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J205;I207.22
文獻標識碼:A
DOI:10.13677/j.cnki.cn65-1285/c.2025.04.09
戴敦邦創作的“紅樓畫\"有繡像、回目圖、連環畫①。他創作的《紅樓夢》外文版插圖36幅是回目圖,后來又創作了白描和彩繪兩種回自圖,皆根據120回本創作,都是240幅。白描回目圖繪于20世紀80年代中期,但直到2006年才作為《戴敦邦緣畫紅樓錄》(下文簡稱《緣畫》)的主要部分得以正式出版;彩繪回目圖作于1995年之后,為其封筆之作,集中于《戴敦邦新繪全本紅樓夢》(下文簡稱《新繪》)一書;另外,《戴敦邦四大名著畫集》收錄的《紅樓夢》圖8幅也屬于彩繪回目圖。本文將這些回自圖稱為“《紅樓夢》繪本”。
物繡像的主要成就概括為“以形寫神”“形神兼備”,并簡明精當地概括了其藝術表現手法②。唐藝夢從英譯本《紅樓夢》插圖、《<紅樓夢>人物百圖》和《新繪》中分別選擇幾幅代表作品,分析了各自的特點和風格。樓培琪的《民間藝人戴敦邦的紅樓五感》以《新繪》為主,“從繪畫語言中故事情節的隱喻感、人物特征的戲劇感、構圖意象的幻化感、場景描繪的民俗感和現實畫意的代人感等五個方面,觀察和分析戴敦邦《紅樓夢》插圖畫的文學藝術和審美等特征”,并討論了“戴敦邦的藝術人生、藝術視野、藝術風格和藝術實踐對其創作紅樓系列插圖的影響”④。楊春白雪對改琦的《紅樓夢圖詠》和戴敦邦的《<紅樓夢>人物百圖》作了對
學界對于戴敦邦的“紅樓畫”已有研究。靜軒在《紅樓夢的插圖藝術》中將戴敦邦的《紅樓夢》人比研究,指出了戴敦邦對改琦《紅樓夢》人物繡像畫的繼承與發展之處①。王珍討論《紅樓夢》與\"紅樓畫”的\"語一圖\"關系,列舉分析了數幅戴敦邦的作品②。在以上研究中,靜軒和樓培琪的研究最有理論價值。本文擬在借鑒時賢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對以《緣畫》和《新繪》為代表的戴敦邦《紅樓夢》繪本的藝術成就做進一步探究。
一、寫實與寫意兼具
寫意性,或曰抒情性,是中國文學藝術的一大特征。在中國古代,即使那些寫實性強的小說、繪畫,也都具有寫意性。《紅樓夢》是一部現實主義小說,也是一部飽含詩意、富有意境的小說,兼具寫實和寫意雙重特征。戴敦邦的“紅樓畫”也是如此。一方面,畫中人物的容貌、姿態、服飾、神態,建筑、景物、器具等,皆以寫實為主,具有很強的真實感;另一方面,他又多依據畫面構圖、表達思想情感和表現人物性格的需要對人物形象、景物進行夸張和改造,尤其在色彩的運用上,具有很強的寫意性。縱觀戴敦邦的“紅樓畫”,早期的插圖、繪本以寫實為主,兼有寫意性;而后期的《新繪》雖具有寫實性,但寫意性更強。茲舉數例以觀
《紅樓夢》第26回寫寶玉走進瀟湘館,只見湘簾落地,悄無人聲,走至窗前,將臉貼在紗窗上往里看時,忽聽得黛玉細細的長嘆了一聲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再看時,只見她在床上伸懶腰。寶玉在窗外笑道:“為甚么‘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一面掀簾子進來了。\"黛玉“自覺忘情,不覺紅了臉,拿袖子遮了臉,翻身向里裝睡著了。”《新繪》畫此情景,基本按照故事情節構圖,但用的是寫意手法,尤其是在黛玉的臉頰上畫了一點紅暈,很是有趣(見圖1)。
《新繪》27-2畫黛玉葬花(見圖2),人物用簡筆勾勒,背景極簡,著色很淡,大塊厚重的山石給人以泰山壓頂之勢,淡墨渲染讓人想到人物內心的愁緒,飄落的花瓣象征著人物悲劇的命運,鋤頭和錦囊表示葬花之意。第32回圖二“金釧投井”的構思、畫法與\"黛玉葬花\"圖相似。
