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的Meta分析

Detection rate of sleep disorders in pregnant women in China：a Meta-analysis

LIANG Qian，WANG Fang，SHUI Xiaoling，LI Ling，HE Jingyi，LIN LunweiSchool of Nursing，Chengd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ichuan 610032 ChinaCorresponding Author" WANG Fang，E-mail：1697070757@qq.com

Abstract" Objective：To systematically evaluate the detection rate of sleep disorders in pregnant women in China.Methods：Literature on the prevalence of sleep disorders in pregnant women in China was retrieved from VIP，CNKI，CBM，WanFang Database，PubMed，Web of Science，EMbase，the Cochrane Library，PsycINFO.The search period was from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database to February 2023.After literature screening，quality evaluation and data extraction by two researchers，Stata 16.0 software was used for Meta-analysis.Results：A total of 52 articles were included，involving 51 859 pregnant women.The results of Meta-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detection rate of sleep disorders in pregnant women in China was 42.8%（95%CI 38.3%-47.4%）.Subgroup analysis results showed that pregnant womenlt;35 years old，education level of junior high school or below，living in urban areas，western areas，zero births，gestational age ≥28 weeks，history of abortion，pregnancy complications or complications，and depressive symptoms had a higher rate of sleep disorders.In addition，in terms of study design，the higher the PSQI classification criteria，the lower the detection rate of sleep disorders in pregnant women.Conclusion：The existing evidence shows that the detection rate of sleep disorders in pregnant women in China is relatively high.The detection rate of sleep disorder in pregnant women was different by age，education level，different source population，gestational age，birth time，abortion history，pregnancy complications or complications，depressive symptoms and PSQI classification criteria.

Keywords" sleep disorders;pregnancy period;pregnant women;China;Meta-analysis;evidence-based nursing

摘要" 目的：系統評價我國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方法：系統檢索維普數據庫（VIP）、中國知網（CNKI）、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CBM）、萬方數據庫（WanFang Database）、PubMed、Web of Science、EMbase、the Cochrane Library、PsycINFO中從建庫至2023年2月發表的有關我國孕婦睡眠障礙流行情況的文獻。由2名研究者進行文獻篩選、質量評價和資料提取，采用Stata 16.0軟件進行Meta分析。結果：共納入52篇文獻，涉及51 859例孕婦。Meta分析結果顯示，我國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為42.8%［95%CI（38.3%，47.4%）］。亞組分析結果顯示，年齡＜35歲、文化程度為初中及以下、居住在城鎮、西部地區、產次為0次、孕周≥28周、有流產史、有妊娠合并癥或并發癥、有抑郁癥狀的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更高；此外，在研究設計方面，使用的匹茲堡睡眠質量問卷（PSQI）劃分標準越高，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就越低。結論：現有證據表明，我國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較高；受年齡、文化程度、不同來源人群、孕周、產次、流產史、妊娠合并癥或并發癥、抑郁癥狀、PSQI劃分標準的影響，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存在一定的差異。

關鍵詞" 睡眠障礙；妊娠期；孕婦；中國；Meta分析；循證護理

doi：10.12102/j.issn.2095-8668.2024.06.005

妊娠期是女性一生中的特殊時期，女性在懷孕后面臨著生理、心理等方面較大的改變，其睡眠較易受到影響［1］。妊娠期睡眠障礙是指女性在妊娠期所發生的睡眠質量下降，以夜間失眠、覺醒次數增多和嗜睡等為主要表現［2］。現有研究表明，妊娠期睡眠障礙會增加女性發生妊娠期高血壓、子癇前期、妊娠糖尿病、剖宮產、產前和產后抑郁等風險，同時也會增加胎兒早產和死產風險［3-5］。國外一項高質量Meta分析結果顯示，11002例孕婦睡眠障礙患病率為45.7%［6］。目前，國

作者簡介" 梁倩，護師，碩士研究生在讀

*通訊作者" 王芳，E-mail：1697070757@qq.com

引用信息" 梁倩，王芳，稅曉玲，等.中國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的Meta分析［J］.循證護理，2024，10（6）：984-991.

