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訪學經歷對英語聽說“教”與“學”的啟示

肖凌鶴+張琳琳

摘 要： 本文從在美國一年訪學過程中觀察到的中國留學生和訪問學者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語言問題出發，描述了觀察到的現象并做了進一步調查研究，剖析了剛到國外的中國留學生在英語聽說能力方面存在的問題，針對英語聽說“教”與“學”兩個方面給出了一些教學改革建議。

關鍵詞： 英語教學 中國留學生 聽說能力

近年來，隨著中國國家實力進一步提升，越來越多的中國學生到海外攻讀碩士學位或博士學。同時，隨著高校教學科研水平的提升和國際化辦學需求不斷增加，高校在人才引進、職稱評定等環節越來越強調海外留學經歷。近年來國家留學基金委加大了對公派留學人員的支持力度。僅2015年，國家留學基金委共選拔各類公派出國留學人員2.5萬人，其中公派訪問學者（含博士后）約3000人，青年骨干教師約3000人，公派研究生8000人。大部分留學海外的中國學生以英語作為學習和生活的主要交流媒介。他們在學習和生活中或多或少地會遇到語言方面的問題。筆者認為，對中國留學研究生和青年訪問學者在英語方面面臨的問題進行探討，有助于我們了解學生在真正的英語應用過程中遇到的障礙和挑戰，有助于我們發現國內英語教學，特別是聽說教學方面的不足之處，從而為我國的英語教學，尤其是實用英語教學改革提供一定的啟示[1]。筆者結合在美國一年的訪學經歷，從實際接觸到的訪問學者和訪問學生及采訪到的中國留學生出發，對他們在美國工作、生活中英語方面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對筆者從事英語教育，特別是理工科學生的英語教育，產生了很大的啟示。

一、問題觀察

2014年至2015年，筆者在美國匹茲堡一年的訪學生活中遇見了很多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和青年訪問學者。筆者所在城市擁有兩所很好的學校，一個是計算機領域的世界名校卡耐基梅隆大學，另一個是綜合實力很強的匹茲堡大學。在一年的訪學過程中，筆者認識了這兩所學校很多優秀的學生和老師（均來自國內名牌大學）。他們往往都有著出色的學習成績及英語成績，擁有多年學習英語的經歷。但是，通過筆者的實際觀察，發現很多學生和訪問學者來到美國之后，在日常生活、科研工作和娛樂休閑等方面存在各種各樣的語言問題，使得他們短時間內難以適應美國的生活。主要問題描述如下：

1.日常生活中存在的問題

在日常生活中，大量中國學生剛來到美國的時候在購物等環節存在無法有效溝通的問題，主要現象是很多學生不知道如何用英語購買蔬菜、食物、餐廳點餐等。這類問題存在的主要原因是國內英語教育多為應試教育，很少涉及日常生活的文化知識學習，包括了解美國的食物、衣服、餐廳文化等。

其次是電話溝通。剛到美國的學生都遇到了不敢用電話跟美國人溝通的問題，主要原因是電話中美國人說話語速特別快。在缺少了肢體語言輔助之后，有時留學生很難跟得上溝通者的節奏，難以及時了解對方的意思，往往打完電話一頭霧水以至于以后不敢輕易打電話。

2.學習科研中存在的問題

在科研學習中，主要問題是聽不懂導師的意思，難以和導師互動[2]。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語言弱勢，中國學生傾向于少說話，有的甚至避免與導師交流。由于缺乏足夠交流，他們很難和導師建立融洽和諧的師生關系。一個計算機系的訪問學者說：“每次和導師聊天，我都十分緊張。一方面，由于英語水平有限，我不知道聊什么話題比較合適。我也不可能像美國學生一樣和導師自如地交談開玩笑，顯示自己的幽默感。另一方面，老師的笑話，我理解起來也很困難，常常是一頭霧水。擔心自己的反應讓老師覺得我很遲鈍。但是，越想言談舉止顯得聰慧，表現越是緊張和蹩腳。由于緊張，我都沒法展示出正常的英語水平。”

