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衰弱老年人群體力活動指南發展現狀及對我國的啟示

摘要：身體衰弱是影響老年人生活質量的關鍵因素，同時也是制約社會公共衛生服務質量提升的一大障礙。當前，多數發達國家已針對老年人衰弱問題制定了相關策略。相較于這些國家，我國老年人健康事業的發展起步較晚，亟需借鑒國外老年人生活指南的研發經驗。本文通過對美國、加拿大、日本等發達國家發布的老年人健康生活指南進行梳理分析，發現積極的運動干預和政策保障對于延緩老年人身體衰弱具有顯著作用。在此基礎上，結合我國衰弱老年人群體的體力活動特點，本文為我國衰弱老年人健康活動指南的制定提供了明確的目標導向。

關鍵詞：運動干預；衰弱老年人群；體力活動；體力活動指南

The Development"Status"and"Inspiration"of Physical Activity Guidelines for Frail Elderly"Populations"Abroad"for China

GU Yanwen¹"QU Huiwen²"LI Jinlong¹"ZHANG Sijia¹"CHEN Jin’ao^1*

1.College of Physical Education， Changzhou University， Changzhou，"Jiangsu"Province， 213164 China;2.Changzhou Sports Hospital，"Changzhou，"Jiangsu"Province，"213003"China

Abstract："Physical frailty"is a"key"factor"affecting the quality of life of the elderly， and also a major obstacle to"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social public health services. Currently， most developed countries have formulated"relevant strategies"to address the issue of elderly frailty. The development of elderly health in China"is relatively late"compared to these countries， and there is an urgent need to learn from the experience of developing living guidelines for elderly people abroad. This article reviews"and"analyzes"the health and lifestyle guidelines for the elderly issued by developed countries such as the United States， Canada， and Japan. It is found that active exercise intervention and policy guarantee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delaying the trend of physical decline among the elderly. Based on this， combined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physical activity among the frail elderly population in China， the clear"goal guidance"is proposed for the development of health and activity guidelines for frail elderly in China.

Key"Words： "Exercise intervention;"The frail"elderly"population;"Physical"activity;

Physical"activity"guidelines

衰弱是一種復雜的老年綜合征，常表現為體力、耐力和生理功能的退化^[1]。長期處于衰弱狀態會增加老年人不良健康后果的風險，包括跌倒、殘疾和死亡。當前，我國衰弱老年人的比例逐年上升，由老年衰弱誘發的身體功能下降與不良健康事件已成為老齡化進程中亟待解決的重要公共衛生問題。與衰老不同，衰弱是可預防和逆轉的，關鍵在于識別高衰弱風險的老年人及其風險誘導因素。

根據《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推算，我國將于2040年迎來老齡化峰值^[2]。截至2020年的統計周期，65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的慢性病患病率高達86.73%，其中心腦血管疾病、衰弱等慢性病的發病率尤為突出，部分老年人甚至患有多種慢性病。老年人衰弱不僅會導致運動能力下降、跌倒、行動不便、失能、住院和死亡等健康隱患，還會加劇醫療資源的消耗和家庭社會負擔^[3]。多項研究表明，運動干預是預防和改善衰弱的有效手段，已在多個國家得到臨床實踐與廣泛應用^[4-5]。然而，國內關于身體活動干預的研究尚顯不足，干預方案缺乏統一標準，且缺乏專門針對中國衰弱老年人認知和運動偏好的健康生活指南。

因此，本文通過梳理國內外文獻，分析美國、加拿大、日本等發達國家制定身體活動干預指南的背景、內容、原則、特征及改善路徑，旨在借鑒發達國家的先進經驗，為制定符合我國國情的衰弱老年人身體活動指南提供建議和參考。期望通過此舉降低老年人衰弱發生率，減少不良事件的發生，提升老年人生活質量，促進健康老齡化的發展，為健康中國建設貢獻力量^[6]。