在《緣畫》《新繪》第3回畫林黛玉告別父親的場景中,圖中人物及其衣著、碼頭船只、店鋪、樹木基本寫實,但以大片空白襯托人物,繁簡對比,使得人物形象很突出,畫面繁而不雜,又具有寫意的特點。又如《新繪》 畫賈瑞臨死的情景,仰躺在床上,風月寶鑒掉在身旁,是寫實;畫面上一團一團的火苗、赤身裸體的鳳姐、賈瑞與鳳姐云雨的場面、拿著風月寶鑒的啵足道人、骷髏等,皆是神志恍惚的賈瑞心理所想。將人物現實中的樣子和意識中的情景置于同一幅圖畫之中,這是典型的浪漫主義表現手法、寫意手法。
《紅樓夢》第45回寫黛玉和寶釵推心置腹談話后,約晚上再來說話兒,不料日落時天就變了,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黛玉心境凄涼,作《秋窗風雨夕》。《新繪》畫秋窗風雨夕的凄涼情境,為了渲染氣氛,將室外籬笆、芭蕉、雜樹與室內桌椅、詩集及窗簾等融于一體,很符合黛玉的心境。這種完全不按現實場景而根據表現人物心理需要來布置畫面的畫法,是典型的寫意手法(見圖3)。
《新繪》第52回畫晴雯病補孔雀裘,重點在晴雯補裘,相應地,床榻、燈、暖爐及床邊小凳繪制精細,用墨、用色濃重,形象突出,比較寫實。但人物和器具只占畫面約一半空間,畫面其余部分為空白,以襯托人物悲涼心境,也是典型的寫意畫法(見圖4)。
《紅樓夢》是一部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現實主義小說,其中有一些想象的情節和場景,如第五回“賈寶玉神游太虛幻境”、116回“得通靈幻境悟仙緣”等,戴敦邦在畫這些情節和場景時,也采用了浪漫手法。有些小說情節本來是寫實的,戴敦邦卻給它加上了浪漫的色彩。如畫第六回\"賈寶玉初試云雨情”,人物周圍以云團、花葉、花瓣渲染,而幾乎不出現任何室內物件,整個畫面呈現出一種如夢似幻且溫馨美妙的氛圍,完全是意中之境,而非現實之境。善于通過色彩、云霧、火焰、飛花、落葉等渲染氣氛、表現人物心理,是戴敦邦“紅樓畫”寫意性的重要特點。
二、畫面優美
《新繪》91-2繪寶玉與黛玉說禪語,以石、蘭、竹、芭蕉、竹簾做背景,人物衣著用筆簡潔,周圍留下大片空白,整幅畫面僅用三青、淡墨輕輕暈染,營構出一種清雅簡淡而令人神往的意境,頗契合說禪氛圍。人物、物象的造型基本上是寫實的,但畫法和畫意的表現是寫意的(見圖5)。
《新繪》97-1繪林黛玉焚稿斷癡情。按小說描寫,林黛玉當時臥病在床,焚稿是在臥室,而此圖為了表現凄慘悲苦的氛圍,在人物周圍配了院墻、竹子、蘭花、石頭,水墨渲染出的慘白和灰暗,給人以苦寒、慘淡的感覺,這是典型的寫意之法(見圖6)。
繪畫是造型藝術,與文學相比,形象的可視化為其最大特點。正如陸機所言:“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畫。”①畫家之所以要將小說、戲曲、詩歌圖像化,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畫能夠將不可視的文學形象變為可視的形象。小說繡像也好、回目畫也好、還是由小說改編的連環畫也好,其可視形象無非是人物和配景,以及二者的組合方式——構圖。人物形象美、器物美、場景美、構圖美,是人物畫的基本追求。越是優秀的人物畫家,越能創造出美的人物形象和美的畫面。戴敦邦即是這方面的高手,他塑造的每一位紅樓人物形象,每一幅畫面,都美得令人陶醉。
(一)人物形象之美
戴敦邦創造的100多個繡像中,40多個女子個個美麗動人,賈寶玉、柳湘蓮、蔣玉涵、秦鐘、北靖王等男子形象也都十分俊美。繪本中的人物形象與繡像基本一致,但動作、神態、服飾更為豐富,人物之間的關系更為復雜,因此,顯得更美、更動人。在戴敦邦的筆下,不僅日常生活中的女性姿態楚楚動人,即便是臨死、死后的姿態,如金投井前坐在井邊的姿態、尤二姐坐在床頭吞金的姿態、瑞珠觸柱而亡后的姿態、迎春去世后接受洗禮的姿態等,也是美的。因為美麗,更加令人憐惜
(二)配景之美
