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 要:以新型城鎮化建設促進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是推動城鄉高質量融合進程的戰略支撐。基于2011—2022年中國270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利用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準自然實驗,使用多期雙重差分方法驗證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與作用機制。研究發現: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實施有效推動了城鄉產業融合發展,該結論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然成立;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通過促進經濟集聚、產業結構調整、基礎設施建設推動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促進作用在東部地區、經濟發達城市、大型城市以及非副省級城市中更加有效。
關鍵詞:城鄉產業融合;新型城鎮化;城鄉融合發展
中圖分類號:F323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3-7543(2025)02-0132-15
城鄉融合發展是破解城鄉二元結構、解決城鄉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的根本途徑[1]。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強調,要“完善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全面提高城鄉規劃、建設、治理融合水平”。城鄉產業融合作為城鄉融合發展的重要內容,是激發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實現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2]。城鄉產業融合是指基于城市與農村資源稟賦優勢,推動原本相對孤立的城市和農村產業融合滲透、交叉重組,使城鄉產業和空間邊界逐漸模糊并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3],進而實現生產要素在城鄉間有序流動和優化配置[4],有效延伸城鄉產業鏈、拓展產業范圍[5]。城鄉產業融合的深度推進有助于形成互促互補的城鄉產業生態,加快城鄉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打造城鄉互融共榮新格局。
現階段,要素融合保障機制不健全、產業融合水平不高等問題阻礙著城鄉融合發展[6]。為此,2024年7月,國務院印發《深入實施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戰略五年行動計劃》,提出“構建科學合理的城鎮化格局,加強產業對接協調,推動城鄉融合發展”。新型城鎮化堅持“以人為核心”,強調城鎮化建設質量的提升,是擴大內需和促進產業升級的重要抓手,是縮小城鄉發展差距、促進區域協調發展的有力支撐[7]。依托新型城鎮化建設能夠有效打破城鄉二元壁壘,促進城鄉資本、人才、技術等要素雙向流動[8],推動傳統產業升級和優勢產業發展,優化城鄉產業布局,為加快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提供了契機。
然而,新型城鎮化建設能否促進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其具體作用機制如何,仍需進一步論證與檢驗。2014年12月,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等11個部門聯合發布《關于開展國家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工作的通知》,支持試點地區推進城鄉產業發展等一體化建設。本文以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為準自然實驗,系統闡釋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影響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作用機理,并采取多期雙重差分方法進行實證檢驗。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第一,不同于已有文獻僅從理論層面探討新型城鎮化與城鄉產業融合的關系,本文通過理論分析和實證檢驗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拓展了兩者之間的相關性研究,進一步揭示了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實施效果。第二,基于城市經濟發展水平、人口規模、地理區位、行政等級的差異,本文剖析了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促進城鄉產業融合發展作用的異質性,為健全新型城鎮化戰略、加快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提供了政策啟示。
一、相關文獻綜述
學術界圍繞新型城鎮化展開了諸多探討,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實施也為探析其影響提供了契機,現有研究主要從經濟、社會、生態三個方面評估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實施效果。就其經濟效應而言,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存在正外部性和負外部性經濟效應。一方面,該政策通過增強公共服務可及性、開展職業技能培訓,提高農業轉移人口就業質量和流動人口收入[9-10],從而提升居民的消費水平[11],釋放內需潛力;同時,該政策基于要素驅動推動了城市全要素生產率提升[12]和數字經濟創新創業[13],提高了試點地區城鎮發展質量[14],但該政策對城市全要素生產率的促進作用呈邊際遞增趨勢[12],而對城鎮發展質量的促進作用隨時間推移而減弱[14]。另一方面,該政策導致了城投債發行額和余額的增加,不利于試點城市化解金融風險[15]。就其社會效應而言,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不僅能增加試點城市的流動人口規模[16]和提升基本公共服務供給水平[17],還能加快勞動力結構優化和勞動力流動,緩解勞動力錯配[8],推動物質經濟富裕和公共服務普惠,以此促進共同富裕和社會公平正義[18-19]。就其生態效應而言,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通過發揮創新效應、規劃效應、結構效應,有效增強了試點城市的土地綠色集約利用[20];還通過服務業結構升級與績效型技術創新促進試點城市減少污染和碳排放[21],但其阻礙了綠色能源效率的提高[22]。
