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部編版高中語文必修下冊《與妻書》是1911年4月24日晚林覺民寫給妻子陳意映的一封絕筆信,至今讀來仍然令人蕩氣回腸。這既是一位革命志士的內心獨白,又是一位摯愛妻子的丈夫的內心情感白描。解讀時需關注社會背景,了解作者的真心、真情、真愛,感悟作者對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的祖國深沉的愛。
關鍵詞:高中語文;教材分析;《與妻書》;“真”
部編版高中語文必修下冊《與妻書》一文的作者是林覺民。1900年的某一天,在福州的三坊七巷口走出一位13歲的少年,此時他要去參加童生考試。在考場上,這個孩子沒有像其他考生一樣洋洋灑灑答卷,而是奮筆寫下了七個字“少年不望萬戶侯”,然后就揚長而去。這個少年就是林覺民,部編版高中語文必修下冊《與妻書》一文的作者。
《與妻書》是林覺民1911年4月24日晚寫給妻子陳意映的一封絕筆信,至今讀來仍然令人蕩氣回腸。這既是一位革命志士的內心獨白,同時又是一位摯愛妻子的男人的內心情感白描。在解讀這篇課文的時候,需在當時的社會背景尤其是革命背景下來構建林覺民的偉大形象,而這卻又不是課文解讀的全部。如果將課文解讀的視角從宏大敘事轉向個體人物形象的探究,就可以發現在面前出現一個新的“林覺民”。這樣的形象構建對于高中學生而言有著特別的意義,可以讓學生的內心更加充盈,可以讓學生個體在情感的塑造之下變得更加完美。筆者在解讀課文的時候,嘗試從“真”字入手,解讀林覺民在《與妻書》一文中所表現出來的真心、真情和真愛。
一、真心
閱讀《與妻書》一文,許多讀者第一印象就是從中讀到了作者的真心。不同的讀者之所以不約而同地有這種感覺,就是因為作者在寫信時留下了諸多讓人感慨良多的文字。比如,文中說:“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欲擱筆。又恐汝不察吾衷,謂吾忍舍汝而死,謂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為汝言之。”無論是今天的教師還是學生,盡管已經少有用筆寫信的經歷,但多有心中惦記某人而借助于多種手段訴說內心的體驗。這樣的情景與林覺民或不可同日而語,但在情感上卻是相通的。有了如此相通的情感,再來解讀上面這段文字,就可以發現“淚珠與筆墨齊下”所構建出來的是一種令人感嘆的凄美場景。“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土地”未必是一個具象,用這樣的互文解讀思路來讀“淚水與筆墨齊下”,讀到的正是作者對妻子深沉的愛。當這種愛在特別的情境下體現出來時,不僅可以看到林覺民在絕筆之時對妻子的真心,同樣可以振蕩自己的內心,讓自己那顆經受了俗塵的凡心經受洗禮。
解讀經典作品比較有效的方法就是角色代入。閱讀《與妻書》與其說是在讀作者所寫的一封信,倒不如說是在與作者對話,不如說在用作者的文字反觀自己。作者為什么說“恐汝不察吾衷,謂吾忍舍汝而死,謂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在筆者看來這是因為作者知道自己的慷慨赴死對于妻子來說是一種怎樣的打擊,無論妻子如何理解自己,自己總不能做到真正的釋然。但很顯然林覺明此時就是在解釋,這種解釋不是為了讓自己心安,而是為了讓妻子看到自己的那顆“吾至愛汝”的真心。
至愛,筆者認為這是一種愛到極致的愛,同時這種愛又不是單純的兒女情長、卿卿我我,而是在追求社會進步、人人大同背景下對妻子的愛。如此再來解讀“真心”,可以發現作者的真心不只拘泥于內心情感的真實表達,更在于追求這種無私的、具有博愛內涵的“真”。這種對妻子、對社會進步的“真”,是當下每一個讀者所要追求的“真”的方向。
二、真情
在了解作者的“真心”之后再來解讀其“真情”,可以發現一個已經被忽視了的關系:很多時候人們會說“心情”這個詞,仿佛“心”和“情”永遠是連在一起的。然而事實并非如此。這里無需從心理學的角度去將“心”與“情”分開解讀,只從日常生活的角度來解讀“心”和“情”,可以發現前者多了理性的成分,而后者則表征著更為豐富的情感。
