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事經歷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影響：一項元分析

中圖分類號：F279.2；G353.1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501070

The Impact of Tournament Experience on College Students’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Ability：A Meta-Analysis

Li Honglingl，Sun Jiaming2 （1.National Security College，South Central Minzu University，Wuhan 43oo74，China; 2.School of Public Policy and Administration，Nanchuang University，Nanchang 33oo31，China）

Abstract：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competitions have ignited a fervent wave of participation among undergraduate students.Nevertheless，the academic community has yet to elucidate the underlying mechanism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mpetition experience and the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capabilities of undergraduate students. This study utilizes the meta一analysis methodology to integrate and code existing relevant literature.From 27 empirical studies，the independent variable of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competitions and the dependent variable of undergraduate students’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capabilities are extracted.These variables are subsequently categorized into four major dimensions （namely，competition experience，personal factors，interactive relationships，and competition atmosphere） and three major capability constructs （namely，overall capability， basic capability，and core capability）.Thereafter，heterogeneity tests，publication bias tests，and effect size analyses are conducted.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competition experience exerts a positive influence on the three types of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capabilities of undergraduate students.Specifically，the most pronounced enhancement is observed in the“core capability，”while the improvement in “overall capability”and“basic capability”is comparatively modest. Concurrently，the competition atmosphere also exhibits a relatively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enhancement of undergraduate students’overall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capability.In contrast，personal traits and interactive relationships are found to have the least influence on the augmentation of undergraduate students’overall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capability.

Key Words：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Competition；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Capabilities；College Students;Meta-Analysis

0 引言

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是大學生學習與運用創新創業相關知識、技能、方法與工具等，開展創新創業活動全過程的綜合能力[。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培養是當今教育領域中備受矚目的議題，對于塑造未來社會經濟發展方向至關重要。近年來，秉承“以賽促學、以賽促教、以賽促創”的宗旨，我國為在校大學生搭建了若干重要創新創業競賽平臺，參賽人數和賽事影響逐年遞增。如第十八屆“挑戰杯”全國大學生課外學術科技作品競賽共吸引全國2000多所高校、40余萬件作品、250多萬名學生參賽[2]；2023年第八屆中國國際“互聯網 + \"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參賽人數高達3983萬，孵化出943萬個競賽團隊，其搭建全球性創新創業競賽平臺，吸引國外107個國家和地區的1340所學校、7944個項目和25260人參賽[3]。

但是，由于創新創業能力概念內涵的復雜性和多元性，創新創業競賽對提升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效用和作用機制在學界尚未形成統一結論。《中國青年創業發展報告》調查發現，有 54% 大學生創業者參加過創新創業大賽4，這表明創新創業大賽在大學生創業群體中具有較高的參與度，這些競賽經歷不僅能夠提升大學生的商業策劃能力，還能夠幫助其積累人脈資源，可見競賽經歷在創業階段的效益十分突出。但也有研究認為，競賽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并沒有顯著影響[5]；考取行業證書、自主發起社會實踐項目等，也能獲得替代性資源，因此競賽經歷并不構成大學生的職業路徑依賴。

本研究擬對現有文獻進行元分析，以厘清賽事經歷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影響機制。元分析又稱薈萃分析（Meta一Analysis），其采用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結合的方式，整合現有實證研究結果完成文獻綜述。元分析方法是對分析的再分析，因此相對于一般的文獻綜述，其研究結果更為科學客觀，也更有助于學界對當前研究結論建立綜合性認知[。本研究以該方法梳理創新創業競賽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影響，為幫助大學生建立真實客觀的競賽觀，引導高校合理使用競賽資源及有序組織大學生參賽提供理論依據。

