23BJY144） and the Academic Research and Creation Project of Zhejiang Provincial Department of Culture and Tourism （to WU Maoying） （No. 2023KYY013）.]

［收稿日期］2023-08-07； ［修訂日期］2023-11-30

［作者簡介］吳茂英（1984—），女，浙江縉云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鄉村產業組織、文化創意與創新等，E-mail： maoyingwu@ zju.edu.cn；張鎂琦（1998—），女，廣東佛山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鄉村旅游、旅游社會創業；王龍杰（1992—），男，江蘇鹽城人，博士，研究方向為飲食地理、品牌地理與鄉村旅游，E-mail： 0622201@zju.edu.cn，通訊作者；周永廣（1967—），男，安徽黃山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鄉村旅游、旅游開發與規劃、設計思維。

引用格式：吳茂英， 張鎂琦， 王龍杰， 等. 共同富裕目標下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理論內涵與研究框架[J]. 旅游學刊， 2024， 39（3）： 18-33. [WU Maoying， ZHANG Meiqi， WANG Longjie， et al. Operational governance in rural destinations under the goal of common prosperity： Theoretical logic and a research frameworkl[J]. Tourism Tribune， 2024， 39（3）： 18-33.]

［摘""" 要］習近平同志曾在浙江親自謀劃、親自部署、親自推動了“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強調“要把整治村莊和經營村莊結合起來”，為引導鄉村地區發展鄉村產業、實現農村農民共同富裕積累了寶貴經驗。從學理層面總結和提煉相關實踐經驗，能夠為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助力中國式現代化貢獻旅游學者的力量。為此，文章引入鄉村經營性治理的概念，在闡述其內涵、論證其與新時代共同富裕內在邏輯相契合的基礎上，結合鄉村旅游地產業經營和鄉村治理實際，從多元行動主體的視角，秉持“共建共治共享”的理念，深化了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理論內涵，并探索性地構建了相應的研究框架。其中，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是共同富裕的載體，以統籌邏輯和組織化的路徑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中；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是共同富裕的個體，以運營邏輯和責任化的路徑參與其中；本地村民是共同富裕的主體，以內生邏輯和公民化的路徑參與其中；外來游客則是共同富裕的流體，以共創邏輯和內部化的路徑參與其中；基層黨組織是推進鄉村旅游地實現經營性治理最為深厚的力量，通過黨建引領來凝聚共識和高位推動，是推動多元主體參與經營性治理、助力鄉村邁向共同富裕的核心保障。文章還梳理了相關潛在研究議題，研究成果能夠為鄉村旅游推動共同富裕提供學理借鑒。

［關鍵詞］新時代；共同富裕；經營性治理；鄉村旅游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24）03-0018-16

DOI： 10.19765/j.cnki.1002-5006.2024.03.008

0"""" 引言

2003年6月，面對農村人居環境臟亂差的問題，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習近平同志親自謀劃、親自部署、親自推動了“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簡稱“千萬工程”），以此推動鄉村地區的美麗生態建設1。同年9月，習近平同志在寧波市灣底村調研時指出，“‘千萬工程’只有以業為基，才有持久生命力”，強調“要把整治村莊和經營村莊結合起來”2。這一理念指引了眾多鄉村發展文化創意、康養休閑、鄉村旅游等農文旅融合的新業態[1]，開拓了“美麗生態”向“美麗經濟”的轉換通道。緊扣“整治村莊”和“經營村莊”兩條主線，以鄉村旅游作為協同鄉村生態效益與經濟社會效益齊頭并進、推動鄉村在全面振興中邁向共同富裕的重要產業形式[2-3]，是浙江“千萬工程”實踐的寶貴經驗3，也是習近平同志新時代共同富裕理念在浙江鄉村的精彩注解。20多年來，浙江“千萬工程”一張藍圖繪到底，獲得顯著成效，其理念和做法與“建設宜居宜業和美鄉村”“發展鄉村特色產業，拓寬農民增收致富渠道”等黨的二十大重大戰略部署高度契合。國務院公報2019年第8號強調，學習浙江“千萬工程”經驗扎實推進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工作1。2024年中央一號文件再次凸顯“學習、運用‘千萬工程’所含的發展理念、工作方法和推進機制”的重要性2。從學理層面提煉總結其將“整治村莊”和“經營村莊”相結合的行動邏輯與實踐路徑，以此指引鄉村旅游地更好地服務于鄉村振興戰略、賦能鄉村邁向共同富裕，是中國旅游學人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助力共同富裕事業的重要學術任務。

經營性治理是研究鄉村社會發展及其實踐規律的本土概念[4-5]。經營性治理強調，鄉村社會發展是產業經營與公共治理同步推進、協同增效的過程，主張綜合運用市場規則和鄉土人情規范來整合鄉村各類資源，從而以鄉村的有效治理來保障鄉村產業經營，同時以鄉村產業經營來提升鄉村治理成效[6-7]。這一概念與“千萬工程”所強調的“要把整治村莊和經營村莊結合起來”理念高度契合，是眾多鄉村實現全面振興、邁向共同富裕背后的學理邏輯，可以為提煉鄉村旅游地共富經驗提供基礎性理論遵循。

然而，現有的經營性治理研究主要關注一般鄉村情境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與治理議題[7-8]，尚未聚焦兼具關系性與開放性特征的鄉村旅游地情境，未探討城鄉融合時代鄉村旅游地文旅小微企業（以下簡稱“小微企業”）、本地村民、外來游客等多元主體于其中的綜合作用[9-11]，與新時代所強調的“共建共治共享”的共同富裕觀念存在差距[12-14]。事實上，鄉村旅游產業的發展打破了鄉村傳統邊界與社會經濟結構：各類經濟能人、鄉賢、返鄉青年在家鄉創辦企業，社會資本進入鄉村并與村集體聯合投資、運營旅游產業，使得鄉村旅游地實際上存在著統一經營與分散經營并存的多層經營產業體系[15-16]；而外來游客在鄉村旅游地的消費和生活，又為傳統的鄉村治理帶來了一系列新的挑戰，例如環境維護、游客安全、市場秩序、文化變遷、村民與游客的矛盾等[17-19]。如何根據鄉村旅游產業的發展實際、針對鄉村治理所面臨的新挑戰，拓寬鄉村經營性治理的概念內涵，構建面向新時代共同富裕的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理論體系，成為亟待研究和解決的重要學術問題。

鑒于此，本文在梳理經營性治理與新時代共同富裕的邏輯關聯的基礎上，由鄉村旅游地多元主體共存的現實出發，從多元主體層面拓寬經營性治理的概念內涵與內容體系，以此構建面向新時代共同富裕的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理論體系，以期為書寫新時代共同富裕的鄉村篇章貢獻旅游學者的力量。

1"""" 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理論內涵

1.1"" 新時代共同富裕與鄉村經營性治理

新時代共同富裕，是黨中央針對當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而提出的重大時代課題，具有“全體全面性”“共建共治共享”等多方面內涵[13-14，20]。1）從覆蓋范圍與涵蓋內容來看，新時代共同富裕是全體性與全面性的辯證統一。新時代共同富裕是全體人民的共同富裕[21]，是一個也不能少的共同富裕，生活在農村地區的廣大農民群眾自然也在新時代共同富裕的覆蓋范圍內[22]。此外，當前我國社會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不僅體現在物質層面，還包括城鄉區域之間、經濟與生態之間、物質與精神之間，因此新時代共同富裕是涵蓋經濟、文化、生態、民生福祉等一切有利于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的全面富裕[13-14，23]。2）從實現路徑來看，新時代共同富裕需要堅持“共建共治共享”。新時代共同富裕突出強調了發展成果由全體人民共享[13，23]。共享不是脫離物質生產、“等要靠”的現有財富平均分配[13，24]，而是要以全體人民共同建設、共同推動生產力發展為前提[14，25]。除了共建共享之外，新時代共同富裕還要求同步推進自治、法治、德治的社會治理共同體的共治體系建設[12，26]。這是因為，任何領域對共同富裕的追求，都離不開良好的社會治理的保障[12，22，27]。無論是在引導生產力往創新、綠色、協調等方向發展，還是堅持在生產力提升過程中發展交通、教育等各項社會事業、保障和改善民生[23，28-29]，都需要良好的公共治理體系和社會治理環境的保障，因為逐利的資本不會自動地往均衡協調發展、民生保障等有利于共同富裕的方向配置。

鄉村經營性治理是研究鄉村經濟社會發展和運行規律的概念。鄉村經營性治理強調，鄉村社會發展是同步推進產業經營與鄉村治理的辯證統一過程[6-7]。這一概念起源于鄉村社會學者對地方政府行為的研究，認為在分稅制改革后，地方政府實際上開始承擔起引領地方經濟發展的作用，扮演地方法團主義、廠商的角色[30-31]。隨后的研究指出，地方政府在推進地方發展過程中，往往會出于政權經營或謀取利益的考慮，呈現出政企統合的特征[15，32]。基于這些前期研究以及鄉村社會特性，學者們提出了經營性治理這個概念。最初，經營性治理側重經營性層面，強調基層政府或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常常由村黨支部委員會、村民委員會牽頭，簡稱村“兩委”）應該發揮自身的行政力量優勢，整合鄉村小、散、亂的資源，按照市場規則來運作鄉村資源，以此推動鄉村經濟社會的發展，提升政權經營的經濟成效[5，8]。隨著研究推進，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強調經營性治理的治理效能，認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經營性治理能夠將經濟發展效益留存在鄉村社會，帶來交通、教育、文化等方面的正向溢出，推動公共福祉和民生福利的提升[6]。因此，在前期研究中，經營性治理通常強調，通過村集體有效治理來改善市場經營環境、促進產業經營，同時將產業經營的營收留存在鄉村，反哺鄉村的有效治理，即協同推進產業經營與鄉村治理。

