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初期科技事業發展脈絡與經驗啟示

摘要：新中國成立初期，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科技觀，積極借鑒蘇聯和西方科技發展經驗，結合中國實際，創造性地提出“向科學進軍”的號召，制定科學技術發展遠景規劃并努力付諸實踐，奠定了新中國科技發展基礎。其基本原則是自力更生、洋為中用，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重視人才、提高待遇。其歷史經驗與啟示：（一）必須堅持黨在科技事業發展中的領導地位，保證馬克思主義理論在科技現代化進程中的指導地位；（二）必須堅持獨立自主、改革創新；（三）必須重視科技人才的作用。

關鍵詞：新中國；科技事業；向科學進軍

中圖分類號：K2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4）14-0151-04

The Development Course and Experienc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 the Early Days of the Founding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Shang Mingyu

（Northeast Electric Power University， Jilin 132011）

Abstract： In the early days after the founding of New China， the Party’s first-generation central leadership collective with Comrade Mao Zedong as the core inherited and developed the Marxist outlook 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ctively drew on the experience of the Soviet Union and the West in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creatively put forward the call of “marching toward science” by combing them with Chinese practice. They formulated a long-term plan for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worked hard to put it into practice， thus laying the foundation for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 New China. Its basic principles are self-reliance， making the foreign things serve China， letting a hundred flowers bloom and a hundred schools of thought contend， attaching importance to talents， and improving treatment. Its historical experience and enlightenment are as follows： （1） upholding the Party’s leading position in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ensuring the guiding position of Marxism in the process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modernization; （2） persisting in independence， reform and innovation; （3） emphasizing the role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talents.

Keywords： New China; the caus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arching toward science

新中國成立初期科技事業發展主要受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科技觀以及列寧和斯大林的科技思想的影響，并在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國際和國內形勢的影響下，逐步形成了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中國式科技發展道路。在“向科學進軍”的號召下，新中國科技事業得到快速發展，進一步縮小了與世界的差距。

一、新中國成立初期科技事業發展的背景

毛澤東對于馬克思和恩格斯關于科學技術的思想有著深刻的理解和研究，毛澤東對馬克思提出的關于科技與生產力關系的觀點進行了繼承與發展，充分認識到科學技術對發展社會生產力具有重大促進作用。同時，毛澤東也認識到知識分子特別是科技人才在發展科學技術、提高生產力方面的積極作用，指出革命隊伍要積極吸收知識分子。此外，受列寧和斯大林的科學技術思想以及近代西方科學技術思想的影響，使毛澤東分別從歷史橫斷面和縱向理清了新中國科學技術的發展脈絡。

除理論來源外，新中國成立初期科技事業發展也分別受到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國際環境和國內環境的影響。

從國際環境來看，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長期實行“扶蔣反共”政策，隨著新中國的成立，西方“扶蔣反共”政策失敗，但是美國仍聯合西方國家從政治、經濟和軍事上對新中國進行封鎖，采取敵對政策。當時的新中國科研基礎相當薄弱，全國性的科研機構、科技人才和知識分子的數量很少，且質量也不高。正如毛澤東所說，新中國能造桌椅板凳、茶壺茶碗，但是“一輛汽車、一架飛機、一輛坦克、一輛拖拉機都不能制造”［1］329。面對嚴峻的國際環境，毛澤東堅定地選擇了站在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一方，提出“一邊倒”的外交政策。1950年，中國與蘇聯簽訂了《中蘇友好互助同盟條約》，按照約定，蘇聯向中國提供技術裝備和專家援助，為新中國的科學技術初步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然而，在20世紀50年代后期，中蘇關系惡化，蘇聯撤離了所有在華工作人員，同中國簽訂的一切技術合作協議也全部作廢。這給新中國早期科學技術發展帶來了巨大損失。但是黨的領導人們并沒有因此泄氣，中蘇關系惡化反而激發了新中國獨立自主發展科學技術的決心和信心。

