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轉錄組學測序探討西洋參、丹參配伍對心肌梗死后大鼠心肌缺血的影響

摘要 目的：運用轉錄組學測序探討西洋參、丹參治療心肌梗死后心肌缺血的作用靶點。方法：通過結扎左冠狀動脈前降支構建心肌梗死大鼠模型。將造模成功的大鼠隨機分為模型組（MOD組，等量蒸餾水）、西洋參＋丹參低劑量組［XD-L組，西洋參1.5 g/（kg·d）＋丹參4.5 g/（kg·d）］、西洋參＋丹參高劑量組［XD-H組，西洋參3 g/（kg·d）＋丹參9 g/（kg·d）］、ACEI組［培哚普利0.84 mg/（kg·d）］；并以假手術大鼠作為對照組（CON組，等量蒸餾水），每組6只，連續灌胃4周。采用超聲心動圖測定大鼠心功能；蘇木精-伊紅（HE）染色觀察大鼠心肌組織病理改變。采用轉錄組學測序篩選西洋參、丹參治療心肌梗死后缺血區的差異表達基因（DEGs），并對DEGs進行基因本體（GO）、京都基因和基因組百科全書（KEGG）富集分析。結果：西洋參、丹參可改善心肌梗死后大鼠心功能，減輕心肌組織病理損傷。轉錄組學測序結果表明，與CON組比較，MOD組大鼠12個基因上調，13個基因下調。西洋參、丹參回調了MOD組的6個基因。DEGs主要富集在三羧酸（TCA）循環、磷脂酰肌醇3-激酶/蛋白激酶B（PI3K/AKT）等信號通路；與免疫炎癥反應、細胞凋亡、血管新生等有關。結論：西洋參、丹參可能通過上調Wnt4表達，抑制細胞凋亡和炎癥反應，從而改善心肌梗死后大鼠心功能。

關鍵詞 心肌梗死；西洋參；丹參；轉錄組學測序；心肌缺血；大鼠；實驗研究

doi：10.12102/j.issn.1672-1349.2024.14.008

The Effect of Panax Quinquefolium L. and 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on Myocardial Ischemia in Rats after Myocardial Infarction Based on Transcriptomic Sequencing

LI Xingxing， LIU Rongpeng， LIU Wei， LIU Xin， FAN Zongjing， CUI Jie， WU Yang， YIN Huijun， LIN Quan

Dongfang Hospital，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078，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LIN Quan， E-mail： linquanys@163.com

Abstract Objective：To explore the therapeutic targets of of Panax quinquefolium L. and 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on myocardial ischemia in rats after myocardial infarction using transcriptomic sequencing.Methods：The rat model of myocardial infarction was established by ligation of the anterior descending branch of the left coronary artery.The rats with successful modeling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model group（MOD group，equal volume of distilled water），Panax quinquefolium L. and 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low-dose group［XD-L group，Panax quinquefolium L. 1.5 g/（kg·d）＋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4.5 g/（kg·d）］ and Panax quinquefolium L. and 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high-dose group［XD-H group，Panax quinquefolium L. 3 g/（kg·d）＋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9 g/（kg·d）］，angiotensin-converting enzyme inhibitors（ACEI） group［Perindopril 0.84 mg/（kg·d）］，sham operation rats were used as control group（CON group，equal volume of distilled water），6 rats in each group，the rats were given continuous gavage for 4 weeks.The cardiac function of rats were detected by echocardiography，and hematoxylin-eosin（HE） staining was used to observe the histopathological changes of rat myocardium.The differentially expressed genes（DEGs） of Panax quinquefolium L. and 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were screened by transcriptomic sequencing，and the DEGs were enriched by gene ontology（GO） and Kyoto Encyclopedia of Genes and Genomes（KEGG）.Results：Panax quinquefolium L. and 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could improve the cardiac function and alleviate the pathological injury of myocardial tissue in rats after myocardial infarction.Transcriptomic sequencing results showed that compared with CON group，12 genes in MOD group were up-regulated and 13 genes were down-regulated.Panax quinquefolium L. and 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switched back 6 genes in MOD group.DEGs was mainly concentrated in tricarboxylic acid（TCA） cycle and phosphatidylinositol 3-kinase/protein kinase B（PI3K/AKT） signaling pathways.It was related to immune inflammatory reaction，cell apoptosis and angiogenesis.Conclusion：Panax quinquefolium L. and 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could improve the cardiac function of rats after myocardial infarction by up-regulating Wnt4 expression，inhibiting apoptosis and inflammatory response.

