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證分析思維訓練的結構化教學設計

對于學生辯證思維能力的培養與提升，2017年版《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中有諸多明確要求，但實際教學過程中如何具體落實一直都還是一個不小的難題。唯物論辯證法哲學中辯證思維相關基本范疇，普遍聯系的觀點、發展變化的觀點、對立統一規律、質量互變規律、否定之否定規律等等這些作為基礎，理解掌握很有必要，但抽象的理論如何應用于寫作實踐，中間所隔甚遠。歷經多年探索發現，把“思維結構化”作為其中的樞紐環節，探究辯證思維化為文本思維結構的具體實踐路徑，可以建構起打通辯證理論與寫作應用的重要方法。

寫作從審題立意到構思行文，都有一個理性思維深度參與的過程，寫的思維過程賦形為思維結構，化入文本之中，最終轉化成為靜態的文本思維結構，理清了這個隱伏的文本思維結構，也就可以相對還原寫作的思維過程，進一步凝聚提煉，實現思維結構化，從而能夠貫通閱讀與寫作二者之間的內在聯系，真正促成讀寫共生。辯證思維寫作訓練自然也不例外，由辯證分析典范文本中提煉思維結構，形成可以結構化遷移的類型化思維建模，應用于辯證說理，建構成文。學習辯證分析，首先從辯證法的核心一一矛盾對立統一規律入手更易于取得突破。

對立統一辯證思維最為基礎的方法論就是“一分為二”?！拔ㄎ镛q證法所說的‘一分為二'是指一切事物、現象、過程都可分為兩個互相對立和互相統一的部分，這其中既有矛盾雙方的對立和排斥，也存在雙方的聯系和統一，以及雙方在一定條件下的相互轉化”[

根據黑格爾的闡釋，“一切發展過程都可分為三個有機聯系著的階段：一、發展的起點，原始的同一（潛藏著它的對立面），即‘正題’；二、對立面的顯現或分化，即‘反題’；三、‘正反’二者的統一，即‘合題’。正題為反題所否定，反題又為合題所否定。但合題不是簡單的否定，而是否定之否定或揚棄。合題把正反兩個階段的某些特點或積極因素在新的或更高的基礎上統一起來。‘正反合’是辯證思維在方法論層面上的高度概括，簡潔明了又內蘊豐富”。

如此，二者相結合，“一分為二正反合”則成為辯證分析寫作思維的基礎方法，也是辯證思維落實到議論說理寫作中的基本結構模型?！捌渌季S結構就是：首先把分析對象做一分為二的切分，尋找矛盾對立，確立論題；執其兩端展開有側重的正反辯駁分析，分析中要充分考慮各種具體條件的限定，從中尋找對立兩面的恰當結合點；最后在一個更高的層面上辯證統一，以求有效解決問題”[。再進一步依據“合”的不同，也就是對立統一的結合點的不同細分其類，可以形成諸如合正互補、平衡守中、分殊一理、循變察故等幾類不同的說理分析型式，這其中“平衡守中”在中學議論文寫作中最具典型意義，也是極具訓練價值的富有實操性的辯證思維方法。

一、初階梳理層：理清辯證性概念的要素構成

辯證性概念是指含有辯證矛盾的概念，是可以展開辯證分析的概念。學習辯證分析首先要明確辯證概念，并進一步梳理清楚辯證概念的基本要素構成，為辯證分析的展開做好準備?！度嗣袢請蟆窌r評《“守格”與“破格”》一文中的“守格”與“破格”就是兩個典型的辯證概念。

“守格”與“破格”

韓宇

《禮記》日：“言有物而行有格也?！薄案瘛笔菢藴?，是界限。守格，乃恪守行事之規矩。這些規矩或刻于碑碣，或書于竹帛，或鑄于鼎鼐，或傳于心口，不應也不容觸犯。人的一生會受很多“格”的限制，游戲中有“格”，學習上有“格”，工作中也有“格”培養選拔年輕干部，也需要守“格”。

農作物栽培有一項“墩苗”技術，為使莊稼長得更好，在一定時期內進行中耕和壓土，抑制幼苗莖葉徒長，促進根系發育。莊稼生長是這樣，人才培養也是如此。年輕干部從不成熟到成熟，需要一個遞進式的歷練培養期。選拔干部不能唯臺階、唯資歷，但必要的臺階、資歷也是需要的，這就是守格。隨意破格、出格就要鬧笑話，甚至犯錯誤?，F實中，一些地方對“苗子”百般呵護，為他們鋪路子、架梯子，恰恰忽略了對他們的培養鍛煉。有的片面追求“年輕化”，忽視必要的履職經歷和崗位歷練，把尚不成熟的干部放到重要崗位，甚至“火箭式”提拔年輕干部。有的為某個具體對象而有計劃、有目的、有步驟預設晉升路線圖。從長遠看，這既不利于黨的事業發展，也不利于年輕干部健康成長。