本質上而言，鄉村經營性治理與新時代共同富裕具有內在邏輯的契合性。從實踐需求來看，新時代共同富裕旨在推進包括農民群體在內的，經濟、文化、生態等全方面的富裕[33-34]；而鄉村經營性治理的根本目標也在于推進鄉村高質量發展、促進農業農村現代化，二者都旨在實現農民群體對美好生活的需要。從實現路徑來看，新時代共同富裕是全體人民“共建共治共享”的共同富裕[12，27]，需要同步推進生產力建設與社會治理，在高質量發展中不斷增進民生福祉，最終實現發展成果由全體人民共享[13，29，35]；鄉村經營性治理也強調同步推進產業經營與鄉村治理，二者都強調產業發展與社會治理的協同互促。由此，可以認為，鄉村經營性治理是新時代共同富裕目標在鄉村層面推進的具體路徑和表現形式。

1.2"" 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現實情境

鄉村旅游是依托鄉村空間的獨特資源稟賦和文化生態優勢、利用城鄉差異來吸引城市游客前來游玩和消費的產業形態[36-37]。通過推動傳統農業向二三產業延伸、拓寬農業農村多重功能、發揮鄉村生態環境和鄉愁文化優勢[13，38]，鄉村旅游產業是眾多鄉村地區實現鄉村振興、邁向共同富裕的可行路徑。然而，不少鄉村地區在發展鄉村旅游產業時，并未有效發揮產業發展與鄉村治理互促的效能[36]，而鄉村社會的一系列變化使得鄉村旅游地的經營性治理問題更加突出、形勢更為嚴峻、任務更為緊迫[37，39]，包括如下兩方面。

一方面，旅游經營缺乏鄉村治理的支撐。不少鄉村地區的旅游發展脫嵌于鄉村社區，單純按照市場規則來商業化運作鄉村旅游產業，或者將適用于城市的旅游發展模式照搬到鄉村地區，引發了旅游項目千篇一律缺乏人間煙火氣、項目開發影響居民日常生活而屢遭阻撓、旅游收益分配不均未能留存到鄉村社區等問題[40-41]，最終可能導致眾多鄉村旅游項目曇花一現、有業無人、不可持續等旅游經營薄弱的問題。

另一方面，旅游經營未能同步推動鄉村治理的提升。不少地區將鄉村旅游業視為快速致富的經濟手段[36]，通過政府的項目下鄉或企業的資本下鄉，急于上項目推進資本的快進快出[42]，卻很少同步推進村民在交通、教育、醫療、環保、治安、文娛等民生福祉和鄉村治理層面的建設和提升[2]。鄉村治理的缺失，引發交通擁堵、垃圾遍地、生態環境破壞、宰客或捆綁銷售、惡性競爭、傳統倫理淪喪等公共治理困局[43-45]。鄉村旅游地營商環境的不完備性，以及文旅項目投資的巨量性，使得眾多旅游經營主體面臨著較大的財務壓力，需要以賺快錢的方式來緩解經營壓力[46-48]，相對較少投到鄉村公共事務，對鄉村缺乏精神歸屬和責任主體意識。這直接導致眾多鄉村旅游地火了一陣之后又迅速倒下。

更為重要的是，旅游經營薄弱與鄉村治理缺失二者間還會負向循環，致使鄉村旅游鎖定在低端內卷的困局中，影響鄉村旅游實現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賦能共同富裕的效能[2，36]。旅游發展與鄉村治理未能同步推進，也是眾多鄉村旅游地發展陷入瓶頸的根本原因，阻礙了美麗生態、美麗經濟與美好生活協同互促的實現。為此，以經營性治理為理念指引，引導鄉村旅游產業在高質量發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是推進其助力實現農民農村共同富裕的關鍵路徑。

1.3"" 面向新時代共同富裕的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

如上文所述，將經營性治理的理念引入鄉村旅游地的發展實踐中，是具有迫切現實需求的重要任務。然而，將經營性治理的理念拓展至鄉村旅游地情境，還需要著重關注以下兩個方面。

1）鄉村旅游地多元主體并存的特征。從經營主體來看，鄉村旅游地往往具有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小微企業、社會資本等多主體并存，統一經營與分散經營并存，多層產業經營體系的特征[16]；從消費人群來看，旅游產業的發展吸引了眾多休閑旅游、康養度假、數字游民等群體，打破了鄉村傳統邊界和社會結構，使得鄉村旅游地的人群社會結構更為多元[42，49]。現有關于經營性治理的研究主要聚焦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這一主體的作用[6]，很少關注村民、小微企業等其他主體的作用。鑒于鄉村旅游地多元主體并存的特征，特別是多元主體在鄉村旅游地發展中的協同作用，本研究認為需要進一步拓寬經營性治理的主體范圍，將包括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小微企業、本地村民、外來游客等多元主體共同納入經營性治理的體制機制設計中。

2）多元主體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與多元主體治理的區別。已有研究基于多元主體參與旅游地治理的理念，從多主體博弈、競合或協商等多元主體共同治理的途徑、利益與信任等治理資源的運用視角[50-51]，探討了多元主體共存下的鄉村旅游地的治理問題。但這些研究并未圍繞鄉村旅游產業發展以及各個主體在其中的作用來探討多元主體的治理問題，使得多元主體參與治理的目標失焦，并進一步使得各個主體參與治理的行動較為分散，缺乏整合的方向。誠然，鄉村旅游產業的發展使得鄉村旅游地處于經營性的背景下，但村民、游客的刻意不合作，妨礙旅游經營、旅游環境維護等問題時有發生[19，52]，最終影響著鄉村旅游地的經營成效。而這恰恰是可以通過踐行經營性治理的理念來應對：與以往研究強調的多元主體參與治理相比，經營性治理更強調要緊扣旅游產業發展這一目標來推進鄉村治理，同時通過鄉村治理來保障旅游經營。換言之，經營性治理強調緊緊圍繞旅游產業發展這一目標來連接多元主體，強調各主體均參與到旅游產業經營中，圍繞產業經營來安排協調鄉村治理工作，依托鄉村旅游地的有效治理來釋放和提升旅游產業效能。據此，應該設計多元主體在鄉村旅游產業發展中發揮作用的體制機制，實現產業經營與鄉村治理協同互促的發展成效。而這也與共同富裕所要求的 “共建共享共治”格局相契合。

由此，本文認為，需要同時把握產業經營與鄉村治理協同互促和多元主體“共建共享共治”兩大要點，來解構面向新時代共同富裕的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理論內涵。在下一部分，本文將從共同富裕的目標要求、經營性治理的理論內涵與鄉村旅游地的現實情境出發，識別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多元主體及其角色身份、行動邏輯與實現機制，以構建多元主體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研究框架。

2"""" 多元主體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研究框架

基于上文分析，本文初步識別以黨建引領為核心，以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為共富載體、小微企業為共富個體、本地村民為共富主體、外來游客為共富流體的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格局。在此基礎上，詳細論證各主體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行動邏輯和實現機制，并輔以“千萬工程”萌發地、共同富裕示范區浙江省的典型案例闡釋，以展示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模式實踐（圖1）。

2.1"" 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多元行動主體識別

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是實現農村農民共同富裕的關鍵載體。農村集體經濟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重要形式，一直在鄉村發展中發揮著關鍵作用，并大致經歷了高級合作社、人民公社、統分結合雙層經營體制等不同形態[16]。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則是以集體資產歸屬集體所有為前提，以股份合作制為產權形式，通過勞動聯合和資本聯合實現共同發展的經濟形態[53]，是農村經營體制改革的重要方向。作為負責集體資產經營管理服務的基層經濟組織，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整合村民的勞務或生產資料投入，以市場化手段開發集體資源、對接外部市場、促進集體資產增值。在此基礎上，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不僅能夠向成員分紅、促進個體農戶增收，還能將結余資金投入村莊環境整治、公共設施建設等公共治理事務。尤其對鄉村旅游地而言，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能夠整合鄉村零散和閑置資源，動員村社內部力量或對接社會外部力量來對資源進行旅游開發、利用和經營，并將收益按照村民勞動、土地、技術、資金等多種股份制分配方式來合理地分配給村民[54]。這能夠有效解決鄉村旅游開發過程中的資源配置問題，也能夠有效保障旅游收益留置社區。可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能夠有效避免私有制形式下公共資源分配差距拉大的問題，且能夠兜底保障村集體成員的合法權益、維持基層基本的公共事務治理。為推動鄉村旅游地在協調產業發展與公共治理的過程中邁向共同富裕，應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納入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格局，并將其視為關鍵的共富載體，發揮其在資源整合、項目運營、利益分配、社會治理等事務中的帶頭領隊作用。

小微企業是鄉村旅游地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個體。在我國鄉村旅游地，雇員人數不超過50人的小微企業[10]是對集體經濟的有效補充，是分散經營、個體經營的基本單位，充分彰顯雙重經營體制的生產關系的優越性[16]，充分激發個體企業的生產積極性，并將經營的風險分散到小微企業個體層面。另外，在鄉村旅游地這一利用生態文化基底和特色資源來獲客的生產空間中[2]，小微企業個體需要參與到公共環境的維護、公共秩序的維持中，亦即他們需要通過主動參與到鄉村治理中，來推動鄉村文旅產業持續發展。因此，小微企業是激發本地村民創業致富、引導社會資本下鄉與民共贏的重要實現形式，可以作為推動鄉村文旅產業發展與鄉村治理同步提升、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個體。