從國內環境來看，新中國的生產力極度落后，科學技術水平更是與世界水平相差甚遠。青年時期的毛澤東受新文化運動思想的影響，對“德先生”與“賽先生”，也就是民主與科學有了深刻認識。在陳獨秀被捕后，毛澤東發表了文章《陳獨秀之被捕及營救》，他指出：“中國的四萬萬人，差不多有三萬九千萬是迷信家。這是思想科學不發達的結果。”［2］由此可見，彼時的毛澤東已經深刻認識到科學技術對解放思想的積極推動作用。毛澤東深知自身科學知識匱乏，對物理、化學等科學學科涉獵較少，迫切希望補習一些科學知識，但是由于革命工作繁忙，并未落實，可他仍勸誡毛岸英和毛岸青要努力學習科學知識，在毛澤東家書中，他教導自己的孩子“只有科學才是真學問，將來用處無窮”［3］。毛澤東認為，社會制度的弊端和生產力的落后是導致舊中國落后的主要原因之一，雖然新中國實行先進的社會主義制度，但是生產力水平仍十分落后，科學技術水平仍十分落后于世界水平。1953年，毛澤東在《關于黨在過渡時期的總路線》中明確指出，新中國需要“在技術上起一個革命”［1］316。

新中國成立初期，黨中央正是在學習馬克思、恩格斯關于科學技術觀的基礎之上，吸收了列寧和斯大林以及西方科學技術觀，在國內外局勢的影響之下，隨著黨中央領導人對科學技術發展的認識的不斷深化，以及對科學技術發展規律的精確把握，逐漸形成了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的科技事業發展規劃和脈絡。

二、新中國成立初期科技事業的探索：“向科學進軍”

務實的科學事業規劃是新中國成立初期科技事業發展迅速的主要原因之一。毛澤東曾明確表示，中國的科學技術事業“應該有一個遠大的規劃，要在幾十年內，努力改變我國在經濟和科學文化上的落后狀態，迅速達到世界上的先進水平”［4］。1956年，在毛澤東的領導和主持下，黨中央提出要“向科學進軍”的偉大號召。

毛澤東號召全國的共產黨員同志在學習工作中要重點學習科學文化知識，他指出：“提出技術革命，就是要大家學技術，學科學。”［5］3501956年12月，我國制定了《1956—1967年科學技術發展遠景規劃》，從此我國的科技事業有了系統的科學引領。在毛澤東“向科學進軍”“向自然開戰”的偉大號召和全國人民的努力下，到1962年底，遠景規劃中的科研任務已經全部完成并部分投入生產和建設中。為進一步縮小我國同世界的科學技術差距，在《1956—1967年科學技術發展遠景規劃》的基礎上，1963年又出臺了《1963—1972年科學技術規劃綱要》。毛澤東非常關注國防軍事硬實力，他深刻認識到國防安全在當時世界局勢下的重要性，軍事硬實力的提高離不開科學技術的發展，特別是戰略導彈對國防安全的重要性。中國的“兩彈一星”也正是在這一階段中取得成功，標志著中國科技水平達到了一個新高度，進一步縮小了與世界的差距，并極大地提高了國防軍事硬實力。

三、新中國成立初期科技事業發展的基本原則

（一）自力更生、洋為中用

獨立自主、自力更生，是毛澤東思想活的靈魂的一個重要的基本方面，在發展科學技術方面，毛澤東也將“獨立自主、自力更生”作為一個基本的發展方針。但是由于新中國科技事業起步晚、基礎弱、人才少，且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中國的技術封鎖以及中蘇關系惡化等原因，新中國的科學技術必須在自力更生的基礎之上盡量爭取外援，堅持洋為中用。當時的新中國在結構數學、應用物理學、生命科學、應用化學和地球科學等自然科學方面與西方國家差距甚大，并且迫切需要提高科學技術水平來打破封鎖。