據載，張居正從小就天資聰慧，深得湖廣巡撫顧鱗欣賞，稱之為“將相才也”。張居正13歲考舉人時，雖然考得不錯，顧鱗卻給監考官打招呼，希望不要錄取他，理由是“張居正是一個大才，早些發達，原沒有什么不可，不過最好還是讓他遲幾年，等到才具老練了，將來的發展更沒有限量”。3年后，張居正考取了舉人，顧鱗還是覺得他太年輕，告誡他要做伊尹、顏淵那樣的人物，不要只求年少成名。功成名就后，張居正對顧鱗的做法不僅沒有怨恨，反而感激終身。對年輕干部，不能“寵”，而要“鍛”，尤其在成長初期，要多批評、多指導，多壓擔子、多給任務，促使他們在摔打中立得穩，在風浪中扛得住。

在堅持“守格”的前提下，對于年輕干部中確有真才實學、成熟較早的，也要敢于“破格”。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言，“對有培養前途的優秀年輕干部，要不拘一格大膽使用”。歷史上馮唐身歷三朝，及漢武帝時，舉為賢良，但年事已高不能為官，被后世王勃嘆為“馮唐易老”，留下千古遺憾。毛澤東非常重視年輕干部的選拔和重用，認為“有計劃地培養大批的新干部，就是我們的戰斗任務”。

當然，我們所提倡的破格，不是降低選拔任用的標準，而是要對破格提拔的干部，堅持更高的標準。越是破格提拔的優秀年輕干部，越要放到艱苦環境中去，推到重點建設項目和基層一線，賦予艱巨任務。只有經歷了大事、要事、急事、難事的鍛煉，當幾回“熱鍋上的螞蟻”，接幾回“燙手的山芋”，才能砥礪品行、增長才干，提高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和總攬全局的能力。

守格但不困于格，破格但不降格。既堅持守格，遵循優秀年輕干部的成長規律，讓他們多“墩墩苗”，把基礎打扎實，經受吃勁崗位、重要崗位的磨煉；又敢于破格，不拘一格選人才、敢為事業用人才，早給他們壓擔子、搭舞臺，優秀年輕干部就能盡早脫穎而出，擔當起時代大任。[2]

梳理任務一：細讀《“守格”與“破格”》一文，首先確定文章的結論句，然后思考，第二段中除了正面論述“要守格”，還涉及了哪一方面？第四段和第五段在論證上構成什么關系？

細讀不難確定本文論題是在討論培養選拔年輕干部時如何處理好“守格”與“破格”二者關系的問題，分析得出解決問題之道，結論在最后一段：“守格但不困于格，破格但不降格?！?/p>

文章由《禮記》名言引出對“格”這一概念的界定后第二段先就“守格”一方展開，首先運用了農作物栽培的“墩苗”技術類比干部人才培養，明確人才培養一定要“守格”。接下來分析指出“隨意破格、出格就要鬧笑話，甚至犯錯誤”。然后類型化列舉了現實生活中在培養選拔年輕干部方面的隨意出格的多種現象，并強調其危害一“從長遠看，這既不利于黨的事業發展，也不利于年輕干部健康成長”。第三段則舉明代歷史上顧鱗對青年張居正的“墩苗式”培養這一著名事例，來示范正確“守格”的做法一一在年輕干部的培養上要“鍛”而不能“寵”。

第四、五段中對“破格”一面的分析相對簡略。第四段先指出“破格”的重要意義，然后從反、正兩方面舉“馮唐易老”和毛澤東重視年輕干部的例子予以佐證。接著第五段著重指出“破格”也不能任意而為，不能“降格”，破格提拔之人必須接受更高標準的考量，更需要到艱苦環境中去鍛煉，這也照應了前文所說年輕干部的培養“要‘鍛’而不能‘寵’”這一觀點。四、五兩段分別從正反兩方面分析，合力提出了要破格但不能降格的干部提拔原則。

二、中階辨析層：辨析辯證性概念內在的辯證矛盾及概念間的辯證關系構成

以上梳理只涉及行文思路，尚未觸及文本辯證分析的深層特質。進一步辨析概念的內在聯系，才能厘清其中的辯證關系，探明辯證分析展開的規律。此環節可以考慮引導學生從行文前后的深層照應入手逐步突破。

