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偕行：昆曲藝術的現代化傳播策略探究

摘 "要：戲曲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而昆曲則是戲曲文化當中一枚綺麗的明珠。昆曲唱腔高雅婉轉，舞姿細膩柔美，在中國文化長河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昆曲超脫的藝術世界，漸漸成為人們安放心靈的精神家園。如今昆曲最為繁榮興盛的時代或許早已遠去，但是考慮到昆曲重要的藝術價值，在現代社會如何對昆曲藝術進行有效的傳播仍是人們需要重點考慮的問題。

關鍵詞：昆曲；傳統文化；數字化；傳播學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2年江蘇省研究生科研與實踐創新計劃項目“蘇州昆曲視覺藝術的數字化傳承與傳播研究”（SJCX22_1535）研究成果。

一、昆曲藝術的傳播現狀

（一）昆曲藝術發展現狀

戲劇是一種通過演員的角色扮演以舞蹈音樂等藝術形式為載體、演繹出情節層層推進人物悲歡離合的舞臺表演藝術。戲曲是中國特有的傳統戲劇藝術，其劇種有300余種，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占據重要地位[1]。昆曲是中國傳統戲曲之一，經歷了多個歷史時期的發展。由于時代的演進，人們的審美觀念逐漸通俗化，昆曲藝術在當下中國的地位和影響力已無法與其鼎盛時期同日而語，但其仍以鮮明的藝術價值受到人們的喜愛與追捧。

昆曲作為百戲之祖，有著300多年的歷史。在明朝中后期，許多民間藝術與上層貴族的藝術不斷交融，因此，昆曲也使得文人士大夫陶醉其中，吸引了許多文人墨客爭相投入創作。聽昆曲與唱昆曲已成為當時的中國人最為時尚的生活方式，而后隨著其他劇種的出現與興起，昆曲的光芒逐漸被遮蓋，在清代“花雅之爭”后逐漸趨于凋零，但其憑借著頑強的生命力仍然綿綿若存。如今昆曲呈現出復蘇的態勢，自2001年5月18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宣布將中國“昆曲藝術”列入首批“人類口頭與非物質遺產代表作”以來，昆曲的觀眾群體逐漸年輕化，昆曲也憑借成功的宣傳與推廣成為最受歡迎的全國性劇種之一。近年來，多級政府部門和文化機構聯合開展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對昆曲劇目開展了廣泛的整理、修繕、保護和傳承等工作。昆曲藝術也作為傳統文化的一種載體，已被納入中小學和大學的教育中，并且越來越多的學校開設了昆曲相關的課程和專業。但在現代文化娛樂的沖擊下，一些觀眾認為昆曲藝術的表現形式無法滿足當今人們的審美需求，無法吸引最廣泛的年輕觀眾的關注。此外，昆曲藝術在傳承方面也存在一些困境，由于人才培養和資源保障方面的問題，傳統的昆曲劇團面臨著分散、分裂等問題，整個昆曲圈子的發展也受到了影響。由于昆曲的唱詞過于高雅，鑒賞門檻較高，除了人們喜聞樂見的折子戲，昆曲的演出市場相對有限。因此，提升昆曲的市場容量、革新現代化傳播方式是當下亟待開展的工作。

（二）昆曲藝術傳播方式與現存問題

從傳播學的角度來看，非遺的傳承也是一個傳播的過程。傳承人是非遺傳承的核心要素，是非遺文化結構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傳承的核心是人的傳承，昆曲的傳統傳播、傳承方式大致分為3類：1.通過家族、師徒代代相傳，這也是最傳統的傳承方式；2.通過專業機構統一培訓達到傳承的效果；3.通過傳統媒介進行傳播，例如廣播電視、報紙雜志等。