本地村民是共同富裕的核心主體。在鄉村轉向發展旅游產業的過程中，世代居住在鄉村的本地村民不應該“洗腳上樓”、成為邊緣化的客體。相反，他們作為鄉村性的承載者、鄉村文化底蘊的展演者、鄉村本土資源的創建者[42]，理應成為鄉村發展旅游產業、促進共同富裕的關鍵主體。結合鄉村共同富裕事業的根本目標，即推動村民全面發展、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滿足村民美好生活需要等目標，都必然要堅持本地村民在鄉村旅游地產業發展和鄉村治理中的主體地位，并將經濟發展和治理成效最大程度上留存和惠及村民。

外來游客是實現鄉村旅游地共同富裕的流體。鄉村旅游產業的發展打破了鄉村的固有邊界，使得鄉村成為眾多外來游客匯聚、交流、碰撞的空間[55]。這一過程促使鄉村成為資訊匯聚、資金匯聚、物資匯聚的流空間，引導著各種要素向鄉村傾斜，推動鄉村地區的產業發展。需要注意的是，外來游客的匯聚勢必會給鄉村旅游地帶來諸多環境治理、社會秩序維護等壓力。但是，鄉村旅游地并不天然地需要為這些負向溢出效應來無償地買單[19，52]。以消費者角色介入鄉村旅游地的社會運轉，游客也可以主動地參與到鄉村公共事務的治理之中，在推動鄉村旅游地高質發展與高效治理中實現共同富裕。由此，外地游客是鄉村旅游地的共富流體，應被納入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多元格局中。

總的來說，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小微企業、本地村民和外來游客最為直接地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是其中的基本行動主體。然而，在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格局中，最為深厚、最不可忽視的力量在于基層黨組織。基層黨建在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中的引領作用必須得到完善和發揮。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黨和國家的根本所在、命脈所在，是全國各族人民的利益所系、幸福所系[26]。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提出，“完善黨委領導、政府負責、民主協商、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科技支撐的社會治理體系”，明確指出黨是領導參與社會治理的多元主體的主導力量，負責把握社會治理全局、組織和協調多元主體有效參與社會治理[26]。就鄉村來看，中國共產黨在鄉村的領導，是中國鄉村社會長期穩定、經濟長足發展、文化風氣正派積極的關鍵，通過思想引領、組織建設、人才培育、整合協調等方式，中國共產黨為帶領鄉村旅游地邁向共同富裕夯實政治根基、提供組織保障、凝聚社會共識[27，56-57]。

2.2"" 多元主體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行動邏輯

2.2.1""" 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統籌邏輯

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以統籌邏輯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即統籌村社經濟與社會發展的目標是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投入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關鍵驅動因素。本質上，這是由集體經濟集體資產歸屬集體所有的所有權性質決定。在此生產關系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基本職能在于“管理集體資產、開發集體資源、發展集體經濟、服務集體成員”1，負責將分散的個體資源整合、協調起來，推動集體資產的保值增值[58]。而實現這一目標的關鍵路徑則在于，積極參與市場化經營活動，在資源整合的基礎上推行規模化經營、統一對接外部市場和增強本土市場的抗風險能力。

同時，也由于集體經濟的集體所有制，集體經濟組織代表著集體成員的利益，有義務將集體經濟增值部分用于農村公益事業和公共服務[53，59]。尤其在鄉村旅游地中，為實現公共利益最大化，相應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也需要將集體收益投入市場秩序治理、生態環境治理和精神文明引領等方面，并通過集體經濟收益的合理分配來避免村社內由于收入差距過大引發的鄉村內部矛盾，增強村民對村社的認同與歸屬[60]。可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具有統籌鄉村經濟發展與鄉村社會治理兩方面事務的重要使命，這也導致了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不是出于個體私利，而是出于村社整體福利，參與到鄉村經營性治理之中。作為連接集體與個體價值、引領村民集體創富的關鍵樞紐，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從村社層面以統籌邏輯助推集體資產保值增值與公共利益最大化雙重目標實現。

2.2.2""" 小微企業的運營邏輯

小微企業以運營邏輯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作為鄉村旅游地業態經營的基礎單位，小微企業從自身運營的需求出發，推動鄉村旅游地產業發展與公共治理協同互促。這種參與方式主要源于小微企業的兩大組織特性。

一是小微企業的個體逐利性。作為對集體經濟的補充，鄉村旅游地的小微企業一般屬個體私營性質，需要業主投入較多資源、精力來自負盈虧[9]。因此，小微企業需要著重打造好自身的文旅產品內容，以優質的產品和服務來贏得市場和顧客。各戶小微企業的優質運營最終可以匯聚成鄉村旅游地整體層面的優質品質和服務保障[11，61]。

二是小微企業的社區嵌入性。無論是外來投資商經營還是本地村民業主經營，小微企業需要依托鄉村社區的各種文旅資源來經營，這種嵌入性促使其不得不考慮自身經營對鄉村社區環境、文化、形象等整體層面的影響[18，61]。特別是在鄉村這一半市場化的熟人社會中，小微企業業主往往自帶光環，需要堅持澤被鄰里、幫扶弱小等傳統理念，承擔環境保護、鄰里關懷、文化傳承等公益責任[62]。總的來說，小微企業以產業運營為核心行動邏輯，在市場活動及其他公共活動中深刻影響著鄉村旅游地的經濟與社會發展。

2.2.3""" 本地村民的內生邏輯

本地村民秉承內生邏輯參與鄉村旅游地的經營性治理格局。作為鄉村社區得以存在和發展的支柱，村民由于鄉村主體責任意識的感召，成為發展鄉村旅游和推進鄉村治理的關鍵主體[42]。具體而言，之所以強調本地村民的內生邏輯，一方面，本地村民的生活空間與鄉村作為旅游目的地的生產空間具有高度重疊性。本地村民的日常行為構成鄉村旅游地的資源要素，影響著目的地整體旅游氛圍和游客體驗[63-64]。這意味著，村民不是被動地承受著旅游發展的影響，而是主動地參與到游客旅游體驗的內容創造、本土文化資源的活化利用等過程中[55]。同時，面對旅游業帶來的生活空間巨變，本地村民也勢必通過參與公共事務治理，來保障鄉村旅游地的經營環境適合自己的日常生活需要。

另一方面，本地村民世代居住在鄉村社區，對鄉村有著天然的感情和認同歸屬，經常能夠主動地參與鄉村建設、產業發展，尤其是鄉村治理的事務中。面對旅游產業發展所帶來的鄉村社會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方面的變遷，在共同體精神的驅動下，村民更有可能主動承擔維護鄉土家園的責任，參與到鄉村旅游地經營與治理的復合進程中[19，65]。據此可以認為，本地村民是內生于鄉村社會的產業發展與公共治理之中的，他們無法避免旅游發展給他們日常生活所帶來的影響，也天然地對鄉村有著更高的歸屬感以及更強的責任感。因此，本地村民會以內生邏輯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中，為鄉村邁向共同富裕提供內生動力保障。

2.2.4""" 外來游客的共創邏輯

外來游客以共創邏輯參與鄉村旅游地的經營性治理，也就是說，作為消費者，外來游客會出于共同創造地方價值的目的，加入共促鄉村發展的合作性事務之中。這首先是由于，外來游客與鄉村旅游地不是單純的消費與被消費的關系。在鄉村旅游地這一不完備市場中，游客的很多需求很難單純通過標準化、市場化的方式或途徑來滿足[66]。游客在鄉村旅游地的原真性感知、歸屬感滿足等獨特體驗往往需要在與小微企業和本地村民的密切互動過程中被創造[66-67]。若外來游客不尊重鄉村文化肌理、地方特質和自然生態的話，很容易造成外來游客與小微企業、本地居民的緊張關系[68-69]，并會進一步影響到自身的旅游體驗。

此外，鄉村旅游地往往因其淳樸的文化、原真的生活、自在的氛圍吸引著城市游客，成為游客的鄉愁所在、心靈寄托和第二居所。很多城市游客會將鄉村旅游地定位為自己的夢中之家，對其寄托著深厚的情感和認同[70]。這也很有可能會激發他們以共創的邏輯參與到鄉村旅游地公共環境的營造、公益事業的幫扶、正面口碑的傳播、建設性建議的反饋等經營性治理中[71-73]。可見，作為鄉村旅游地的重要參與者，外來游客秉承共創邏輯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之中，他們對鄉村文旅產品的體驗需求，以及他們與鄉村地區的情感聯結，促使其參與鄉村旅游地多維價值的提升。

綜上，多元行動主體以不同的行動邏輯參與至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圖2）。在實踐中，具有差異的行動邏輯之間既有融合，也難免產生沖突。其中的沖突部分可能導致不同主體難以對發展和治理的協同目標達成統一認知，乃至造成相互間的關系矛盾，對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格局造成威脅。在這種情況下，需要發揮黨建引領的作用以凝聚多元主體共識。之所以強調黨建引領的作用，是黨管農村工作、堅持建設農村基層黨組織、總體管理一切干部工作一直是黨的優良傳統[57]。同時，鄉村情境中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小微企業、村民等群體中的能人往往都是黨員干部。因此，作為黨在農村的基層組織[57]，農村黨支部能夠通過思想引領、組織建設等方式[56]，以黨建引領來凝聚鄉村旅游地通過經營性治理邁向共同富裕的共識，協調各個主體共同推進鄉村旅游地的經濟建設和鄉村治理。

