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數字化轉型能夠為企業發展注入強大動力,但能否提升公司治理能力至今尚無明確的論斷。以2015—2020年滬深兩市A 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檢驗數字化轉型對公司治理的影響,以及研發投入在二者之間的中介效應。研究表明:數字化轉型能夠顯著提升公司治理水平,研發投入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探究產權異質性存在的影響發現,研發投入在非國有企業中的中介效應更為顯著。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研發投入;公司治理
中圖分類號:F273
一、引言
云計算和大數據等信息技術的發展,使經濟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發展時期。在國家政策的指導下,各行業開始逐步實施數字化轉型戰略,至今一些企業的實踐已經初見成果。制造業作為我國微觀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按照科技發展趨勢進行戰略轉型是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但目前僅有25%的制造業企業數字化轉型有了初步進展,數字化程度仍有待提高。制造業企業并非“原生數字組織”,對其而言,數字化轉型面臨著一系列的挑戰和風險。
在社交、移動、分析、云與物聯網(SMACIT)等數字技術的推動下,數字化轉型已成為絕大多數企業的戰略選擇。傳統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需要將數字技術整合到產品和創新流程中,重建業務模式,創建網絡化供應鏈,采用更智能的業務流程[1]。企業數字化轉型需要數字資源、數字戰略、數字思維和數字技能相結合。數字資源、企業數字化轉型戰略、數字化意識與公司治理密切相關,數字能力是指企業吸收和使用數字技術促進數字創新的能力。目前,對于公司治理和數字能力如何影響制造企業的變革和進步,大多數企業缺乏全面而深入地理解,公司治理和數字能力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尤為重要[2]。研發能力是保障企業全面發展的動力源泉,創新投資是加速企業形成核心競爭力的重要措施。面對愈演愈烈的市場競爭,企業若想取得競爭優勢,則需要借助數字化技術,把重心放在創新投入上。因此,如何實施數字化戰略以及開展創新活動以提升治理能力,是當今企業數字化轉型面臨的問題。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能力
基于企業視角,數字化轉型是微觀主體的轉型,新興數字技術與企業生產運營深度結合,可以給組織結構帶來重大影響,且可以優化業務流程,具有跨界融合、創新驅動等特點。新興技術能夠簡化業務流程,提升運營效率,從而提升企業公司治理能力。數字化轉型可以有效緩解公司內外信息的不對稱,從而改善與公司治理相關的組織環境、治理結構和平衡機制,有助于信息共享和治理利益共同體的形成。企業數字化轉型會從技術層面上消除信息不對稱產生的負面影響,進而降低代理成本,公司治理水平也會隨之提升。
數字化轉型不但指技術轉型,其中還涉及多個方面,這與傳統創新不同,管理團隊面對全新的數字環境,需改變工作模式,培養全員的數字素養,以更好應對挑戰。陳德球、胡晴的研究表明,擁有數字化背景的高管團隊更具數字親和力,對數字信息更為敏感,從而能夠更好地捕捉數字背景下的創新機會[3],進一步提升公司治理能力。白小平等認為,數字化轉型可以提升高管數字素養,促進員工積極參與項目討論,通過數字知識和技能培訓提供問題解決方案[4],進而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楊貝貝等從內部控制、高管聯結度角度探究數字化轉型帶來的經濟后果,研究發現,數字化轉型能夠抑制財務重述,進而提升公司治理能力[5]。
基于上述研究,提出假設H1: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為顯著正相關。
(二) 數字化轉型、研發投入與公司治理能力
對于制造業企業而言,技術創新是提升其競爭力的關鍵,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提升企業創新水平,創新水平是企業轉型升級的重要保障。付學超、趙若瑜[6]研究表明,企業研發投入能夠顯著提升企業數字化水平。而公司治理水平能夠擴大研發投入帶來的正向效應,這種效應在非國有企業中更為明顯[7]。相較于其他行業,制造業企業數字化管理程度對企業產出效率的積極影響更顯著,尤其是在技術密集型企業中更為明顯。基于股權架構層面,股權集中度與股權制衡系數是衡量股權架構的主要指標,直接影響到企業戰略的實施。由于研發創新收益不穩定、投資回報周期長等特征會影響到企業業績,進而會對公司治理帶來一定影響;因此,當創新回報率較高時,控股股東可能會根據當前公司市場表現和短期業績選擇增持或者減持。聶興凱等認為,數字化轉型會通過提升績效加強企業內部高管連結度,在減少企業信息不對稱的同時,為創造良性內部治理機制提供良好保障[8]。肖旭等研究表明,智能化管理可以顯著提升企業創新水平,內部控制等管理過程也會隨著數字化程度的加深更加透明,進而提升公司治理效率[9]。基于降低代理成本理論,數字化轉型能夠加速生產要素與信息技術融合,以構建良性的數字化環境,構建完善的企業內部治理機制,優化企業多節點網絡架構,并充分發揮監督優勢,降低經營權與管理權產生的代理成本。
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設H2:研發投入在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能力的影響機制中,會產生中介效應。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
以2015—2020年我國制造業A股上市公司為初選樣本,為保證研究結果的精準性,①篩除ST、ST*企業數據;②篩除數據不完整及缺失的企業數據。另外,為減少極端值對本研究實證結果造成的影響,對所有連續變量采取1%和99%分位的縮尾處理,最終得到5 520個樣本。數據主要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以及上市企業官網公布的年度報表。
(二)變量選取與定義
1.被解釋變量——公司治理能力為被解釋變量。借鑒朱紅波[10]、仲旦彥[11]的研究方法,利用主成分分析法構建指標體系,具體如表1所示,根據測算可得KMO值為0.621,說明下列指標適合采用主成分分析法。
2.解釋變量——數字化程度為解釋變量(DIG)。參考林炳洪等的研究,通過Python程序統計制造業企業上市年報中數字化轉型關鍵詞的出現頻率,作為數字化程度的衡量指標。
