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典型教育法研究

[摘要]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典型教育法是通過正面或反面典型對不特定多數人實施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首先闡述了祝賀、題詞和發表文詞等在內的正面典型教育法，其次闡述了諸如塑造跪像、公開通報、公審公判、殺一儆百等反面典型教育法，最后論述了反面典型轉化為正面典型的典型教育法。

[關鍵詞]思想政治；典型教育法；正面典型；反面典型

[作者簡介]阮云志（1975-），男，漢族，安徽無為人，陜西科技大學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科研部副教授，碩士生導師，校級學術骨干，博士，主要研究方向：大眾思想政治教育。

[基金項目]陜西科技大學博士科研啟動基金項目“大眾思想政治教育視野下中國夢宣傳教育研究”（編號：BJ15-18）。

[中圖分類號] D261.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6-8031（2017）07-0054-03

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是指針對不特定多數人實施的思想政治教育。大眾思想政治教育視野中的典型教育法是指通過選取、樹立、評價、宣傳典型人物、典型單位、典型事件、典型經驗等典型對象，對不特定多數人實施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根據典型所代表的社會價值性質，典型教育法可分為正面和反面典型教育法，前者代表的是值得肯定、學習和弘揚的正向社會價值，后者代表的是值得否定、批判和引以為鑒的負向社會價值。

一、大眾思想政治教育之正面典型教育法

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正面典型教育方式很多，如祝賀（賀信、賀電、賀詞、賀文、祝賀性講話）、題詞、發表文詞（悼念文/詞、紀念文或紀念性講話、評論文、推介文）等。

（一）祝賀

正面典型教育中，為樹立、紀念、宣傳典型，可以在具有特殊意義的時間向典型表達祝賀的意思表示。祝賀的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發揮，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其一，祝賀的內容中包含號召不特定多數人向典型學習的意思表示和學習的內容，如毛澤東在《吳玉章壽辰祝詞》說“我們要學習他的各方面的好處”①。其二，祝賀的內容中，提出殷切期望。如2013年5月4日習近平《在同各界優秀青年代表座談時的講話》所提出的五個“一點要”期望。其三，賀文可以直接、賀電可以在發出后，在大眾媒介上公開發表，對不特定多數人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如鄧小平撰寫的《慶祝劉伯承同志五十壽辰》一文就直接發表在當時敵后第一份鉛印的抗日報紙——《新華日報》華北版1942年12月15日《特刊》上，文中稱“伯承同志可供同志們學習的地方太多了”，而該報在其創刊一周年的1940年發行量就達到5萬份（一說最高發行量達到3萬份）。

（二）題詞

本文所講的題詞，是作為大眾思想政治教育之典型教育法中的正面典型教育的一種方式，題詞主體往往是黨政領導人等身份特殊的大眾思想政治教育者，題詞對象是正面典型，題詞內容主要是題詞對象紀念性標識（如毛澤東為方志敏、魯迅等題寫的墓碑名）、對題詞對象的正面評價或期望以及號召不特定多數人向題詞對象學習等。

題詞之所以能在正面典型教育中發揮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功能，是因為：其一，給正面典型題詞，目的不是讓典型或典型有關人和單位私下收藏，而是為了使題詞能夠在更廣范圍得以傳播，讓眾多的不特定多數人知悉。如毛澤東1963年2月應《中國青年》雜志要求為學習雷鋒專輯寫的題詞“向雷鋒同志學習”，最初刊載于同年3月2日出版的《中國青年》，3月5日又在《人民日報》發表，后來傳播方式越來越多，傳播范圍越來越廣，以至幾乎家喻戶曉。其二，題詞活動意味著身份特殊的題詞主體對作為正面典型的題詞對象的評價傾向是高度肯定的，因此無論題詞的內容如何，題詞活動本身就具有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其三，題詞內容價值傾向非常明顯，行為導向非常明確。如毛澤東1950年9月27日為全國戰斗英雄代表會議題詞中，稱戰斗英雄們是“人民解放軍的模范人物”②；鄧小平為張海迪題詞“學習張海迪，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紀律的共產主義新人”③。

（三）發表文詞

公開發表諸如悼詞或悼念文、紀念文或紀念性講話、評論文、推介文之類的文詞，介紹、評價、論述和推薦正面典型的事跡、經驗、精神等，可以通過人際或廣播電視、報刊、圖書等大眾媒介廣泛傳播，并在此基礎上通過各種途徑在空間上向更大范圍、在時間上向未來的不特定多數人傳播，從而達到大眾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