1 國外衰弱老年人群的體力活動指南

美國在體力活動干預老年人衰弱領域的研究起步較早，其干預方案與標準相對完善，推動了全球老年人體力活動建議標準的持續討論與發展。加拿大同樣是世界上較早發布相關指南的國家之一，擁有豐富的研究成果和經驗。加拿大制定了首個由AGREE II和AMSTAR工具指導和評估的指南，并率先推出了《24小時健康生活指南》。因此，通過梳理發達國家當前成熟的老年人健康生活指南，總結其可借鑒的經驗，能夠為我國未來制定相關體力活動指南提供寶貴的參考。

1.1 老年人行動指南的制訂背景

2001年，美國率先發布了《國家計劃：促進中老年人體力活動》，旨在鼓勵中老年人在日常生活中通過多樣化的身體活動應對老齡化，實現健康老齡化。該計劃實施后，老年人群體開始重視體育活動，體育與衛生組織也開始密切關注老年人體力活動狀況^[7]。2008年，美國衛生與公共服務部（HHS）發布了《美國不同人群健康生活指南》（第一版），并于2018年修訂后發布了第二版。該指南按年齡分類，對3歲以上美國人的體力活動類型與數量提出了具體指導與建議，并倡導“多運動，少坐，強調在任何地點進行任何活動都可以改善健康”的理念^[8]。然而，前兩版指南中僅包含針對老年人的定量建議，缺乏具體實施策略^[9]。因此，2023年，美國衛生與公共服務部再次發布了《美國健康生活指南中期報告：老年人實施策略》^[10]，進一步擴大了適用范圍，并對改善老年人體力活動行為提出了有效策略。

1997年至2002年間，加拿大運動生理學學會和加拿大公共衛生署為激勵加拿大人積極參與體力活動，改善慢性疾病與肥胖狀況，指導專業衛生人員工作，保護加拿大人健康，分別發布了針對成年人、老年人和兒童青少年的健康生活指南。2011年，為實現覆蓋全人群體力活動指導的需求，加拿大結合循證醫學的研究成果更新了指南，并發布了久坐行為科普文件^[11]。

2016年，加拿大制定并發布了《加拿大24小時活動指南：融合體力活動、久坐行為和睡眠》，成為全球首個強調全天混合運動行為的指南，為改善各年齡段人群生活方式提供了更全面、更科學的指導^[12]。2018年，為積極響應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2030》和WHO《體力活動全球計劃2018—2030》，全面提高國民體力活動水平，加拿大政府頒布了國內首個以國民體力活動促進為主的國家級政策——《加拿大增加體力活動、減少久坐生活的共同愿景：讓我們運動起來》，提倡用額外的低強度體力活動替代久坐行為^[13]。

1.2 衰弱老年人體力活動相關指南的制訂目標

衰弱老年人體力活動指南的制定目標應充分考慮老年人身體狀態，契合老年人身體活動特點。美國在制定老年人健康活動指南時，對老年人體力活動量做出了詳細要求，但未限制運動方式，其指南主要為老年人提供體力活動量的參考。加拿大老年人健康生活指南則主要提倡老年人參與能夠維持健康活動水平的運動，旨在增強老年人主動健康意識。美、加兩國的《健康生活指南》內容對比詳見表1。

1.3 衰弱老年人體力活動相關指南的內涵

通過分析兩個國家系列健康生活指南的制定背景、過程和內容，可以發現兩國均以促進老年人健康為根本目標，采用多領域合作為主要手段，并展現出以下共性特征。

1.3.1"符合本國國情，彰顯國家特色。

不同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習慣、地理位置和生活環境導致了老年人身體素質與興趣愛好的差異，進而維持健康生活所需的運動量也各不相同。例如，加拿大指南推薦市民參與冰雪運動與水上運動，美國則鼓勵國民進行散步、慢跑等戶外運動；而日本則建議進行有氧運動、力量訓練及拉伸練習^[14]。

1.3.2"基于最新科學證據，嚴格控制指南研制質量。

美、加兩國均成立了由權威專業人員組成的組織機構負責指南的研制工作，并在整個過程中實施質量控制。兩國還邀請了國際專家參與指導，以確保與最新科學研究保持一致。在證據檢索方面，兩國都使用數據庫檢索作為研制指南建議的基礎，確保了證據的科學性和全面性。在文獻評議上，兩國都運用了質量評價工具和共識會議，以保證系統評議的質量與科學價值^[15]。