1文獻回顧

1.1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

第一，創新創業能力概念內涵。楊冬等認為，創新創業能力是一個知行一體化的有機整體，不可機械地進行二元拆解，其界定需呼應創新創業教育的“教育特征\"和\"創新創業過程特征”；王洪才[認為，創新創業能力并非創新能力和創業能力的簡單相加，而是一種系統的復合能力；裴要男等[8從表象上分析，認為創新創業能力應包括專業知識積累、實踐能力、團隊合作能力和溝通交流能力等；李旭暉等9認為，創新創業能力包含創新創業研發能力、創新創業知識能力和創新創業實踐能力等三大屬性；段肖陽[10以自我發展理論為基礎，將創新創業能力解構為發現自我、發展自我、實現自我和超越自我的哲學概念，并在勝任力理論、人格理論、行動理論的多重建構下，提出包含7個二級指標和21個三級指標的創新創業能力體系。

第二，創新創業能力培養。有學者指出，創新創業能力培養是新時期大學育人的新理念和新模式，也是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的根本任務[11]。楊冬等[]驗證了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可教性，認為學校教育必須與學生自主學習相結合，才能對其能力培養起積極作用。寧德鵬等[11]通過結構方程模型擬合，驗證了創新創業教育對大學生創業能力、創業意愿和創業行為的正向影響。在培養路徑方面，韓立[2總結出高校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培養的三大模式，即學科導向型、實踐導向型和綜合型。盧東祥等[13認為，創新創業教育課程體系、創新創業軟硬件平臺、創新創業管理機制是有效開展創新創業教育、提升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核心要件。

此外，有學者提出，當前創新創業育人模式顯現出體系松散、實訓與孵化平臺少、激勵與評價機制建設不完善等問題，建議調整課程體系，建設師資隊伍，構建以學生為中心、以能力培養為目標的教學模式[14]。李政和呂慈仙[15認為，大學生創新創業教育要加強問題意識，參賽人員應多關注區域社會經濟發展、產業技術革新、“三農”發展薄弱環節等社會問題，便于促成創新創業知識和能力落地生根。欒海清等[16]則建議高校要積極實現自我創新，通過營造創新創業文化氛圍、打造個性化教育體系和實踐體系，完成大學生創新創業的認知、情感、意志三重培養。

1.2大學生創新創業競賽

大學生創新創業競賽是全面深化高校創新創業教育改革，探索創新創業人才培養新模式的產物。當前，大學生創新創業競賽已成為高校人才培養的重要組成部分，既為廣大學生提供了實踐創新的平臺，又被視為拔尖創新人才評價和選拔的手段之一。當前對其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3個方面。

一是競賽影響因素。前因變量方面，戴鑫等[研究發現，賽事因素、社會氛圍、學校學院支持等會對大學生參與競賽的動機產生影響；劉章等[18研究表明，個人特質、參賽動機、學生科研能力及指導教師專業素質等主體微觀特征也會對大學生競賽績效產生影響。結果變量方面，有學者認為，不論是“挑戰杯”“互聯網 + ”等品牌賽事，還是案例分析等其他普通賽事，整體上都能促進大學生創業能力提升，但不同賽事對具體能力培育效果有所差異[5]。

二是競賽現有問題與不足。趙燕等[19]指出，當前大學生競賽面臨多元化困境。如人文社科類競賽省際分布不均，重點高校優勢顯著，存在“獎項寡頭”現象；理工科類則存在競賽內部結構失衡，競賽間競爭較大的問題。此外，團隊成員或指導教師素質差異過大、競賽項目孵化能力弱、高校重視程度不足、校企合作融合不佳等問題，均不利于大學生創新創業賽事長期發展[20]。

三是競賽的育人功能。近年來，越來越多學者提出要開發競賽的育人功能。已有研究表明，大學生競賽是一項同時具有選拔性和育人性的高影響力教育活動，可作為拔尖創新人才培養過程中的高品質教育經歷來重點關注。但是，要發揮競賽的正面價值，還需重塑“重過程輕結果\"的競賽觀，摒棄“唯獎項”觀念，高校有責任在參賽過程中加強學生的價值引導，幫助其以提升自我、挑戰自我為目的，理性選擇和參加競賽[21]