2.3"" 多元主體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實現機制

2.3.1""" 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組織化機制

順應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統籌行動邏輯，需要通過強化其組織化功能，以此推動鄉村旅游地通過經營性治理邁向共同富裕。具體而言，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需要強化其對閑散資源的化零為整、閑散勞動力的重新聯合、經濟利益與情感道義的重新聯結等組織化功能，從而形成規模化的、齊整有序的力量來促成鄉村層面的集體行動，并有效對接外部資本市場和客源市場[74]。之所以強調農村集體經濟通過組織化的路徑來推進共同富裕，是因為鄉村地區老齡化、生產資料分散化、集體經濟薄弱等客觀困境[42]，需要通過利益導控、情感驅動、文化認同等手段[75]，將分散的人、地、財等資源組織起來，以形成集體合力，保障鄉村旅游地在產業經營中的整體優勢和統一定位，并由此賦能鄉村公共治理，統籌村社經濟與社會發展。另外，需要通過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優化集體經濟組織模式，破除集體行動主體的內生痼疾，多管齊下提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組織化水平[59，76]。

近年來，浙江省景區村莊實踐蓬勃開展，為探索集體經濟賦能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提供諸多成功經驗。一個典型的例子是杭州市臨安區文旅局探索創新的鄉村運營模式，即在區政府的指導下，引入外來運營商與村“兩委”（代表村集體）以股份合作的模式成立村落景區運營公司，通過市場化手段激活鄉村閑置資源、壯大農村集體經濟。這種運營模式除了強調發揮外來社會力量的專業運營能力之外，還強調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往往由村“兩委”牽頭）是連接外來運營商和本地村民的關鍵樞紐、重要股東，需要負責凝聚村民意志、動員社區參與熱情、梳理與整合集體資產以及解決運營過程中出現的公共事務。只有村集體增強自身的組織能力，并與外來社會力量順暢銜接，才能共同助力開放式鄉村旅游目的地的建設與長效運營。截至2023年7月，臨安區鄉村運營實踐已帶動轄區內31個景區村莊實現旅游收入7.4億元，村集體增收9919萬元，助力村民收入增加2950萬元，并吸引眾多青年返鄉就業創業、投身公共服務1。

2.3.2""" 小微企業的責任化機制

順應小微企業的運營行動邏輯，需要通過責任化的機制，將村莊發展和社區整體福祉提升作為其責任，推動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并邁向共同富裕。盡管企業運營對村莊的產業發展和公共治理皆有所裨益，但從根本上來說，以個體利益為本的企業運營邏輯和以公共利益為本的社區發展邏輯存在固有矛盾，這可能導致小微企業在利益驅動下偏離“共建共治共享”的共富目標，做出完全自利的行為，不利于鄉村旅游地的經營性治理。在此背景下，尤須讓小微企業意識到其經營活動與公共事務之間的正向互促效應，引領其在日常經營中落實落深面向地方發展的、自發的、積極的支持性行為[77]。也就是說，引導小微企業在創造經濟價值的同時，積極履行社區社會責任行為，是促進小微企業更好地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必然要求。尤其對于依賴地方自然、文化與人情資源的鄉村旅游地而言[61]，推動小微企業在促進當地經濟增長的過程中履行生態、文化和政治等方面的公共責任，是借小微企業之力推動地方可持續發展與治理的關鍵。

在實踐中，作為鄉村旅游與民營經濟的發展熱土，浙江省孕育了一大批興旺發達又富有鄉土情懷的小微企業。他們在共富理念、基層工作等引領下，積極履行社會責任、發揮商業向善的企業家精神，為小微企業責任化助推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提供了典型樣本。例如浙江省麗水市縉云縣仙都的農家樂和民宿經營者，主動承接農家書屋運營職責，讓村民和游客在不設門檻的文旅空間內自在借閱暢讀、飽享文化盛宴。這不僅增強了企業內部的文化色彩、提升了文旅業態的游客吸引力，而且也促進了鄉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打造與地方精神文明的建設。又如杭州市桐廬縣青龍塢的民宿業主們在日常經營活動中，自發組織起來參與交通疏導、河道清理等志愿工作，并參與有關社區發展的議事討論、資源爭取，為地方經營秩序與公共秩序的維護提供支持。

2.3.3""" 本地村民的公民化機制

順應本地村民的內生行動邏輯，需要通過公民化的機制，來激發其在鄉村旅游地發展中的主體意識與行為，推動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邁向共同富裕。本地村民內生地擁有創造地方價值的主體意識，這是他們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基本前提和獨特優勢[48]。然而，本地村民的主體意識不是自然而然地就轉化為推動地方產業發展與公共治理的實際力量。讓本地村民深度融入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格局之中，不能滿足于讓本地村民被動旁觀或僅僅不搞破壞，而是應該充分激活村民的內生主體意識[46]。并在此基礎上，引導其自發實施一系列實際有利于旅游者與旅游地的角色外行為[17]，即鄉村旅游地居民的社區公民行為。特別的是，面向產業提質與治理優化協同共振的目標，本地村民對于社區形象的口碑宣傳，對于當地文化遺產、生態環境等資源的積極保護，對于社區公共議題的熱心參與，以及與其他游客的友好互動等，皆需要得到關注與支持[17]。

在浙江省內，伴隨著旅游產業的蓬勃興起，不少鄉村旅游地村民積極投身社區參與、分享旅游發展紅利，并自發組織了一系列促進鄉村經濟活力與公共治理效能的利他活動。這些案例充分展示了推動本地村民公民化對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重要性。例如金華市磐安縣烏石村自20世紀90年代起發展農家樂產業，至今已成為長三角遠近聞名的鄉村旅游地，并榮獲全國鄉村旅游重點村、全國鄉村治理示范村、中國美麗休閑鄉村等榮譽稱號。20余年間，為了不斷規范鄉村旅游市場秩序與豐富鄉村旅游業態體驗，烏石村逐步組建了以村民為主導的農家樂工會、管頭管事、山妹子、非遺一臺戲等各類組織。通過參與這些自組織，村民以自我管理與自我服務的方式，參與糾紛調解、安全救援、治安管理、文化匯演等多項市場管理與公共服務行動，為促進當地鄉村旅游產業可持續發展、優化鄉村旅游地公共治理提供堅實支撐。

2.3.4""" 外地游客的內部化機制

順應外來游客的共創行動邏輯，需要通過內部化的機制，來推動其在城鄉流動中參與鄉村旅游地的經營性治理并賦能共同富裕。在共創邏輯的驅動下，外來游客具有助推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潛力。然而，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小微企業、本地村民等本就嵌入本地社區的群體不同，游客群體是具有高流動性的外部社會成員，他們并不一定都具有促進鄉村地方發展的主體意識和行動。由此，激活外來游客參與鄉村旅游地多維價值共創的動力，將其納入以社區為本的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系統，核心在于由外及內的游客身份轉換。也就是說，應致力于將外來游客內化為和本地居民相似的公民，并鼓勵游客實踐與社區公民行為相近的顧客公民行為，即顧客（游客）自愿做出的對組織（目的地）有利、但卻非完成服務生產與傳遞所必需的行為[73，78]。考慮到外來游客對鄉村經營活動和生態環境的影響及其對鄉村文化的情感與認同，在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格局中，這些顧客公民行為包括但不限于外來游客的口碑推薦行為、意見反饋行為、環境保護行為以及文化傳播行為[73]。

在浙江省內，不少鄉村旅游地積極探索促進游客內部化參與村莊經營性治理的創新模式。臺州市仙居縣下葉村為引導游客踐行綠色環保行為、共創社區生態價值提供示范。2015年，在完成美麗鄉村整治后，下葉村開始發展鄉村旅游。面對旅游發展所帶來的垃圾叢生、污水橫流等環境問題，下葉村摸索推出綠色貨幣制度。具體而言，即在游客入住時向其提供下葉村綠色生活清單，上面列有不剩飯菜、垃圾分類自清、自帶洗浴用品等綠色行為，對應著數額不等的綠幣。這些綠幣可在商戶處抵價使用，也可兌換其他商品，有效地激勵外來游客主動投身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事業，從游客端破解鄉村旅游地生態環境保護難題。

總的來說，在各自行動邏輯的影響下，多元行動主體分別以不同的行動機制參與至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之中。需要注意的是，在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中，多元主體既需要各司其職，也需要協同配合，共同推進產業發展與治理優化雙重目標的同步實現。在這個過程中，如上文所述，基層黨建能夠通過思想建設、先鋒帶頭、行動引領等方式，黏合不同行動主體的力量。此外，為保障多元主體的可持續互促，也應構建協同不同力量的混合組織模式，搭建權責明晰、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協同合作機制，打造更高能級的合作載體、經營形式和治理機構。

3"""" 結束語

3.1"" 結論與討論

鄉村旅游地邁向共同富裕的進程中，不僅需要關注旅游產業發展的問題，更要同步關注鄉村治理的提振，需要遵循經營性治理的思路來踐行“共建共治共享”的理念，推動鄉村實現高質量發展。本文在論述經營性治理與新時代共同富裕邏輯契合性的基礎上，指出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是新時代共同富裕在鄉村層面的具體實踐路徑。在拓寬經營性治理理論內涵的基礎上，本文論述了鄉村旅游地多元主體參與經營性治理的行動邏輯、實現機制，形成如下結論。