發表文詞，進行正面典型教育，要根據需要并掌握時機：其一，在紀念正面典型人物誕辰之際。毛澤東1956年11月12日為孫中山誕辰90周年發表在《人民日報》上的《紀念孫中山先生》，后收入《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六冊。其二，在悼念正面典型人物去世之際。毛澤東1944年9月8日在張思德追悼會上發表的《為人民服務》，后收入《毛澤東選集》第三卷。其三，在召開正面典型人物去世周年紀念大會之際。毛澤東1937年10月19日在魯迅逝世一周年發表的《論魯迅》，后收入《毛澤東文集》第二卷。其四，在實踐探索階段需要推薦成功經驗之際。毛澤東在《紅旗》雜志1958年第1期刊上發表的《介紹一個合作社》，后收入《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七冊。

二、大眾思想政治教育之反面典型教育法

反面典型教育與正面典型教育都屬于典型教育，二者具有很多共性地方，但反面典型教育又有其個性一面，有其特有的教育方式，如塑造跪像、公開通報、公審公判、殺一儆百等。

（一）塑造跪像方式

在特定地方塑造特別姿勢的塑像如跪像，確實能夠起到對不特定多數人的教育作用。杭州西湖邊棲霞嶺下的岳王廟中就塑了秦檜、王氏、萬俟離、張俊四奸的雙手反剪的赤身跪像。這些塑像自明憲宗成化十一年（公元1475年）至1979年先后鑄造和重鑄了12次，其教育的對象雖不可確切統計，但也不難想象受教育人數之眾多。其實，不僅杭州，而且湖北武昌、江蘇泰州、江西九江、河南開封、河南淮陽、河南湯陰等處都塑有秦檜等奸佞跪像。當然，對于歷史久遠、影響廣泛的反面歷史典型塑跪像倒是可以，但是給近現代以來的反面典型塑跪像，似有侵犯人權之嫌，因此盡管抗戰時期在重慶磁器口、洛陽西大街口、西安蓮湖公園以及1994年在南京梅花山等處都塑過大漢奸汪精衛跪像（前三處還同時塑有其夫人陳璧君的跪像），但最后還是都沒有保留下來。

（二）公開通報方式

對于所犯錯誤情節和后果都不太嚴重，無需黨紀國法嚴肅處理，但影響較大、具有典型性的人物和事件，可以采取徹底調查、公開通報的方式，進行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建國后由于社會環境和共產黨地位的變化，一些領導干部對人民群眾的態度逐漸地粗暴起來。1958年11月29日，毛澤東針對河南省長葛縣坡胡人民公社的一封反映社隊干部打罵人的群眾來信，在給時任中共河南省委第一書記吳芝圃的信中如是說，“要加以調查研究，作出處理，通報全省，引起注意”④。

（三）公審公判方式

對于所犯錯誤情節和后果特別嚴重、危害和影響特別巨大的反面典型，需要按照國法嚴肅處理的，可以采取公審公判方式進行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毛澤東1952年2月30日在《中央關于公審大貪污犯問題的指示》中指出：“可以用公審方法審判一批內部的大貪污犯”。⑤為了防止公審公判方式使用過濫，同年3月2日他又在《中央關于軍事系統大貪污犯公審辦法的指示》中進一步指出：“軍事系統的大貪污犯”公審“由中央局和大行（政）區政府主持統一舉行”⑥。不但抗戰初期的黃克功槍殺女友劉茜案、建國后的張子善、劉青山貪污案等都采取了公審公判大會方式，而且現在還有一些地方在使用此種方式，雖然在具體操作方式上有所變化。

（四）殺一儆百方式

“殺一儆百”“是指殺（罰）某一（些）特定人而教育不特定多數人。其意并不在于殺或罰一（些）人，而在于警示和教育不特定多數人”⑦。之所以要采用這種方式，是因為：一方面，不采取這種方式就無法教育不特定多數人。黃克功案發后，毛澤東1937年10月10日寫給陜甘寧高等法院刑庭審判長雷經天的信說，“如赦免他，便無以教育黨，無以教育紅軍，無以教育革命”。另一方面，有時候不樹立幾個反面典型，有關活動就難以順利進行。所以毛澤東1952年4月在“關于大貪污犯逮捕權及判決權問題”的批語中加寫了這樣一段話：“各地如有需要殺幾個大貪污犯才有利于發動群眾，亦可殺幾個”。⑧

