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為
摘 要: 既是作家又是文學教授的俄裔美國作家納博科夫,于20世紀50年代,在大學教授文學的講稿,日后被整理出版為《文學講稿》,收錄了納博科夫對七部經典文學作品的評述,法國現實主義大師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是其中一篇。本文就納博科夫對《包法利夫人》的評價從虛構、形式、細節三方面進行解讀,結合納博科夫的文學觀念以及當時的文學潮流,探究其對虛構以及藝術內在形式的重視。
關鍵詞: 納博科夫 《文學講稿》 《包法利夫人》 虛構 藝術形式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以一本惹世紀之爭議的小說《洛麗塔》為世人熟知。然而,納博科夫不僅是一位優秀的作家,還是一位優秀的讀者,更是一位獨具特色的文學評論者、大學教授。20世紀40、50年代,納博科夫曾先后任哈佛、威爾斯利學院、康奈爾幾所大學的教授。授課期間的一些教學講稿,日后被整理出版。《文學講稿》一書便是他在威爾斯利學院和康奈爾大學授課期間,教授文學的講稿整合。
《文學講稿》更可以看作是納博科夫的文學評論集。其中收錄的納博科夫對七部作品的評述,為后世讀者品讀作品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同時,也在字里行間中彰顯出納博科夫本人文學創作與研究的相關理念。《文學講稿》以文本細讀的方式,選取七位經典作家的經典作品進行評析,可謂“天才與天才之間的對話”,每篇評述視角獨到,思想深邃,評判犀利,又不失生動風趣。
《包法利夫人》作為法國十九世紀現實主義大師福樓拜的代表作,由真實事件改寫而成的少婦墮落的悲劇,向來被讀者解讀為對當時法國外省社會風俗及其影響的真實反映。
然而,納博科夫的評論卻獨辟蹊徑,不僅沒有分析小說中所反映的社會現象以及道德觀念,反而質疑眾人給其抹上的現實主義與自然主義色彩。
納博科夫在評論開篇便給《包法利夫人》這部小說定義為“童話”,通篇評論圍繞“命運”這一關鍵詞,解讀了小說的人物、主題線、結構、風格、意境幾個方面。概括而言,在人物方面,納博科夫分析了小說中的五個主要人物,其中以愛瑪、查理、郝麥為重點;在主題線方面,納博科夫于小說中抽取出千層餅、幻想、欺騙三大主題;在結構方面,納博科夫為福樓拜的寫作技巧取之以“多聲部配合法”、“結構式轉換”兩個專用名字,在這三者的基礎之上,結合小說中暗藏的各種細節,分析福樓拜的寫作風格。
閱讀納博科夫的《文學講稿》不難發現,作者對虛構的突出,對細節的偵查以及對作品本身藝術形式的緊扣是最為明顯的三大特征。
在這篇關于《包法利夫人》的評論中,納博科夫于開篇強調:“我們對《包法利夫人》的分析應當與福樓拜本人的創作意圖相符”①因此,在品讀《文學講稿》時,也不妨抓住納博科夫本人的思想觀念以及相關背景,來加以理解與分析。
一、虛構的必要性
納博科夫似乎特別偏愛“童話”一詞,在多個場合中將多部小說都劃入童話的范疇。在《<堂吉訶德>講稿》中,納博科夫提出:“我們將盡最大的努力避免在小說里尋找所謂的‘現實生活這樣的后果嚴重的錯誤。我們也不要試圖去調和事實的虛構和虛構的事實。《堂吉訶德》是一個童話故事,《荒涼山莊》也是一個童話故事。《包法利夫人》和《安娜·卡列尼娜》都是最優秀的童話故事。然而,倘若沒有這些童話故事,世界就會變得不真實。一部虛構的杰出作品就是一個獨創的世界,而既然是獨創的,世界就會變得不真實。”②由此可見,納博科夫的文學觀念有兩點,一是避免在小說中找現實,二是世界的真實離不開虛構的童話。
