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時代“楓橋經驗”的轉變與重塑：紹興市韌性社區的實踐

摘" "要：社區是城市治理的“最后一公里”，社區韌性建設直接關系社區的安全穩定。隨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技術的興起，在數字化成為城市建設的一個重要指標的同時，社區所面對的風險也隨時代的轉變不斷變換。“楓橋經驗”作為群眾自發形成的經驗規律，在時代發展中持續指導社區黨政、警務、司法等各方面的建設。因此，選擇紹興市作為社區韌性建設的研究對象，利用熵權法構建指標體系，實證檢驗紹興市數字化韌性社區建設的現狀，探究數字化時代“楓橋經驗”對紹興市社區韌性建設的啟示，并提出優化路徑。

關鍵詞：數字時代；“楓橋經驗”；紹興市；社區韌性建設

中圖分類號：F294"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5）02-0075-05

數字化和信息化時代的到來給社會治理帶來新的機遇與挑戰。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要完善社會治理體系，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提升社會治理效能。在時代轉換的背景下，傳統的社會治理模式已難以滿足現代社會的復雜需求，亟須探索新的治理路徑。“楓橋經驗”作為我國基層社會治理的典范，其在新時代背景下的轉變與重塑，對于提升社區韌性建設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一、研究背景

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要倡導并拓展新時代的“楓橋精神”，建立健全多層次、多渠道的社會矛盾預防、調解與化解機制。“楓橋經驗”起源于20世紀60年代初的浙江諸暨，在基層實踐中凝結成“發動和依靠群眾，堅持矛盾不上交，就地解決，實現捕人少，治安好”的治理智慧。在數字化變革的新時代，“楓橋經驗”仍然具有現實的價值，“黨政動手，依靠群眾，預防糾紛，化解矛盾，維護穩定，促進發展”的楓橋新經驗，是新時期貫徹落實黨的群眾路線的范本，也為數字技術與具體治理場景的結合提供方向引導。

黨的二十大提出，要完善社會治理體系，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提升社會治理效能，創造性地指明了新時代中國“打造宜居、韌性、智慧城市”的美好愿景。社區是城市的微觀單元，“楓橋經驗”的時代實踐與韌性社區的建設在價值目標層面具有內在一致性。“韌性”即系統自身所擁有的應對外來沖擊的能力。“韌性社區”應該是具有個人或集體行動的主動性、能動性，共創共享的可持續發展的社區[1]，突出基層解決根本問題的自主性。當前，利用數字技術進行智能化的社區韌性建設則是數字技術順應我國社區風險治理的實況所進行的一項深刻而富有前瞻性的探索。數字化背景下，韌性治理是對傳統剛性治理模式的改進與超越，以數字賦能為技術支撐，強調治理中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動態適應、系統性學習與優化，是一種全新的治理形式和思維。社區韌性的數字化建設有利于基層組織快速應對突發事件，及時洞悉人民訴求，并制定有效策略，做到矛盾在基層解決，矛盾不上交。

數字時代如何運用好數字技術工具，在韌性社區的建設實踐中促進“楓橋經驗”的進一步轉變與重塑，是新時代踐行“楓橋經驗”、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題中之義。

二、文獻綜述

數字時代“楓橋經驗”被賦予了新的內涵和價值，指導著新時代社會治理體系的完善與發展，對社區韌性建設有著重要意義。本文通過梳理和分析現有文獻，對“楓橋經驗”與數字化技術在社區韌性建設中的應用形成較為全面的認知，以便更好地理解“楓橋經驗”在數字時代的傳承與發展，理解數字技術如何促進社區韌性的提升。

（一）楓橋經驗

20世紀60年代初，浙江省諸暨市楓橋鎮在實踐中創造出“楓橋經驗”。六十多年來“楓橋經驗”與時俱進，經歷了從產生到發展再到創新的階段，在不同的時期展現出適應性與先進性。

