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共同市場一體化的法治力量動力與保障

摘 要：歐盟是第一個建立在法治基礎上并在實踐中貫徹實施法治原則的國際組織，法治已成為歐盟的一個基本原則。法治原則在歐盟的形成，是因為歐盟基礎條約為歐盟實行法治提供了法律與制度基礎，以及歐洲法院通過其司法實踐推動了法治原則在歐盟的確立及其在實踐中的發展。隨著法治的應用與擴展，它本身作為一種自治的力量，也為歐洲共同市場的一體化提供了一種新的、具有相對獨立性的動力與保障。

關鍵詞：歐盟 法治 共同市場 一體化

一直以來，國際組織建立的目的就是為國際合作與交流搭建平臺，從而提高國際合作與協調的規范性。在建立的過程中，它以相關的法律文件為依據，遵循相應的規則和法制，明確不同成員的權利責任關系，從而形成完善的組織架構，規范活動流程與程序。事實上，國際組織的建設和完善面臨許多問題，從現有的情況來看，如何推進國際組織的法治化，仍然是一個新問題。但是，歐盟的出現對于推進國際組織的秩序、強化國際組織的交流具有積極作用，可以說，時至今日，國際組織的法治化問題已經成為一個重要的議題。

一、歐盟的法治體系的建立與發展

1951年，西德、法國、意大利、比利時、荷蘭和盧森堡六國在巴黎簽訂了《歐洲煤鋼共同體條約》，以保證歐洲各國的持久和平，重振戰后歐洲經濟。六國依據該條約成立了歐洲煤鋼共同體，并設立了四個共同體機構包括委員會、大會、理事會和法院。1957年，煤鋼共同體六國先后簽訂了《歐洲經濟共同體條約》和《歐洲原子能共同體條約》，成立了歐洲經濟共同體和歐洲原子能共同體。這兩個共同體都相應地設立了四個機構。1965年，隨著《合并條約》的簽訂，三個共同體的機構實現了合作與重組，在開展活動和行使權力的過程中，以簽訂的條約為依據和基礎。這三部條約為推進歐洲一體化和合作組織的發展提供了依據，并在不斷發展的過程中完善。另外，它為歐盟的建立和發展提供了依據，為歐盟組織結構的建立和政治系統的形成奠定了基礎，并不斷提高歐盟的凝聚力和協調能力。不同于《歐洲煤鋼共同體條約》與《歐洲原子能共同體條約》有限領域的合作，《歐洲經濟共同體條約》的簽訂使修真正開始了經濟全面一體化的進程。1992年，共同體12國簽訂了《歐洲聯盟條約》，使歐洲一體化由經濟一體化擴展到政治一體化發展。如今的歐盟是一個涵蓋28個國家的一體化程度最高的國家聯合體。從最初的歐洲煤鋼共同體到現在的歐盟，歐洲一體化的進程不斷加快，并不斷推動著歐洲政治和經濟一體化的進程，歐洲國家之間的合作也不斷增強，合作領域涉及煤鋼、原子能、政治、經濟等各個領域。與此同時，法治化的推進使得歐盟的管理更加符合規章和程序，歐盟也逐漸轉變了一個超國家組織。隨著相關法律規章的完善和各類條約的簽訂，歐盟成員國之間的合作領域日漸拓展，并不斷推進組織目標的實現。經過多年的發展，歐盟法也由最初的8部基礎條約拓展到一個擁有50多種文件的法律體系，為國際組織的管理和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二、歐盟法治的形成與特點

法治作為一個價值取向，它涵蓋許多豐富的內容。法治對于歐盟發展的重要價值表現在三個層面，即（1）法治是共同體發展的基礎，也是國際組織發展堅持的基本原則；（2）合法性原則是共同體必須堅持的第一原則，成員國和相關的組織機構都必須以此來要求自己；（3）在推進國際組織法治化的過程中，必須有效地控制政府權力的擴大，縮減政府的自由裁量權，保證程序的公平性和合法性；（4）堅持法治原則還意味著應當以法律為依據來保護各類主體的權力和利益。歐洲聯盟基礎條約共有四處提到了法治：《馬斯特里赫特條約》序言第三段“確信自由、民主、尊重人權和基本自由以及法治等原則”；《馬斯特里赫特條約》第6條第1款“聯盟以各成員國一致認同的自由、民主、尊重人權和基本自由以及法治等原則為基礎”；《馬斯特里赫特條約》第11條“發展和鞏固民主與法治，尊重人權與基本自由”；《歐洲共同體條約》第177條第2款“應有助于發展和鞏固民主與法治、尊重人權和基本自由等總體目標”。在歐盟基礎條約中，法治并沒有被明確的提出來，但是條約規定中的其它內容為國際組織的法治化提供了新的策略。雖然沒有采用法治的專業術語，但是卻用相似的表述明確了法治的重要性，倡導更加廣泛的法治化理念。在此基礎上，歐洲法院提出了共同休的法治原則和具體規則。歐共體條約第220條為共同體法自治效力提供了法律上的依據，“在解釋與適用本條約方面，歐洲法院應確保法律得以遵守”，并得到了歐洲法院的一再確認。歐盟法治在共同體的實踐過程中形成了獨有的特點：歐盟的法治是成員國層次的法治與共同體層次的法治的結合，歐盟法治與成員國各項制度之間相互銜接與協調；歐盟的法治是一個漸次發展的過程，將制度作為歐洲建設的核心到以法律實現共同體目標再到維持階段；歐盟的法治是形式法治與實質法治的統一，即實質法治追求的不只是一般的抽象的法律價值而與共同體的目標相關。