關于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研究,學術界多從產業關聯理論、數字經濟等理論層面分析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規律、模式、現實梗阻和優化策略[2,5,23],從農民主體性角度探析城鄉產業融合發展與農民主體性提升之間的因果機制[4]。而關于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量化研究較少,在已有研究中,郭東和李琳通過測算縣域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水平,發現縣域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對共同富裕具有“正U”型非線性影響[3]。
綜上所述,學術界圍繞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從不同角度展開了廣泛探討,為本文開展研究奠定了堅實基礎,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一是研究議題和情境的選擇空間有待拓寬。盡管學者們從多個領域評估了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實施效果,但尚未涉及城鄉產業融合發展領域,且從新型城鎮化視角探討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研究也較為缺乏。二是量化研究與分析有待進一步強化。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相關研究多是以規范的定性研究為主,量化研究較少。然而,隨著新型城鎮化建設進程的不斷加快,其與城鄉產業融合發展之間的內在關聯應當引起關注,有必要對二者間關系作進一步的實證檢驗分析。
二、政策背景與研究假說的提出
(一)政策背景
傳統城鎮化片面追求經濟增長和城市規模擴張,忽視了資源和環境的可持續性,注重城市發展優先,加劇了城鄉發展不平衡。2012年11月,黨的十八大提出“新型城鎮化”。2013年12月,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提出“要以人為本,推進以人為核心的城鎮化”,指明了新型城鎮化的基本方向。2014年3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就中國特色新型城鎮化建設作了整體部署,是中國城鎮化發展模式轉型的重大標志。2014年12月,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等11個部門聯合發布《關于開展國家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工作的通知》,首批試點地區涵蓋62個城市(區、縣、鎮)。隨后試點范圍逐步擴大,2015年11月新增73個城市(區、縣、鎮),2016年11月新增111個城市(區、縣、鎮)。2016年2月,國務院出臺《關于深入推進新型城鎮化建設的若干意見》,圍繞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輻射帶動新農村建設等九個方面提出三十六條具體措施。
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分別于2019年3月和2020年4月印發《2019年新型城鎮化建設重點任務》《2020年新型城鎮化建設和城鄉融合發展重點任務》,均明確提出“加快實施以提高質量為導向的新型城鎮化戰略,加快推動城鄉融合發展”。2022年6月,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印發《“十四五”新型城鎮化實施方案》,從加快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推進新型城市建設和城鄉融合發展等六個方面,提出了“十四五”時期新型城鎮化建設的目標任務和政策舉措。2024年7月,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要“健全推進新型城鎮化體制機制”。同年7月,國務院印發《深入實施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戰略五年行動計劃》,部署了未來五年推進新型城鎮化建設的總體要求、工作目標、重點任務、政策措施和組織保障。由此來看,關于新型城鎮化建設的頂層設計不斷完善,各項政策方案強調大中小城市及城鄉之間協調發展、互促共進,為推進以城鄉統籌、城鄉一體、產業互動、節約集約和生態宜居等為特征的新型城鎮化提供了政策保障。
(二)研究假說的提出
生產要素流動的擴散效應認為生產要素將由經濟發達地區逐步流向經濟欠發達地區,帶動經濟欠發達地區發展,進而縮小地區間發展差距[2]。生產要素在城鄉之間的平等交換和暢通流動,能夠有效提升城鄉產業關聯度,為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創造有利的外部條件。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重視城鄉互補、資源布局協調[19],要求試點地區有序推進農民工職業技能培訓,構建城鄉統一的人力資源市場,優化財政投入和公共服務供給,逐步引導資源向農村地區傾斜。城鄉資源配置的合理調整能在一定程度上扭轉要素資源由農村向城市單向性流動的局面[24],推動城鄉勞動力、資金和技術等生產要素的雙向流動和平等交換[7],助推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說:
