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案例教學法應用于社會工作專業教學的研究述評

摘要：本文對2004—2024年國內案例教學法應用于社會工作教學的相關研究做出回顧與綜述。現有研究主要包括四個主題：案例教學法應用于社會工作專業教學的適切性、案例庫及案例教學教案建設、案例教學法實施過程與內在邏輯、社會工作案例教學實踐中的問題分析。基于對文獻的梳理與分析，本文指出該領域目前存在對社會工作案例教學特殊性關注不夠的問題，并對未來社會工作案例教學研究與實踐提出建議。

關鍵詞：社會工作；案例教學法；過程與機制；研究述評

一、引言

自1921年哈佛商學院正式推行案例教學法以來，案例教學被運用于法學、管理學、醫學等學科，國內社會工作領域也不例外。處在本土建構中的中國社會工作，面臨構建適合本土環境的社會工作知識體系學科任務，但根植于本土語境下的專業實踐起步晚、積累少，短期內難以建立本土知識框架。案例教學法注重理論和實踐融合、強調學生參與和對話，有助于社工專業師生通過開展案例教學的實踐研究，共同建構本土社會工作專業知識。這也與社工專業致力于培養學生反思性專業實踐能力的教學目標相契合，但目前相關研究尚未受到國內社會工作教學研究界的足夠重視。因此，本文旨在梳理國內有關案例教學法應用于社工專業教學的研究，提煉主要研究主題及觀點，探討案例教學法應用于社會工作教學已有經驗和存在的問題，提出相應建議。

為了解近二十年案例教學法應用于社會工作教學的研究情況，本文依托中國知網數據庫檢索平臺，將檢索式設定為主題=“案例教學或案例教學法或案例教學方法或案例教學法的應用或案例教學法應用或案例教學實踐”，AND主題=“社會工作或社會工作教育或社會工作介入或社會工作專業或社會工作服務或社會工作實踐”，時間范圍為2004-2024年，檢索時間為2024年5月23日，共獲中文文獻74篇。為體現我國在案例教學法應用于社會工作教學的研究成果，本文剔除“會議通知或新聞報道”等非學術研究型文獻及瀏覽摘要和關鍵詞后發現明顯不屬于本研究主題的文獻，最終得到64篇有效文獻作為數據源。按文獻內容梳理出四大研究主題：案例教學法應用于社會工作專業教學的適切性、案例庫及案例教學教案建設、案例教學法實施過程與內在邏輯、社會工作案例教學實踐中的問題分析。

二、研究主題與主要觀點

（一）案例教學法應用于社會工作專業教學的適切性

已有研究認為案例教學法在社會工作教學中具有適用性。社會工作教育要培養既能分析和解釋社會問題、又具實踐能力的專業人才。但現行的社會工作教學體系以講授西方理論為主，缺乏本土經驗支持，且片面強調社會工作的技術性，缺少情境性、反思性、批判性理論元素。案例教學以專業性問題為中心，堅持理性思考和批判態度，注重專業性反思的生成，有助于培養學生反思性專業實踐能力教學目標的實現。

研究者們探析了案例教學法在社會工作專業課程中的適用性，包括司法、青少年、醫務、殘疾人、學校、老年等領域的社會工作實務類課程；小組、個案、社區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等方法類課程，社會工作政策與法規、社會工作概論、社會工作理論、社會工作倫理、人類行為與社會環境、社會調查與研究方法等理論類課程。案例教學法在社會工作教學中的適用對象則涉及MSW、普通本科及高職高專等各層次教學對象。

學者們還探討了不同類型案例教學法的適用性。朱珣將視頻案例教學法融合于老年社會工作課堂教學，探索智媒體支持下的實務教學模式。杜一飛對在個案社會工作中運用互動式案例教學法做出闡述。王青以家庭社會工作為例，探討系統式案例教學法步驟，在幫助學生提高實踐能力的同時教師的理論知識和實踐能力也會有所增益。任敏等學者則認為系統式案例教學法等傳統案例教學法存在脫離現實情境的缺點，并提出行動案例教學法，通過構建課堂教學與社會實踐交織進行的雙程教學模型，確保學生“身臨其境”的真實感。魏爽提出可以將商業領域的“SPS案例沙盒教學模式”應用于《高級社工實務》課程的教育與學習中。已有實踐和研究表明，運用得當的案例教學法可以在各層次、各科目社會工作教學中取得良好效果。

