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戶集中度、資產專用性與企業內控有效性

【摘要】文章選取了我國制造業滬深A股上市公司2017—2023年的財務報表數據作為樣本，實證研究了客戶集中度對企業內部控制的影響。實證研究發現：客戶集中度越高的企業，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越低，不利于企業的內部控制；資產專用性對內部控制產生的負面影響是由于通過高的專用性投資與客戶保持長期合作關系造成的，高專用性投資造成了比較高的客戶集中度，間接的對企業內部控制產生了負面影響。

【關鍵詞】內部控制；客戶集中度；資產專用性

【中圖分類號】830.7

一、引言

影響企業內控有效性的因素有很多，既包括內部因素如公司治理、企業文化等，也包括外部因素如客戶集中度、資產專用性等，因此如何有效利用各種異質性資源如客戶、合作伙伴、產業聯盟、眾包眾創等提升內部控制有效性成為了企業目前需解決的關鍵問題。

客戶資源一直都是企業重要的外部資源，同時也是企業重要的外部利益相關者（Freeman，1984）。企業的內控有效性很大程度上也會受其客戶的影響。一般來講，供應商與客戶之間靠彼此之間的專用性資產投資來維持彼此之間的合作關系，并且企業在合作中投入的專用性資產在一定程度上顯示出企業對合作關系的認可和發展長期合作關系的意愿。當企業在雙方交易時投入的專用性資產越多即資產專用性越高時，代表企業相信雙方的未來收益會超過當前的投入，這會進一步加強企業與合作伙伴的合作關系，同時也造成了較高的客戶集中度。當企業投入的專用性資產比較多且專用性非常強，企業的客戶集中度與資產專用性都會比較高，雙方結束合作關系時面臨的機會成本會很大，這將是否會影響企業的內部控制，又如何影響企業內部控制呢？這些問題都需要我們進行深入的分析和研究。本文將客戶集中度與企業內部控制聯系起來，從供應鏈視角揭示了上下游客戶資源特征對企業內部控制的影響；研究發現，受客戶集中度的影響，資產專用性也會對企業內控間接產生負面影響。

二、文獻綜評

企業內部控制問題一直是理論界研究的熱點問題，國內外不同的專家學者以往從不同的角度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并得出了豐碩的成果；我國學者對內部控制的研究涵蓋了多個方面，包括內部控制制度的創新以及內部控制與會計信息質量、公司治理、風險管理等領域的關系。

（一）客戶集中度與企業內部控制研究方面

首先在客戶集中度與企業內控研究方面，康華等（2019）[18]研究發現，客戶集中度越高的企業，內控有效性越低，企業客戶集中不利于企業研發，企業的研發投入水平會受到主要幾個客戶的限制。王勇等（2023）[19]研究發現，客戶集中度風險與企業的內部控制呈顯著的負相關。

（二）內部控制體系

1.內部控制體系建設與優化

健全的內部控制體系有利于企業的可持續性發展。企業當前所參照的內部控制體系以2008年財政部發布的《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為準。諸多學者研究我國企業內部控制體系中存在的問題及其影響結果，并針對問題提出相應的解決方案。張宏等（2024）[1]提到不斷優化內部控制體系是財務公司穩定發展的重要命題，公司需要根據環境變化而不斷調整和優化自身的內部控制體系。因此，其構建了基于三層架構的內部控制優化體系模型，并依據該模型對某財務公司的內部控制體系進行了完善。周艷娥（2022）[2]指出隨著技術變革的發展，區塊鏈技術將更多地應用于內部控制建設中。基于區塊鏈去中心化、公開透明等特點，將分布式記賬等核心技術應用于事業單位的六個經濟板塊能有效推動其內部控制建設。晉軍（2021）[3]從內部控制的五個要素出發，提出采用營造積極控制環境、完善風險評估體系、掌握關鍵控制活動、確保信息及時傳遞、溝通和完善內部監督體系等方法，將有助于上市公司加強社群媒體的內部控制體系的建設。

2.內部控制體系建設的問題

隨著我國資本市場的逐漸成熟，政府相關部門對企業的內部控制愈發重視。通過相關規章制度的引導，我國上市公司的內部控制有效性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但仍然還存在著一些問題。王海兵（2021）[4]提到我國企業內部控制建設處于平穩建設的時期，但與此同時存在一些瓶頸制約因素，這將會是影響未來建設內部控制體系的絆腳石。通過建立內部控制概念框架、落實機制構建、強化風險控制、建立三個層次的監督體系，將會有效推動我國企業內部控制的健康發展。孫紅梅（2019）[9]提到大數據時代的到來，給企業帶來便捷的同時會引發潛在的內部控制風險。需要企業內部控制部門向技術部門合理授權，與其他各部門加強溝通是防范內部控制風險的有效途徑。謝凡（2016）[11]研究發現我國上市公司披露的內部控制缺陷不利于企業實現其內部目標，且這種負相關性會受到公司規模和上市年份的影響。