理論的發展是實踐的積累和升華，它在現實經驗的基礎上逐漸成長并指導實踐進步。在時代轉化背景下“楓橋經驗”歷久彌新，并應用于社會治理的方方面面。盧芳霞從基層自治的層面指出：“‘楓橋經驗’與基層協商民主存在內在聯系，尤其在預防和化解矛盾方面有著天然默契，‘楓橋經驗’指導基層官員組織動員群眾加強交流溝通與協商，在這一過程中達成矛盾不上交的目標[2]”。尹華廣從矛盾糾紛解決機制的角度指出，“楓橋經驗”的核心要義在于堅持調解優先、依法調解，在基層充分發揮人民調解、行政調解、司法調解的作用[3]。

長期以來各級地方政府和司法系統高度重視“楓橋經驗”的傳承與發展，組織了大量調研和理論研究活動。學界也持續關注“楓橋經驗”，但理論研究尚存不足，如研究多由政府主導，缺乏自發性和持續性。隨著時代發展，不斷創新和融合新的研究領域對進一步傳承和實踐“楓橋經驗”具有重要價值。

（二）數字時代的社區韌性

本文梳理近五年國內關于數字技術與韌性城市社區治理的探討。李通[4]等通過分析疫情期間社區傳統應急響應中的問題，提出了利用科技手段建立智慧平臺、提升社區應急治理水平以及完善城市社區規劃等建議，為韌性社區防疫體系建設提供參考。黃杰[5]著眼于較為宏觀的維度，認為韌性—智慧社區是治理現代化的新標桿。梁正[6]將基層組織作為研究對象，將技術嵌入基層韌性治理的運行邏輯總結為：基層社區在數字技術賦能和政府權力下放的共同推動下，釋放內在潛力并實現組織變革，從而提升基層組織的韌性，形成韌性社區。

目前，針對數字時代下的社區韌性已有多維度的研究，但仍存在一定局限性，如可能忽視數字技術與韌性社區建設的矛盾，以及對數字技術助力韌性社區建設的內在機制探討尚不明確等。

三、紹興市數字韌性社區的建設經驗

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實踐要求重視預防、充分調解、遵從法律、扎根基層，切實做到先預防、重調解、遵法治、不上交，是一種創新式的矛盾處理方式，是黨的群眾路線在基層的生動實踐。在數字化技術和社區韌性建設浪潮推動下，“楓橋經驗”啟發紹興市進行了以下韌性社區建設的嘗試。

（一）建立網格化管理體系，夯實基層黨建引領作用

基層黨組織的領導、廣大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決定著社區治理的質量與成效。黨建工作是社區治理架構中不可或缺的支柱，也是推動“楓橋經驗”數字化的關鍵。紹興市通過黨的基層組織構建與社區“網格化”體系有機融合，將領導干部納入鎮社會治理中心，以黨內文件形式規范體制構成，形成“智慧化”“網格化”相對應的組織架構，從而發揮領導干部的指揮作用。干部走在一線基層，黨群同心，切實發揮黨建引領的作用。

（二）建立“網上政務服務”體系，提供全方位便民惠民服務

優化基層治理架構，需要深化網格化管理模式，強化精細化服務，增強信息化技術支撐，方能建構起健全的城鄉社區治理系統。受惠于互聯網時代，紹興市各地社區增加智慧平臺、“網格客廳”、微信小程序等數字化信息接收辦理形式，合力搭建線上線下同步、社區服務數字化的新路徑。線上線下相結合的一體化服務體系，推動了便民惠民服務全方位建設。

（三）構建“在線矛盾糾紛化解”機制，提升社區治理效能

堅持和完善楓橋新經驗，探索有效應對新形勢下人民內部矛盾的體制機制，方能保障社會和諧穩定。移動互聯網的發展使社區治理從單頭管理轉變成為雙向互動。為應對協同配合度低和過度依賴公權力的治理桎梏，基層社區采取“矛盾不上交”的“楓橋經驗”，選擇就地解決，實時處理，做到“網絡糾紛不出網”。