H1: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促進了城鄉產業融合發展。
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實施不僅推動了城鄉資源要素雙向流動,而且盤活了鄉村地區的閑置資源[8],吸引人才返鄉創業和城市資本向城鄉郊區、小城鎮轉移[12,18],在區域內形成更高水平的經濟集聚。經濟集聚是指某個地理區域中經濟活動相對集中的現象[25],其所帶來的資源共享、規模經濟等正外部性效應能為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提供基礎支撐。經濟集聚通過集約化的發展模式,促使鄉村第一產業與城市二、三產業主體在地理空間上的集中并進行生產活動;城鄉不同產業主體在空間范圍內的集聚能夠促進資源、知識、技術的共享和交流[26],從而增強城鄉間產業協同創新能力,推動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同時,經濟集聚程度提升能有效拓展城鄉產業合作互動空間[27],推動鄉村第一產業與城市二、三產業主體跨界合作,催生出適應市場需求的城鄉產業新模式、新業態,加快城鄉產業之間的協同發展和深度關聯,為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注入新動能。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說:
H2: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通過經濟集聚促進城鄉產業融合發展。
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注重擺脫傳統的產業低效發展方式,加快產業結構調整[20-21],為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提供驅動力。首先,新型城鎮化建設促進農村地區引入二、三產業的資本和技術等要素[7],生產要素從城市向農村轉移推動了城鄉間要素稟賦結構優化,帶動了產業結構調整[24,28]。其次,產業結構調整能夠突破第一產業與二、三產業之間的邊界[6],推動農業與非農產業深度融合。鄉村特色農業與城鎮工業、服務業的有機整合和協同發展,提升了城鄉產業間關聯程度[23]。受土地價格和勞動力成本的影響,城市第二產業逐步向土地價格較低、勞動力充足的鄉村地區轉移,在降低產業生產成本的同時,共同創建城鄉產業鏈[5]。最后,隨著試點政策的深入實施和產業結構的調整,城鄉產業鏈持續優化整合,城鄉產業縱向前后關聯和旁側關聯日益加強,逐步實現生產、加工、銷售等環節的高效協作,形成以農業為基礎、多產業協同發展的格局,不斷強化“農業接二連三”的融合水平。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說:
H3: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通過產業結構調整推動城鄉產業融合發展。
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打破了傳統的城鄉分治模式,以一體化設計統籌推進城鄉基礎設施建設[16],促使地方政府更加注重基礎設施建設等非經濟領域的投資[15],推動基礎設施向鄉村延伸和覆蓋[13],改善農村道路、電力、網絡等基礎設施,促進城鄉間基礎設施協調發展。基礎設施作為連接不同地區進行產業互動合作的橋梁[29],能夠為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創造基礎環境。一方面,基礎設施建設能為生產要素的流動和空間集聚提供條件,吸引城市資本、技術下鄉,激發鄉村產業發展活力[13],為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提供基礎。另一方面,基礎設施建設能有效破解城鄉產業空間束縛,弱化城市與鄉村的經濟貿易壁壘,物流成本和時間成本的降低使城鄉產業之間的經濟合作得以加強[30],進一步緩解了城鄉產業發展差距,推進了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說:
H4: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通過基礎設施建設促進城鄉產業融合發展。
三、研究設計
(一)數據說明
本文以2011—2022年中國地級市為研究樣本,文中變量數據均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EPS數據庫、各地級市統計年鑒及其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國家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地區名單(2014年、2015年、2016年)、國家電子商務示范城市名單(2011年、2014年、2017年)均來源于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網站。在確定樣本觀測范圍后,本文對樣本進行了如下處理:剔除北京、天津、上海、重慶四個直轄市;剔除主要變量缺失嚴重的地級市,利用插值法將少量數據缺失的變量予以補齊。最終,本文共得到2010—2022年中國270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其中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城市共82個。
(二)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
本文的解釋變量為城鄉產業融合(Integration)。現有研究對城鄉產業融合的衡量并沒有形成統一的指標體系。依據一二三產業融合的內在關聯特征,陳學云和程長明參考系統耦合模型構建了產業融合模型,測算一二三產業融合指數[31]。而康超[30]、劉賽紅等[32]在構建城鄉融合指標時,均采用城鄉二元反差系數來衡量城鄉產業結構差異。本文借鑒已有研究的做法,選取一二三產業融合指數、城鄉二元反差系數共同構建城鄉產業融合評價指標體系,并采用熵值法進行測算。
其中,城鄉二元反差系數采用非第一產業GDP比重減去非第一產業就業人員比重的絕對值進行衡量。一二三產業融合指數則是依據三產融合的內在關聯性特征構建產業融合模型進行測算,具體內容如下:模型(1)—(3)中,C為一二三產業的耦合度,其值越大表明耦合程度越好;YC、EC和SC分別是一、二、三產業的評價指數,在具體計算過程中,先根據三次產業產值并利用熵值法確定指標權重,進而使用指標權重與指標標準值進行加權求和;T為綜合協調指數,表示一二三產業子系統對總系統的貢獻;待定系數η、φ和ρ均為1/3,表明一二三產業在耦合系統中的貢獻同等重要;D為耦合協調度,在文中表示一二三產業融合指數。