3.內部控制的評價系統

上市公司的存在能夠有效地拉動我國國民經濟的發展。而內部控制體系中存在的問題，嚴重地影響了資本市場中上市公司的健康發展。如何提高內部控制有效性已經成為了一個焦點，而建立內部控制評價體系有助于幫助企業加強內部控制。許瑜（2020）[5]提出企業所構建的內部控制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應該體現層次性、多樣性、系統性等特點，結合我國內部控制制度相關政策，以更符合內部控制制度設置動因的“目標觀”為導向，并且結合我國資本市場和上市公司的特點構建了更優的內部控制評價指標體系。王凡林（2020）[6]認為大數據環境下傳統的內部控制體系已經達不到企業運營對內部控制體系的要求，需要重建基于大數據的、包含多層內控功能的內部控制體系，這類適應大數據環境的新型內部控制體系需要建立基于大數據的數控環境、嵌入大數據治理框架等模式。

通過以上的文獻梳理可以發現，目前既有的研究還存在如下不足之處：首先，企業內控的相關研究大多數都集中于內控的影響因素且研究碩果頗豐，已經得到了學者們的廣泛關注，但是關于客戶集中度對企業內控的研究還比較少；其次，把客戶集中度與資產專用性結合起來研究其對企業內控的相關文獻也比較少。實際上資產專用性會影響客戶集中度，進而影響企業的內部控制。這為本文提供了一個新的契機及創新點。

三、理論分析及研究假設

（一）客戶集中度對企業內部控制的影響

客戶集中度對企業內部控制的影響范圍較為廣泛且重大，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是客戶集中度會對企業的盈利能力、內部融資能力產生嚴重影響。即客戶集中度較高，買方的客戶議價能力就更強，從而客戶對公司經營活動的影響力就越大。企業為了平衡在合作關系與保持市場占有度之間關系，在面對主要客戶的機會主義行為時會選擇主動讓步，進而削弱企業內控能力，不利于企業內控作用的發揮。

基于上述分析，可知客戶集中度對企業的營業利潤、經營風險均具有很大的影響。為了避免在正常經營中遭受此類影響，企業一般會選擇儲備大量的現金來應對潛在風險。鑒于此，本文提出假設1：

H1：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客戶集中度越高，企業內控有效性越小。

（二）資產專用性對內控有效性與客戶集中度關系的影響

威廉姆森在《資本主義經濟制度》中將資產專用性定義為“在不犧牲生產價值的條件下，資產可用于不同用途或者指被不同使用者利用的程度不同”，也就是說當某種資產在某種用途上的價值大大高于在任何其他用途上的價值時，那么可以說明該種資產在該種用途上具有專用性。若是要判斷一種資產是不是專用性資產，主要看該資產究竟是屬于用途可變的資產，還是用途不可變的資產，它與會計上的固定資產和流動資產沒有任何關系，只有那些用途不可改變的資產才具有專用性質，也就是說該種資產具有一定的專屬性。企業與自己的客戶維持特定的銷售關系，而維持這種銷售關系也需要特定的資產投入，比如專用的銷售設備，在上一部分中，我們分析出客戶集中度會影響企業的盈利能力，內部融資能力，提高企業的風險進而削弱了企業的研發投入，那么為了維持高的客戶集中度，企業必須投入專用性資產，那么資產專用性是否也會與企業研發投入呈負相關關系呢，筆者提出假設2：

H2：資產專用性越高，企業內控有效性越小。

四、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及數據來源

基于研究內容的相關性以及數據可獲得性，并考慮新準則的頒布以及數據的時效性后，本文選取了滬深A股上市的制造業企業2017—2023年的財務報表數據作為研究對象。

本研究使用的數據均來自CSMAR數據庫。從中獲取了上市公司的財務數據、客戶集中度以及企業的研發投入金額和人員等數據。初步觀察數據后，本文對數據進行了如下處理：（1）剔除各類數據不完整的上市公司；（2）剔除研發投入為零的公司。通過以上處理，最終篩選出132家上市公司，得到13 645個觀察值，并將132家上市公司按照企業的組織形式分為國有企業、民營企業、中外合資企業三類，其中國有企業共28家，民營企業91家，中外合資企業13家。