人物畫中的配景除了烘托人物形象、凸顯人物性格之外,還有增強畫面美感的作用。戴敦邦雖以人物畫名世,但其花鳥畫、山水畫的功力也屬一流,因而,其人物畫的配景既恰當、又美觀,且具有獨立的審美價值。他在文學題材繪畫創作上一方面主張忠實原著,即人物、器物、景物都要符合藝術真實性原則;另一方面,在造型、構圖、色彩等層面特別重視畫面的美感,即在不違背真實的前提下,盡可能追求畫面的美。他的《紅樓夢》繪本的配景,通常選擇府第、園林、庭院、亭臺、樓閣、回廊、屋檐、瓦頂、寺廟、古樹、藤蘿、假山、芭蕉、修竹、蘭花、香爐、竹簾、屏風、書畫、文房用品等,就同時滿足了上述兩方面的要求。比較而言,其早期的白描繪本比后期的《新繪》更注重配景和畫面的美感。前者常將人物放在室外,或者用散點透視法將室內和室外打通,將人與環境、自然景物融為一體,寫實性很強;而后者更多地聚焦于人物本身,配景所占畫面分量較小。如《緣畫》4-1配景為庭院,其中屋頂、樹木、藤蘿、假山、竹子等對表現人物性格作用不大,但具有增添畫面美感的作用。《紅樓夢》第41回寫賈寶玉品茶攏翠庵,本來在庵內,《新繪》畫的就是寶玉、妙玉、寶釵、黛玉等人在屋內品茶的情景,而《緣畫》卻將場景置于屋外,在四人周圍配以屋檐、竹簾、回廊、假山和樹木花草,人物掩映其中,畫面很美。《緣畫》15-1畫王熙鳳弄權鐵檻寺,門外畫兩顆古松,姿態甚美,與寺廟交相輝映,形成一幅很美的畫面。第36回寫寶釵接過襲人針線活——在白綾紅里的兜肚上繡鴛鴦戲蓮花樣一替她代刺,恰巧黛玉來找襲人,在窗外隔著窗紗看到了這幅情景。《緣畫》繪此情景,配以錦帳、宮燈、矮凳、蠅帚、竹簾、花瓶及插花,配景細致、精美。
(三)構圖之美
人物與配景最終都要統一于構圖。戴敦邦“紅樓畫”的構圖匠心獨運,變化多樣,美不勝收。概言之,有兩大類:一類充實,如《緣畫》23回“寶黛讀曲”圖(見圖7)第27回“黛玉葬花\"圖,景物多而繁密,人物被景物包圍,構圖四邊充滿,很少留白;另一類空靈,如《緣畫》第四十八回“香菱學詩\"圖(見圖8),《新繪》第27回“黛玉葬花\"圖、第41回“龍翠庵品茶\"圖,人物之外很少配景,畫面上留有大片空白,虛實對比鮮明。《緣畫》和《新繪》畫同一內容,有時構圖迥然不同,各有妙趣。如\"黛玉葬花\"圖,《緣畫》與《新繪》人物形象略同,但《緣畫》以景襯人,畫面繁密,而《新繪》背景空靈,更加襯托出一種悲愁氣氛。
人物美、配景美、構圖美三者兼具,形成了戴敦邦《紅樓夢》繪本畫面優美的顯著特點。如《新繪》15-1畫饅頭庵老尼靜虛請王熙鳳動用賈府的關系強行拆散張金哥婚事。這本是一樁齷齪的交易,但王熙鳳的形象很美,畫面上又點綴以火盆、茶桌、水仙、一盤橘子、精美的茶具等,顏色對比鮮明,又增添了畫面的美(見圖9)。《新繪》41-1畫妙玉與寶玉、黛玉、寶釵一起在攏翠庵品茶,人物姿態優美,服飾顏色對比鮮明,畫面虛實對比強烈,既繪出了人物之間的互動、又顯示出攏翠庵空凈的氛圍,與妙玉喜潔的性格十分吻合,畫面優美且富有詩意(見圖10)。小說第50回寫一群人在蘆雪庵聯詩,李紈罰寶玉到攏翠庵妙玉住處折一枝紅梅來。小說并沒有寫折梅的過程和路上情景,但《緣畫》卻畫了寶玉折梅后往回走的情景:寶玉手持一枝怒放的梅花,身旁身后是梅林以及梅林深處的寺廟,屋頂與大地皆白。畫面構圖、意境都非常美。《緣畫》第81回“四美釣魚\"圖中,池塘、池中睡蓮,池邊連廊、垂柳,連廊上倚欄談笑的俊美男女,構成一幅絕美的圖畫。
三、善于通過動作神態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性格特征
“紅樓畫”都是人物畫,無一例外。人物畫的核心是塑造神形兼備、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戴氏“紅樓畫”之所以被畫界和紅學界推崇,也在于此。他善于通過動作、神態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性格特征,其筆下人物是活的、互動的,而不是靜止的、呆板的。試舉幾例:
《緣畫》36-2畫賈薔提著雀兒籠子來討好齡官而齡官生氣的情景。賈薔一手架著鳥籠,一臉討好人的表情;而齡官一手托腮,微微低頭,眼簾下垂,坐在那里,賭氣的神態躍然紙上(見圖11)。