3.中介變量——研發投入為中介變量(RD)。采用企業當年研發投入取對數值表示,數據來源于國泰安和Wind數據庫。
4.控制變量——借鑒已有研究,研究的控制變量主要有企業規模(SE)、資產負債率(LEV)、企業成長能力(GRO) 、凈資產收益率(ROE)、企業年齡(AGE)以及資本密集度(FIX),具體如表2所示。
(三)模型構建
為驗證假設H1,構建模型(1):
為驗證假設2,參考溫忠麟等的方法構建模型[12](2)(3):
式中:α的為常數;t為年份變量;ε為隨機干擾項;β為數字化轉型對中介變量研發投入的影響效應;γ為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投入的直接影響效應。(請和作者核實該表述是否準確,β是否應為系數);γ2為數字化轉型的中介效應值;其他變量含義參見表2。
四、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3匯總了所有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公司治理能力(GOV)最大值為4.528、平均值為1.737、標準差為0.715,這說明制造業行業整體的公司治理水平偏低,結合標準差與中位數可以發現,樣本內企業公司治理能力差距不大,多數企業公司治理能力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數字化程度(DIG)最大值為5.768、最小值為0、均值為1.355,這說明制造業整體的數字化程度偏低,甚至存在一些企業還未開展數字化轉型,對于大多數企業而言,數字化水平有待提升。研發投入(RD)均值與中位數相近,結合標準差可以說明,制造業企業在研發投入水平上差距不大。資產負債率(LEV)的最小值為0.009、最大值為1.150、標準差為0.185,結果表明樣本企業資本結構較為穩定,負債較少。凈資產收益率(ROE)的平均值為0.027,最小值與最大值差異較大,說明制造業企業當前盈利水平較低,企業間盈利水平差距較大。
(二)回歸分析
檢驗上述假設的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1)列中,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能力的系數在1%水平顯著為正,說明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提升制造業企業的公司治理水平,假設H1得以驗證。此外,資本密集度與公司治理能力的系數在1%水平顯著為負,表明若流動資產占比較少,則會對公司治理產生負面影響。(2)列中,數字化轉型與中介變量研發投入的系數為正,并在1%水平顯著,證實了數字化轉型可以提升企業創新水平,正確引導企業加速形成核心競爭力,引領企業高質量發展。為探究研發投入在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能力二者之間的中介效應,分析(2)列、(3)列結果,(3)列結果顯示,研發投入、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能力的系數均在1%水平顯著為正,說明研發投入在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能力的關系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即研發投入是數字化轉型提升公司治理水平的措施之一。
(三)穩健性檢驗
為了進一步驗證結論的穩健性,通過更換變量進行檢驗,參考趙宸宇測定數字化轉型的方式對數字化轉型(DIG)進行替換,在原有詞頻統計基礎上加入互聯網商業模式的相關詞進行詞頻統計[13],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實證分析表明上述結果具有穩健性。
(四)異質性分析
為探究企業異質性對于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將全部樣本分為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兩大類進行分組回歸,實證結果如表6所示。 (1)(2)(3)列數據顯示,公司治理能力與數字化轉型和研發投入的系數均在1%水平顯著為正,與研究以上結果一致,即研發投入在數字化轉型對公司治理能力的影響機制中起到中介作用。在非國有企業中,研發投入并未起到中介作用,數字化轉型、研發投入與公司治理水平并無顯著性關系。產生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國有企業在規模與實力上具有先天優勢,因此,國有企業在戰略轉型上意愿較弱,再加上自身的產權屬性,影響公司治理水平的因素也較為單一。然而,非國有企業要想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生存,需順應市場發展,把握數字化轉型機遇,優先享受先入紅利,因此非國有企業主動轉型變革的意愿更強。
四、研究結論與建議
以2015—2020年滬深A股上市制造業公司為研究樣本,分析研發投入、公司治理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互關系。結果表明:數字化轉型能夠顯著提升公司治理能力;研發投入在提升公司治理水平的同時,可以在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能力中產生部分中介作用。基于產權異質性研究發現,研發投入的中介作用在非國有企業中更為顯著,數字化轉型對于國有企業的公司治理能力并無明顯影響。
據此,提出以下建議:第一,完善數字化治理體系。企業應當以數字化轉型為著力點構建開放共享、多元協調的治理環境,為強化公司治理賦能。此外,實現數字技術與發展戰略的深度融合,從而加快數據要素流轉,降低利益相關者參與公司治理的信息門檻,推動公司治理水平提升。第二,高度重視研發創新。研發創新不僅是制造業企業生存和發展的動力,也是形成企業核心競爭力的關鍵。提高創新產出可以提升企業內部治理效率,也能夠更好地引領企業高質量發展。第三,充分發揮政府引導作用。政府應當有效營造數字化環境,例如出臺相關法規、加強建設基礎設施等。加速數字化發展,全面發揮數字化協同效應,打造良性商業環境,促進企業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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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田國雙
作者簡介:徐園園,江蘇凡泰紙業有限公司,碩士,中級會計師。研究方向:財務管理、公司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