（二）案例庫及案例教學教案建設

案例庫是重要的教學資源，是案例教學高質量完成的基礎條件。社會工作專業促進案例庫建設的有效做法是采用以賽促學的思路，通過案例大賽促進社工案例的收集、整理、研討，提升專業師生從事社工實務和案例實踐的積極性。整體而言，各高校社會工作教學案例庫及案例教學教案建設起步較晚，只有部分院校依據人才培養目標和本校特色定位，出版了社會工作案例類教材、開發了有效的校本案例庫。其中，《社會工作教學案例與課程設計》《兒童青少年與家庭社會工作評論》《精神健康臨床社會工作實踐》《青少年團體治療》《社會工作實務案例教程》《小組工作案例教程》《社區工作案例教程》等案例教材，華東理工大學《司法社會工作》、青島理工大學《青少年社會工作》、內蒙古醫科大學《醫務社會工作》、重慶科技大學《人類行為與社會環境》等課程案例庫的適用性、指向性更強，內容廣泛、結構合理、情境真實，更符合社會工作專業人才培養目標。

基于案例庫建設的實踐經驗，研究者們指出現有案例庫存在不能滿足教育教學需求的現象，如案例庫偏少、案例規范性不足，案例庫內容的廣泛性、延展性、價值觀假設有待加強等問題。據此，研究者們指出案例庫的開發建設要與人才培養模式改革相結合，在綜合性、通用性案例庫的基礎上分化出與課程門類相對應的案例庫；案例庫建設應不再局限于紙質文本，而要通過信息手段建立線上案例庫平臺，實現線上線下教學融合及資源共享；案例編寫應遵循政策性、真實性、情景性、相關性、典型性和啟發性等原則；配合案例教學不同目的和要求，案例在分析思考、概念方法及信息表達等方面要體現出相應的難易度。

（三）案例教學法實施過程與內在邏輯

案例教學法強調在特定情境中鼓勵學生參與并啟發學生思考，同時還必須遵循案例分析的基本步驟以使學生獲得對知識的理解和掌握。只有遵循案例分析的步驟，案例教學法才能真正提高學生分析解決問題的能力。魏爽對不同教學模式進行對比分析，指出案例教學法的基本程序是創設情境-明確問題-自主探究-合作分析-總結評價。仰和芝等認為社會工作專業案例教學的組織實施包括構建分層遞進的案例教學體系、以社會問題為導向的學訓研用一體化教學情景及課前準備、課堂實施和課后總結鞏固的教學環節。劉志燕等認為需按資料準備-任務分配-任務執行-討論點評-過程控制等環節實施案例教學。轉化學習理論下案例教學可以按“借助案例設置困難情境-拋出思考題，組織課堂討論-引導學生對先驗性假設進行批判性反思-使學生認識到改善困境與轉化的聯系-引導學生進行新角色、新思路的探討-學生進行新計劃-掌握計劃所需的知識和技能-在課堂中嘗試新服務-在實務中建立能力和自信-參與實習實踐”實施。費梅蘋指出在案例教學中，按獨立閱讀案例、個人分析、小組合作，分組討論、達成共識與群體分享，教師引導總結歸納、內化提升才能達成教學目標。基于此，費梅蘋等還借鑒哈貝馬斯的共識理論，指出共識是社會工作案例教學法的內在邏輯，溝通理性是實現社會工作案例教學共識達成的重要路徑，只有在師生共同建構平等關系和開放對話中才能形成共識。

（四）社會工作案例教學實踐中的問題分析

相對傳統講授法注重對知識的系統理論性學習，案例教學法強調通過對案例的學習研究來掌握和內化理論知識，對教師和學生要求較高，對學生人數和授課時間等也提出要求。研究者們發現當前社會工作案例教學中存在缺乏合適案例、教學方法陳舊、考核方式不匹配等問題，主客觀環境有制約、學生自主探究能力不足、教師專業能力不高等問題，學生壓力大、積極性不夠、合作形式化等問題，即學生對知識的內化程度不深、將理論知識轉化為實踐的能力不足。

綜上所述，已有研究對提高社會工作案例教學質量、優化社會工作教學設計有借鑒意義，但基本是采用案例教學法的通用邏輯展開討論，無視社會工作教育領域的特殊性，無法真正推動社會工作案例教學的有效應用。