Keywords myocardial infarction; Panax quinquefolium L.; Salvia miltiorrhiza Bunge.; transcriptomic sequencing; myocardial ischemia; rats; experimental study

心肌梗死是由于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破裂導致冠狀動脈部分或完全閉塞，冠狀動脈缺血缺氧，最終引起心肌不可逆壞死［1］。據報道，我國心血管疾病現患病人數約3.3億例，其中冠心病約1 139萬例，心肌梗死為一種嚴重的冠心病，其發病率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斷增加［2］。心肌梗死的嚴重并發癥包括心功能減低、血壓驟降，甚至心源性休克，嚴重威脅人類生命［3］。因此，心肌梗死是世界范圍內致殘率、致死率較高，生活質量低下的主要原因之一［4］。盡管藥物溶栓、介入、搭橋手術等血管再通技術不斷成熟，挽救了大量病人的生命，但仍有部分病人不適合接受相關治療。因此，如何有效減輕心肌缺血損傷，緩解病人臨床癥狀，改善心功能，從而降低病死率，是心肌梗死治療亟待解決的臨床問題。

心肌梗死歸屬于中醫學“真心痛”范疇，氣虛血瘀是關鍵病機［5］。益氣活血是心肌梗死的治療大法。西洋參、丹參是益氣活血的常用藥對。課題組前期研究表明，西洋參與丹參1∶3配伍不僅可抑制大鼠頸動脈血栓形成，而且通過抑制炎癥反應、改善氧化應激、減輕內皮損傷、減少脂質沉積、減小斑塊面積，穩定動脈粥樣硬化斑塊［6-9］。因此，本研究旨在探討西洋參、丹參治療心肌梗死后心肌缺血的作用，并進一步通過轉錄組測序闡明西洋參、丹參治療心肌梗死后心肌缺血可能的作用靶點，為今后研究提供思路，有助于西洋參、丹參的臨床應用。

1 材料與方法

1.1 實驗材料

1.1.1 實驗動物

無特定病原體（SPF）級雄性SD大鼠6～8周，體質量180～220 g，購自北京維通利華實驗動物技術有限公司（許可證號SCXK，2016-0011）。動物飼養于北京中醫藥大學東方醫院實驗動物中心，12 h∶12 h光/暗循環，溫度（22±1）℃，濕度（50±10）%。本研究動物實驗遵循國家衛生研究院實驗室研究指南，經北京中醫藥大學東方醫院動物倫理委員會批準（編號：DFYY202221R）。

1.1.2 實驗藥物

西洋參（批號：22020061）、丹參（批號：22025671）生藥材購自北京康仁堂藥物有限公司，執行標準：《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由北京中醫藥大學東方醫院制備成顆粒劑，執行標準：《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國家藥品標準》，使用時按照不同比例以純水加熱溶解，配制成新鮮灌胃液。培哚普利購自天津施維雅醫藥有限公司（批號：H20034053）。

1.1.3 實驗試劑與儀器

2，3，5-三苯基氯化四氮唑（TTC）染色試劑（G1017-100ML）購自武漢賽維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瓊脂糖（biowest agArose）購自西班牙Biowest公司。建庫試劑盒（NEB Next UltraTM RNA Library Prep Kit）購自美國Illumina公司。核酸電泳儀（DYCP-32C型瓊脂糖水平電泳儀，北京市六一儀器廠），Covaris超聲波破碎儀（Covaris M220，美國Covaris S2 System公司），安捷倫Agilent 2100生物分析儀（Agilent 2100，美國Agilent Technologies公司），聚合酶鏈式反應（PCR）儀（T100PCR，美國Bio-Rad公司），Qubit2.0 Fluorometer（Qubit 2.0，美國Thermo Scientific公司），文庫檢測儀（RNA Nano 6000 Assay Kit of the Bioanalyzer 2100 system，美國Agilent Technologies公司），測序儀（Novaseq 6000，美國Illumina公司），小動物呼吸機（ALC-V8S，上海奧爾科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1.2 方法