C=(1)
D=(2)
T=ηYC+φEC+ρSC(3)
2.解釋變量
本文將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Urban)作為解釋變量,把樣本中實施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地級市作為處理組,取值為1;其他地級市作為對照組,取值為0。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名單涵蓋了不同行政等級的試點地區(市、區、縣、鎮),若某個地級市被列為試點地區,本文將其作為處理組;相反,若某個地級市中的某個區、縣或鎮被列為試點地區,則不將該地級市作為處理組。同時,三批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發布時間分別為2014年12月、2015年11月、2016年11月,對當年各地區的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并不會產生實質性影響,因而本文將處理組在政策發布的次年及之后年份設置為虛擬變量。
3.控制變量
參考已有研究,本文在模型中控制了可能影響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其他因素,以減少因遺漏變量而導致的結果偏誤問題。金融發展水平(Finance)代表年末金融機構各項貸款總額與存款總額的比重。金融發展水平的提高能促進金融資源優化配置,推動金融資本向農村傾斜[32],為城鄉產業發展提供資金支持。財政自給率(Fiscal)為地方財政一般預算收入與一般預算支出的比值。財政自給率越高的地區經濟環境整體向好[33],能為城鄉產業融合創造良好的發展環境。外商直接投資(FDI)采用當年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金額進行衡量。外商直接投資通過資本注入、技術溢出、促進就業等多重渠道帶動城鄉經濟發展[34],助推城鄉產業融合。城鄉居民儲蓄(Saving)采用城鄉居民儲蓄年末余額衡量。城鄉居民儲蓄增長會帶動消費水平升級、市場需求擴大[35],進而促進城鄉產業發展。人口密度(Population)為年末總人口與行政區域面積之比。人力資本存量(Human)為普通高等在校生人數。人口密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地區勞動力資源豐富,人力資本存量則能為城鄉產業提供高素質勞動力[8,29]。
(三)模型構建
由于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漸進試點特征會在不同時間對不同城市產生政策影響,因而本文選擇多期雙重差分方法檢驗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并構建如下基準模型:
ln(Integrationit)=β0+β1Urbanit+Σmβmln(Controlit)+μt+λi+εit(4)
其中,下標i、t分別表示地級市和年份,被解釋變量ln(Integrationit)表示i地級市t年的城鄉產業融合水平;解釋變量Urbanit代表i地級市在t年是否被列為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β1為本文的核心估計系數;ln(Controlit)為一系列控制變量;λi、μt分別為地區固定效應和年份固定效應,以控制地區層面不隨時間變化因素的干擾項和不隨地區變化的時間趨勢干擾項;εit為誤差項。
四、實證分析
(一)基準回歸分析
本文通過基準模型驗證H1,即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促進了城鄉產業融合。基準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列(1)為單項回歸結果,旨在檢驗在不控制不隨時間變化因素、不隨地區變化的時間趨勢以及其他相關變量等因素的干擾下,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是否促進了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列(2)、(3)報告了逐步加入年份和地區固定效應、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旨在進一步控制因遺漏變量造成回歸結果偏誤的可能性。在上述三列回歸結果中,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虛擬變量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促進作用存在,H1得到初步驗證。本文以列(3)作為基準模型的估計結果表明,在其他因素不變的情況下,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實施有效推動了城鄉產業融合發展,與非試點地區相比,試點地區的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水平提高了5.3%。
(二)平行趨勢檢驗
使用多期雙重差分方法必須要滿足平行趨勢假設,即在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實施前,各地級市的城鄉產業融合發展趨勢保持一致。本文借鑒Jacobson等提出的事件研究法對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動態效應進行檢驗[36],具體模型設定如下:
ln(Integrationit)=δ0+δ1Urbanit、policy+n+∑mδm
ln(Controlit)+μt+λt+εit(5)
其中,Urbanit、policy+n為政策實施窗口,政策實施當年取值1,其他年份取值0。本文以2014年為基期,分析在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實施前后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時間動態趨勢變化。圖1呈現了99%置信區間下Urbanit、policy+n的回歸結果,該試點政策實施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在處理組和控制組之間沒有明顯差異;而在政策實施后,政策效果的滯后效應導致處理組和控制組的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在當期、第二期無明顯差異外,其余年份均呈現顯著差異,這也表明基準回歸結果基本滿足平行趨勢假設。