2 研究設計

2.1 元分析方法

元分析由G.V.Glass提出，其將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緊密結合，是一種整合現有實證研究結果的文獻綜述方法[。元分析遵循特定流程，即先確定具有價值的研究問題并提出相應假設，在此基礎上收集并篩選符合元分析條件的實證文章，然后進一步提取有用數據和信息，最后結合統計學方法處理數據和解釋結果。元分析方法的優勢在于能夠整合大樣本，因此其分析結果更具統計學意義。近年來，隨著元分析方法迅速發展，其應用也日趨廣泛。其中，基礎元分析主要包括隨機效應模型和固定效應模型，能夠提供異質性檢驗、發表偏倚檢測、敏感性分析等統計分析。但隨著技術進步，元分析和其他統計技術相結合并發展成高階元分析，如三水平元分析、MASEM、U一MASEM、FIMASEM[22-23]。當前元分析方法主要運用于教育學、心理學、管理學等領域，有學者從諸多實證研究成果中梳理了社會化學習、教學代理、人機協同教學等對學生學習效果的影響[24]，以及數字化能力、股權激勵、高管團隊多元化等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等[25]。

2.2 元分析框架

本研究首先全面搜索了與創新創業競賽或創新創業能力相關的中英文文獻共計16546條；其次，根據元分析文獻綜述流程進行大幅清洗，篩選掉質性研究，保留符合要求的實證類文獻；最后，經反復確認，進人分析流程的文獻27篇。接下來，本文根據研究目的，將自變量創新創業競賽劃分為創新創業競賽經歷、個人特質、互動關系和競賽環境等4個維度，以分別反映競賽中的行為要素、認知要素、相處要素和情感要素；再結合當前研究基礎，將因變量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劃分為整體能力、基本能力和核心能力3個層次。其中，“整體能力”

是對創新創業能力的總體性抽象概括；“基本能力\"則涵蓋了人力資源管理冰山素質模型中的知識、技能及實踐等外在表現能力；“核心能力”則參考王洪才的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測量量表，涵蓋了目標確定能力、行動籌劃能力、果斷決策能力、溝通合作能力、把握機遇能力、防范風險能力和逆境奮起能力等內在能力。由此，構建了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對其創新創業能力影響機制的元分析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3 研究假設

3.1競賽經歷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提升的影響

競賽經歷是大學生參與創新創業競賽、經歷競賽全過程的長期性行為。陳瑩[26]實證研究發現，大學生參與競賽后，其創業意識、創業技能、創業知識和總體創新創業能力均得到顯著提升。雖然大部分學者都持類似觀點，但張磊[2通過對98份調查問卷分析發現，參賽對大學生創業毅力、關系勝任力等能力的提升作用明顯，而對創新學習、機會把握、資源整合等能力未起明顯作用，這表明競賽經歷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提升具有選擇性；同樣，龍曉楓等28對湖北44所高校大學生參與省級競賽活動進行調查，發現大學生知識能力或通用技能提升與參賽經驗無關；此外，錢方兵等[29分析了252份高校在讀大學生的調查問卷發現，競賽經歷與大學生知識獲取存在倒U型關系，過多參賽經歷反而會降低大學生知識獲取能力。

參賽頻次方面，各項研究結果也存在爭議。全雄偉[30研究發現，大學生參加創業競賽活動次數越多，創業能力也就越強。但有學者指出，大學生參賽次數并非越多越好，競賽時間投入也存在邊際效益遞減現象[28]。寧德鵬等[1發現了影響大學生參加創新創業大賽次數的關鍵因素，即創業動機強度和創業要素認知水平與大學生參賽次數呈反比，而創業意識、創業意向和創業行為水平與大學生參賽次數呈正比。競賽級別方面，當前創新創業賽事具有相對統一的等級劃分標準，大學生會權衡競賽難度和個人能力等因素，參與不同類型的競賽。陳瑩[26]則認為，參賽類別與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提升無關，但競賽級別越高越能鍛煉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