1.2.1 心肌梗死模型制備

通過結扎左冠狀動脈前降支建立心肌梗死模型［10］。步驟如下：大鼠經1%戊巴比妥鈉注射麻醉后，背部固定于鼠板，于左前胸備皮，連接小動物呼吸機；備皮區消毒后，在大鼠左胸第3肋間、第4肋間打開胸腔充分暴露心臟；使用5-0帶線縫合針結扎左冠狀動脈前降支；取出開胸器，用消毒棉球擦干胸腔內殘血，將胸腔氣體排出后，以2-0帶針縫合線逐層縫合胸腔、肌肉、皮膚，待呼吸穩定后脫離呼吸機，拔出氣管插管。假手術組大鼠在相同位置只穿線不結扎，其余步驟相同。術后次日Ⅰ、aVL、V1～V6導聯中6個導聯出現病理性Q波為心肌梗死大鼠模型建立成功的標準。

1.2.2 實驗分組及給藥

將造模成功的大鼠隨機分為模型組（MOD組，等量蒸餾水）、西洋參＋丹參低劑量組［XD-L組，西洋參1.5 g/（kg·d）＋丹參4.5 g/（kg·d）］、西洋參＋丹參高劑量組［XD-H組，西洋參3 g/（kg·d）＋丹參9 g/（kg·d）］、ACEI組［培哚普利0.84 mg/（kg·d）］；并以假手術大鼠作為對照組（CON組，等量蒸餾水），每組6只，連續灌胃4周。培哚普利是臨床中改善心功能的常用藥物［11］，因此，本研究選擇培哚普利作為陽性藥物。其中XD-L組和ACEI組用藥劑量是根據人與動物等效劑量轉換的［12］。為觀察中藥劑量與效果之間的關系，將XD-L組劑量增加1倍作為XD-H組劑量。

1.2.3 超聲心動圖

末次給藥24 h后，腹腔麻醉、左胸部備皮，背位固定，利用二維及M型超聲心動圖測定大鼠心功能。利用短軸M超測量左室射血分數（left ventricular ejection fraction，LVEF），所有原始測量值均至少選取3個連續心動周期。

1.2.4 蘇木精-伊紅（hematoxylin-eosin，HE）染色

將制備好的心臟石蠟切片依次經脫蠟、脫水、蘇木素染色、分化、伊紅染色、脫水、透明、封片后，于光學顯微鏡下拍照分析。

1.2.5 轉錄組學測序

1.2.5.1 RNA提取與檢測

大鼠心肌組織經勻漿后置于離心管中，加入Trizol和氯仿。分別經離心、加異丙醇、離心、棄上清、加乙醇、離心等操作后，檢測樣本RNA濃度。用瓊脂糖凝膠電泳分析樣品RNA完整性及是否存在DNA污染；用NanoPhotometer spectrophotometer檢測RNA純度（OD260/OD280及OD260/OD230比值）；使用Agilent 2100 bioanalyzer精確檢測RNA完整性。

1.2.5.2 文庫構建與質檢

通過Oligo（dT）磁珠富集帶有polyA的mRNA，隨后在NEB Fragmentation Buffer中將得到的mRNA打斷。以片段化的mRNA為模板，隨機寡核苷酸為引物，依次合成cDNA第1條鏈和第2條鏈。雙鏈cDNA進行PCR擴增并再次使用AMPure XP beads純化PCR產物，最終獲得文庫。

1.2.5.3 上機測序

文庫檢測合格后，將不同文庫按照有效濃度及目標下機數據量的需求pooling后進行Illumina測序，測序儀通過捕獲熒光信號，并通過計算機軟件將光信號轉化為測序峰，從而獲得待測片段的序列信息。