(三)穩健性檢驗
1.安慰劑檢驗
為排除政策效果的偶然性,本文運用安慰劑檢驗方法分析基準回歸結果是否由其他隨機性因素引致。具體而言,在樣本中隨機構造虛假的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城市,并分配一個虛假的政策實施時間,將重新形成的解釋變量代入式(4)中進行重復1 000次的隨機估計。圖2是安慰劑檢驗的偽回歸系數分布圖,1 000次隨機生成處理組的偽回歸系數分布在0附近,且近似正態分布,虛線代表的基準回歸真實系數為0.053,明顯區別于安慰劑檢驗的偽回歸系數,表明本文基準回歸結果不存在政策效果的偶然性。
2.異質性處理效應估計
在多期雙重差分方法存在異質性處理效應時,使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會導致回歸結果出現嚴重偏誤。為此,本文運用Goodman-Bacon提出的分解法檢驗處理效應異質性程度[37],進一步保證回歸結果的真實性。Goodman-Bacon分解法將雙向固定效應估計量拆分為3個“2×2”DID分組。相較于其他兩組,“較晚政策處理組VS較早政策處理組”為“壞的對照組”,因為該組事前趨勢已經發生變化,導致估計結果存在偏誤。Goodman-Bacon分解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從權重大小來看,“較晚政策處理組VS較早政策處理組”DID估計量所占權重僅為3%,權重占比較小,這表明本文使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多期雙重差分估計并未產生較大偏誤。
同時,本文還參考Callaway等[38]、Borusyak等[39]和Cengiz[40]等分別提出的組別—時期平均處理效應、插補估計量、堆疊估計量重新計算異質性—穩健估計量。檢驗結果如表3(下頁)所示,運用堆疊估計量、插補估計量和組別—時期平均處理效應方法得到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本文結果不存在嚴重的異質性處理效應。
3.剔除特殊城市
考慮到行政等級的不同會導致地級市在政策環境、經濟實力、資源稟賦等方面存在差異,從而影響本文基準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故本文在研究樣本中將省會城市和副省級城市剔除后,重新進行回歸檢驗。表4列(1)報告了剔除特殊城市后的檢驗結果,從回歸系數的數值大小來看,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虛擬變量的回歸系數與基準回歸系數無較大差異。
4.排除其他政策沖擊
數字經濟通過有機整合互聯網資源和農村傳統要素,加速了城鄉之間生產要素雙向流動和平等交換,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促進城鄉產業融合發展。電子商務是數字經濟的重要表現形式,為推動電子商務在局部地區取得突破性進展,2011年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等五部門聯合發布《關于開展國家電子商務示范城市創建工作的指導意見》,2011年公布23個首批示范城市,2014年新增30個示范城市,2017年新增17個示范城市。基于已有研究,考慮到以電子商務為代表的數字經濟會影響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從而對識別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效果產生干擾,本文將國家電子商務示范城市政策虛擬變量(E-commerce)和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虛擬變量(Urban)的交互項加入基準模型中再次進行檢驗,從而排除國家電子商務示范城市政策的影響沖擊,保障基準回歸結果的真實性。檢驗結果如表4列(2)所示,國家電子商務示范城市試點政策的實施并未對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推動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產生干擾,這進一步表明了本文基準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四)異質性檢驗
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涵蓋了不同區域、不同類型和不同層次的試點地區,各試點城市的政策執行效果可能會因經濟發展水平、人口規模、地理區位、行政等級等因素的不同而呈現差異。因此,本文進一步探討該政策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促進作用是否因城市經濟發展水平、人口規模、地理區位、行政等級的差異而呈現異質性。
1.經濟發展水平異質性
依據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均值,本文將高于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均值的樣本劃為經濟較發達城市;反之,則劃為經濟欠發達城市。檢驗結果如表5(下頁)所示,在經濟發達城市中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促進作用比經濟欠發達城市更加有效。與經濟欠發達城市相比,經濟發達城市的經濟集聚程度高,產業布局合理、產業結構協調,更為完善的產業集群促使城鄉產業之間的關聯度不斷增強,為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基礎條件;試點政策的實施能迅速利用經濟發達城市的基礎優勢,加快城鄉產業融合的實現。
2.人口規模異質性