內關于孕婦睡眠障礙的相關研究較多，檢出率為16.09%～87.00%［7-8］，尚不能系統揭示我國孕婦睡眠障礙的整體流行特征。為此，本研究通過Meta分析系統且全面探討我國孕婦群體睡眠障礙現狀，為開展早期睡眠障礙篩查，采取相關措施改善孕婦睡眠質量及降低睡眠障礙患病率提供依據，以利于促進母嬰健康。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檢索策略

采用主題詞與自由詞相結合的方式全面檢索維普數據庫（VIP）、中國知網（CNKI）、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CBM）、萬方數據庫（WanFang Database）、PubMed、Web of Science、EMbase、the Cochrane Library、PsycINFO從建庫至2023年2月發表的有關我國孕婦睡眠障礙發生情況的橫斷面研究。中文檢索詞為：孕婦、妊娠、睡眠質量、睡眠障礙、睡眠狀況、睡眠問題、睡眠異常；英文檢索詞為：China、Chinese、pregnan*、sleep quality、sleep disorder*、sleep disturbance*、dyssomnias、sleep problems。以PubMed為例，檢索策略為：（（（\"pregnancy\"［MeSH］） OR （pregnan*［Title/Abstract］）） AND （（Chinese［Title/Abstract］） OR （\"China\"［MeSH］））） AND （（（（（\"sleep quality\"［MeSH］） OR （\"dyssomnias\"［MeSH］）） OR （sleep disorder*［Title/Abstract］）） OR （sleep disturbance*［Title/Abstract］）） OR （sleep problems［Title/Abstract］））。

1.2" 文獻納入與排除標準

1.2.1" 納入標準

1）研究類型為橫斷面研究（含隊列研究中的基線調查）；2）研究對象為國內處于妊娠期的女性；3）納入的文獻需使用匹茲堡睡眠質量問卷（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為測量工具，并將PSQI總分＞5分、6分、7分或8分定義為患有睡眠障礙；4）文獻中直接報道了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或可以轉換為該數據的基礎數據。

1.2.2" 排除標準

1）質量評分≤3分的文獻；2）無法查看全文或數據不全的文獻；3）文獻重復發表時，只納入數據最全的1篇；4）文獻語言為英文或中文；5）已進入臨產階段的孕婦。

1.3 "文獻篩選與資料提取

根據納入、排除標準進行文獻篩選與資料提取，此過程均由2名研究生分別獨立完成。若2人在之后的交叉核對環節存在分歧，應與第3方討論以得出最終結果。提取的內容包括發表時間、第一作者、研究所在地區、研究對象的年齡、孕周、樣本量、睡眠障礙檢出率等。

1.4" 納入研究的質量評價

采用美國衛生保健研究與質量機構（Agency for Healthcare Research and Quality，AHRQ）推薦的評價標準［9］進行文獻的質量評價。AHRQ包括11個條目，每個條目被評為“否”“不清楚”“是”，分別計0、0、1分；總分＜4分為低質量、4～7分為中等質量研究、8～11分為高質量研究。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Stata 16.0軟件進行睡眠障礙發生率的Meta分析。效應分析統計量采用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及其95%置信區間（confidence interval，CI）表示。采用Q檢驗對納入文獻進行異質性檢驗，若I2＜50%且P＞0.1，認為各研究間異質性可接受，采用固定效應模型；若I2≥50％且P≤0.1，表明各研究間異質性較大，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采用亞組分析探索異質性來源及不同組別間睡眠障礙檢出率的差異，結果的穩定性采用敏感性分析進行評判。依據漏斗圖、Begg′s和Egger′s檢驗以協助判斷是否存在發表偏倚。檢驗水準α=0.05。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結果

初步檢索獲得相關文獻4 639篇，經過初篩和復篩后，最終共納入52篇文獻［7-8，10-59］，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1。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及質量評價結果

納入的52篇［7-8，10-59］文獻涉及51 859例孕婦；方法學質量評價結果顯示，高質量文獻15篇，中等質量文獻37篇，見表1。

2.3" Meta分析結果

2.3.1" 睡眠障礙總檢出率

52篇文獻均報道了睡眠障礙總檢出率，異質性檢驗結果顯示，I2=99.2%，P＜0.000 1，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分析。Meta分析結果顯示，我國孕婦睡眠障礙總檢出率為42.8%［95%CI（38.3%，47.4%），P＜0.000 1］，見圖2。