1.2.5.4 生物信息學分析

將所有基因進行定量分析，以｜log2（Fold Change）∣＞1且P＜0.05作為標準，表示該基因為差異表達基因（differentially expressed genes，DEGs）。通過clusterProfiler（3.4.4）軟件實現DEGs的基本本體（gene ontology，GO）、京都基因和基因組百科全書（Kyoto Encyclopaedia of Genes and Genomes，KEGG）的富集分析。使用diamond（0.9.13）將DEGs進行蛋白-蛋白互作網絡分析。

1.3 統計學處理

采用GraphPad Prism 7.0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符合正態分布和方差齊性的定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x±s）表示，多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兩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若不符合正態分布或方差不齊，采用非參數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 果

2.1 各組大鼠心功能比較

超聲心動圖結果顯示，與CON組比較，MOD組大鼠心室腔擴大，室壁變薄，LVEF降低（P＜0.05）；與MOD組比較，XD-L組、XD-H組和ACEI組大鼠心室腔縮小，室壁變厚，LVEF升高（P＜0.05）。詳見圖1、圖2。

2.2 各組大鼠心肌組織病理損傷改變

與CON組比較，MOD組大鼠缺血心肌組織心肌細胞腫脹、變形，數量減少，心肌纖維排列紊亂，細胞間質有大量的炎癥細胞浸潤；經過西洋參、丹參和培哚普利干預4周后，心肌細胞數量增多、腫脹減輕，心肌纖維排列較整齊，炎性細胞減少，其中XD-H組改善顯著。詳見圖3。

2.3 轉錄組學測序

心臟超聲和心肌組織病理學染色結果可見：XD-H組效果優于XD-L組，因此，在轉錄組測序實驗中，選擇XD-H組作為中藥干預組進一步分析。

2.3.1 質量控制

為展示各樣本的基因表達分布情況，繪制小提琴圖；為縮小數據點的跨度，對數據進行了log2（TPM＋1）的縮小變換，TPM為每100萬個轉錄樣本的數量。小提琴圖屬于密度圖，圖形的寬度代表對應于縱軸表達量的基因越多。各樣本基因表達整體分布情況基本一致，數據質量可靠。詳見圖4。

2.3.2 樣本間相關性分析

對所有樣本的基因表達計算兩樣本間的相關系數，進而反映樣本的生物學重復是否合格。組內樣本，一般要求相關性系數≥0.9；不同組別樣本，一般要求相關性系數≥0.8。熱圖中單元格的顏色越深代表相關性越高。組內與組間的相關性系數均＞0.9，表明3組樣本的生物學重復均合格。詳見圖5。

2.3.3 差異基因篩選

為了保證差異基因篩選的準確性，將CON組、MOD組、XD-H組設置3個生物學重復。轉錄組分析是基于成千上萬個候選基因，可能出現假陽性的情況，基因數目越多，假陽性概率就越大。因此，對P值進行校正，從而減少假陽性的發生。以|log2（Fold Change）|＞1且P＜0.05作為篩選差異基因的標準。與CON組比較，MOD組有12個上調基因，分別為AC094055.1、肌纖蛋白（MYOC）、雙烯-輔酶A還原酶（DECR1）、酰基輔酶A硫酯酶家族4（ACOT4）、抗繆勒氏管激素Ⅱ型受體（AMHR2）、丙酰-CoA羧化酶（PCCB）、人聯苯樣水解酶（BPHL）、線粒體谷氨酰胺轉運體（SLC25A22）、人雙特異性磷酸化酶23（DUSP23）、烯酰輔酶A水合酶含結構域蛋白2（ECHDC2）、人GTP結合蛋白3（GTPBP3）、琥珀酸輔酶A連接酶（SUCLG2）；13個下調基因，分別為人鞘磷脂磷酸二酯酶3（SMPD3）、胰島素樣生長因子-1（IGF1）、白細胞介素-1受體拮抗因子（IL-1rn）、血小板反應蛋白2（THBS2）、無翅型小鼠乳房腫瘤病毒整合位點家族成員4（WNT4）、聚酰胺調節因子結合蛋白1（PMFBP1）、脂多糖結合蛋白（LBP）、Fc受體-2DL1（FCRL2）、四跨膜蛋白超家族成員4（TM4SF4）、細胞間黏附蛋白（VXN）、P21活化激酶（PAK1）、轉化生長因子α（TGF-α）、C型凝集素樣受體2DL1（CLEC2DL1）。與MOD組比較，XD組上調的基因有6個，分別為鰭藻毒素（DTX1）、細胞外基質蛋白（FRAS1）、Fms相關的酪氨酸激酶4（FLT4）、WNT4、雙氧化酶2（DUOX2）、重組雙C2樣域β（DOC2B）。可見，Wnt4是3組的共有基因，心力衰竭發生時，Wnt4下調，XD可回調Wnt4。詳見圖6及表1、表2。