依據常住人口數均值,本文將高于常住人口數均值的樣本劃為大型城市,將低于常住人口數均值的樣本劃為非大型城市。表5檢驗結果表明,相較于非大型城市,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有效促進了大型城市的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其原因在于,大型城市具備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和完善的城鄉基礎設施,在試點政策的引導下可以更高效地促進城鄉資源雙向流通,加快城鄉產業融合發展;而非大型城市因人才、技術等要素供給有限,基礎設施建設較為薄弱,在一定程度上難以有效滿足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需求,從而導致該試點政策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促進作用在非大型城市、大型城市之間呈現差異。
3.地理區位異質性
根據表6的檢驗結果,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促進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有效程度在不同區域間呈現差異。東部地區經濟發達、產業結構持續優化,資本、技術、勞動力等要素資源儲備充足,基礎設施建設水平高,為試點政策推進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中部地區作為產業轉移的承接地,具備一定的資源稟賦和區位優勢,但在經濟發展、基礎設施、產業協同等方面與東部地區相比仍有差距。西部地區產業發展水平低、基礎設施建設相對落后,城鄉產業融合發展面臨著較多的制約因素,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試點政策作用的發揮。
4.行政等級異質性
按照城市行政等級的規定,本文將樣本分為副省級城市與非副省級城市。檢驗結果如表6所示,與副省級城市相比,在非副省級城市實施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更能有效推動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由于副省級城市的城鎮化水平較高,城鄉產業發展差距相對較小,試點政策更多是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狀況進行優化,而非全面性突破。非副省級城市在城鄉基礎設施、產業布局、資源配置等方面存在顯著差距,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空間較大;試點政策通過引導資本、技術和市場流向農村,增強城鄉要素流動和產業聯動,完善城鄉基礎設施和產業結構,快速促進了城鄉產業融合發展。
(五)機制檢驗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依據溫忠麟等[41]提出的中介效應檢驗程序,在式(4)的基礎上構建式(6)、(7),從而驗證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影響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作用機制,具體模型如下:
ln(Mit)=θ0+θ1Urbanit+∑mθmln(Controlit)+μt+λi+εit(6)
ln(Integrationit)=φ0+φ1Urbanit+φ2ln(Mit)+∑mφm
ln(Controlit)+μt+λi+εit(7)
其中,ln(Mit)表示中介變量,分別為經濟集聚(Economy)、產業結構(Structure)、基礎設施(Facility),其余變量均與式(4)一致。結合已有研究,本文使用單位土地面積上的勞動力衡量經濟集聚程度;采用非農產值與農業產值比刻畫產業結構的變化,從而反映農業與非農產業的結構變化;選取年末道路面積衡量基礎設施建設。
根據表7(下頁)的機制檢驗結果來看,經濟集聚(Economy)、產業結構(Structure)、基礎設施(Facility)的回歸系數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為正,這表明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通過促進經濟集聚、產業結構調整和基礎設施建設推動了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實施加快了城鄉之間資源要素的自由流動[8],推動城市資本和人才向城鄉郊區、小城鎮轉移[12,18],從而促進經濟集聚。經濟集聚會使得不同產業主體之間共享地區內的資源、知識和技術[26],促進城鄉產業之間的合作互動[25]。同時,該試點政策促使城鄉間要素稟賦結構發生改變,帶動產業結構調整。產業結構調整能夠推動農業與城鎮產業融合發展[6],提升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水平。此外,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的實施進一步助推城市基礎設施持續向鄉村延伸和覆蓋,基礎設施作為連接不同區域進行產業互動合作的橋梁[29],使得城市與鄉村的貿易壁壘得以弱化,進一步推動城鄉產業融合發展。至此,本文研究假說H2、H3、H4得以驗證。
五、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是激發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推動實現城鄉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本文通過選取2011—2022年中國270個地級市面板數據,使用多期雙重差分方法驗證了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對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運用中介效應模型探析了該政策影響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作用機制。研究結論如下: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有效推動了城鄉產業融合發展,該結論在經過平行趨勢檢驗、安慰劑檢驗、異質性處理效應估計、排除特殊城市和其他政策沖擊等檢驗后依然具有穩健性。機制分析表明,推動經濟集聚、產業結構調整和基礎設施建設是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促進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的作用機制。異質性分析表明,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政策更能有效促進東部地區、經濟發達城市、大型城市以及非副省級城市的城鄉產業融合發展。