林覺民在寫這封信時,既表達了真心,也抒發了真情。在表達自己內心時,林覺民帶著客觀的理性,但此情此景又不可能掩飾內心的情感。因此,在信的字里行間,也就讀到了林覺民的真情。有人在概括這封信的時候說:“《與妻書》是革命志士林覺民與妻子陳意映訣別時寫的一封書信,融遺書、情書、家書于一體,字里行間飽含深厚的家國情懷與無畏的革命斗志,受后世讀者喜愛。”統編版高中語文必修下冊“抱負與使命”單元選入此文,學習提示中要求學生誦讀課文,注意把握感情線索。由此看來,從感情角度解讀這封信確實有其必要性。
信中說,“初婚三四個月,適冬之望日前后,窗外疏梅篩月影,依稀掩映,吾與汝并肩攜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語,何情不訴!及今思之,空余淚痕!”初婚是人生最美的時光,幾無之一,作者憶起“窗外疏梅篩月影,依稀掩映,吾與汝并肩攜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語,何情不訴”的情境,為讀者勾勒出一幅絕美的畫面。如果說這是一幅客觀景象的話,那其中所蘊含的情感之豐富,是值得細細解讀的。作為讀者可以去思考:“窗外疏梅篩月影,依稀掩映”所寫的豈不正是花前月下?“并肩攜手”所勾勒的豈不正是新婚之人應有的景象?“何事不語,何情不訴”所描寫的又豈不正是兩人曾經的浪漫?……然而,所有的這些情景都已經成為作者臨刑前的回憶,這種現實場景與回憶場景的強烈反差,對于一般人而言可能就只有絕望的心態,但是對于作者來說,卻是另一番心態。作者投身革命,并無半點猶豫,這一如其最初考試后投筆那樣灑脫、從容。因此,即使在絕命之際,雖然在現實中遭受革命的嚴重挫折,但其內心卻一如既往。作者將心思從革命回歸到家庭,回歸到自己的愛人身上。革命的千秋偉業或成敗得失,留待后人評說,而自己對妻子的一腔真情,其訴說時機卻只待此時。這是一種怎樣的凄美,是一種怎樣的哀婉。
筆者認為,如此真情,非特殊情境與心境下的林覺民所不能寫。
三、真愛
真心真情,都源自真愛。林覺民對妻是真愛,對國之愛更是真愛。身為華夏熱血男兒,他沒有將自己的愛局限在卿卿我我當中,其投身刀光劍影的革命征程,即使殞身也在所不惜。與一般意義上的熱血革命者不同,他投身革命卻又沒有忘記妻子,其追求國家富強與人民幸福也沒有忘記對妻子的愛。信中說,“汝泣告我:‘望今后有遠行,必以告妾,妾愿隨君行。’吾亦既許汝矣。前十余日回家,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語汝,及與汝相對,又不能啟口;且以汝之有身也,更恐不勝悲,故惟日日呼酒買醉。嗟夫!當時余心之悲,蓋不能以寸管形容之……”一個丈夫對妻子的各種復雜之情蘊于這些文字當中,對生活有感之人讀到這些文字,所感必定切身。
很多時候,真愛都是不簡單、難以言說的,林覺民在信中所表現出來的矛盾,恰恰是這種真愛的表現,而造成這些矛盾的原因是對小家與大家的取舍,是愛家與愛國的取舍。這樣的愛是情愛,也是舍生取義的大愛。所以,有人說“在林覺民的《與妻書》中,我看到了愛的第三種形態,便是‘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的家國情懷,是‘恢復山河日,捐軀分亦甘’的民族氣節,這是愛的最終形態——愛自己的國家。”
無論是“愛妻子”還是“愛國家”,本質上都是對民族的愛,都是對人民的愛。這樣的愛如果能夠協調,那所處社會就是理想社會,如果不能協調,那必然面臨取舍。林覺民用他的取舍詮釋了何為真愛。身為后人,在解讀《與妻書》的過程中應慎思之,明辨之。
參考文獻:
[1]汪慧珍. 閑筆切入,還原《與妻書》的真與美[N]. 語言文字報,2022-11-30.
[2]鄭碩琪.紙短情長,家國同心——讀林覺民《與妻書》有感[J].江西教育,2022(37).
作者簡介:趙林林(1983— ),男, 山東省東營市第一中學一級教師,主研方向為高中語文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