童話,指的是“一種幻想性、趣味性很強的口頭講述的民間故事形式。……童話的幻想色彩是童話藝術的基本特征,也是童話反映現實的一種特殊的藝術手段。”③單從故事內容上看,童話的定義似乎與那些小說內容相去甚遠,但是若抓住“幻想”,這一童話的基本藝術特征則不難發現其中的聯系。納博科夫以“童話”定義,正是取其“幻想”這一層面。
由“幻想”進一步深化,便有了“虛構”一說,以最初的幻想,通過描繪渲染,最終構成一個虛擬的,全新的世界,便是納博科夫想要表達的文學創作的關鍵。納博科夫堅持認為,虛構才是藝術創作的本質,他反對一切在文學作品中尋找現實生活的行為。在《洛麗塔》后記《關于一本題名<洛麗塔>的書》中,納博科夫指出:“通過閱讀虛構小說了解一個國家、了解一個社會階級或了解一個作家,這種觀點是幼稚可笑的。”④而結合這篇評論,納博科夫的觀念可以看作對他上述觀點的補充,他認為整個小說的社會時代環境都是福樓拜所創造出來的,因此“說福樓拜式的社會影響了福樓拜式的人物,就是在作無意義的循環論證”。(187)并且,納博科夫明確地給出自己的觀點:“福樓拜小說表現的是人類命運的精妙的微積分,不是社會環境影響的加減乘除。”(187)納博科夫堅持認為放棄對現實社會因素的考慮,才是能夠真正讀懂小說的第一步。
二、形式的重要性
在所有被他歸入童話范疇的作品中,納博科夫提出:“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是最富浪漫色彩的一篇。從文體上講,這部小說以散文擔當了詩歌的職責。”(185)這便引讀者對評論中關于小說藝術形式的評說以關注。
納博科夫主要關注的是主題線、結構、風格等形式方面的因素,而對小說所傳達出的思想觀念幾乎避而不談。結合這幾個概念可以探究,納博科夫是如何評論福樓拜的風格的。
首先是小說的主題線,納博科夫抓得可算是細致又新穎。其中最為獨特的主題線莫過于納博科夫名之“千層餅”的主題。納博科夫于小說的開篇便獨具慧眼地發現查理在學生時代所戴的那頂古怪的混合式帽子,層層裝飾的結合,暗示了查理日后人生的復雜。之后,納博科夫又沿用“千層餅主題”的分析方式,解讀了查理和愛瑪的婚禮蛋糕、道特舊屋之隱晦含義以及愛瑪最終的棺槨。這四處有明顯層次又和主人公息息相關的物件,在納博科夫“千層餅主題”的闡釋下,顯出一種神秘氣息。而“幻想主題”原本在小說中就極為明顯,納博科夫配合著小說中所提到的“浪漫主義”,以及他自己對《包法利夫人》浪漫色彩的評價,將“幻想”于浪漫主義中單獨突顯出來。納博科夫對“浪漫”所下的定義為“一種夢幻式的,富于想象力的心態,主要由于受到文學作品的影響,時常沉湎與美妙的幻想之中。”(192)不難發現,納博科夫將“浪漫”定義的重點落在一種思維模式上,簡直是為愛瑪量身定做的浪漫概念。愛瑪喜歡將虛構作品中的場景移植到現實生活,如對于結婚的禮儀,“愛瑪希望點著火把,半夜成親”(21),這是屬于浪漫主義的想法。愛瑪將非現實的觀念照射進現實的種種幻想,是顯而易見的。而納博科夫還列舉了愛瑪其它的較為隱秘的幻想,比如對于愛瑪想給女兒起一個浪漫的名字,納博科夫毫不留情地指出:“幻想的主題又出現了”。(201-202)除了這兩條主題線,納博科夫還點明了第三條主題線,即欺騙主題。他認為,愛瑪的謊言并非開始于遇見賴昂與羅道爾弗這兩個情人之后,早在道特,愛瑪便開始對丈夫撒謊。因為現實中的婚姻生活與其幻想中的具有浪漫主義情懷的生活不同,加之那一晚舞會的經歷,讓愛瑪愈加厭惡現在的生活環境,因此裝病騙得了丈夫的信任與擔心,從而搬遷他處。