（四）構建“‘楓橋式’應急管理”機制，敲響社區防治警鐘

危機干預和危機治理是新時代社區治理的重中之重，是檢驗社區韌性的關鍵要素。基層作為安全隱患排查的首要環節、應急救援處置的一線，是應急管理治理中的核心場域。數字化技術提高了數據分析、探測檢驗的水平，紹興市構建了完善的“安全吹哨”機制，建立了可參考可借鑒的“大安全、大應急、大減災”的綜合治理體系，有效將矛盾和風險控制在基層。

四、熵權法構建指標體系

以韌性社區建設水平為例，數字經濟水平的合成同理。分別處理正向與負向指標。

正向指標：

xij=" （1）

負向指標：

xij=" （2）

其中，x" 為無量綱化后的指標，maxx" 和minx" 分別為對應指標在樣本年份中的最大值與最小值。

使用wij表示第i年j項指標所占比重：

wij=" （3）

指標信息熵ej：

ej=" " wij*ln wij（4）

信息熵冗余度dj：

dj=1-ej（5）

其中，ｍ為樣本年份數。

進一步得出指標權重φj：

φj=" （6）

基于xij及指標權重φj，韌性社區建設水平（RCDI）計算如下：

RCDIi=" φj*wij（7）

其中，RCDIi位于0-1之間，表示i省的韌性社區建設水平。RCDIi越大，韌性社區建設水平越高；RCDIi越小，韌性社區建設水平越低。

五、韌性社區建設與數字經濟發展的實證分析

為實證檢驗紹興市社區韌性建設與數字化實踐的關系，運用固定效應模型實證分析紹興市的數字經濟發展是否推動了韌性社區建設，進一步驗證紹興市數字化韌性社區的建設經驗。

（一）研究設計

1.模型構建

為檢驗數字經濟發展是否推動了韌性社區建設，基準實證模型設定如下：

lnRCDIit=α0+α1lnDigitalit+γXit ui+εit（8）

其中，lnRCDIit為i省在t年的韌性社區建設水平指數的自然對數，lnDigitalit為i省在t年的數字經濟水平指數的自然對數；Xit是一組外生的控制變量，ui表示個體固定效應，εit為殘差項。

2.控制變量說明

為了克服遺漏變量造成的內生性問題，進一步控制其他因素，具體包括：（1）第三產業占GDP比重的對數（lnTIS）；（2）城鎮居民人均醫療保健支出的對數（lnUHE）；（3）建成區綠化覆蓋率的對數（lnGCR）；（4）移動電話普及率的對數（lnMPR）。此外，模型采用省份個體固定效應來控制個體異質性帶來的不可觀測因素影響。

（二）實證分析結果

1.基準回歸

對式（8）的估計結果如下頁表1所示。回歸結果顯示，逐步添加控制變量，核心解釋變量lnDigital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數字經濟水平的提高推動了韌性社區建設。

2.穩健性檢驗

（1）替換被解釋變量的衡量方式。刪除合成解釋變量時重要性較低的變量：“鐵路營業里程”“貨運量合計”，重新進行估計。回歸結果顯示核心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依然顯著為正，且系數差異在可接受范圍內。

（2）更換回歸樣本。對于社區韌性進程較慢的省級行政區，數字化的推動力有限，可能會低估數字經濟對韌性社區建設的影響程度，故使用去除掉寧夏回族自治區和青海省的樣本進行回歸分析，基準回歸結論仍穩健可靠。

（3）排除其他政策干擾。控制同時期針對韌性社區建設的政策后，核心解釋變量的影響仍然顯著為正。

3.內生性問題

（1）針對遺漏變量。考慮到基礎設施建設水平的潛在影響，增加本年固定資產投資完成總額、綜合生產能力（供水）作為控制變量后再次回歸，核心解釋變量依然顯著為正。

（2）針對反向因果。選取滯后一期的數字經濟水平作為當期數字經濟水平的工具變量，且經檢驗工具變量選取合理。在控制內生性后，核心解釋變量仍然顯著為正。

六、紹興市韌性社區建設水平

使用回歸分析的結果，結合紹興市年度數據，評估紹興市2012—2022年在數字經濟推動下韌性社區建設的發展狀況。鑒于城市宏觀數據不如省份宏觀數據完整，lnTIS和lnGCR選取紹興市數據，其余變量使用浙江省數據。由結果分析可知，紹興市韌性社區建設發展迅速，取得顯著成效，但在個別年份有所波動。結果見表2。

