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基于1978年-2014年相關數據實證分析廣東省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協調性,研究發現,廣東省三次產業結構已演變升級為“三、二、一”格局,而就業結構仍停留在“二、三、一”式結構,結構偏離度分析表明就業結構滯后于產業結構。Moore值和灰色關聯分析測算結果顯示廣東省就業結構滯后于產業結構的時間為6年,針對實證分析結果提出了協調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產業結構;就業結構;結構偏離度;灰色關聯分析
一、 引言
在經濟發展過程中,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具有較高的關聯性。產業部門是勞動就業的載體,所以產業結構的變化勢必會帶來就業結構的變化,進一步地,就業結構的改變會影響勞動者的薪酬組成,從而帶來需求結構的變化,需求結構變化又會導致產業結構出現變動。由此可見,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是相互影響的,兩者的平衡發展是經濟正常發展的基礎。對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間關聯性的探究最初是從國外興起的。配第—克拉克理論首先闡述了勞動力進入第一產業并向第二產業、第三產業逐漸轉移的趨勢(Clark,1940)。庫茲涅茨進一步指出當伴隨著工業化的發展,第二產業吸納就業的能力逐漸降低,第三產業對勞動力的吸納能力將逐漸增強(Kuznets,1946)。在此基礎上,劉易斯探索出了二元經濟理論,該理論認為發展中國家在推進工業化的過程中會出現農業部門的剩余勞動力向工業部門轉移的現象,造成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共同調整(Lewis,1954)。隨著技術進步重要性的提升,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圍繞技術進步研究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關系:部分學者認為隨著產業發展中技術的進步,低技能勞動者的工作機會逐漸減少(Katz & Murphy,1992;Fabien,2002);而另一些學者則認為技術進步在破壞就業的同時也在利用各種方式增加就業,并且就業增加的規模超過破壞的規模(Clas,1997;Piznta & Vivarelli,2001;Bharat,2003)。國內研究也成果頗豐,主要集中于幾個領域:一是采用定性或定量方法分析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相互關系(夏杰長,2000;黃洪琳,2008;景躍軍,張昀,2015);二是研究第三產業的就業結構問題(李江帆,2003;魏作磊,2007);三是研究某一地區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協調性(吳瑾,2010;張抗私、高東方,2013)。
改革開放以來,廣東省充分利用政策優勢與區位優勢,依靠推動勞動密集型行業的進步帶動了經濟水平的提高,經濟總量長期占據國內首位。金融危機后,廣東外向型經濟面臨困境,廣東產業結構面臨新一輪的轉型升級。與此同時,用工荒與就業難的并存表明廣東省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的不協調。作為改革先行的省份之一,廣東省的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變動升級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對其結構協調性的研究不僅對于廣東經濟水平的提高有著積極作用,并且就其它地區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的協調發展也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但從現有文獻來看,尚缺乏對廣東就業結構滯后時間的研究,因此本研究試圖運用1978年~2014年數據對廣東就業結構相對于產業結構的滯后性進行實證檢驗并對滯后時間進行定量測算。
二、 廣東省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演進趨勢
作為中國沿海的發達省份,改革開放以來廣東省的經濟發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經濟總量已連續26年位居全國首位,與此同時,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也不斷調整變遷。