第一，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是推動鄉村邁向共同富裕的關鍵。共同富裕目標下，鄉村需要在經濟、文化、生態等多方面全面提升治理效能，同時需要動員多方主體來參與、實現“共建共治共享”。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強調緊緊圍繞旅游產業發展，以產業發展來部署鄉村各項發展事業，推動產業發展與鄉村治理同步提升，既為鄉村邁向共同富裕夯實產業基礎，又以高效的鄉村治理持續為產業發展注入內生動能。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根本目標在于推動鄉村邁向共同富裕，其內核在于產業發展與鄉村治理的辯證統一，涉及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小微企業、本地村民、外來游客等多元行動主體，而理順多元主體的行動邏輯和實現機制，據此引導多元主體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是實現這一目標的前提與保障。

第二，理順鄉村旅游地多元主體的行動邏輯，是有針對性地動員其參與經營性治理、推動鄉村邁向共同富裕的前提和基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因其資源整合優勢、集體經濟的集體所有性，使得其適合整體把控鄉村旅游地的發展方向、主導參與鄉村治理，因此其往往以統籌的行動邏輯參與到經營性治理中；小微企業是發揮個體經濟主動性、彰顯市場活力的關鍵，因其個體自負盈虧的需要以及旅游經營的嵌入性，使得其需要尊重鄉村規律、彰顯鄉村道義規則，因此其往往以運營邏輯參與到經營性治理中；本地村民是鄉村之所以被稱為鄉村的關鍵主體，由于村民日常生活空間與旅游生產空間的重疊，以及村民對旅游地的天然歸屬，使得其以內生邏輯參與到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中；外來游客對鄉村旅游產品的需求滿足需要部分依賴主客互動，加之對鄉村的鄉愁寄托、身心歸屬，促使其以共創邏輯參與到經營性治理中。

第三，鄉村經營性治理需要圍繞鄉村產業發展這一目標，設計合理的機制引導多元主體參與鄉村經營性治理，實現產業發展與鄉村治理的同步推進。本研究識別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組織化機制、小微企業的責任化機制、本地村民的公民化機制和外來游客的內部化機制。具體而言，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在資源整合、鄉村內外連接等方面具有天然優勢，因此可以通過資源集體所有、多元股權投入等方式，將小、弱、散的村民和閑置資源聯合組織起來，并統一對接外部資源和外部市場、統一開展核心旅游產品開發等工作；小微企業從運營需求出發投身經營性治理，但為避免個體運營邏輯與社區發展邏輯間沖突，需要著重在日常運營中主動承擔起維護旅游市場秩序、傳承在地文化、施行公益事務等責任；本地村民是鄉村社區的主體，他們內生于鄉村旅游地，需要秉持鄉村旅游地的公民意識，來積極實踐幫助游客、維護人際和諧、參與公共事務、保護旅游環境、正面口碑傳播等公民行為；憑借著外來游客的體驗需求及其對鄉村旅游地的情感認同，可以將游客內部化為鄉村本地的重要資源，鼓勵他們以正面口碑傳播、踐行親環境行為、實施志愿服務行為等方式來參與到經營性治理中。

第四，黨建引領是推動各方主體深度聯結和團結各方力量、凝聚社會共識的關鍵，是推進鄉村旅游地開展經營性治理、邁向共同富裕的核心力量。鄉村旅游地推進經營性治理的過程中，其目標在于推進產業發展和鄉村治理的同步提升、推動鄉村邁向共同富裕，而關鍵路徑在于以黨建來引領本地村民、小微企業、外來游客等多元主體，促使其達成產業發展與鄉村治理互促互構的共識、明確鄉村共同富裕的發展方向，將黨組織在動員組織群眾、跨利益主體整合等方面的優勢，轉化為鄉村旅游地實現經營性治理的效能。當然，黨建引領推進各方主體協同的過程，并不能背離鄉村經營性治理的多元主體“共建共治共享”的底色，不能代替或支配其他多元行動主體的力量，而是應嵌入鄉村旅游地多元行動主體的經營性治理中，發揮引領、協調和督促的作用，支撐鄉村邁向共同富裕。

以“共建共治共享”的理念，引導多元主體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協同推進旅游產業發展與鄉村基層治理，是推進鄉村旅游地高質量發展、邁向共同富裕的必由路徑。鄉村旅游產業是推動美麗生態與美麗經濟相互轉化，進而實現人民群眾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產業形式，而鄉村旅游產業發展的鄉村嵌入性及其引發的生態、文化、治安等治理問題[2，42]，使得鄉村旅游地必然要統籌考慮產業經營與鄉村治理的問題，經營性治理由此成為新時代共同富裕目標在鄉村旅游地落實推進的具體形式和可行路徑。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并非傳統的多元主體治理，經營性治理是緊緊圍繞旅游產業經營這一活動來開展的治理，其根本目標在于推動鄉村旅游地的產業發展，與傳統的多元主體治理相比，其行動邏輯與實現機制都是受旅游產業發展所驅動，其目標更加聚焦。本文圍繞鄉村旅游產業發展梳理了經營性治理的理論內涵與研究框架，但在搭建研究框架時，仍按照一般性的“多元主體治理”研究中多元主體互動機制的研究進路來展開，雖著重強調了產業發展與鄉村治理協同互促這一核心主張，但并未完全反映經營性治理理論內涵的獨特性，研究框架也未能全面覆蓋經營性治理的理論內涵。當然，這一不足是筆者鑒于該領域的研究階段和現狀所做出的妥協，同時也能為這一研究領域提供更多更自由的生長空間，相信隨著該領域研究內容的不斷充實，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概念內涵和研究框架會更加具體，更能反映這一理論本身的價值。

本文的研究成果不僅從理論層面總結了浙江“千萬工程”推進鄉村共同富裕的實踐經驗，而且全面系統地梳理了鄉村旅游地多元行動主體推進共同富裕的行動邏輯及其實現機制，能夠為相關實踐提供學術理念指引。需要說明的是，本文雖然以鄉村旅游地為研究情境，但本文所探討的經營性治理理念和框架同樣可以拓展至其他產業類型的鄉村，其核心所指就在于充分發揮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本地村民、外來經營者等多重主體以產業發展為核心，同步提升鄉村治理的作用路徑。如電商產業村、文化藝術村等同樣涉及產業發展與鄉村治理的問題[79]，也可以借鑒和拓展本文所提煉的經營性治理研究框架，動員多元主體以產業發展推動鄉村治理，以鄉村治理保障鄉村產業經營，推動“共建共治共享”，邁向共同富裕。

3.2"" 未來研究議題

鑒于經營性治理在鄉村旅游地的研究尚不成熟，未來研究可以深化關注如下幾方面議題。

第一，完善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參與機制研究。本文從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小微企業、本地村民、外來游客等多元主體視角，提出了組織化、責任化、公民化、內部化等各自參與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實現機制；而這也呼應了面向新時代共同富裕的共治體系建設需求。但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并不局限于多元主體治理格局構建，還涉及鄉村產業發展與公共治理的方方面面。為此，未來研究可以圍繞鄉村旅游地邁向共同富裕過程中的特定事件，比如空間和土地利用、生態維護、公共服務供應、文化傳承等具體事項，來探討鄉村旅游地如何同步推進產業發展與鄉村治理，以厘清相關行動者的參與機制。進一步地，未來研究可以從過程性視角來揭示相應參與機制的建立過程，從而為處于不同發展階段的鄉村旅游地貢獻更具實操性的經驗方案。

第二，深化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賦能多維共同富裕研究。農村農民共同富裕是經濟、文化、精神、生態等全方面的共同富裕，其最終目標是實現中國式農業農村現代化和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為此，以經營性治理的理念來推動鄉村旅游地邁向共同富裕，要特別關注產業發展所積累的經濟基礎、所激發的內生動力、所孕育的文化理性，是如何進一步推動鄉村經濟、文化和生態的再生產。因此，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如何賦能鄉村傳統文化的生產性保護和城鄉居民的精神共富、如何構建生態資本核算框架以識別鄉村旅游的綠色生產效率和社會福祉、如何在中國的歷史傳統和中國式現代化的融合中尋求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實踐路徑，是值得旅游學界進一步深入探討的時代命題。

第三，構建跨區域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協同機制研究體系。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不僅是村域層面的系統性工程，更是涉及城鄉尺度、東西部區域尺度等跨區域的資源協同和整合。這一研究方向尚處于拓荒階段。因此，本文建議未來研究可以聚焦鄉村抱團發展、鄉村振興聯合體、鄉村振興產業飛地、鄉村文旅產業集群等共同富裕的典型案例，探討這些鄉村在頂層設計、資源保障、制度協同、集體理性等層面的協同過程，揭示村與村之間、城與鄉之間、東西部區域之間不同鄉村旅游地實現經營性治理的互動協商過程，以進一步彰顯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理論張力和實踐魅力，同時，也能為實現跨區域協同發展、推動全方位的共同富裕，貢獻鄉村旅游地經營性治理的理論借鑒。

參考文獻（References）

[1]"" 孫九霞， 黃凱潔， 王學基. 基于地方實踐的旅游發展與鄉村振興：邏輯與案例[J]. 旅游學刊， 2020， 35（3）： 39-49. [SUN Jiuxia， HUANG Kaijie， WANG Xueji.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 based on local experiences： Logic and cases[J]. Tourism Tribune， 2020， 35（3）： 39-49.]

[2]"" 明慶忠， 李志飛， 徐虹， 等. 共同富裕目標下中國鄉村旅游資源的理論認知與應用創新[J]. 自然資源學報， 2023， 38（2）： 286-304. [MING Qingzhong， LI Zhifei， XU Hong， et al. Theoretical cognition and application innovation of Chinese rural tourism resources under the goal of common prosperity[J].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2023， 38（2）： 286-304.]