除了上述正面典型教育和反面典型教育外，中國共產黨還創造了反面典型轉化為正面典型的典型教育方法。毛澤東1959年9月14日向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提出在國慶十周年之際特赦罪犯的建議指出，“宣布實行特赦”“對于這些罪犯和其他在押罪犯的繼續改造，都有重大的教育作用”⑨。第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九次會議1959年9月17日通過了《關于特赦確實改惡從善的罪犯的決定》，同日劉少奇簽發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特赦令》，中共中央下發了《關于特赦罪犯的指示》。第一批特赦名單中第一個就是大名鼎鼎的前國民黨高級將領、東北保安長官司令部中將司令、徐州“剿總”中將副總司令、戰犯杜聿明。

三、典型教育法運用中需要注意的問題

典型教育法運用過程中有一些問題值得注意：

其一，對典型的管理問題。一方面對于正面典型要勤加教育，如針對在各抗日根據地準備出席在陜甘寧邊區召開的英模大會的代表選舉中，晉察冀根據地一級英雄李勇因驕傲而落選一事，毛澤東指出“嗣后凡當選的英雄模范，須勤加教育，力戒驕傲，方能培養成為永久模范人物”⑩。后來毛澤東自己《在全國戰斗英雄和勞動模范代表會議的祝詞》中就特別注意這個問題，他說“只有絕不驕傲自滿并繼續不疲倦地學習，才能夠對于偉大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繼續作出有益的貢獻，并從而保持你們的光榮稱號。”?

其二，盡量不要樹立領導干部尤其是黨和國家領袖典型。1954年8月4日，中共中央華南分局給電報請示中央是否可以通過廣東省人民代表大會某些代表提出的“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給予毛主席以最高榮譽勛章的提案”，6日毛澤東在電報上批示，請時任中共中央秘書長、政務院副總理的鄧小平“不要通過此項提案”。?1980年8月18日鄧小平在《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中也說，對領導干部個人“不適當的紀念方法不但造成鋪張浪費，脫離群眾，而且本身就帶有個人創造歷史的色彩，不利于在黨內外進行馬克思主義教育”?。

其三，典型教育務必正確、準確，不能出現常識性錯誤。由于大眾思想政治教育針對的是不特定多數人，教育對象非常廣泛，若出現常識性錯誤，可能導致教育對象注意力轉移，輕則降低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效果，重則貽笑大方，使思想政治教育者自身成為反面典型。鄧小平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好，1983年6月他在為“學習雷鋒標兵”朱伯儒題詞“向朱伯儒同志學習，做一個名符其實的共產黨員”后，請教語言學家王力先生看有沒有用字不準確的地方，王力提出最好將“名符其實”的“符”改成“副”。鄧小平十分高興，連說“改得好，改得好”。

其四，正面典型教育中，對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盡量用號召性、感染性、激勵性的話語，而不要用命令性話語，這是因為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對象接收和接受大眾思想政治教育信息是自愿的。如鄧小平在“向雷鋒同志學習”的題詞就是“誰愿意做一個真正的共產主義者，誰就應該向雷鋒同志的品德和風格學習”。反面典型中也不搞任何形式的大批判運動。

其五，典型教育應堅持正面典型教育為主原則，給人以前進的方向、動力和信心。毛澤東指出在指出錯誤和缺點時，忘了所取得的成績這一最主要的方面；如果忘了成績，就等于“忘記了我們據以前進的基礎”，就會“損害我們對于勝利的信心”。?

其六，注意把握好典型和典型教育的普遍性和特殊性關系。典型必須具有典型性或稱代表性、普遍性，雷鋒式的人物不一定都是青少年；但是普遍性又是寓于特殊性之中的，并通過特殊性表現出來，因此在進行同樣內容的典型教育中，典型和典型教育方式方法可以而且應該因時空、對象條件的不同而有所區別。

[注釋]

①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文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2）：262.

②毛澤東.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一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87，（11）：534.

③共青團中央，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論青少年和青少年工作[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0（6）：189.

④毛澤東.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七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8）：594.

⑤毛澤東.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三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89（11）：204.

⑥毛澤東.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三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89（11）：287.

⑦阮云志.《三國演義》之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原則與方法[J].領導科學，2010（29）：43.

⑧毛澤東.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四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89（11）：19.

⑨毛澤東.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八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1）：475～479.

⑩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文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8）：246.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文集（第六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6）：478.

?毛澤東.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四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0（9）：528.

?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0）：330.

?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