1.3.3"強調協同作用，多領域共同參與制定與干預。

美、加兩國在指南的制定與干預過程中均體現了政府主導、多領域協同參與的核心理念。國家層面進行宏觀調控，制定相關政策、投入資金、分配資源；非政府專業組織、社會民間及私立部門則協調參與，共同營造了一個社會、家庭及社區共同關注老年人體力活動的適宜環境與良好氛圍。

1.3.4"24小時指南研制將成為未來趨勢。

加拿大、世界衛生組織、澳大利亞等國已推出了24小時活動指南，美國在最新指南中也通過系統回顧相關研究文獻，研究了久坐行為對健康結果的影響。24小時行為理念將一天中所有活動行為——體力活動、久坐行為和睡眠看作一個整體，改變任何一種運動相關行為所花費的時間都會相應改變另一種行為的時間，這些行為間的相互作用共同影響健康結果。諸多研究還表明，用額外的體力活動取代久坐行為，在保持充足睡眠的同時用中等至高強度的體力活動取代低強度運動對健康更有益處。因此，未來的研究將更多地關注行為組合與健康之間的關系^[16]。

2 國內外老年人衰弱預防研究中的體力活動特征

《美國不同人群健康活動指南》指出，規律的體力活動可以改善衰弱老年人的身體機能，包括行走、步態、平衡、力量、日常生活活動能力與生活質量。具體而言，每周進行3次或更多次中等強度的多成分體力活動，每次持續30至45分鐘，持續至少3至5個月，最能有效提高衰弱老年人的功能^[17]。

2021年，國際衰弱和肌肉減少癥研究會議工作組（ICFSR）制定的老年人運動建議指南強調，應根據個體情況開具運動方式、頻率、強度和持續時間的處方^[18]。該指南推薦了6種適合衰弱老年人的運動形式：抗阻訓練（每周2至3次，每次2-3組，每組8至12次重復，運動強度為30%至40%的1RM至70%至80%的1RM）、爆發力訓練、平衡訓練（每周1至7次，每次1-2組）、步態訓練（每次20至30分鐘，中等至劇烈強度）、有氧訓練（每周3至7天，每次20至60分鐘，Borg量表12-14級運動強度）以及多組分訓練（每年3次，為期4周，間隔不超過14周）。美國的一項綜述同樣指出，長時間（≥5個月）的多組分訓練干預（包括抗阻訓練、有氧訓練、平衡訓練、柔韌訓練），每周進行三次，每次30至45分鐘，通常比其他運動計劃對衰弱老年人有更積極的影響。

Angulo等人^[17]認為，多組分干預可以更好地改善老年人衰弱相關的身體損傷，并應根據個人身體功能制定活動干預方案。對于衰弱前期的老年人，力量訓練是關鍵。對于衰弱期的老年人，每周訓練1至6次，每次1-3組，每組6至15次重復，強度為主觀疲勞量表或1RM的30%至100%的不同訓練方案，均能有效改善衰弱老年人的肌肉力量。對于住院老年人，監督下的高頻率（連續5至7天，每天2次），每次持續20分鐘的平衡訓練、步態訓練或抗阻訓練，可以有效改善其功能狀態。

《老年人衰弱預防中國專家共識（2022）》^[2]推薦實施抗阻、力量及平衡的多組分運動計劃，遵循個性化、分期、逐步增加的原則，同時結合我國民族傳統健身運動。具體建議包括：有氧訓練每周至少3次，每次大于20分鐘，運動強度以Borg評分（20）12-14級為標準；抗阻訓練每周至少2次，每次1-3組，每組8至12次，運動強度以Borg評分（20）15-18級為標準；柔韌性訓練每周至少2次，每次大于10分鐘，強度建議從低開始逐漸增加至可耐受最大強度；平衡訓練每周大于3次，每次大于30分鐘。根據患者的身體狀況為衰弱老年人開具不同的運動鍛煉處方正在成為一種有效策略，同時，其他評估老年人衰弱狀態的工具，如衰弱特征量表（FTS）或日本老年身體衰弱篩查量表，也可以被同樣運用。