[3]"" 王兆峰， 王金偉， 王梓瑛， 等. 中國式現代化視域下旅游業高質量發展：理論內涵與科學議題[J]. 旅游導刊， 2023， 7（1）： 1-18. [WANG Zhaofeng， WANG Jinwei， WANG Ziying， et al. High-quality tourism develop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and scientific issues[J]. Tourism and Hospitality Prospects， 2023， 7（1）： 1-18.]

[4]"" 盧福營. 個私業主主政的村莊治理[D]. 武漢： 華中師范大學， 2006. [LU Fuying. The Village Governance Dominated by Private Entrepreneurs[D]. Wuhan：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2006.]

[5]"" 紀曉嵐， 朱逸. 經營性治理：新集體化時代的村莊治理模式及其自在邏輯[J]. 西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3， 50（2）： 93-100. [JI Xiaolan， ZHU Yi. Business management： The logic of new collective management in villages[J]. Journal of Northwest Norm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13， 50（2）： 93-100.]

[6]"" 孫梟雄. 經營性治理：理解農村集體經濟探索實踐的一個新視角[J]. 經濟學家， 2023（4）： 108-118. [SUN Xiaoxiong. Operational governance： A new perspective for understanding the exploration and practice of new rural collective economy[J]. Economist， 2023（4）： 108-118.]

[7]"" 李堯磊， 余敏江. 經營性治理：村莊邁向示范的自主邏輯——兼論示范村的推廣效度[J]. 云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 2020， 14（2）： 54-61. [LI Yaolei， YU Minjiang. Operational govermence， the autonomous logic of the village towards demonstration： On the extension validity of model villages[J]. Journal of Yunn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20， 14（2）： 54-61.]

[8]"" 盧福營. 論經濟能人主導的村莊經營性管理[J]. 天津社會科學， 2013（3）： 78-84. [LU Fuying. On economic elites-led rural villages operational governance[J]. Tianjin Social Sciences， 2013（3）： 78-84.]

[9]"" 吳茂英， 王怡， 李秋成. 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助力鄉村振興的多重效應[J]. 旅游學刊， 2021， 36（4）： 5-7. [WU Maoying， WANG Yi， LI Qiucheng. The multiple effects of rural tourism entrepreneurship on promoting rural revitalization[J]. Tourism Tribune， 2021， 36（4）： 5-7.]

[10] LI Q， ZHANG H， WU M， et al. Family matters： Dual network embeddedness， resource acquisition， and entrepreneurial success of small tourism firms in rural China[J]. 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 2022， 61（8）： 1757-1773.

[11] 劉小同， 秦涔， 文彤. 能力與關系的協奏曲：旅游小企業家成長意愿的影響機制[J]. 旅游學刊， 2023， 38（4）： 66-78. [LIU Xiaotong， QIN Cen， WEN Tong. The concerto of entrepreneurial competence and guanxi： The influencing mechanism of small tourism entrepreneur’s growth aspiration[J]. Tourism Tribune， 2023， 38（4）： 66-78.]

[12] 顧昕. 共同富裕的社會治理之道——一個初步分析框架[J]. 社會學研究， 2023， 38（1）： 45-67；227. [GU Xin. The way of the social governance to common prosperity： A preliminary analytical framework[J]. Sociological Studies， 2023， 38（1）： 45-67；227.]

[13] 周文， 施炫伶. 共同富裕的內涵特征與實踐路徑[J]. 政治經濟學評論， 2022， 13（3）： 3-23. [ZHOU Wen， SHI Xuanling. Connotation features and practical approaches of common prosperity[J]. China Review of Political Economy， 2022， 13（3）： 3-23.]

[14] 袁媛. 新時代共同富裕的科學內涵、本質特征與實現路徑[J]. 重慶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2， 28（4）： 28-38. [YUAN Yuan. The scientific connotation，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s and realization path of common prosperity in the new era[J]. 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22， 28（4）： 28-38.]

[15] 王曉飛， 岳曉文旭， 周立. 村企統合：經營村莊的新模式[J]. 農業經濟問題， 2021（10）： 20-31. [WANG Xiaofei， YUE Xiaowenxu， ZHOU Li. Integration of village and enterprise： A new model of village management[J]. Issues in Agricultural Economy， 2021 （10）： 20-31.]

[16] 周振， 孔祥智. 新中國70年農業經營體制的歷史變遷與政策啟示[J]. 管理世界， 2019， 35（10）： 24-38. [ZHOU Zhen， KONG Xiangzhi. The historical changes and policy implications of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system after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J]. Journal of Management World， 2019， 35（10）： 24-38.]

[17] WU M Y， WU X， LI Q C， et al. Community citizenship behavior in rural tourism destinations： Scale 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J]. Tourism Management， 2022， 89： 104457.

[18] WU J， WANG X， RAMKISSOON H， et al. Resource mobilization and power redistribution： The role of local governments in shaping residents’ pro-environmental behavior in rural tourism destinations[J]. 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 2023， 00472875231191983.

[19] 朱堯， 鄒永廣， 柴壽升， 等. 鄉村旅游社區隱性沖突演變機理研究——基于社區居民的視角[J]. 旅游學刊， 2022， 37（11）： 52-63. [ZHU Yao， ZOU Yongguang， CHAI Shousheng， et al. The evolution mechanism of implicit conflict in rural tourism communit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munity residents[J]. Tourism Tribune， 2022， 37（11）： 52-63.]

[20] 方世南. 新時代共同富裕：內涵、價值和路徑[J]. 學術探索， 2021（11）： 1-7. [FANG Shinan. Common prosperity in the new era： Connotation， value and path[J]. Academic Exploration， 2021（11）： 1-7.]

[21] 習近平. 扎實推動共同富裕[J]. 中國民政， 2021（20）： 4-6. [XI Jinping. Promoting common prosperity solidly[J]. China Civil Affairs， 2021（20）： 4-6.]

[22] 燕連福， 郭世平， 牛剛剛. 新時代鄉村振興與共同富裕的內在邏輯[J]. 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3， 23（2）： 1-6. [YAN Lianfu， GUO Shiping， NIU Ganggang. The internal logic consideration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common prosperity in the new era[J]. Journal of Northwest Aamp;F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23， 23（2）： 1-6.]

[23] 李瑞軍， 董曉輝. 新時代共同富裕的深刻內涵和實現路徑：回顧與展望[J]. 晉陽學刊， 2021（1）： 13-20. [LI Ruijun， DONG Xiaohui. The profound connotation and realization path of common prosperity in the new era： Review and prospect[J]. Academic Journal of Jinyang， 2021（1）： 13-20.]

[24] 黃金輝， 鄭雯霜. 新發展理念促進共同富裕的內在機理與實踐路徑[J]. 四川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22（6）： 23-32. [HUANG Jinhui， ZHENG Wenshuang. The new development philosophy： Its internal mechanism of and practice approach to promoting common prosperity[J]. Journal of Sichuan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22（6）： 23-32.]

[25] 周澤紅， 李雪艷. 新發展理念貫穿共同富裕制度設計的內在邏輯及現實進路[J]. 上海經濟研究， 2023（3）： 5-18. [ZHOU Zehong， LI Xueyan. The internal logic and realization path of the new development philosophy running through the design of common prosperity system[J]. Shanghai Journal of Economics， 2023（3）： 5-18.]

[26] 張來明， 劉理暉. 新中國社會治理的理論與實踐[J]. 管理世界， 2022， 38（1）： 20-35. [ZHANG Laiming， LIU Lihui.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social governance in China after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J]. Journal of Management World， 2022， 38（1）： 20-35.]

[27] 劉偉， 吳兵兵. 共同富裕視域下的鄉村治理：邏輯轉換、體系革新與路徑選擇[J]. 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 2023（1）： 147-160. [LIU Wei， WU Bingbing. Rural governa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mon prosperity： Logic transformation， system innovation and path selection[J]. Journal of the Central Institute of Socialism， 2023（1）： 147-160.]

[28] 姜淑萍. “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的深刻內涵和重大意義[J]. 黨的文獻， 2016 （6）： 20-26. [JIANG Shuping. The profound connotation and great significance of “people-centered development thought”[J]. Literature of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2016（6）： 20-26.]

[29] 羅明忠. 共同富裕：理論脈絡、主要難題及現實路徑[J]. 求索， 2022（1）： 143-151. [LUO Mingzhong. Common prosperity： Theoretical vein， main problem and path selection[J]. Seeker， 2022（1）： 143-151.]

[30] 楊潔瑩， 張京祥. 基于法團主義視角的“資本下鄉”利益格局檢視與治理策略——江西省婺源縣H村的實證研究[J]. 國際城市規劃， 2020， 35（5）： 98-105. [YANG Jieying， ZHANG Jingxiang. Rethinking capital in rural governance from a corporatism perspective： Empirical research in village H Jiangxi province[J]. Urban Planning International， 2020， 35（5）： 98-105.]

[31] 丘海雄， 徐建牛. 市場轉型過程中地方政府角色研究述評[J]. 社會學研究， 2004（4）： 24-30. [QIU Haixiong， XU Jianniu. Review on the role of local government in the process of market transformation[J]. Sociological Studies， 2004（4）： 24-30.]

[32] 楊善華， 蘇紅. 從“代理型政權經營者”到“謀利型政權經營者”——向市場經濟轉型背景下的鄉鎮政權[J]. 社會學研究， 2002（1）： 17-24. [YANG Shanhua， SU Hong. From “agent type political power operator” to “profit-oriented political power operator”： Township political power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ransition to market economy[J]. Sociological Studies， 2002（1）： 17-24.