傳統的傳承方式通常是以家族為單位，以傳統的師徒關系為脈絡，在口傳心授的方式下開展傳承活動。在這種傳承方式中傳承人擔負著傳承文化的責任與使命，維持著非遺文化的生命活力，推動著非遺文化的發展。但隨著老一輩傳承人相繼離世，年輕一代又不愿意學習非遺技藝，這種狀況使得非遺文化的傳承面臨著巨大的挑戰[2]。隨著國家和政府對昆曲關注度的逐漸提高，相關涉及昆曲傳承的政策不斷完善，這對昆曲的資源保護、人才培養、劇目建設、市場拓展都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但專業傳播昆曲的機構仍然常常會出現入不敷出的情況，發展條件的困難使得許多專業機構不得不選擇放棄。對于傳承人來說，昆曲的基本功訓練有著系統而嚴格的體系與模式，若非發自內心的喜愛、向往，很容易半途而廢。報紙、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一直以來都是非遺傳播的重要途徑，但近年來，隨著科技的進步，整個社會趨于媒介化，大眾更傾向于通過新興的數字媒介而非傳統媒介來獲取信息，現代媒體技術的發展也為昆曲藝術的傳播提供了新的渠道和方式。但相較于京劇等其他劇種，昆曲在數字媒介中出現的頻率還是相對較少。總體來說，昆曲藝術的傳播現狀是尋求文化保護和創新發展，因此需要更多的探索和實踐。

二、昆曲藝術的現代化傳播策略

（一）線上：融媒體賦能昆曲傳播

1.短視頻

我國短視頻APP的發展非常迅速，目前已經成為互聯網領域一個重要的增長點。隨著智能手機的更新迭代和5G網絡的普及，我國短視頻用戶規模將繼續增大，用戶獲取的渠道以及使用的時間也會不斷增多。“社交+短視頻”模式得到進一步深化，越來越多的短視頻平臺將會延展到社交領域，通過社交數據打造更為精細的用戶畫像，推動用戶社交和社區運營。

數字化媒介的一大特點就是簡單、高效，例如短視頻平臺“抖音”，通過簡單的一個按鍵便能對內容進行評論、分享等操作，內容發布者可以清晰地看到實時反饋，其他用戶通過將內容分享給自己的家人、朋友，立刻便能從信息的接收者轉變為傳播者[3]。2022年4月，抖音平臺推出“DOU有好戲”戲曲主題活動，該活動通過優化產品能力、加強流量扶持、打造線上節目、提供專業培訓等方式，助力戲曲行業發展和文化傳承，至今已經取得非常好的反響。截止到2023年8月，經過僅僅一年多的時間，該活動的官方賬號“DOU來唱好戲”已經吸粉124.9萬，作品累計獲贊1110萬次。戲曲愛好者們可以在這里隨時隨地欣賞名家大咖在線演出，并且可以在評論區與其他觀眾進行交流甚至與戲曲名家互動。“戲曲小白”也可以通過該活動接觸戲曲文化、學習戲曲常識，所有的抖音用戶都可以在使用抖音APP的時候瀏覽到相關活動內容，為大眾增添了一道靚麗的戲曲色彩。由此可見，昆曲的傳播與傳承正應該延用這樣的方式融入大眾，真正走進人們的日常生活。

2.網絡游戲

隨著近年來技術的進步，網絡游戲也得到迅速發展，擁有了龐大的市場規模和受眾群體，截至到2022年6月，我國網絡游戲用戶規模已達5.52億。基于此，若是利用得當，網絡游戲便可以以其獨特的運營方式來達到傳播傳統文化的目的。

《神女劈觀·喚情》是由上海京劇院國家一級演員楊揚演唱（唱段、念白）一首京劇式的歌曲，由陳致逸譜曲、豆子填詞、HOYO-MiX出品，同時也作為游戲《原神》中的角色“云堇”所創作的戲曲（如圖1）。該戲曲于2022年1月5日在《原神》2.4版本中推出，并于2022年1月15日正式上線網易云音樂，收錄于《「飛彩鐫流年」游戲原聲EP專輯》中，該戲曲在海內外收獲大量關注與喜愛。粵劇表演藝術家、國家二級演員曾小敏認為，《神女劈觀》在全世界走紅，給戲曲以及傳統文化的傳播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在她看來，此次戲曲與動漫、網絡游戲的成功“擁抱”，再次證明了戲曲之美完全能夠走進年輕人的世界。正如《神女劈觀》中所唱：“曲高未必人不識，自有知音和清詞。”只有理解并吸收新的文化元素，創新演繹傳統內容的方式，積淀千年的戲曲文化才能覓得更多“知音”，綻放更奪目的光彩。《神女劈觀》在海內外爆火的同時，引來了大批戲曲界國家級演員的二次創作，其中不乏有昆曲名家。如上海昆劇團知名武旦錢瑜婷的演繹（如圖2）。這些不同風格的花式演繹，成為了游戲外另一種的文化傳播方式。而昆曲的現代化傳播正是需要這種“破圈”的機會，只有結合了現代技術手段和文化市場需求，同時保持昆曲藝術本身的傳統特點和精髓，才能實現昆曲藝術的傳播與發展。