結合上述研究結論,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推動新型城鎮化建設,促進城鄉資源均衡配置。優先補齊鄉村地區交通、水利、電力等基礎設施短板,擴大基礎設施覆蓋范圍,提升新型城鎮化建設質量。健全城鄉物流網絡體系,建設現代化、智能化的城鄉物流樞紐,增強城鄉交通的通達性和便利性,促進資源的高效流動。通過政府直接投資、政府專項債券、政策性銀行中長期貸款以及社會資本參與等方式,優化新型城鎮化建設投融資機制,為城鄉協調發展提供資金支持。以城鄉統一勞動力市場建設為重點,完善農民工就業服務體系,強化技能培訓和職業教育,促進城鄉勞動力的有序流動和合理分布。
第二,優化產業布局和產業結構,加快城鄉產業互聯互通。以完善區域產業分工為導向,疏解大城市一般性制造業、區域性物流基地等功能和設施,鼓勵中小城市適時承接產業轉移,促進大中小城市產業聯動發展。加快傳統產業結構調整,推動傳統制造業、農業向高附加值方向轉型升級,培育和發展數字農業、智慧物流等新產業、新業態,推動農業與二、三產業的融合發展。通過技術引進、資金注入、市場拓展等方式,加強城鄉產業鏈上下游企業的協同發展,鼓勵城鎮產業鏈向農村延伸,支持農村特色產業向城鎮滲透,逐步實現城鄉產業鏈的有機延伸和深度融合。
第三,圍繞城市差異化發展,分類推進城鄉產業融合。立足大城市的科技創新優勢、中小城市的制造業基礎、小城鎮的特色資源稟賦,分類施策推動城鄉產業融合發展。支持大城市聚焦科技研發、智能制造、高附加值服務業的布局和發展,建設城鄉聯動的供應鏈體系,打造協同發展的產業鏈網絡。鼓勵中小城市結合自身發展需求,引進與城市發展匹配度高、發展潛力大的產業,聚焦發展與鄉村資源相結合的基礎產業和特色產業,進一步推動城鄉產業融合發展。引導小城鎮充分挖掘本地自然生態、鄉土文化等優勢資源,推進生態農業與旅游、文化、康養等產業的深度融合發展。 [Ref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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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s New-type Urbanization Construction Promoted Urban-rural Industrial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A Quasi-natural Experiment Based on the Comprehensive Pilot Policy of New-type Urbanization
JING Qin-lei " LIN Chen " ZHANG Wen-guang
Abstract: Improving urban-rural industrial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with new-type urbanization construction is a strategic support to promote the process of high-quality urban-rural integration.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270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China from 2011 to 2022, this paper uses the quasi-natural experiment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omprehensive pilot policy of new-type urbanization to verify the impact and mechanism of the comprehensive pilot policy of new-type urbanization on the urban-rural industrial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by using the staggered difference-in-differences method. The study finds that: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comprehensive pilot policy of new-type urbanization effectively promotes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urban and rural industries, and the conclusion remains robust after a series of tests; the policy of new-type urbanization promotes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urban and rural industries by promoting economic agglomeration, industrial restructuring, and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the comprehensive pilot policy of new-type urbanization is more effective in promoting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urban and rural industries in the eastern region, economically developed cities, large cities and non-sub-provincial cities.
Key words: urban-rural industrial integration; new-type urbanization; urban-rural integration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