其次,對《包法利夫人》的結構,納博科夫給予了充分的肯定,稱之為“高度精巧的藝術結構”。而形成這種精巧的主要技法,納博科夫對他們分別進行命名與分析。首先,納博科夫談到的是一種“從一個主題過渡到另一主題的‘多聲部配合法”,“也可稱作平行插入法,或打斷兩個或多個對話或思路的手法。”(208-209)在小說中多有出現,比如小說中經典的展覽會場景。臺上的人在進行著陳腐的官腔講演,而在演講的話語中不時穿插著愛瑪和羅道爾弗的交談,在渲染大場面的同時,也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互生情愫的情人間的小動作,正像是樂章演奏過程中,多聲部樂曲的此起彼伏和互相交融。納博科夫的命名也堪稱經典。另外一種技法,納博科夫稱之為“結構式轉換”,對此的闡釋為:“使敘述主題在同一章內以盡量自然、流暢的方式進行轉換。”(214)這種主題轉化在很多小說中都可見,比如納博科夫就列舉了狄更斯的《荒涼山莊》。而福樓拜的獨特之處在于,“《包法利夫人》中的轉換是柔和的波浪式運動。”(214)這手法較為明顯的兩處例證一次為賴昂和愛瑪在永鎮的分別,另一次則體現在愛瑪與羅道爾弗的會面,主要都是用來表現主人公心理活動的轉變,比如在分別時,由描述愛瑪的心境,自然而然地轉為賴昂的視角,從而反映賴昂的所思所想。如此行云流水,不露痕跡的轉換,的確為福樓拜的高明之處,而納博科夫能夠敏銳地發現,并且準確地將這一手法作為結構技巧表述得如此清晰,也可見納博科夫的文學功底。
由此,納博科夫對福樓拜的風格給予了高度的評價,他認為這本小說“內容也許粗俗低下,作者卻用悅耳而又和諧的文字表現出來。這就是風格。這就是藝術。唯有這一點才是一本書真正的價值。”(199)這也恰好印證了納博科夫先前所提到的,《包法利夫人》所具有的浪漫色彩,所體現的散文特質。
在評論結束后,納博科夫又特意以附錄的形式來細說作品中的文體和意象,探討福樓拜常用的“分號加and”、“層開式”和“插入無意義的空話”這三種構建文體的技巧手法。可見,納博科夫對作品內在的藝術形式格外重視。
納博科夫于20世紀50年代作此講稿,正是形式主義在美國盛行的時期。發端于20世紀20年代的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俄國形式主義,關注文學作品的形式和技巧,“開倡導文學‘內部研究之先河”⑤,帶動了西方文藝理論與批評界的革命性變革。佛克瑪·易布思在《20世紀文學理論》中指出:“歐洲各種新流派的文學理論中,幾乎每一流派都從這一‘形式主義傳統中得到啟示。”而對美國文學的影響,“主要表現在文體學和敘事學的發展方面。”⑥同樣發端于20年代的英美新批評,也提出對文學本身的重視,旨在立足文本。作為俄羅斯僑民作家的代表,納博科夫“從開始文學生涯時就受到西方現代主義文學的影響。他自1940年以后的文學活動,事實上已經融入西方文化之中。”⑦其《文學講稿》可以明顯地看出英美新批評的痕跡。以英美新批評的代表理論著作《文學理論》為例,可較為詳實地了解這一時期文學批評的觀念要素。該理論提出:文學的突出特征是“虛構性、創造性或想象性”,這一點與上文提及的納博科夫對藝術本質的看法不謀而合。此外,《文學理論》將文學研究劃分為外部與內部兩個模塊,傳記、心理學、社會、思想及其它藝術被歸為外部研究,而將聲音、意義、意向和隱喻、象征和神話、敘述性小說的形式和技巧歸為內部研究的四大層面結構。韋勒克更是指出:“文學研究的合情合理的出發點是解釋和分析作品本身。”⑧
由此可見,納博科夫在《文學講稿》中的研究方法,與形式主義和英美新批評思潮息息相關。而他在接受訪談時,提出的略帶偏激的文學創作觀念:“風格和結構才是一部作品的精華,偉大的思想不過空洞的廢話……使小說不朽的不是其社會重要意義,而是其藝術,只有其藝術。”⑨也就不難理解了。
三、細節的精妙性
與其說《包法利夫人》這部小說充滿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細節”(207),不如說是納博科夫具有發現獨特細節及其含義的敏銳的眼睛。