3.網絡直播

截至2022年6月，我國網絡直播用戶規模達7.16億，占網民整體的68.1%，且仍在持續增長。在疫情背景下，網絡直播應用在營銷和娛樂領域，并發揮了巨大作用。與此同時，直播技術的不斷進步和監管體系的日益完善，持續推動著網絡直播各個相關業態健康有序發展。真人秀直播平臺加強了對傳統文化內容創作的支持。如抖音直播推出的“優質主播激勵計劃”，對民歌、民樂、民族舞等七類內容創作提供支持，鼓勵優質主播弘揚優秀傳統文化。2022年6月30日在抖音“DOU有好戲”活動中推出的“名角DOU來了”直播活動中，黃梅戲、京劇、秦腔、越劇、昆曲、粵劇、豫劇齊聚一堂，每一期都請到了不同的名家大師，老師們在主持人的引導下在線演唱網友們點播的唱段，與網友互動答疑，并且保留直播回放，供網友隨時回顧、欣賞。如今該活動第一季已經完美收官，現在開始了第二季的旅程。在“名角DOU來了”第一季“魏春榮奇遇昆曲世界”一期直播活動中，昆曲名家魏春榮老師親臨直播現場，與網友歡樂互動，直播剛進行到一半時，觀看量已經達到1200余萬人次（如圖3）。不同于短視頻，網絡直播能夠實現真正的實時互動，觀者與主播可以了解到彼此當下的真實情緒、狀態，這種形式與短視頻有著完全不同的情感體驗，對觀眾、主播雙方來說都富有更加特殊的意義。

（二）線下：藝術空間助力昆曲傳播

1.文化展示空間

文化展示空間是一種專門用來對文化、藝術進行集中展示和宣傳推廣的空間，博物館、藝術館、文化中心、主題公園等都可以進行文化展示空間的建造。文化展示空間因其特殊的文化屬性，在建造過程中，除了常規的展示空間所包含的展品設計、燈光、音樂、互動裝置等要素外，還需要考慮許多額外的因素，例如空間所需要展示的文化和藝術內容、受眾的需求、空間和所有展品的安全以及許多物理和技術實現方面的問題[4]。它們往往會成為一個城市中特殊的景觀，并且與周圍環境中其他景觀相融合，成為城市形象、文化和歷史的獨特符號。

在以昆曲主題的文化展示空間中，最常見的類型是通過一般的形式對昆曲藝術進行展示。如在空間中設立展柜與展臺，展示昆曲的演唱道具與相關書籍等物品；在墻體立面上設置展板，將有關昆曲文字和圖案以多樣化的形式呈現在展板上，從而對昆曲藝術特質與文化信息進行直觀表達。這些一般性的表現形式可以直接傳達出昆曲藝術信息，但是難以展現出昆曲深層次的藝術內涵，所以應該更多地考慮既符合昆曲藝術特征、又能呈現深層藝術內涵的表現形式。昆曲是十分注重場景體驗的表演藝術，它能夠讓觀眾真實感受到藝術的氛圍以及震撼的視覺效果，所以在展示空間中采用場景還原的方式展示昆曲，能夠更為真實地表達昆曲藝術。在展示形式中，場景還原很容易使觀眾與展品建立聯系，這種方式不僅可以將展示形式與內容很好的結合在一起，還能夠讓觀眾加深對昆曲文化的理解。