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H₁ ：競賽經歷有助于提升大學生創新創業整體能力；

H₂ ：競賽經歷有助于提升大學生創新創業基本能力；

H₃ ：競賽經歷有助于提升大學生創新創業核心能力。

3.2參賽大學生個人因素對創新創業能力提升的影響

根據埃里克森人格理論，本研究中的參賽大學生個人因素，指參賽大學生在人格特征和個人能力方面的差異性特征。王夏虹等[3研究發現，部分大學生是基于各類評優評獎及升學深造方面的考慮，僅有極少大學生是由于個人興趣或創業目的；而這種外源動機對其創新力并不會產生正向影響關系。龍曉楓等[28提出，大學生內在參賽動機有助于提升其知識能力和通用能力，但外在參賽動機則對知識能力提升無作用，只是對通用能力有一定積極效果。個人能力方面，劉章等[18認為，參賽學生科研能力對創新績效影響顯著，對參賽動機影響較小。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提出個人特質相關假設：

H₄ ：個人內在特質更有助于大學生在賽事中提升其創新創業整體能力。

3.3 團隊互動關系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提升的影響

師生互動方面，競賽指導教師不同于一般導師制，師生多為短期合作關系，且多是被動指導模式。樂婷婷等[32]研究發現，指導教師職稱與專業化程度對大學生競賽績效影響不顯著，但經驗豐富的帶隊教師對大學生競賽績效有積極影響。黃遠香等[33]也提出，指導教師素質與大學生創新創業績效關聯不大。王亞娜等[34通過回歸分析發現，指導教師專業素質和師生間關系對大學生創新績效提升效果最為明顯。此外，學生互動方面，大學生創新創業競賽多要求學生以團隊形式參與。部分學者對競賽團隊的積極作用持肯定意見，認為好的競賽團隊是好項目的基礎，能夠提升大學生實踐創新能力。殷珺等[35]認為，良好的團隊氛圍能夠激發參賽者創新潛能，從而助力參賽成員提升自身能力，但也有學者認為競賽團隊對大學生創新創業績效或能力均無明顯作用，甚至形成一定阻力[27]。基于此，本研究對參賽者與周圍人員的互動關系提出以下假設：

H₅ ：參賽者與周圍人員的良好互動關系有助于促進大學生創新創業整體能力提升。

3.4賽事環境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提升的影響

一般認為，高校營造創新創業環境能夠激發大學生好奇心，提高大學生參賽積極性和主動性，并潛移默化地吸引大學生投身創新創業實踐。李旭暉等9研究發現，高校創新創業成果轉化率、校內外創業指導機構數量、創新創業孵化基地團隊數等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有重要影響。何玲玲等[36對高校競賽環境進行了細分，指出競賽激勵機制、競賽機會環境和競賽培訓環境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具有顯著正向影響。王亞娜等[34]研究發現，競賽環境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提升成效僅次于互動關系。基于此，本文提出關于創新創業競賽外部因素的假設：

H₆ ：良好的競賽環境有助于提升大學生的創新創業整體能力。

4元分析方案實施

4.1文獻檢索及篩選

本研究以2015年6月一2024年6月為檢索時間區間，以“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競賽”“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雙創人才培養”，以及“academicEnterpreneurship”“collegestudents'entrepreneurial”等為關鍵詞，全面檢索中國知網（CNKI）和WebofScience數據庫，初步檢索12347篇中文文獻及4199篇英文文獻。但是，根據元分析方法，收集文獻應直接體現創新創業競賽和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兩大關鍵詞；同時只保留實證研究文獻，不包括純理論研究和定性研究文獻。根據該原則，最終獲得中文實證文獻24篇、英文實證文獻3篇，總計27篇文獻達到元分析要求。