1978年之后,廣東省產業結構不斷演化變遷。1978年~2014年間,第一產業的生產總值占比逐年降低,第二產業的生產總值占比大約保持在百分之四十至五十的范圍內,而第三產業的生產總值占比則有顯著的提高。1985年,廣東地區的第三產業生產總值占比第一次高于第一產業,三次產業結構由1978年的29.8∶46.6∶23.6轉變為1985年的29.8∶39.8∶30.4,產業結構由原來的“二、一、三”結構演變為“二、三、一”結構;此后,第一產業產值比重持續下降,第二產業的生產總值占比依舊維持在百分之四十至五十的范圍內,第三產業的生產總值占比則不斷提高,到2000年,“二、三、一”結構進一步得到強化;到2013年,三次產業結構調整為4.8∶46.4∶48.8,第三產業產值比重再次超越第二產業,使三次產業結構演變升級為“三、二、一”結構,產業結構再次迎來重要的轉換升級,到2014年,三次產業結構進一步調整升級為4.7∶46.3∶49.0,第三產業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不斷增強。
在廣東產業結構升級轉換的過程中,作為社會經濟結構重要組成部分的勞動力就業結構也處在不斷演進之中。1978年,廣東省第一產業就業占比維持在百分之七十多,而第二與第三產業的就業占比加起來還不到百分之三十,可見第一產業和第二、三產業的就業比重差距明顯,呈“一、二、三”式就業結構;從圖2可以看出,第一產業的就業占比一直呈現下降趨勢,而第二、三產業就業占比平穩增長;第三產業就業占比在2000年首次高于第二產業,其“一、二、三”式就業結構也隨之開始往“一、三、二”式就業結構轉變; 到2006年,第三產業就業比重以30.8%首次超過第一產業30.4%的就業比重,就業結構初步呈現出“二、三、一”的局面,說明廣東省長期以來就業結構偏離于產業結構的狀況已逐步發生改變;到2014年,廣東省第一、二、三產業就業人數分別占全社會就業人員的比重分別為22.4%、41.4%、36.2%,再次鞏固了“二、三、一”的就業結構格局。
三、 廣東省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協調性分析
經過分析廣東省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演變可以發現,1978年改革開放后,廣東省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不斷演化變遷,但它們演變的程度不盡相同,目前廣東省的產業結構已調整升級為“三、二、一”式結構,但就業結構仍呈現“二、三、一”式結構,廣東省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之間可能存在不協調。為進一步考察這一問題,本文采用就業結構偏離度這個指標來對廣東地區的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的協調性加以分析。
結構偏離度是某個產業就業比重和產值比重的差距。偏離度等于零,說明該產業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發展,資源實現最優配置;偏離度小于0,表明就業比重低于產值比重,該部門存在吸納就業的空間;偏離度大于0,表明就業比重高于產業比重,該部門勞動生產率不高,存在轉出勞動力的空間。從全球經濟發展歷史來看,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大部分發達國家及地區的結構偏離度均呈現下降趨勢,逐漸趨近于零。
根據1978年~2014年的《廣東統計年鑒》的數據,我們計算得到了廣東省三次產業結構偏離度,并且由三次產業偏離度的絕對值相加得到總偏離度。結果發現伴隨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廣東省的總結構偏離度總體呈現下降趨勢,這與發達國家的情況相近,但截止到2014年總結構偏離度仍高達35.4,與結構偏離度為0的協調狀態存在較大差距。從分產業的結構偏離度來看,1978年以來,廣東省第一產業結構偏離度一直為正值,但總體基本呈下降趨勢,偶有起伏,存在向外轉移勞動力的壓力。總體來看,結構偏離度由1978年的43.9下降到2014年的17.7,結構偏離度雖有下降,但目前的數值仍偏高,第一產業的勞動生產率仍然較低,需要轉移剩余勞動力至其他產業部門。因此,提高第一產業勞動生產率是廣東省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調整升級的重要任務之一。
從第二產業的數據來看,廣東省第二產業結構偏離度一直為負值,這說明第二產業的就業比重小于產值比重,該產業存在轉入勞動力的可能。從演變趨勢來看,第二產業結構偏離度呈下降趨勢,已由1978年的-32.9下降到2014年的-4.9,說明廣東省第二產業在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吸納大量勞動力之后其吸納剩余勞動力的潛力在下降,吸納就業的能力已經幾近消失。
和第二產業類似,廣東省的第三產業結構偏離度同樣一直為負值,存在吸納勞動力的空間。但與第二產業不同的是,第三產業結構偏離度并不存在明顯的上升或下降趨勢,而是在-10~-20之間波動,2014年第三產業的結構偏離度為-12.8,表明第三產業依舊有很強的吸引就業的能力,將成為廣東省吸納就業的最主要部門。
由結構偏離度的分析可得,廣東省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之間尚未實現協調發展,總偏離程度仍處在較高水平,三次產業均未達到結構偏離度為零的均衡狀態。
四、 廣東省就業結構滯后產業結構調整的時間測度