1956年，毛澤東提出我國的科研工作必須采用“自力更生”與“洋為中用”相結合的模式進行［6］。在20世紀50年代，我國主要借鑒的是蘇聯的經驗，原因在于當時我國采取的是“一邊倒”的外交政策，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國家給予了新中國眾多援助，當時的蘇聯是中國的主要學習對象，在科學技術方面也不例外。蘇聯選派了大批科學家和軍事顧問來華指導新中國建設，并提供了大批的精密儀器，正是在蘇聯的援助下，我國科學工作者虛心學習，出色完成了第一個五年計劃。盡管在建國初期西方國家對我國敵視并封鎖，但毛澤東認為不能因為他們是資本主義國家就對他們的長處和優勢視而不見，我們必須要認清自己的短板，承認別人的長處，才能全面發展。1959年，中蘇關系惡化，蘇聯撤走全部來華專家和儀器設備，這一時期，中國與西方各國之間的緊張關系有所緩解，中國開始積極地吸收和學習西方國家的科技成果。1960年，毛澤東在北戴河中共中央工作會議上明確指出：“要下定決心，搞尖端技術”。［7］這里所說的尖端技術主要指的是原子能技術、航天技術、導彈技術等。毛澤東認為，不向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學習交流先進的技術是錯誤的，是必須糾正的。毛澤東也指出，學習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并不意味著西方國家的東西都是值得中國借鑒的。例如，西方資本主義對工人的壓榨就是與新中國國情不符的，但是西方的先進技術和管理方式卻是我們需要學習的。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我國開始逐漸從英美國家進口電力、礦產、化工、石油等方面的設備和機床，在對進口設備和機床的使用過程中，逐步開展獨立分析和研發工作。新中國的科學技術及工業化發展正是在遵循“獨立自主為主，爭取外援為輔”的方針下，才在極短時間內縮小了與美蘇的差距。

（二）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新中國成立初期，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為促進科技事業的發展，激發科技創新動力，立足新中國的基本國情，結合歷史經驗，提出了發展科學技術要堅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春秋戰國時期曾出現“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諸子百家學術爭鳴現象，極大地促進了中國古代思想文化的繁榮，新中國也需要這樣的學術氛圍來促進科學事業的進步。毛澤東認為，自然科學事業的發展需要遵循其內在的科學規律，在某一學科研究中需要存在爭論和學派對立來促進研究的發展和進步。為此，毛澤東提出要把“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作為發展科學文化的方針［5］54。毛澤東認為，在科學技術事業中，特別是在自然科學領域中，不同學派、不同派別之間的爭論會極大地促進新中國科學事業的發展，并明令禁止用行政手段干涉科學技術發展，更不能用行政力量打壓或扶持某一學派，這些爭論都會在科學應用實踐中得到驗證。技術層面的爭論和研討，是科學技術發展的動力來源，為科學技術的進步注入創新動力。不同學派和研究團隊針對同一研究對象，會根據不同的研究方向和研究方法展開研究，對具體客觀事物的規律把握就會有不同的結論。學派之間的爭論可以使他們相互補充、取長補短，加強學術研究層面的深入交流。

“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科學技術發展基本方針是對馬克思主義科技思想的豐富和發展。它指出了科技發展過程中政治力量和科學技術的正確關系：科學技術發展的成果是為人民服務的、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的，要杜絕政治力量對科學技術的錯誤干預。在“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科學技術發展基本方針的指引下，新中國的科技事業工作者的工作積極性被調動起來，學術界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新中國的科技事業蓬勃發展。

（三）重視人才、提高待遇

知識分子在提升科學技術水平的過程中起著中流砥柱作用，培育高水平的科技人才是黨的科技工作事業的重中之重。新中國成立之初，我國的知識分子大多研究的是社會科學，自然科學學科的知識分子少之又少，面對人才結構嚴重不均衡的情況，毛澤東明確指出，新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需要“數量足夠的、優秀的科學技術專家”［8］。