三、歐盟法治與市場一體化

歐盟法治直接作用于歐盟共同市場一體化的發展。在《歐洲經濟共同體條約（1958）》中，各國商定建立歐共體統一大市場。1978年歐洲法院通過“第戎案”，規定任意產品在任一成員國上市即等同于在其他成員國上市。1984年歐委會通過的“歐洲單一計劃”，旨在推動歐共體的經濟發展和歐洲一體化。《建成內部市場白皮書（1985）》和《歐洲單一文件（1986）》將單一市場定義為一個沒有內部邊界的，商品、人員、服務、資本能夠確保自由流通的區域。《歐洲單一文件》同時還規定歐共體各成員國在1992年年底前建立內部大市場?！蛾P于完善內部市場的白皮書》則詳細說明了內部大市場的內容，規定了各項細則以及時間表。由歐共體12國簽署的《馬斯特里赫特條約（1992）》標志著歐洲統一大市場的創立和歐盟統一貨幣歐元的誕生。《內部大市場戰略（1993）》進一步強調了對單一市場的監督、落實和評價。《增長、競爭與就業白皮書（1993）》廢除了多項關稅稅則、節省運輸成本、增加兼并、保護部門貿易和投資、提供工作崗位、國內生產增長等。1994年歐洲經濟區建立?！斗€定與增長公約（1997）》加大了對歐盟成員國預算、經濟的監管并糾正其過度赤字?！稓W元附加條約（2011）》進一步規范了成員國經濟行為?！敦斦跫s（2012）》擬定了以政府間協議形式融入歐盟法律體系的彈性一體化的形式。《建立歐洲穩定機制條約（2012）》規定了為求援國提供即溶援助和穩定支持?！督洕泿怕撁朔€定、協調與治理條約（2012）》加強了經濟與貨幣聯盟架構，歐盟共同市場開始出現“財政一體化”傾向。從以上條約歷程可以看出，歐洲市場一體化的發展經歷了漫長的過程，法治貫穿始終，為歐盟共同市場一體化提供了動力與保障。歐洲市場一體化同樣也是歐盟法治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一說法在由歐盟委員會主席讓-克洛德·容克通過的新的政治大綱中得到了一再確認。歐盟在建設市場一體化中也面臨著諸多問題。由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引起的歐洲主權債務危機是現階段歐洲共同市場面臨的巨大危機，甚至有一些人惡意制造歐盟分裂的謠言，使得人們開始思考歐盟一體化未來策略和發展前景。近年來，歐盟各成員國積極應對面臨的危機和挑戰，歐元區經濟獲得了一定的發展，也緩解了許多危機，但是這些危機和問題仍然存在。因此，必須更加積極的推進歐盟一體化，加大財政改革，從而推動政治和經濟的發展。共同市場內部有著若干明顯的問題：一是歐元區內部各成員國之間經濟發展不平衡，難以實現“趨同”。有些成員國為了加入單一貨幣體系，不惜一切代價地向經濟趨同標準靠近。二是貨幣和財政的一體化存在差異，雖然已經建立了統一的貨幣政策，但是財政政策比較分散，這也使得歐盟在出現債務危機的時候，無法很好地利用貨幣政策改善經濟發展面臨的問題。在經濟政策協調上，歐盟也沒有形成完善的財政監督管理體系。三是歐元區財政紀律的缺失?！斗€定與增長公約（1997）》的多次修改導致監管和懲罰機制進一步失效，為歐債危機的爆發留下了隱患。當然，歐債危機同時也是機遇。歐債危機為歐盟加速推進市場一體化建設提供了契機。自2010年歐盟委員會提出經濟治理方案以來，歐盟開始進一步采取步驟加強經濟治理，強化財政記錄和加大懲罰機制的進程。具體措施包括引入歐洲學期加強經濟政策協調；六部立法加強監管與執行力；建立長期性的歐洲穩定機制；簽訂《歐元附加公約》和《增長與就業公約》；簽署《財政契約》等。這些措施有效地遏制了主權債務危機的惡化和蔓延，為歐洲共同市場的完善鋪平了道路。

四、結語

歐盟被認為是到目前為止將法治推廣到國家之外的最有前景的嘗試。歐盟制訂了一系列價值目標設定妥當、體系完善的條約、指令等具有法律效力的規范性文件，為推進法治化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另外，歐盟積極完善法律法規體系，堅持法治化的原則，提高了規則和規范的輻射范圍。它的目標就是將成員國及其人民統一到一個價值體系之中，并強調不同成員國的差異化策略，創造性地制定許多新的政策、措施和方法，來協調不同主體之間的矛盾和沖突，使得法治在共同體范圍內得以成為現實。當然，歐盟共同市場一體化進程及其法治的實現也不是一帆風順的，《里斯本條約》面臨的危機恰恰說明了這一點。《里斯本條約》中規定歐盟在經濟政策上只具有有限的協調權能，經濟政策協調僅是一種特殊類別的共享權能，其根本仍在于民族成員國國家。歐盟債務危機雖然會影響歐盟一體化的步伐，但是無法從根本上影響一體化的進程。歐債危機實質上反映出了歐元區內部制度的缺陷和松散性。歐盟在推進經濟與財政一體化的過程中，必須明確政府的權力界限，突破歐盟法碎片化的限制，避免一再受到歐盟法合法性與成員國法合憲性的挑戰。歐盟在其實現法治和共同市場一體化的道路上仍然面臨著諸多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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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田力（1991-），四川成都人，歐洲學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