（二）變量定義

客戶集中度、資產專用性和企業研發是本文最重要的變量，分別定義如下：

1.因變量定義

在以往關于企業內控有效性相關研究文獻中，通常從公司治理結構、財務報表質量、內部監督等角度進行研究。一般來說企業內控越有效，資產安全性就越高，同時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因此本文采用固定資產周轉率來度量，具體表示為：

企業內控有效性=企業銷售收入/固定資產凈值

2.解釋變量定義

（1）客戶集中度：目前國內外學者在度量客戶集中度時主要采用最大客戶、前三大客戶以及前五大客戶銷售額占比來衡量。為了研究的一致性，本文采用公司前五大客戶銷售額占總銷售額比例來度量。

（2）資產專用性：目前國內外對于資產專用性的度量方法有很多，李聽欣（2018）采用企業平均關聯交易金額與平均營業收入的比值來定義資產專用性；張樹鑫（2016）采用研發費用與主營業務收入的比來定義資產專用性。考慮到數據的難易獲得程度，本文主要采用（固定資產凈值+無形資產凈值+在建工程凈值+長期待攤費用）/資產總額這一指標來度量資產專用性，與徐晨陽（2018）相同。

3.控制變量定義

參考以往研究，除了上述變量，本文主要選取了以下三個變量作為控制變量：

資產收益率（ROA），ROA是體現企業盈利能力的指標，當企業的盈利較差時，企業可能會增強研發投入來逆轉這種局勢。

兩職合一（Ums），如兩職合一則為1否則為0。

財務杠桿（LEA），財務杠桿是代表企業風險的指標。Anwar和Sun（2013）認為財務杠桿可以控制企業融資狀況，從而能夠影響研發投入。

基于上面的分析，本文的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

（三）模型建立

五、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首先，對本文所選取的主要變量的極小值﹑極大值﹑均值和標準差進行了描述性統計，如表2所示。

從描述性統計可以發現：制造業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內控有效性均值為3.4929%，中位數為2.4027%，均值大于中位數，最值相差較大，說明少數公司的內控有效性特別高；客戶集中度平均值為39.09136，中位數為37.305，平均值大于中位數，以上這些數據說明部分企業客戶集中度極度偏高或極度偏低，各企業客戶集中度水平相差較大；資產專用性平均值為35.86579，中位數為，標準差為16.81183，極差為82.19，由此可以看出各企業資產專用性波動較大，但圍繞平均值分散比較均勻。

（二）回歸結果分析

從表3中可以發現，模型的F值為10.82111，說明模型顯著且有意義，調整R方為0.676333，說明各變量和模型擬合良好。從客戶集中度的相關系數來看，內控有效性與客戶集中度呈負相關，p值為0.0005，說明回歸中客戶集中度的回歸系數在5%統計水平上這種負相關關系很顯著，實證結果說明了客戶集中度越高的企業，內控有效性越低，實證結果支持假設H1，這與筆者的預期相符。資產專用性的相關系數為-0.050580，研發投入強度與資產專用性也呈負相關關系，p值為0.0000，說明回歸中資產專用性的回歸系數在 5% 統計水平上這種負相關關系很顯著，實證結果說明了資產專用性越高的企業，內控有效性越低，實證結果證實了H2，這也與筆者的預期相符。

（三）穩健性檢驗

為使本文的研究結論更加可靠，本文在基準回歸的基礎上還進行了穩健性檢驗，采取變量替代法，將其中一個解釋變量用其他的方法重新定義并進行驗證，本文中采用使用第一大客戶銷售收入比作為客戶集中度的代理變量，之前的回歸分析中使用了企業前五大客戶的銷售占比之和作為客戶集中度的代理變量。

由表4可以看出，重新定義過后的客戶集中度在5%的水平上顯著為負，這一結果說明客戶集中度與企業內部控制呈顯著負相關關系，這再次驗證了假設1。

六、研究結論

本文選取我國滬深A股上市的制造業2017— 2023年上市公司相關數據作為研究對象，實證研究了客戶集中度與資產專用性對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的影響。實證研究發現：（1）客戶集中度越高的企業，內控有效性越低，企業客戶的高度集中不利于企業內控。（2）資產專用性也會對內控帶來的負面影響，這種負面影響主要是由于企業為了與自己客戶維持長時間的合作關系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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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夢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