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在重視科技人才方面主要采取了兩項措施。一是在政治上高度重視科技人才，提高科學技術事業工作者的政治待遇。例如，我國地質力學的創立者、著名的地質學家李四光回國后被聘為中國科學院副院長，中國原子能科學事業的創始人錢三強被聘為中國科學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副所長。1955年，李四光和錢三強都被選聘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二是在生活中提高科技人才的生活待遇水平。黨和政府格外關心關注科研工作者生活，在工資、津貼、住房等生活方面提高待遇。1959年至1961年三年困難時期，毛澤東帶頭節約糧食，但是卻允許提高知識分子的待遇，允許高級知識分子和科技事業工作者的工資超過領導干部。

毛澤東表示：“知識分子要同時是紅的，又是專的。”［9］20世紀50年代，我國先后創建了一批高等院校，并分批組織科研工作者前往蘇聯和歐洲等一些發達國家交流學習，為新中國的科技事業發展培養了一批又一批專業技術人才。在黨和政府對科技事業的領導下，新中國培育了一大批又紅又專的高級知識分子，為新中國的科學技術事業和社會主義建設提供了有力的人才保障。

四、新中國科技事業發展的歷史經驗與啟示

首先，必須堅持黨在科技事業發展中的領導地位，保證馬克思主義理論在科技現代化進程中的指導地位。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科技事業的領導者。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科技事業的實踐是對馬克思、恩格斯科學技術思想的繼承與發展。以毛澤東為代表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將馬克思主義科技觀運用到新中國的科技建設上，在馬克思主義科技觀的發展進程中起到了承前啟后的作用。當前，中國科技創新理論結合現代世界科學技術經驗，是立足于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也是對毛澤東科技思想的繼承和發展。因此，新時代中國科技現代化事業必須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堅持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為指導。

其次，必須堅持獨立自主、改革創新。改革創新始終是中國科技事業發展的主旋律，為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和技術創新提供了活力，也為當代中國科技事業自立自強提供了精神支撐。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指出：“加強基礎研究是科技自立自強的必然要求，是我們從未知到已知、從不確定性到確定性的必然選擇。”［10］“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科技發展原則對當今中國科學技術的發展具有明顯的戰略意義和指導意義，新時代的中國在科學技術方面取得的成就舉世矚目，特別是在航空航天、能源動力等高精端技術方面取得突飛猛進的成績。

最后，必須重視科技人才的作用。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的自然科學領域工作者少之又少，在毛澤東的號召下，到1965年，我國的科學研究所增加到106個，全國專門從事科學研究的專業人員增加到了12萬人［11］，奠定了中國科技事業的人才基礎。實踐證明，我國一代代科學家攻堅克難、實干興邦、科技報國的偉大實踐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科學家精神。當今時代，我國實現了從人力資源大國向人力資源強國的大跨越，完善的教育體系和科研環境為中國式科技現代化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人才保障和科研條件，開啟了建設科技強國的偉大新征程。

五、結束語

新中國成立初期科技事業發展規劃以其豐富的內涵特征和獨到的觀點立場，立足國情，放眼國際，對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和當代社會發展具有深遠影響，對當今中國的科技創新和科技現代化具有借鑒和指導意義，在新時代仍具有寶貴的現實意義。

參考文獻：

［1］毛澤東.毛澤東文集：第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2］毛澤東.毛澤東早期文稿［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0：305.

［3］毛澤東.毛澤東書信選集［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3：152.

［4］毛澤東.毛澤東著作選讀：下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718.

［5］毛澤東.毛澤東文集：第７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6］毛澤東.毛澤東著作選讀：上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142.

［7］毛澤東.建國以來毛澤東軍事文稿：下卷［M］.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2010：100.

［8］毛澤東.毛澤東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86.

［9］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522.

［10］習近平.在中國科學院第二十次院士大會、中國工程院第十五次院士大會、中國科協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21-05-29（2）.

［11］李桂花，潘麗萍.中國崛起中的科技人才建設：論毛澤東的科技人才思想及其當代價值［J］.天府新論，2010（5）：30-35.

作者簡介：尚明宇（2000—），男，漢族，山東臨沂人，單位為東北電力大學，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責任編輯：張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