3"發達國家老年人健康生活指南對我國的啟示

美、加、日等發達國家的老年人健康生活指南主要以社會生態學理論模型為指導，圍繞身體素養、生命周期、人口學特征，以循證創新、動機激發等為行動原則，覆蓋文化規范、空間地點、公眾參與、社會支持、自主學習能力等領域，全方位促進國民體力活動。這對我國制定老年人健康生活指南具有客觀參考意義。

3.1"以現有政策方針為基礎

目前，我國正在推進全社會大健康建設，旨在實現全民健康。作為世界人口大國，我國早在2009年就頒布了《全民健身條例》，并明確指出公民合法享受健康權益。此后，國務院、黨中央相繼發布了《“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健康中國行動》《中國人群健康生活指南》等促進全民運動參與、保障公民健康權益的綱領性文件，為加快我國健康事業發展奠定了制度基礎。因此，在制定衰弱老年人體力活動指南時，應以這些方針政策為基礎，以科學循證為理論基礎，辯證地借鑒國外相關經驗，并充分體現我國健康政策的核心內涵。同時，構建本土化的衰弱老年人體力活動推薦指標體系，如FITT等，使得指南的制定工作規范化、科學化，為推動全民健康事業發展構建理論框架。

3.2 老年人身體衰弱的評價

老年人衰弱的評價和判定需從多個維度綜合考量。在評價老年人身體衰弱時，應將體重、肌肉力量、易疲勞度、行動速度、身體活動量作為主要指標。當其中3個及以上指標出現異常時，可判定老年人出現衰弱特征；低于3個異常指標則判定為虛弱；若未出現異常指標，則判定為未出現明顯衰弱現象。國外發達國家主要通過量表篩選異常指標，我國也可根據不同地區的老年人生活習慣，參照國際體力活動量表、簡易老年人精神狀況評估量表、虛弱老年人身體活動量表等制定相關量表。

3.3"我國衰弱老年人體力活動指南的制訂原則

3.3.1"將衰弱老年人的長期評估和管理納入社區醫療中心的常規護理。

確保每位老年人有平等機會進入安全的場所進行體力活動與鍛煉。強調多元主體參與，共同提升老年人身體活動水平。政府負責制定相關法律政策并提供資金保障；社會組織參與設計規劃老年人身體活動的空間，如健身中心、公園、生活住宅以及公共交通設施；相關專業人員以一對一或小組合作的方式直接支持鼓勵老年人提高身體活動水平^[19]。

3.3.2"優化社區老年人體力活動科普策略。

采用多種方式在社區范圍內向老年人宣傳身體活動相關知識、技能，幫助其樹立正確信念，加強心理建設。例如，通過面對面交流、虛擬網絡平臺、電話訪問、報紙等途徑增強老年人的活動知識或意識；佩戴身體活動監測器幫助老年人實現活動目標；成立身體活動咨詢小組，增加老年人參與身體活動的積極性。

3.3.3"采用多組分干預的體力活動形式。

多組分身體活動計劃包括有氧訓練、肌肉力量訓練、平衡功能訓練與娛樂活動。大量研究已證實，多組分身體活動干預能更有效地減少老年人衰弱程度，增加下肢肌肉力量與活動能力^[20]。

3.3.4"體力活動計劃應注重趣味性和個性化。

根據老年人的健康水平、衰弱程度、體力活動目標及行為改變程度來確定體力活動水平。基本原則為從較低強度的活動開始，逐漸增加活動頻率、強度和持續時間，以降低受傷風險。計劃內容主要包括結構化鍛煉計劃與基于生活方式的體力活動計劃，兩者相結合可幫助老年人找到適合日常生活的新活動方式。

4 結語

在推進健康中國建設的新征程中，尋求全民健身新發展格局與提升社會公共衛生水平相互交織，為我國健康事業的發展帶來了新的機遇與挑戰。審視當前形勢，國外發達國家在衰弱老年人群活動指南的制定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主要集中在老年人運動干預方式、干預機制等方面。在制定我國衰弱老年人體力活動指南時，應明確政府、社區、社會團體等各級相關部門的職責，合理分工、協調配合，確保政策得到有效落實。通過建立系統、可持續的方式，以社區為載體積極開展相關活動，推廣和傳播健康生活指南，鼓勵衰弱老年人積極參與體力活動，切實保障其健康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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