三、案例教學法運用于社會工作教學的特殊性分析

社會工作既是一門學科，還是一種職業。社會工作教育的最終目的是培養能在職業領域中勝任具體工作的專業人才。社會工作案例教學中培養的專業反思能力和反思意識，是一種能夠根據不同情境加以不同運用的反思性能力，而不是“對專業知識和方法的運用”或“將理論模式套用于實踐”。在社會工作案例教學中需要通過師生、生生遵循溝通理性，達成對具體情境中“社工、案主、雙方互動”三個層面的反思性共識。具體而言，社會工作案例教學的特殊之處在于：

第一，案例教學應從“知識運用”視角轉換到“知識創生”視角。教師雖深諳西方社會工作理論，但更應關注如何將實踐智慧提煉為本土社會工作知識，在案例教學中教師需要持開放、平等態度，重視學生的經驗，依靠生生、師生的討論建構知識，并在評估環節進行必要設計，保證學生共同參與評估。學生要成為批判者、反思者、踐行者、評估者，要基于已有理解和經驗，不斷在課堂上構建新的意義，提供本土思想資源及來自本土社會工作實務的智慧。

第二，社會工作情境具有復雜性、不確定性、模糊性、變化性等特征，社會工作的實踐智慧表現為對不確定性條件的深刻理解與良好判斷。案例教學中教師要引導學生從專業知識、實際經驗和感知系統多維整合的基礎上構建社會工作實踐智慧，并能從專業知識與能力相對化、理論與實踐關系辯證化、專業服務互動化的視角反思實踐。

第三，社會工作專業反思能力的關鍵在于將不同類型的知識相對化（如日常知識、生活經驗、常規知識、專家知識），將不同的行動方式相對化并關注職業行為的整體結構和框架。案例教學中，要通過“反思—批判—整合”的循環對此達成共識。

四、結語與建議

在國內社會工作領域，案例教學法雖得到廣泛關注與實踐，但仍無法與社會工作專業人才培養目標匹配。社會工作專業人才培養的內在要求和評估指標都表明，在教學中積極應用和研究案例教學法，對培養專業人才意義重大。為此，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有效應用案例教學法。案例教學法存在不能系統傳授知識、概念與技能的缺陷，對師生要求相對較高，特別是學生需在課下花費大量時間才能完成對復雜情景的分析。因此，教師應做好教學設計，根據與案例教學相符的知識綱要，詳細列出學生需自主學習的解釋理論、實操理論，并輔以必要的參考資料及輔導答疑。案例教學法還應與其他教學法互為補充，而不是取而代之。社工實務理論、原則、程序等教學內容較適合于講授式教學模式，問題分析、方案設計、項目策劃等專業思維能力的訓練較為適合案例教學模式。

第二，積極推動社會工作案例（庫）共享。打破高校、實習（實踐）基地、社會工作機構之間壁壘，消除各高校間壁壘。在各社工機構、各高校根據不同服務人群、不同課程、不同教學層次設計專門案例庫的基礎上，依靠信息化手段，通過線上平臺搭建共享機制，進行案例存儲及校社、校際間案例分享。借助線上平臺，開設案例使用反饋渠道，進行同行評議和反饋評價，為案例優化提供指引，為案例共享提供渠道。

第三，完善學校教育管理制度。調整有關成績考核的規定使課程考核適應案例教學特點。合理加大案例教學活動中學生表現權重，如分組討論參與度、貢獻度，案例分析、報告撰寫情況。期末試卷的題型設計上增加開放性試題，如方案設計、案例分析、項目策劃等，或由閉卷改為開卷考試。增加教學設施和教學投入，如專門的案例教學教室，適合互動討論的班容量、多媒體設施等。

第四，改善社會工作師資結構。案例教學法是一種難度較高的教學方法，具備較高綜合素質的教師方能勝任，各高校應積極組織專業教師參加案例教學法系統培訓，鼓勵任課教師參加社會工作者職業水平考試、參與社會工作機構督導、執行社會工作服務項目，豐富任課教師專業實踐智慧，培養“雙師”型師資隊伍。條件允許下，引入一線實務工作者參與案例教學工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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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天津理工大學社會發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