[33] 洪銀興， 劉偉， 高培勇， 等.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思想”筆談[J]. 中國社會科學， 2018（9）： 4-73; 204-205. [HONG Yinxing， LIU Wei， GAO Peiyong， et al. The conversation in writing on “Xi Jinpings economic thought on socialism with Chinses characteristics for a new era”[J]. Social Sciences in China， 2018（9）： 4-73; 204-205.]

[34] 孫久文， 李承璋. 共同富裕目標下推進鄉村振興研究[J]. 西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2， 59（3）： 12-19. [SUN Jiuwen， LI Chengzhang. Rural revitalization under the goal of common prosperity[J]. Journal of Northwest Norm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22， 59（3）： 12-19.]

[35] 劉洪森. 新時代共同富裕的生成邏輯、科學內涵和實踐路徑[J]. 思想理論教育， 2022（3）： 23-29. [LIU Hongsen. The generative logic， scientific connotation and practical path of common prosperity in the new era[J]. Ideological amp; Theoretical Education， 2022 （3）： 23-29.]

[36] 孫九霞， 明慶忠， 許春曉， 等. 共同富裕目標下鄉村旅游資源創造性傳承與開發[J]. 自然資源學報， 2023， 38（2）： 271-285. [SUN Jiuxia， MING Qingzhong， XU Chunxiao， et al. Innovative utiliz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rural tourism resources under the goal of common prosperity[J].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2023， 38（2）： 271-285.]

[37] WU M， TONG Y， LI Q， et al. Interaction rituals and social relationships in a rural tourism destination[J]. 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 2023， 62（7）： 1480-1496.

[38] 吳茂英， 張鎂琦， 王龍杰. 共生視角下鄉村新內生式發展的路徑與機制——以杭州臨安區鄉村運營為例[J]. 自然資源學報， 2023， 38（8）： 1-20. [WU Maoying， ZHANG Meiqi， WANG Longjie. The path and mechanism of neo-endogenous rural develop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mbiosis： A case study of rural operation in Linan district， Hangzhou[J].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2023， 38（2）： 1-20]

[39] 孫九霞. 傳統村落：理論內涵與發展路徑[J]. 旅游學刊， 2017， 32（1）： 1-3. [SUN Jiuxia. Traditional villages： The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and development path[J]. Tourism Tribune， 2017， 32（1）： 1-3.]

[40] 孫九霞， 黃秀波. 民族旅游地社區參與中的空間協商與利益博弈——以麗江白沙村為例[J]. 廣西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7， 39（2）： 40-48. [SUN Jiuxia， HUANG Xiubo. Competing interests and spatial negotiation in ethnic tourism community： A case study of Baisha village in Lijiang city[J]. Journal of Guangxi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17， 39（2）： 40-48.]

[41] 吳炆佳， 孫九霞. 哈尼梯田世界文化遺產地文化治理研究[J]. 旅游學刊， 2020， 35（8）： 71-80. [WU Wenjia， SUN Jiuxia. The study of cultural governance in Honghe Hani Rice Terraces World Cultural Heritage Site[J]. Tourism Tribune， 2020， 35（8）： 71-80.]

[42] 孫九霞， 張凌媛， 羅意林. 共同富裕目標下中國鄉村旅游資源開發：現狀、問題與發展路徑[J]. 自然資源學報， 2023， 38（2）： 318-334. [SUN Jiuxia， ZHANG Lingyuan， LUO Yilin. Development of rural tourism resources in China under the goal of common prosperity： Current situation， problems and the development path[J].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2023， 38（2）： 318-334.]

[43] 周麗， 蔡張瑤， 黃德平. 西部民族地區鄉村旅游高質量發展的現實需求、豐富內涵和實現路徑[J]. 農村經濟， 2021（6）： 137-144. [ZHOU Li， CAI Zhangyao， HUANG Deping. The realistic demand， rich connotation and realization path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ural tourism in western minority areas[J]. Rural Economy， 2021（6）： 137-144.]

[44] 劉相軍， 張士琴， 孫九霞. 地方性知識對民族旅游村寨自然環境的治理實踐[J]. 旅游學刊， 2021， 36（7）： 27-42. [LIU Xiangjun， ZHANG Shiqin， SUN Jiuxia. Governance of natural environment through local knowledge in ethnic tourism villages[J]. Tourism Tribune， 2021， 36（7）： 27-42.]

[45] 蔡禮彬， 朱曉彤. 基于SCCT理論的網絡輿情危機后旅游地形象修復策略研究 [J]. 旅游導刊， 2019， 3（1）： 21-42. [CAI Libin， ZHU Xiaotong. Research on the image restoration strategy of tourism destination identity under the network public opinion crisis based on SCCT [J]. Tourism and Hospitality Prospects， 2019， 3（1）： 21-42.]

[46] 張戩， 趙振斌， 劉陽， 等. 景村融合背景下鄉村旅游社區沖突類型結構與形成機制 [J]. 經濟地理， 2022， 42（11）： 216-224. [ZHANG Jian， ZHAO Zhenbin， LIU Yang， et al. The spatial characteristics and formation mechanism of conflicts in tourism community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landscape-village integration[J]. Economic Geography， 2022， 42（11）： 216-224.]

[47] 唐文躍， 龔晶晶， 趙多平， 等. 旅游目的地社區居民相對剝奪感研究回顧與展望[J]. 人文地理， 2021， 36（6）： 19-27. [TANG Wenyue， GONG Jingjing， ZHAO Duoping， et al. Relative deprivation of community residents in tourist destination： A review[J]. Human Geography， 2021， 36（6）： 19-27.]

[48] 劉陽， 趙振斌. 居民主體視角下民族旅游社區多群體沖突的空間特征及形成機制 [J]. 地理研究， 2021， 40（7）： 2086-2101. [LIU Yang， ZHAO Zhenbin. The spatial characteristics and formation mechanism of multigroup conflicts in ethnic tourism commun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idents [J]. Geographical Research， 2021， 40（7）： 2086-2101.]

[49] 吳越菲. 開放社區何以可能？——兼論社區治理轉型中的社企關系構建及其限度[J]. 求索， 2020（2）： 94-103. [WU Yuefei. How is open community possible？ On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 enterprise relationship and its limits in the transformation of community governance[J]. Seeker， 2020 （2）： 94-103.]

[50] 楊興柱， 吳瀚， 殷程強， 等. 旅游地多元主體參與治理過程、機制與模式[J]. 經濟地理， 2022， 42（1）： 199-210. [YANG Xingzhu， WU Han， YIN Chengqiang， et al. Muliti-stakeholder participation mechanism and governance model of tourism destinations[J]. Economic Geography， 2022， 42（1）： 199-210.]

[51] 張凌媛， 吳志才. 鄉村旅游社區多元主體的治理網絡研究[J]. 旅游學刊， 2021， 36（11）： 40-56. [ZHANG Lingyuan， WU Zhicai. Network governance of multiple subjects in a rural tourism community[J]. Tourism Tribune， 2021， 36（11）： 40-56.]

[52] 李軍， 蔣煥洲. 經濟空間重構：傳統村落旅游利益分配正義的西江樣本[J]. 中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 2020， 40（4）： 112-118. [LI Jun， JIANG Huanzhou. Reconstruction of economic space： Interest distribution justice for traditional village tourism in Xijiang[J]. Journal of South-Central Minzu University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20， 40（4）： 112-118.]

[53] 李天姿， 王宏波. 農村新型集體經濟：現實旨趣、核心特征與實踐模式[J]. 馬克思主義與現實， 2019，（2）： 166-171. [LI Tianzi， WANG Hongbo. New rural collective economy： Realistic purport， core characteristics and practice mode[J]. Marxism amp; Reality， 2019（2）： 166-171.]

[54] 徐鳳增， 襲威， 徐月華. 鄉村走向共同富裕過程中的治理機制及其作用[J]. 管理世界， 2021， 37（12）： 134-152; 196. [XU Fengzeng， XI Wei， XU Yuehua. Governance mechanisms and their roles in facilitating Chinese rural areas common prosperity[J]. Journal of Management World， 2021， 37（12）： 134-152; 196.]

[55] 陸林， 任以勝， 朱道才， 等. 鄉村旅游引導鄉村振興的研究框架與展望[J]. 地理研究， 2019， 38（1）： 102-118. [LU Lin， REN Yisheng， ZHU Daocai， et al. The research framework and prospect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led by rural tourism[J]. Geographical Research， 2019， 38（1）： 102-118.]

[56] 王娟， 任曉偉. 新時代共同富裕的理論淵源、內涵解讀及實現路徑[J]. 學術探索， 2023（4）： 24-31. [WANG Juan， REN Xiaowei. The theoretical origin， connotation interpretation and realization path of common prosperity in the new era[J]. Academic Exploration， 2023 （4）： 24-31.]

[57] 王浦劬. 新時代鄉村治理現代化的根本取向、核心議題和基本路徑[J]. 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 2022， 61（1）： 18-24. [WANG Puqu. The fundamental orientation， core issues and basic path of the modernization of rural governance in the new era[J]. Journal of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22， 61（1）： 18-24.]

[58] 王德剛， 孫平. 農民股份制新型集體經濟模式研究——基于鄉村旅游典型案例的剖析[J]. 山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21（1）： 142-151. [WANG Degang， SUN Ping. The new collective economic model of farmers shareholding system： An analysis based on typical cases of rural tourism[J]. Journal of Shandong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21（1）： 142-151.]

[59] 葉娟麗， 曾紅. 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如何影響鄉村治理效能[J]. 探索， 2023（2）： 127-140. [YE Juanli， ZENG Hong. How the new rural collective economy affects the effectiveness of rural governance[J]. Probe， 2023（2）： 127-140.]