2.3.2" 亞組分析

亞組分析結果顯示，1）按年齡分組，＜35歲、≥35歲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分別為40.0%、36.8%；2）按文化程度分組，初中及以下、高中或中專、專科及以上的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分別為40.2%、40.0%和35.4%；3）按居住地分組，城鎮和農村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分別為34.7%、32.4%；4）按地區分組，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地區的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分別為42.9%、42.5%、44.6%、35.0%；5）按產次分組，產次為0次和產次≥1次的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分別為38.1%和36.5%；6）按孕周分組，＜13周、13～lt;28周和≥28周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分別為34.8%、36.0%和43.8%；7）按有無流產史分組，有流產史和無流產史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分別為43.8%和34.9%；8）按有無妊娠合并癥或并發癥分組，有妊娠合并癥或并發癥的孕婦和無妊娠合并癥或并發癥的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分別為46.4%和35.3%；9）按有無抑郁癥狀分組，有抑郁癥狀孕婦和無抑郁癥狀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分別為55.4%和30.4%；10）按PSQI得分分組，PSQI總分＞5、6、7、8分的睡眠障礙檢出率分別為55.2%、41.9%、34.7%、33.0%，見表2。

2.4" 敏感性分析

逐一剔除納入的52篇文獻，發現我國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變化幅度不大，提示本次Meta分析結果較穩定。

2.5" 發表偏倚

對52篇文獻進行漏斗圖分析，結果顯示，各研究點基本呈對稱分布，見圖3。Egger′s檢驗（P=0.449）和Begg′s檢驗（P=0.162）結果提示存在發表偏倚的可能性較小。

3" 討論

3.1" 我國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較高

睡眠障礙對母體及胎兒的健康都有不同程度的影響，已引起了全世界的普遍關注。本研究結果顯示，我國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為42.8%，低于美國（76.2%）［60］，但高于新加坡（39.1%）［61］、韓國（26.1%）［62］。妊娠期睡眠障礙檢出率在不同國家有一定的差異，這可能是因為各國的經濟、社會文化、醫療衛生等領域的發展狀況等而存在差異。

3.2" 不同亞組的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有差異

3.2.1" 年齡和文化程度

本研究結果顯示，我國年齡＜35歲、低文化程度的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更高。既往多數研究認為，高齡孕婦（年齡≥35歲）睡眠障礙檢出率高于年齡偏小的孕婦［6，28，63］，因為與適齡孕婦相比，高齡孕婦發生妊娠并發癥和不良妊娠結局的風險較高，身心壓力使其睡眠質量較差［64］。而本研究結果與此相反，可能是由于年齡≥35歲的亞組中納入的文獻數較少有關。對于文化程度而言，部分研究也認為孕婦文化程度與睡眠質量呈負相關［48，52］。分析可能原因為：文化程度較高者收入水平相對較高，來自經濟和生活方面的壓力較少；此外，她們的學習能力相對較強，可以通過多種途徑尋求母嬰保健知識與保健措施，因此，她們的安全感會更強，睡眠質量更好［29］。但Zhang等［46］在廣東佛山的調查表明，較高的文化程度是孕晚期睡眠質量的一個危險因素；而黃凱萍［41］在江蘇南京開展的調查發現，不同文化程度的孕婦睡眠質量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因此，關于文化程度與睡眠質量的關系有待進一步研究。

3.2.2" 不同居住地及地區

本研究中，居住在城鎮的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略高于農村孕婦，其原因可能為城鎮工作和生活的壓力比農村大；此外，城鎮孕婦了解孕產知識的途徑相對更多，對自身和胎兒的安危更為在意，多種因素疊加導致她們的睡眠質量相對較差［28，65］。就地區而言，東北地區孕婦的睡眠障礙檢出率最低，但因只納入了1篇文獻，可能導致代表性不夠，有待今后納入更多相關研究后再行分析；西部地區孕婦的睡眠障礙檢出率高于東部和中部地區，考慮為此區域受經濟條件和醫療衛生條件的制約，孕婦了解的孕產知識相對較少，在出現異常狀況時往往也不能得到更為及時的治療，從而使其睡眠質量受到影響。因此，應加大城鎮地區和西部地區孕婦睡眠障礙的篩查和干預，降低睡眠障礙發生率。