納博科夫于此分析了許多具有象征意義的細節。除了在附錄處,納博科夫專辟一節而談“馬”這一細節外,納博科夫還談到了方方面面。比如,初到盧歐田莊時,查理見到的那只斑斕的孔雀,預示著他遇見愛瑪后,人生將變得絢爛卻又復雜;起初跟隨著愛瑪而后丟失在去永鎮路上的意大利種小獵犬,預示著愛瑪丟棄了原本的生活,而投入迷幻的新世界。另外,納博科夫還指出一些前后呼應的隱蔽的細節聯系。比如,最初迎親隊伍和最終送葬隊伍的遙相呼應;愛瑪在永鎮初遇羅道爾弗時所穿的綠絨大衣和最終查理希望蓋在愛瑪棺木上的綠絲絨遙相呼應;而愛瑪被羅道爾弗引誘,在初次約會時,愛瑪帶著一層藍面紗,像蛇一樣的蜿蜒柔軟。納博科夫指出此處有伊甸園中夏娃受蛇的誘惑而墮落的含義。而之后愛瑪服毒自殺的毒藥,裝在藍色的罐子里,而愛瑪出殯時,田野里籠罩這藍色的霧靄,這一切藍色的細節也一脈相承地聯系在了一起。
納博科夫多次提出讀任何作品都要像在做偵探活動,在《文學講稿》的前言,關于“優秀作家與優秀讀者”的探討中,納博科夫提出:“我們在閱讀的時候,應當注意和欣賞細節。如果書里明朗的細節都一一品味理解了之后再做出某種朦朧暗淡的概括倒也無可非議。”(19)在他自身的文學創作中也同樣如此。其代表作《洛麗塔》就仿佛一部偵探小說,處處隱藏著巧合的細節線索,比如洛麗塔班上的花名冊、亨伯特第一次帶洛麗塔去的汽車旅館的房間號正是原本洛麗塔家的門牌號以及不同時期出現的狗的形象等等,字里行間中都是納博科夫的文字戲法。而納博科夫本人也將個人創作中所慣用的設謎方式用以評論其它文學作品時,偵察細節秘密。
這些細節的聯系與含義,給讀者帶來一種全新的閱讀體驗與想法啟示。有些細節的解讀堪稱精彩獨到,然而有些細節的解讀,未免有牽強附會的嫌疑。比如納博科夫指出,愛瑪在搬去永鎮前燒毀了自己結婚時用的捧花,預示著她未來自殺的的結局。
四、總結
納博科夫對于《包法利夫人》藝術形式上的解讀堪稱精妙,尤其是他提出的千層餅主題、幻想主題、欺騙主題,整中有細地梳理出小說的幾大脈絡。另外,他對福樓拜寫作中“多聲部配合法”和“結構式轉換”這兩種技巧的命名與解說,使得福樓拜積淀于故事性背后的文字技巧清晰地顯露出來。然而,也由此襯托出在思想方面的評析相對薄弱。當然,這份缺失是納博科夫有意而為之。其實從納博科夫對小說中五位主要人物的性格剖析中不難看出,他對于人物性格、形象拿捏得十分準確,然而在評論中卻極少提及作品反映的思想內涵。這種評論的角度源于納博科夫觀念中對文學內部研究的關注。此外,在虛構性方面,納博科夫堅持認為:“文學是創造,小說是虛構。說某一篇小說是真人真事,這簡直侮辱了藝術,也侮辱了真實。”(24—25)然而《包法利夫人》這部作品,就是取材于真實事件。并且,福樓拜在1853年寫給魯伊絲·高萊的信中提到:“請相信,虛構也有真實……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創作都來源于真實的生活,詩歌與幾何學同樣的精確。此時此刻,我可憐的包法利夫人,無疑就在此刻,就在法國二十個村莊里,同時在受苦在哭泣。”⑩在納博科夫指出要遵循作家本人創作意圖來分析作品的前提下,納博科夫是否也應該考慮到福樓拜自己所提及的現實性呢?因此,小說的確存在著虛構,虛構是藝術的本質,然而徹底否決現實的影響,未免有些偏激。為《文學講稿》一書作序的厄普代克就曾指出納博科夫在這方面上的偏激:“就其將現實與想象的藝術相割裂的程度而言,納博科夫的方法似乎都是激進的”(前言15-16)。
此外,根據上文分析,在納博科夫的文學批評中可以明顯的看到俄國形式主義與英美新批評對其產生的影響。因此,就更不應該忽視外部因素對文學作品的影響,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包法利夫人》的副標題為“外省風俗”,即使小說中的活動環境由作者本人構建,但是當時法國外省的自然、風俗、文化,甚至空氣都會對福樓拜產生耳濡目染的影響,在虛擬的小說世界也就難免顯露出現實世界的氣息。而納博科夫完全拋棄社會環境因素的考量也就值得商榷。