[60] 李寧， 李增元. 新型集體經濟賦能農民農村共同富裕的機理與路徑[J]. 經濟學家， 2022 （10）： 119-128. [LI Ning， LI Zengyuan. Mechanisms and pathways of new collective economy empowering the common prosperity of rural and farmers[J]. Economist， 2022（10）： 119-128.]

[61] 文彤， 蘇曉波. 關系與制度：地方嵌入中的旅游小企業[J]. 旅游學刊， 2017， 32（10）： 39-46. [WEN Tong， SU Xiaobo. Relationship and institution： Small tourism business embedded in local social networks[J]. Tourism Tribune， 2017， 32（10）： 39-46.]

[62] 孫九霞， 阿榮娜. 民族旅游場域中新鄉賢的成長路徑與社區角色研究[J]. 北方民族大學學報， 2020（1）： 54-62. [SUN Jiuxia， A Rongna. Growth path and community role of new county sages in the field of ethnic tourism[J]. Journal of North Minzu University， 2020 （1）： 54-62.]

[63] WANG Y， SHEN H， YE S， et al. Being rational and emotional： An integrated model of residents’ support of ethnic tourism development[J]. Journal of Hospitality and Tourism Management， 2020， 44： 112-121.

[64] YING T， JIANG J， ZHOU Y. Networks， citizenship behaviours and destination effectiveness：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wo Chinese rural tourism destinations[J]. 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 2015， 23（8-9）： 1318-1340.

[65] CHEN Y， COTTAM E， LIN Z. The effect of resident-tourist value co-creation on residents’ well-being[J]. Journal of Hospitality and Tourism Management， 2020， 44： 30-37.

[66] CHI X， HAN H. Emerging rural tourism in China’s current tourism industry and tourist behaviors： The case of Anji county[J]. Journal of Travel amp; Tourism Marketing， 2021， 38（1）： 58-74.

[67] KASTENHOLZ E， CARNEIRO M J， MARQUES C P， et al. The dimensions of rural tourism experience： Impacts on arousal， memory， and satisfaction[J]. Journal of Travel amp; Tourism Marketing， 2018， 35（2）： 189-201.

[68] WOOSNAM K M. Using emotional solidarity to explain residents’ attitudes about tourism and tourism development[J]. 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 2012， 51（3）： 315-327.

[69] SHARPLEY R. Host perceptions of tourism： A review of the research[J]. Tourism Management， 2014， 42： 37-49.

[70] YIN Y， ZOU Y， ZHANG J， et al. Temporarily returning to an ideal life： Research on Chinese rural tourists’ home experience[J]. Tourism Management Perspectives， 2022， 41： 100915.

[71] 韋鳴秋， 白長虹， 華成鋼. 旅游公共服務價值共創：概念模型、驅動因素與行為過程[J]. 旅游學刊， 2020， 35（3）： 72-85. [WEI Mingqiu， BAI Changhong， HUA Chenggang. The study of tourism public service co-creation： Conceptual model， driving factor and behavioral process[J]. Tourism Tribune， 2020， 35（3）： 72-85.]

[72] 陳閣芝， 周國林， 劉博. 旅游地支持對游客環境責任行為的影響研究[J]. 旅游學刊， 2023， 38（11）： 109-123. [CHEN Gezhi， ZHOU Guolin， LIU Bo. Exploring the role of destination support in tourists’ environmentally responsible behavior[J]. Tourism Tribune， 2023， 38（11）： 109-123.]

[73] TORRES-MORAGA E， RODRIGUEZ-SANCHEZ C， SANCHO- ESPER F. Understanding tourist citizenship behavior at the destination level[J]. Journal of Hospitality and Tourism Management， 2021， 49： 592-600.

[74] 吳越菲. 鄉村振興背景下農村社區組織化的內在張力及其消解[J]. 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2， 22（5）： 52-61. [WU Yuefei. Internal tension of rural community organizing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its solution[J]. Journal of Northwest Aamp;F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22， 22（5）： 52-61.]

[75] 徐藝寧， 潘偉光. 農村股份合作制改革對集體經濟影響研究——基于集體行動視角[J]. 農業經濟問題， 2023（10）： 79-91. [XU Yining， PAN Weiguang.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the rural joint-stock economy cooperative system reform on the collective economy：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collective action[J]. Issues in Agricultural Economy， 2023（10）： 79-91.]

[76] 馬良燦. 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與鄉村社會再組織 [J]. 中州學刊， 2021（2）： 66-72. [MA Liangcan. The development of new rural collective economy and re-organization of rural society[J]. Academic Journal of Zhongzhou， 2021 （2）： 66-72.]

[77] WU M， WANG Y， LI Q， et al. Rural small tourism business’ community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Scale 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J]. 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 2023， 00472875231204183.

[78] GROTH M. Customers as good soldiers： Examining citizenship behaviors in Internet service deliveries[J]. Journal of Management， 2005， 31（1）： 7-27.

[79]王春光. 邁向共同富裕——農業農村現代化實踐行動和路徑的社會學思考[J]. 社會學研究， 2021， 36（2）： 29-45; 226. [WANG Chunguang. Towards common prosperity： Sociological reflection on the practice and path of agricultural and rural modernization[J]. Sociological Studies， 2021， 36（2）： 29-45；226.]

1 人民日報. 一張藍圖繪到底——習近平總書記擘畫浙江“千萬工程”帶來鄉村巨變[EB/OL]. [2023-07-02]. https：//www.gov.cn/govweb/yaowen/liebiao/202306/content_6888068.htm.

2 人民網. 浙江推進“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紀實[EB/OL]. [2022-04-25]. http：//cpc.people.com.cn/n1/2018/0425/c419242-29948179.html.

3 錢文榮.以鄉村經營新視野探索共富新路徑[EB/OL]. [2023-06-27]. https：//www.zjskw.gov.cn/art/2023/6/22/art_1229556991_52816.html.

1 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 中共中央辦公廳 國務院辦公廳轉發《中央農辦、農業農村部、國家發展改革委關于深入學習浙江“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經驗扎實推進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工作的報告》[EB/OL]. [2023-03-06]. 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19/content_5374085.htm

2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農村部. 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學習運用“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經驗有力有效推進鄉村全面振興的意見[EB/OL]. [2024-02-19]. https：//www.moa.gov.cn/ztzl/2024yhwj/2024nzyyhwj/202402/ t20240204_6447020.htm.

1 新華社. 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意見[EB/OL]. [2022-12-29]. https：//www.gov.cn/zhengce/2016-12/29/content_5154592.htm.

1 杭州市發展和改革委員會. 省級共富最佳實踐 | 臨安區“村莊經營”探索未來鄉村運營機制[EB/OL]. [2024-01-02]. http：//drc.hangzhou.gov.cn/art/2023/11/27/art_1568700_58907213.html.

Operational Governance in Rural Destinations under the Goal of Common

Prosperity： Theoretical Logic and a Research Framework

WU Maoying1，2， ZHANG Meiqi1， WANG Longjie1， ZHOU Yongguang1，3

（1. School of Management，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58， China; 2. Research Center for Real

Estate and Regional Development of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58， China;

3. Jinhua Institute of Zhejiang University， Jinhua 321017， China）

Abstract： Rural revitalization is a Chinese national strategy. Zhejiang province launched the “Thousand Villages Demonstration and Ten Thousand Villages Renovation” project in 2003， which emphasizes combining the renovation and governance of villages with the operations of villages. This notion has accumulated valuable experience in guiding the development of multiple business sectors in rural areas， e.g.， the tourism sector， and realizing the common prosperity of rural areas and rural residents. This study aims to summarize the practices and discuss relevant issues at the theoretical level. To this end， this study introduces the concept of rural operational governance， elaborates its connotation， and demonstrates its intrinsic consistency with the demand for common prosperity in the new era. On this basis， considering the reality of industry development and public governance， this study deepens the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of operational governance in rural destinations. It futher proposes a conceptual framework， which links multiple stakeholders’ collaboration， participation， and common interest. This framework suggests four key stakeholders： the rustic collective economy organizations， small tourism enterprises， villagers and tourists. Different stakeholders have distinctive logics in participating in rural development and governance. On analysis of their roles， this study indicates that： （1） Rustic collective economy organizations are the coordinating subject of common prosperity in rural destinations. They are involved in the operational governance with the logic of coordination through the organization of various relationships; （2） Small tourism enterprises are the micro-business subject of common prosperity. They are involved in the operational governance with the logic of operation through their fulfillment of community social responsibilities; （3） Villagers are the primary subject of common prosperity. They are involved in the operational governance with the logic of autonomy through taking community citizen behavior; （4） Tourists are mobile stakeholder and can also be involved as a subject of common prosperity. They participate in the operational governance with the logic of value co-creation， working as partial community members. Through customer citizenship behavior， they can also facilitate the village development and governance; （5） Rural grass-root party organizations are the most profound force to promote operational governance in rural destinations. They enable multiple stakeholders’ collaboration to realize the common prosperity by consensus building and political guidance. A series of prospective issues are also provided for future research. Through integrating multiple stakeholders， this study makes theoretical contributions to operational governance in rural villages， which is currently limited to the development of collective economy organizations. In addition， this study offers a clear framework， indicating tourism’s dual roles and its coordination in rural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governance. It thus provides practical implications to manage multiple stakeholders and promote collective behaviors in rural communities.

Keywords： the new era; common prosperity; operational governance; rural tourism

[責任編輯：吳巧紅；責任校對：周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