4.2 文獻編碼

如表1所示，元分析文獻編碼工作主要對樣本信息和效應值進行編碼處理，涉及信息有文獻名、作者、樣本量、效應值、自變量名稱和因變量名稱等。首先，編碼中，如同一文獻中變量間存在多組相關系數，則合并效應值;如同一文獻中變量間存在多組指標，則全部編碼再進行篩選處理；其次，提取各文獻中可轉換成相關系數r的統計量；最后，剔除缺失數據。

5 元分析研究結果

5.1 異質性檢驗

本研究采用Q檢驗方法對已納入文獻的全部編碼進行異質性檢驗。 Q 檢驗以 I² 值為依據，若 1²lt;25% 則表示所收集的研究具有強同質性，若 I² 值為 50% 左右則表明存在中度異質性，若 I²gt;75% 則說明研究存在強異質性，需要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自變量和因變量異質性結果均在 86% 以上，研究存在強異質性，因此需要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分析。

5.2 發表偏倚

發表偏倚反映的是一種主觀傾向，即期刊往往根據自己的主觀偏好，傾向于發表自己所支持的某類觀點或研究結論文章的現象。如，本文中，存在發表偏倚則意味著，研究結果為“賽事經歷能使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得到有效提升\"的文章更易發表，反之，不主張該類觀點的文章可能成為\"沉默的大多數”。可見，這種發表偏倚會影響整體研究結果的可靠性，因此有必要對此進行元分析。本文用Egger檢驗測量采納文獻的發表偏倚狀況。通常，當Egger檢驗中 _pgt;0.05 即說明發表偏倚可 能性較低。

如表3所示，自變量“個人特質”“互動關系”“賽事環境\"和因變量“基本能力\"p值均高于0.05，說明受到發表偏倚影響可能性較低。但是，“參賽經歷”“整體能力”“核心能力\"等變量p值均低于0.05，說明此類研究存在發表偏倚。其中，自變量“參賽經歷”涵蓋參賽行為、參賽頻次和參賽級別等，其定義較廣，文獻質量參差不齊，絕大多數文獻支持競賽經歷有助于提升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觀點；因變量“整體能力”在本次研究參考文獻中頻繁出現，且眾多實證研究結果多為創新創業整體能力提升效果顯著。與此類似，因變量“核心能力\"往往指大學生確定目標、行動籌劃、決策溝通、合作等方面的素質表現，本次元分析所納入的實證文獻也都支持創新創業競賽經歷有助于提升大學生的核心能力。

整體看來，多數實證文獻的結論存在“一邊倒”現象，期刊界似乎對自變量“參賽經歷”、因變量“整體能力\"和“核心能力”等領域存在發表偏倚，更樂意發表體現變量間有良好表現的文章。這些研究結論固然是一種客觀存在的事實，但從整體上來看，有可能會造成偏差假象，因為夸大參賽經歷的作用，將不利于對變量間 關系建立科學、客觀和全面的認識。

5.3 效應值分析

元分析中，效應值分析負責檢驗各研究變量的作用效果，在本研究中，有助于凸顯各類因素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提升的作用力大小。通常認為，效應值r值在0.00～0.09 間為“基本無相關”， 0.10～0.29 為“弱相關”，0.30～0.49 為“中度相關”， 0.50～1.00 為“強相關”。

如表4所示，“參賽經歷\"對大學生創新創業“核心能力\"提升作用最為明顯，相關系數為0.344，屬于中度相關范圍；對大學生創新創業“整體能力\"和“基本能力\"有一定提升作用，相關系數分別為0.284和0.285，處于弱相關范圍。“競賽氛圍\"對大學生創新創業整體能力提升作用相對明顯，相關系數為0.342，也屬于中度相關。“個人特質\"和“互動關系\"在大學生創新創業整體能力提升過程中作用最小，分別為0.180和0.175。

綜上，本研究發現，大學生創新創業競賽對其創新創業整體能力的影響由大到小依次為“競賽環境”“參賽經歷\"“個人特質”和“互動關系”。其中，參賽經歷還對大學生創新創業基本能力和大學生創新創業核心能力具有提升作用。至此，本研究假設均 H₁ 至 H₆ 成立。