七、韌性社區數字化實踐的優化路徑

在時代發展下，“楓橋經驗”的轉變與重塑不僅是對傳統治理模式的繼承和發揚，更是對現代治理理念的探索和實踐。紹興市社區韌性建設的數字化實踐與發展，提供了研究建立社區韌性的數字化實踐的重要視角。本文提出以下對策建議，以期優化韌性社區的數字化實踐路徑。

（一）完善黨建引領機制以注重合力

多元主體協同是社區治理的關鍵，完善黨建引領社區治理方能助力多元主體的合力。社區黨委是基層治理的核心領導力量，應發揮領導核心作用，協調處理社區內外各種關系。黨員應在社區治理中發揮模范帶頭作用，動員和組織居民參與社區事務，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良好氛圍，確保黨的方針政策和決策部署在社區治理中得到貫徹執行。黨建引領機制深入城市社區，是基層治理的重要保障，能夠優化資源配置，提高社區治理的整體效能和協同能力。

（二）鼓勵多元主體參與以激發活力

鼓勵多元主體參與社區建設，塑造多元主體參與模式。韌性社區既要落實自上而下的應急安排，更要激活社會力量的潛能優勢。建立多方參與的社區治理平臺，確保政府、企業、居民等各方能夠有效溝通和協作。鼓勵多元主體參與重大決策，更好地實現風險共擔、信息共享與資源互惠共享。鼓勵社會力量參與韌性社區的建設，促進社區內部的和諧與外部的可持續發展，構建既能抵御自然災害和社會風險，又能不斷自我更新和繁榮的韌性社區。

（三）優化社區治理機制以強化動力

社區治理的現代化需要以“楓橋經驗”的深刻內核，進一步細化和完善治理體制。創新治理機制，激發社區治理內生動力，實現治理資源的重心下移，確保資源、權力與責任的對等匹配，提高治理效能。建立數字化工具和平臺，健全跨部門跨層級的參與機制，構建數據安全和隱私保護的體制機制，增強居民對數字化服務的信任，實現新時代“矛盾不上交”。

（四）提升社區數字化水平以提質增效

數字技術是提升社區治理能力的重要手段。加快數字社區治理平臺建設，需要加快網絡信息技術、數字化設施和設備技術的更新換代。提升社區治理主體運用數字化工具的能力，通過“互聯網+”等手段進行預測、分析和風險評估，增強社區對不確定性風險的感知和預警能力，提升整體治理水平。

（五）加強社區人才培養以保本固基

韌性社區的建設依賴于社區成員的能力提升和集體行動。加強社區人才培養，建立知識分享和傳承機制，重點關注社區人才實用技能和數字素養的提升。社區成員的積極參與和能力提升將轉化為社區韌性的內在動力，保障韌性社區建設的成功和可持續性。

八、結束語

本文深入研究紹興市社區韌性建設的數字化實踐與發展，揭示了數字化轉型背景下“楓橋經驗”的轉變與重塑。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社區韌性建設被賦予了新的內涵，數字化手段的運用優化了社區治理流程，提升了社區對突發事件的響應能力。紹興市數字經濟水平的提高顯著推動了社區韌性的發展，進一步證實了數字經濟在推動社區韌性建設中的積極作用。本文建議完善黨建引領機制、鼓勵多元主體參與、優化社區治理機制、提升社區數字化水平和加強社區人才培養，共同構建能夠自我更新、抵御風險并持續繁榮的韌性社區，為實現基層治理現代化提供實踐指導和理論支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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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李通，胡超男.基于智慧城市視角的社區韌性防疫體系構建[J].城市住宅，2020，27（7）：85-88.

[5]" "黃杰.數字時代，如何使社區更“韌性”[J].江蘇行政學院學報，2022（4）：105-111.

[6]" "梁正.數字雙賦打通韌性城市建設“最后一公里”[J].學術前沿，2022（11）：26-34.

【責任編輯" "劉" "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