2.3.4 DEGs的GO功能富集分析

針對MOD組與XD-H組的DEGs進行GO功能富集分析，以P＜0.05作為篩選標準。GO功能富集結果顯示，涉及的生物功能包括細胞遷移的正向調節、受體復合物、細胞外基質、先天性免疫反應、局灶性黏連、突觸后密度、細胞連接、細胞黏附、頂端質膜、基底外側質膜、谷氨酸能突觸、血管新生、質膜外側、炎癥反應、神經元投射、突觸、序列特異性雙鏈DNA結合、樹枝狀巖、蛋白水解、對雌二醇的反應。詳見圖7。

2.3.5 DEGs的KEGG功能富集分析

對MOD組與XD-H組的DEGs進行KEGG通路富集分析結果顯示，涉及的通路主要包括三羧酸循環（TCA循環）、蛋白酶體、細胞外基質（ECM）受體相互作用、補體和凝血級聯反應、金黃色葡萄球菌感染、鈣信號通路、軸突（Axon）引導、阿米巴病、調節干細胞多能性的信號通路、RAS相關蛋白1（Rap1）信號通路、蛋白質消化和吸收、神經活性配體-受體相互作用、原發性免疫缺陷、癌癥中的蛋白聚糖、細胞因子-細胞因子受體相互作用、人乳頭瘤病毒感染、磷脂酰肌醇3-激酶/蛋白激酶B（PI3K/AKT）信號通路、雌激素信號通路。詳見圖8。

3 討 論

《血證論》提出：“運血者即是氣”。《素問·五臟生成篇》記載：“氣行乃血流”。可見心氣推動血液在全身運行，從而將水谷精微布散全身。一旦心氣虧虛，血液則運行緩慢、不暢而成瘀。正如《醫林改錯》云：“元氣即虛，必不能達于血管，血管無氣，必停留而瘀”。冠心病中醫病機為表虛標實，表虛以氣虛為主，標實以血瘀常見［13］。西洋參與丹參1∶3配伍是殷惠軍教授根據多年臨床經驗總結的益氣活血常用藥對，西洋參補氣養陰、清熱生津，丹參活血化瘀、通經止痛，兩藥合用共奏益氣活血之效，在臨床中治療冠心病具有較好的療效。本研究結果顯示，西洋參、丹參可提高心肌梗死后大鼠心功能，減輕心肌組織病理損傷。