6 結論與啟示

6.1 研究結論

當前學界關于創新創業競賽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影響的文獻很多。本研究運用元分析方法，從10000多篇相關文獻中，篩選出27篇實證研究文獻，通過對其進行異質性檢驗、發表偏差分析、效應值檢驗等元分析，最終對所提出的6項假設進行了驗證，主要結論如下：

第一，整體上看，創新創業競賽有利于提高學生創新創業能力依然是學界基本共識。盡管存在不同觀點，但本次元分析發現，當前研究依然充分肯定了競賽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正向作用。這有利于堅定社會各界積極舉辦創新創業競賽、大學生積極參與創新創業競賽的決心。當前我國正處于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關鍵時期，相較于傳統經濟增長方式，需要進一步實現自然科學領域的顛覆性創新，并需要通過大量經營主體實現科技成果產業化。因此，通過舉辦競賽的方式對大學生進行創新創業能力培養，其人才選拔功能將更加契合時代需要，也必將成為高等教育的重要內容。

第二，盡管其意義得到肯定，但創新創業競賽對大學生的能力提升是有層次有差別的。元分析發現，大學生參與創新創業競賽的經歷對提升其核心能力具有明顯作用，但對其基本能力和整體能力的提升作用相對一般。即創新創業競賽提升大學生能力的路徑在于，整個賽事流程將推動大學生明確活動目標、設計并果斷選取活動方案、加強團隊溝通、避免重大失誤，并正確面對挫折和失敗等，由此幫助其實現能力躍遷；而對于幫助其獲得某專業領域的知識存量，或提升某項具體的業務技能，其作用有限。其原因可能是，創新創業競賽畢竟只是一次模擬，與真正的實戰還有不小的差距。因此，該研究結論有助于大學生樹立理性的競賽觀，避免對競賽寄予太高期望，跟風式地參加競賽。

第三，盡管賽事經歷很重要，但不同參賽情境下，其對于提升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效應也可能存在差異。元分析結果表明，積極健康的競賽環境、突出的個人特質、良好的團隊互動，往往更有利于發揮競賽的個人能力提升效應。這意味著，在賽事頻繁的當下，高校有責任構筑良好的創新創業文化氛圍，并為學生提供有保障的師資指導力量和實訓條件，同時出臺制度化的參賽激勵機制，這將是提升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關鍵。此外，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也可能存在“馬太效應”，即個人綜合素質越高，越能在完整而復雜的賽事經歷中得到鍛煉，從而實現“拔節生長”；相反，對于能力一般的學生，很難通過一次賽事經歷得到全方位提升。

6.2 管理啟示

綜合本次元分析結論，提出以下管理啟示。

一方面，協同多方力量，進一步提升大學生創新創業競賽活動質量，豐富活動形式、拓展賽事主題。為此，建議加強多方協作，積極引進社會和企業力量，形成校企政社合力，打造高質量的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提升平臺。這既有利于社會選拔優秀人才和項目參與創新創業，也有利于校內創業項目順利孵化落地。同時，建議結合當前經濟社會發展需要，拓展賽事門類。例如，對于當前社會關注的人工智能、鄉村振興、生態環境保護、積極養老等社會問題，可以開展專項賽事。這既符合國家戰略需要，又能為大學生提供多元化的展示平臺。

另一方面，高校應強化創新創業文化建設和制度建設，切實承擔培養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社會責任。建議高校以理工科專業為主、人文社科為輔，通過教師科研評價體制改革、職稱評審制度改革等，鼓勵專業教師帶動學生積極參加創新創業實踐。建議高校加強課堂教學，幫助學生掌握基本的理論知識和專業技能，這是其參與創新創業賽事的基本前提。同時，建議高校突破“選人\"導向思維，加強賽事的“育人”導向，尊重創新創業的基本屬性，引導學生樹立正確的賽事觀，正確面對創新創業失敗，從而真正實現全面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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