北京昆曲博物館、中國國家京劇院、蘇州昆劇院等戲曲類場館，都有設專門的昆曲文化展示空間，展示著昆曲的歷史和發展、昆曲演員的豐功偉績、昆曲曲譜和文獻資料。隨著科技的不斷進步，越來越多的文化展示空間開始融合互動技術，讓觀眾能夠更好地與展品進行互動接觸。北京昆曲博物館內配有多種昆曲相關的互動體驗項目，例如“昆曲制作”“昆曲體驗課”等，觀眾可以在這些區域內體驗到各種和昆曲相關的互動裝置。還有河北省戲劇博物館內的昆曲展覽場地，包含很多互動裝置，如試妝區、曲牌識別機、曲譜朗誦區等，讓觀眾可以在參觀展品的同時，更深入地了解昆曲的表演元素和實踐技巧。又如蘇州昆劇院的“全民劇場”內設置的互動展廳，體驗區內有“敲板式排練體驗”“基本動作學習”等互動項目，讓觀眾親身感受昆曲演出過程。這些昆曲文化展示空間和互動裝置，為觀眾提供了更為豐富、生動的文化體驗，不僅讓觀眾通過視覺接觸到昆曲藝術，更讓觀眾以親身體驗的方式更好地了解和感受昆曲的獨特魅力。

2.文創集合空間

文創產業是伴隨著現代經濟發展而產生的新型文化產業形式，文化創意產品在如今現代化生活中隨處可見。網紅市集、潮玩展會等文創集合空間總是能吸引大批熱愛潮流藝術的年輕人蜂擁而至，這些展會的形式多種多樣，可以是“快閃”市集，也可以是在固定地點定期舉辦的大型展會。在物質需求基本得到滿足的當下，文創產品為每天面對嚴重的壓力與焦慮的年輕一代提供了許多積極的精神價值。

在通過文創集合空間進行昆曲文化傳播的過程中，除了采取展覽、講座等推廣活動，也可以鼓勵藝術家、設計師等專業人才將昆曲等優秀傳統文化作為題材進行創作，但在創作過程中應實現創作產品與美學內涵的有機結合，避免千篇一律的形式。例如舉辦以昆曲元素為主題的潮玩展會、藝術市集，也可以邀請作曲家和編劇創作新的昆曲作品，通過文創集合空間進行展示、講解，探索昆曲與現代文化的結合點。文創集合空間是一個推動時尚和創意產業發展的平臺，它匯聚了創意、設計、時尚和文化的力量，既為新興品牌和設計師提供了展示、宣傳和交流的機會，同時也為觀眾提供了一種體驗和傳播文化的機會。綜上所述，文創集合空間可以為昆曲的傳播提供場所和平臺，吸引更多年輕群體了解昆曲文化，參與昆曲相關活動，推動昆曲的傳承和發展。

三、結語

昆曲藝術是中國傳統戲曲之一，其獨特的表演形式和精湛的技藝備受贊譽。當下，昆曲藝術的傳播與傳承雖然在社會各界越來越受到廣泛的重視，但在方式方法上仍然過于守舊。因此，傳承人在進行昆曲藝術傳播時，應當在保留其本質的同時不斷地進行創新，與時俱進，在沿用傳統的傳播、傳承方式的同時要積極利用數字化呈現方式，使更多的人了解和接觸昆曲藝術，自發地進行傳播和傳承，從而使傳統昆曲文化實現更大的發展。

參考文獻：

[1]謝春.非遺傳承人的傳播實踐與文化空間再造——以綿竹年畫為例[J].現代傳播， 2021（9）：98-103.

[2]季曉剛，楊茂川.錫劇文化展示空間設計初探[J].設計， 2021（8）：158-160.

[3]鄭娜.這位“少女”火到海外 中國戲曲打開出海新錦囊[J].現代青年，2022（4）：42-43.

[4]陳虹，楊啟飛.重塑聽覺空間：智能時代廣播媒體的深度融合創新[J].編輯之友，2021（8）：6-11.

作者簡介：史鈺婷，蘇州科技大學藝術學院藝術設計專業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