辨析任務一：從文章第二段、第四段、第五段中找出與本文結論句“守格但不困于格，破格但不降格”中“困于格”“降格”分別相照應的內容，并進一步分析其深層對應關系。

初階梳理的內容屬于“一望即知”的東西，辨析任務的重心在引導學生由淺層的思路梳理進入到深層辯證關系的理解。這里要真正深入下去需要借助一定的理論知識支架。

中國傳統思想講中庸之道，朱熹《中庸章句》中解釋：“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盵3]中庸之道一個重要的方法論原則就是“叩其兩端”“執兩用中”，“兩端”是指過和不及兩個極端。我們常講“過猶不及”，是說做一件事情，如果做過頭和沒有做到一樣不得其正，即做事須恰到好處。由此可見，“中”就是恪守中正之道不偏不倚，而要堅持“中”則必須戒其“過”，勉其“不及”，這與辯證哲學所主張的平衡適度、避免物極必反同出一理。其中的思想精髓就是平衡守中，這恰恰也是辯證分析中的一類重要思維路徑。

從“平衡守中”角度再看，第二段中談人才培養之“守格”，區分“過”和“不及”兩端：過分則“困于格”，會“唯臺階，唯資歷”是論，這顯然不利于年輕干部的培養；不及，則走向“隨意破格、出格”，即“失于格”，顯然有害于黨的事業發展。

四、五兩段集中談“破格”，仍然是就其“過”和“不及”兩端展開分析說理?！捌聘瘛辈患埃础袄в诟瘛睍е氯瞬刨Y源的浪費，出現“馮唐易老”之類的千古遺憾；但“破格”也不能任意而為，不能“降格”，即不能“失于格”，否則會危害年輕干部的健康成長。

細加辨析會發現，“守格”與“破格”的各自兩端恰好形成一一交錯對應的辯證關系：“守格”的不及一端正是“破格”的“過”，即“失于格”；而“守格”之“過”恰又是“破格”之“不及”，即“困于格”。這是辯證概念的特點，也是辯證分析的依憑，由兩端衍生出四維，構成分析論證展開的空間框架，行文正是在兩端四維融匯交織的辯證分析中一步步推進議論說理走向深化的。

三、高階建構層：由分到合，提取可遷移的辯證思維大概念，實踐應用

基于辯證分析思維特點的文本辨析，實際是按要求對文本的拆解，拆解完成后再行組合建構，進一步統整，才可以深度提取可資遷移運用的結構化概念，走向思維建模。

建構任務一：依據“平衡守中”的辯證思維用三句話概括本文的主體內容，思考歸結“平衡守中”辯證分析的基本規律，力求形成思維結構化圖式。

針對一篇千字論述文用三句話概括，指向的是對文本思維結構的整體性把握： ① 要守格，但不能“唯臺階，唯資歷”，困于格；也不宜隨意破格、出格。 ② 要敢于破格，但不能降格以求，同時還要防止為格所困，徒留遺憾。 ③ 所以在年輕干部選才上，要做到“守格但不困于格，破格但不降格”。

把握了“這一個”的文本思維結構就可以進一步探索去概括“此一類”一—“平衡守中”辯證分析的規律特點了。要而言之，展開辯證分析時首先確立好辯證矛盾的對立二元，本文中就是題目所示“‘守格’與‘破格’”，然后針對雙方確定其各自過分極端的情形一—即“困于格”“失于格”，同時明確這又是各自對立一方“不及”的結果，如此就獲得了展開辯證分析的四個支點—“守格”“破格”“困于格”“失于格”，肯定前兩個，否定后二者，堅持過猶不及，平衡適度，分析尋找其中恰到好處的結合點，最終將其統一起來做整體性的把握，戒其“過”，勉其“不及”，取其“中”，即所謂“平衡守中”。據此得出結論：堅持守格不困于格，敢于破格而不降格。

以上分析可以形成如下結構化圖式（見圖1）。

圖1

思維結構化圖式的形成會成為教學引導中的一個難點，課堂需要根據學生具體掌握情況靈活處理，可以考慮用預設留空、完形填空的方式來降低思維難度。不管怎么樣，這一環節的目的是讓學生在研讀中生成的辯證思維得以充分結構化，為下一步的遷移運用打好基礎。

建構任務二：根據對《“守格”與“破格”》一文辯證分析思維的理解把握，共同討論制定“平衡守中”分析的寫作訓練評價量規。然后根據辯證分析的思維結構化及量規要求列出以下題目的寫作提綱并循此完成寫作。

閱讀下面的材料，根據要求寫一篇文章。

18世紀法國有個哲學家叫丹尼斯·狄德羅。有一天，朋友送他一件精致華美的睡袍，他感到非常開心。回家后他迫不及待地穿上睡袍，在書房里走來走去，想要體驗穿新衣的快樂?？墒牵芸焖涂鞓凡黄饋砹耍依锏呐f式家具、污糟地板以及各種陳設在新袍子的襯托下顯得十分不和諧。他再沒有心思去感受袍子的舒適和華貴，而是趕緊把家里的陳設都換成新的，以求跟新袍子相匹配。