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的互動演變是一個動態過程,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推動就業結構優化調整,而就業結構的調整又會使產業結構得以優化。但是兩者之間的變動可能并不是同步的。那么相對于產業結構,就業結構的滯后時間是多少,這一問題對于解決廣東省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協調性具有重要意義。目前文獻中尚未有對廣東省就業結構滯后時間的測算,而本研究中使用Moore結構值和灰色關聯分析得出廣東省就業的滯后時間。Moore結構值通過空間向量夾角的改變來衡量產業結構的變化,方法是將三次產業產值占總產值的比重作為一個重要指標,某個產業的占比有所調整后,空間向量的夾角也會隨之改變,將三次產業產值比重變化引致的向量夾角的矢量變化累加就得到不同時期產業結構變動程度的指標,并把它作為變化值。具體采用下面的計算公式:
其中Iit1為第t1期第i產業產值比重,Iit2為第t2期第i產業產值比重,Moore值r表示t2期和t1期相比產業結構的變化度,r范圍在[0,π/2],r取值越大表明變化越劇烈;r越小,表明兩個時期內產業結構變化越小。Moore結構值不僅可以用來研究產業結構演變問題,而且可以作為衡量指標研究其他有關結構演變的問題,如果我們將Iit1定義為第t1期第i產業就業人數占總就業人數的比重,Iit2定義為第t2期第i產業就業人數占總就業人數的比重,則可利用Moore值考察三次產業不同時期就業結構的變動情況(王慶豐,黨耀國,2010)。灰色關聯分析是在參考數列和比較數列的動態變化中,以兩數列幾何圖形的相似程度來分析兩者的關聯度。
本文選取1996年~2005年這10年的產業結構Moore值作為基準參考數列。以1996年~2005年的就業結構Moore值作為系統比較數。保持基準參考數列不變,就業結構Moore值向后推遲1年,記移動時間為1,以此類推,對滯后10期的灰色關聯度進行計算并從中選取最大值,其對應的時間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滯后時間。從上面的表1不難發現當滯后期為6時,灰色關聯度達到最大值0.805。由此可以得出,廣東省的就業結構滯后于產業結構的時間為6年,也就是說產業結構調整的影響在經過6年后才能傳導到就業結構,而王慶豐、黨耀國(2010)測算的中國就業結構滯后產業結構的時間為5年,廣東省就業結構滯后于產業結構的時間比全國長1年,意味著廣東就業結構跟隨產業結構調整變動的速度要慢于全國平均水平。就業結構較長的滯后時間表明勞動力市場的流動性不充足,產業結構的升級未能迅速引起就業結構相應的調整,這將會對經濟增長產生不利影響(張抗私、高東方,2013)。
五、 結論及建議
本文的實證分析結果表明,改革開放以來,在經濟持續快速發展的情況下,廣東省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都實現了調整升級,兩者之間的協調性不斷提高,但目前廣東省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調整步伐尚未一致,三次產業的產業結構已經優化升級到“三、二、一”格局,但三業結構仍停留在“二、三、一”格局。相對于產業結構,就業結構的調整還存在一定的滯后性。基于Moore值和灰色關聯分析的結果顯示,相較于產業結構,廣東省就業結構的滯后時間為6年。如何推動廣東省在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同時實現就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從而達到兩者的協調發展,本文給出以下發展建議:
(1)繼續加快城市化進程,促進勞動力城鄉自由流動。廣東省第一產業結構偏離度仍然偏高,需要繼續轉移剩余勞動力至其他產業部門,提高勞動生產率,因此應進一步促進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打破戶籍制度,推進城市化進程。
(2)加大力度發展第三產業。從結構偏離度指標來看,第三產業仍有較大的勞動力吸納空間,因此廣東應繼續加大力度發展第三產業,包括改造升級餐飲、商貿等傳統服務業,加快發展金融、保險、信息等現代服務業,培育壯大移動互聯網、電子商務等高端新業態,增加更多勞動力吸納空間,推進就業結構的調整升級。
(3)加強對勞動者素質的培訓工作,從而更好地適應產業結構的調整。勞動力的能力已經成為限制就業結構優化升級的主要因素。政府應加大教育投資力度,推進大中專院校面向產業結構發展趨勢對人才培養模式和結構的調整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從而使人才的需求得以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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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丁海燕(1983-),女,漢族,山東省濱州市人,上海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博士,北京師范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博士后,研究方向為勞動經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