3.2.3" 產次和孕周

本研究顯示，相比于有分娩史的孕婦，無分娩史的孕婦睡眠障礙發生率較高。原因可能是經產婦有孕產經驗，更能適應孕期出現的身體和心理變化。因此，睡眠質量相對較好。但Christian等［66］指出，經產婦往往需要照顧孩子，夜間睡眠時間相對較短；此外，大部分經產婦不僅要工作，還要承擔更多的家務，休息不足導致其睡眠質量較差［67］。而秦立偉［52］對河南省新鄉市519例孕婦進行調查后發現，產次與睡眠質量無顯著相關。因此，產次對于孕婦睡眠質量的影響有待今后更為具體地分析。在本研究中，孕周＜13周、13～lt;28周、≥28周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逐漸升高，且尤以≥28周者最高，與部分研究［7，48］的結論一致，但亦有研究表明，孕早期和孕晚期的睡眠質量比孕中期差［6，25］，這與本研究結論有差異，但都一致表明，孕周與妊娠期睡眠質量有關，孕晚期的睡眠質量最差。原因可能為子宮在孕晚期明顯增大，致使夜尿增多、呼吸功能受限（氣促、呼吸困難）等不適感加重，因而降低了夜間睡眠質量［47，68］。此外，大部分孕晚期孕婦會比較擔心順產或剖宮產過程中母嬰的安全，也導致其睡眠問題增多。這提示相關機構應開展孕婦睡眠障礙的早期篩查和干預行動，以減少其對母嬰造成的不良結局。

3.2.4" 流產史、妊娠合并癥或并發癥、抑郁癥狀

本研究還發現，有流產史、妊娠合并癥或并發癥、抑郁癥狀的孕婦睡眠問題更嚴重。有流產史的孕婦睡眠障礙發生率明顯高于無流產史者，原因可能為有流產史的孕婦心理負擔往往較重，多會擔心再次發生流產，從而影響其睡眠質量［69］。另外，有妊娠合并癥或并發癥的孕婦為確保母子的健康和安全，往往要進行更頻繁的產檢與更復雜的治療，這加重了孕婦的身體與心理負擔，導致其睡眠質量較差［32］。妊娠期抑郁情緒是睡眠質量問題的危險因素，有抑郁癥狀的孕婦睡眠質量更差［19，63］。Zhang等［39］的橫斷面調查發現，抑郁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是非抑郁孕婦的2.5倍。心理狀態對孕婦睡眠質量的影響較明顯，其原因可能是與孕婦體內激素水平的變化有關［70］。也有研究表明，睡眠質量問題對抑郁具有相反作用，德國學者Eichler等［71］發現，孕中期的睡眠問題與孕晚期出現抑郁癥狀相關，李節［7］也發現，睡眠質量是產前抑郁癥的一個預測因素。這說明抑郁情緒和睡眠質量問題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影響。鑒于此，應及早開展妊娠期抑郁癥狀的篩查工作，重視有流產史、妊娠合并癥或并發癥、抑郁癥狀的孕婦，采取心理指導、健康睡眠宣教等有效的干預措施，緩解孕期的心理壓力和不良情緒，從而提高睡眠質量。

3.2.5" PSQI劃分標準

在研究設計方面，使用的PSQI劃分標準越高，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就越低。PSQI量表最初用于一般人群睡眠障礙的篩查，國外研究中通常以PSQI總分＞5分界定為睡眠障礙［66，72］，而我國成人睡眠質量問題的參考界值為7分［29］，目前國內外研究尚缺乏適合孕婦人群的PSQI界點值［1］，建議相關學者今后進一步探究適合孕婦PSQI的界定標準。

3.3" 局限和不足

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1）各研究間異質性較大，且某些亞組中包含的文獻數較少，可能會對研究結果有一定影響；2）納入文獻中對PSQI的界定標準不一，可能有一定異質性。建議今后開展睡眠障礙相關研究時進行多中心、大樣本、縱向的調查，選擇合適的PSQI界定標準，做好質量控制，深入且全面探討孕婦睡眠障礙的影響機制，以期為開展我國孕婦睡眠障礙的干預措施提供理論借鑒。

4" 小結

綜上所述，我國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較高；年齡＜35歲、低文化程度、居住在城鎮、西部地區、初產婦、孕晚期、有流產史、有妊娠合并癥或并發癥、有抑郁癥狀的孕婦睡眠障礙檢出率更高。婦幼保健機構應重視高危人群的早期篩查和相關干預工作，改善孕婦的睡眠質量，促進母嬰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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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5-09；修回日期：2024-02-23）

（本文編輯賈小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