要求：綜合材料的內容及含意，選好角度，確定立意，明確文體，自擬標題；不要套作，不得抄襲，不少于800字。

依據“教學評一體化”教學理念，教學評一致性要求教、學、評共同指向同一目標，寫作課更是要做到“評價前置”，在寫作任務落實之前要充分考慮任務所要考察的寫作過程和結果，建立與訓練目標以及寫作要求相匹配的評價標準。寫作評價量規的制定形成需師生共同討論，逐步完善，相對而言等級制的量規形式更具實操性。示例見下頁表1。

寫作前明確評價標準，有利于教師有效引導、學生實時掌控寫作過程，要求根據思維結構化圖式列明寫作提綱，更能強化學生對寫作思維活動的操控，保證有針對性的寫作思維訓練的順利完成。

基于辯證分析思維考察，“狄德羅效應”一題所涉及的矛盾的兩個方面可以首先概括為“求匹配之苦惱”和“得新袍之快樂”，但僅就“求匹配”和“得袍樂”展開分析說理，局限于就事論事，立意空間未免逼仄，因此需要由此進一步提煉升華，找到具有普遍意義的抽象概念，由此來確立基本的矛盾二元，再由其“過”與“不及”兩端延伸獲得辯證分析的“四維”框架?？蚣軆纫馈捌胶馐刂小钡乃悸氛归_辯證分析，循以成文。

學生作文：

知足而常樂，知不足而常進

一件精致華美的睡袍讓丹尼斯注意到家里的家具如此老舊、地板如此污糟，以至于將陳設全部更新。一件衣服竟有如此大的作用，快樂與否為何轉瞬即變？其實，我們大可放平心態，知足而樂，知不足而常進。

表1

整潔華美的睡袍讓丹尼斯意識到他不該生活在如此陳舊而又污糟的環境中。而生活中偶然得來的精致小物或許也正改變著我們的生活方式。朋友送來一對精巧的茶杯，我們便會想買來一只茶壺與之相配，接著是茶葉、茶桌，甚至建一座茶室，專門學習品茶。久而久之，品茶便納入了生活習慣之列，平靜沉穩的性格或許還得益于其一二。這是尋求美與和諧之舉，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小物件而激發我們向美的熱情，助力我們進步，何嘗不是好事呢？若沒有這樣的改變，我們的生活可能一直原地踏步、凝滯不前。故日：知不足而常進，乃發展向上的動力。

然而生活中我們會經常遇到新鮮美好的事物，但我們并非每次都有財力、能力與之相配。且讓我們繼續設想一丹尼斯將陳設全部換新，獲得了與新袍子匹配的短暫快樂，并以此認為自己應該有更大的房子，更高的身份，更優秀的朋友與此匹配?！芭硕嗬Ш小本痛舜蜷_，欲望無法節制，最終必將淪為“新袍子”的奴隸。

心懷知足之心，賞當下擁有的美好。知足讓我們懂得怎樣恰到好處地終止自己的欲望，而不是放縱欲望。家具不是光舊，還是一種獨特復古的風格，地板并非污糟，只是未來得及打掃罷了，重要的是，我還擁有一襲華貴舒適的新袍，足以讓我睡個好覺。我們大可享受友誼之禮帶來的喜悅，收獲幸福感。蘇格拉底曾說：“當我們為奢侈的生活而疲于奔波的時候，幸福的生活已經離我們越來越遠了。”顯然，過度追求匹配定將導致快樂蕩然無存，欲望的大門敞開必會吞沒幸福之神。

誠然，知足常樂是種樂觀向上的心志，但它決不可成為我們安于現狀、停滯不前的理由。生活中我們會偶然得到新鮮的事物，切不可由此沾沾自喜，“佛系”度日，我們需要有更高的追求。知不足而努力追求，是一個人前行的助燃劑。一個有追求的人，活在一個被夢想追求所填充的世界中，靈魂也就更豐滿，自然會有更充足的動力迎接挑戰。沒有追求的人，像帶著一個軀殼般行尸走肉地活著，結果必然要被淘汰。

新事物可以成為我們知不足而前進的動力，絕不可讓其發展成控制我們欲望的魔鬼。我們要學會知足，但不能讓知足之心成為我們不思進取的借口。

知足而常樂，看淡人生得失，知不足而常進，用奮斗成就美好前程！

[本文系山東省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課題“鄉村學校學生結構化思維的建構研究”（編號：2023ZC290）、淄博市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課題“指向學科核心素養的高中語文實踐活動課程的開發與實施研究”（編號：2023ZJY031）成果]

參考文獻

[1]郭傳斌.辯證分析的寫作賦形與說理路徑例說[J]中學語文，2021（19）.

[2]韓宇.“守格”與“破格”[N].人民日報，2018-07-23（04）.

[3]朱熹，四書集注[M].長沙：岳麓書社，198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