《新繪》41-2畫劉姥姥手舞腳地仰臥在寶玉床上,嘴大張著,似乎正在打鼾,臉紅紅的,分明是酣醉之態。剛進門的襲人彎著腰、捂著鼻子,顯然是受不了劉姥姥醉酒后發出的難聞氣味。劉姥姥醉酒后的失態、粗鄙和大觀園里丫鬟們的嬌貴,表現得極為生動(見圖12)。
《新繪》69-1畫的是秋桐背著身子站在尤二姐屋前,扭頭對著屋里大罵的情形,將那恃強凌弱、肆意挑的神情描畫得活靈活現(見圖13)。
《新繪》90-1畫寶蟾給薛科送水果,乘機勾引薛科的情景。寶蟾欲出門,又回眸一望,頭稍向上揚,右手翹起蘭花指,靠近下巴,呈一副輕聲細語、柔情蜜意、婉轉嫵媚之態,薛科則兩臂交叉于胸前,呈躲避、驚恐之狀。兩個人物的神態都很生動(見圖14)。
四、借鑒傳統戲曲的表現手法塑造人物形象
近現代以來,傳統戲曲的舞臺表演對人物畫有一定影響,如林風眠、關良、劉旦宅、韓羽等畫家都自覺地借鑒了一些傳統戲曲的表現手法。戴敦邦曾說戲曲舞臺讓他受益良多,“戲曲的傳統程式和人物的身段里面多少都還保留了古人生活的動作習慣,比如怎么捋胡須,坐的坐相,站的站相,我把它們吸收到創作上,似乎就有種歷史的感覺在里面”,又說,“(戲劇)人物在特定場合下的情緒,產生特定的外型動作姿勢,塑造了其舞臺形象。這些人物的情緒和感情可以直接采用到繪畫上來塑造人物”①。正如他所說,其\"紅樓畫\"中人物的身段、動作、手勢等,很多都借鑒自戲曲舞臺表演中的亮相。比如,探春“急劇皺眉,慷慨激昂,右手向右前方做出豪邁的‘震天一掌’,衣袖棱角分明,衣裾后揚,具有強烈的戲劇化亮相特征”(見圖15)。《緣畫》41-1畫襲人看見劉姥姥睡在寶玉床上的反應,其手勢、姿態就很像戲曲表演。《緣畫》《新繪》中林黛玉拭淚、寶釵撲蝶、襲人挑燈、茗煙鬧學、晴雯倒篋、尤三姐持劍等特定場合下的特定動作,都有戲曲舞臺表現的影子;甚至有時借鑒太多,給人有不太自然的感覺。如《新繪》59-1畫春燕和藕官、蕊官看鶯兒編柳,春燕姑媽責罵春燕,春燕媽何婆用拐杖打春燕,春燕作抱頭掩淚狀,這一動作很像戲曲舞臺表演動作,春燕姑媽的動作表演意味也較濃,顯得不夠真實(見圖16)。
戴敦邦說:“舞臺上的臉譜化,動作的程式化,忠奸分明,紅臉白臉,對我塑造人物表現善惡、美丑很有幫助,我可以從戲曲舞臺上直接搬用過來。”所謂臉譜化,就是在傳統戲曲表演中,正面人物與反面人物的臉譜特征鮮明,一看臉譜,便知忠奸善惡。戴氏畫紅樓人物的確借鑒了這一特點,如寶玉、黛玉、寶釵、賈母、李紈、迎春等,一看就知是正面人物;賈赦、賈珍、賈瑞、李嬤嬤、馬道婆、何婆、王善保家的等,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柳湘蓮、蔣玉涵是小生形象;賈政、賈雨村是老生形象;倪二是武生形象。傳統戲曲舞臺形象的類型化特點,對人物畫凸顯人物身份、個性,的確是大有裨益的。戴敦邦的\"紅樓畫\"就是成功的嘗試。
戴敦邦“紅樓畫\"中人物的臉在敷色上還借鑒了戲曲臉譜粉底紅腮的特點,但弱化了色度,只輕輕一抹、或輕輕一點,紅白對比,非常自然。
弱化背景以突出人物的畫法也來自戲曲舞臺的影響。戴敦邦說:“中國早期的人物畫很多是不畫背景的。到后來才逐漸加了背景,但背景也完全是為了烘托主題和主要人物。這種手法像我們中國的舞臺戲曲,里面可以不用背景,只有一些替代,用寫意的手法來體現背景,但是觀眾完全理解。”②在《新繪》中,戴敦邦為了突出人物,有些畫面就簡省或虛化了背景。
五、結語
綜上,寫實與寫意兼具,人物形象、配景、構圖優美,善于通過動作神態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性格特征,借鑒傳統戲曲的表現手法塑造人物形象,是戴敦邦《紅樓夢》繪本的重要特點。由于篇幅關系,戴敦邦《紅樓夢》繪本的其他特點,將另文探討。
[責任編輯朱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