納博科夫既在創作中展現出其深厚的文學功底與內涵,又在評論中展現出其獨到的文學視角與見解,在作家與讀者雙重身份間轉換自如。《文學講稿》這部天才之間的對話,是其讀書方式的記錄,是其思想理念的反饋,更是向后人講解如何成為優秀讀者的建議書。
注釋:
①[美]納博科夫,申慧輝譯.文學講稿.上海三聯書店,1991:186.
②[美]納博科夫,金紹禹譯.《堂吉訶德》講稿.上海三聯書店,2007:3.
③王向峰主編.文藝美學辭典.遼寧大學出版社,1987:354-355.
④[美]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主萬譯.洛麗塔.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502.
⑤汪介之主編.20世紀歐美文學史.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415.
⑥[美]M.H.艾布拉姆斯、杰弗里·高爾特·哈珀姆.文學術語詞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140.
⑦汪介之主編.20世紀歐美文學史.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432.
⑧[美]雷·韋勒克,奧·沃倫,劉象愚等譯.文學理論.上海三聯出版社,1984:145.
⑨[美]納博科夫,潘小松譯.固執己見:納博科夫訪談錄.時代文藝出版社,1998:37.
⑩[法]福樓拜,丁世中譯.福樓拜文學書簡.北京燕山出版社,2012年,“包法利夫人就是我”(代譯序)第3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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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福樓拜,福樓拜文學書簡[M].丁世中,譯.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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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洛麗塔[M].主萬,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
[6]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文學講稿[M].申慧輝,譯.上海:上海三聯書店,1991.
[7]雷·韋勒克、奧·沃倫.文學理論[M].劉象愚,等譯.上海:上海三聯出版社,1984.
[8]納博科夫.《堂吉訶德》講稿[M].金紹禹,譯.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7.
[9]汪介之.20世紀歐美文學史[M].南京: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
[10]王向峰.文藝美學辭典[M].沈陽:遼寧大學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