本研究通過篩選心肌梗死后大鼠和假手術大鼠的DEGs，結果顯示，心肌梗死后共25個基因表達發生了顯著改變（AC094055.1、MYOC、DECR1、ACOT4、AMHR2、PCCB、BPHL、SLC25A22、DUSP23、ECHDC2、GTPBP3、SUCLG2上調，SMPD3、IGF1、IL-1RN、THBS2、Wnt4、PMFBP1、LBP、FCRL2、TM4SF4、VXN、PAK1、TGF-α、CLEC2DL1下調）。AC094055.1是一類啟動脂肪酸代謝的酶，可被ACOT4水解，二者協調可調控脂肪酸代謝［14］。MYOC在心臟、眼睛和骨骼肌中高表達，有研究表明，MYOC通過細胞外調節蛋白激酶1/2（ERK1/2）和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APK）信號通路促進細胞增殖和抑制細胞凋亡［15］。DECR1是一種線粒體酶，參與多不飽和脂肪酸的降解，從而導致心肌線粒體能量代謝障礙［16-17］。PCCB、GTPBP3也是與線粒體代謝有關的基因［18-19］。AMHR2與AMH結合調節靶細胞的分化和生長，在婦科疾病方面已被廣泛研究，但其在心血管疾病中的作用需進一步研究［20-21］。BPHL是一種高效的同型半胱氨酸硫代內酯酶，可高效水解同型半胱氨酸［22］，與臨床中同型半胱氨酸是心血管疾病的獨立危險因素一致。SLC25A22可促進谷氨酰胺、天冬氨酸衍生氨基酸分解，減少DNA去甲基化，從而激活Wnt信號通路，介導機體代謝紊亂［23-24］。DUSP23參與T細胞介導的自身免疫反應［25］。ECHDC2是一種線粒體蛋白，可能參與調節細胞死亡和心肌損傷［26］。有研究表明，血栓通注射液通過抑制ECHDC2表達，減輕急性心力衰竭大鼠心肌損傷［27］。SUCLG2引起TCA循環代謝紊亂，誘發炎癥反應［28］。SMPD3是動脈粥樣硬化的潛在靶標［29］。TGF-α、IGF1、TM4SF4可促進細胞增殖［30-32］。THBS2的高表達可促進心肌纖維化，從而導致心室重塑［33］。PMFBP1缺陷導致無頭精子癥［34］。LBP是脂多糖結合蛋白，通過多種途徑調節糖代謝［35］。FCRL2與調節性T細胞活性有關［36］。VXN與血脂代謝有關［37］。PAK1參與心肌細胞程序性死亡（細胞凋亡、自噬和焦亡）、氧化應激和炎癥反應，是基于線粒體功能障礙和鈣穩態失衡［38］。IL-1RN、CLEC2DL1是免疫炎癥反應的關鍵靶點［39-40］。本研究結果表明，葡萄糖代謝、脂肪酸代謝、免疫炎癥反應、線粒體能量代謝、心肌纖維化和細胞程序性死亡與心力衰竭的發生發展有關。

本研究進一步表明，西洋參、丹參上調了6個基因DTX1、FRAS1、FLT4、Wnt4、DUOX2、DOC2B。其中Wnt4是3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共有基因，心力衰竭發生時，Wnt4下調；西洋參、丹參可回調Wnt4。Wnts屬于高度保守的分泌生長因子家族，可與各種受體偶聯，從而激活下游途徑，調控細胞增殖、分化和遷移［39］。Ni等［41］研究表明，Wnt4通過調節IκB激酶（IKK）/核因子κB（NF-κB）信號通路，抑制LPS引發的炎癥和凋亡。但Wnt4在心血管疾病中的炎癥反應和凋亡是否有相似的作用，仍需進一步探討。西洋參、丹參治療心肌梗死后心肌缺血與介導TCA循環、PI3K/AKT等信號通路，從而調節免疫炎癥反應、細胞凋亡、血管新生等有關。

綜上所述，西洋參、丹參可改善心肌梗死后大鼠心功能，減輕心肌病理損傷。西洋參、丹參的作用機制可能是通過上調Wnt4基因表達，進而抑制細胞凋亡和炎癥反應。但西洋參、丹參發揮藥理作用的活性成分及具體作用機制仍需進一步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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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5-18）

（本文編輯薛妮）

基金項目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No.2022-JYB-XJSJJ-073）；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No.81573900）

作者單位 1.北京中醫藥大學東方醫院（北京" 100078）；2.北京中醫藥大學第三附屬醫院；3.中國中醫科學院西苑醫院

通訊作者 林泉，E-mail：linquanys@163.com

引用信息 李星星，劉榮鵬，劉偉，等.基于轉錄組學測序探討西洋參、丹參配伍對心肌梗死后大鼠心肌缺血的影響［J］.中西醫結合心腦血管病雜志，2024，22（14）：2538-2545；25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