很多留學生和訪問學者在參加課題組組會的時候，只是在聽課題組其他學生和老師討論，不敢開口與他們討論。擔心開口一說不清楚，二聽不明白，導致交流尷尬。因此，很多中國學生和訪問學者在開學術討論會的時候都沉默不語。缺少必要的英語語言技能，難以讓美國導師了解中國學生的想法，中國學生也不知道在英語語境下如何與導師深入交流。另外，盡管中國學生迫切希望導師能夠認同他們實際的科研能力，可是事與愿違，拙劣的英語表達使他們的才智無法施展。

3.娛樂休閑中存在的問題

由于語言問題，很多中國留學生到美國之后多選擇兩點一線的生活，即學校和宿舍。無論在學校中，還是回到宿舍后，大部分時間仍然只和中國留學生打交道，生活圈仍然停留在中國留學生內。這使得很多學生在美國留學期間，無法有效地加入美國學生的聚會等活動，同時無法加入運動游戲等活動。

在休閑娛樂中由于大部分留學生缺乏對美國文化的了解，因此對美國學生的幽默、笑話往往不能理解或者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一些習語，導致大部分碩士生和訪問學者很難融入美國人的朋友圈。由于缺乏對美國運動知識的了解，很難和美國學生玩到一起。在體育場上，很多情況仍然是中國學生和中國學生一起玩。

4.來美國多年英語仍然不好

在訪學過程中，筆者還發現一個問題就是很多人的英語在訪學和留學過程中并沒有太多提高，甚至退步了。也就是說，英語不是出國就一定能學好的。中國留學生一起租房、扎堆住是不會練好口語或學到地道的表達方式的。很多訪問學者只每周一次到課題組開會，其余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里，也不出去和美國人溝通。在日常辦公和生活中，仍大量使用中文而不學習英語，導致一些學生和訪問學者待了一年之后，英語沒有本質提高，還是很難流利地和美國人溝通。

二、問卷調查

在觀察到上述現象之后，筆者為了進一步明確目前中國留學生的真正英語能力，準備了一次問卷調查。本次調查旨在從以下三個方面了解中國海外留學生的真實聽說能力：1.英語聽說能力的自我評價；2.對我國英語聽說教學的評價；3.對我國聽說教學教材教法的評價。通過分析問卷調查結果，筆者對留學生的英語交際能力現狀進行分析，引發對中國大學英語教學的思考。

1.調查對象endprint

本次調查對象均為剛到美國半年以內，在匹茲堡大學和卡耐基梅隆大學攻讀碩士、博士學位的研究生或者來這兩所學校進行學術交流的年輕訪問學者。多為國內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在國內已經學習很多年英語課程，并全部通過大學公共英語四、六級考試，雅思成績均在6.5分以上。所有訪問學者均獲得國家留學基金委公派外語培訓資格或者通過了PETS五級考試。

2.調查內容

調查采用問卷形式，題型主要是多項選擇題，每項均有四個選項，要求受試者選出最佳一項。題目主要包括英語學習動機、學習心理、學習時間和學習策略、英語聽說能力的自我評價、對中國英語聽說教學的評價、對中國英語聽說教材等的評價。

3.調查結果分析

本次調查共發放問卷50份，全部收回。其中有5份問卷給出了多個選項，故視為無效問卷，共得到有效問卷45份。筆者隨后對問卷進行描述性統計和定量分析，以此描述目前留學生對自己英語能力的評價及對國內英語教育特別是聽說教育的看法。

（1）對自我英語聽說能力的自評價

問卷調查結果表明，100%的學生認為聽說在英語應用能力中非常重要。但他們認為自己的英語聽說水平并不高，并且存在一些交際障礙。在日常生活中，只有10%的學生認為自己在處理生活中的交際問題時得心應手。30%的學生認為能夠靠自己完成生活交際活動。60%的學生則需要幫助才能完成基本的日常交際任務。在科研學習中，約40%的學生聽懂語速較慢講座60%的內容，90%的學生聽不懂語速較快講座。100%的學生認為自己的英語聽說能力亟待提高。90%的學生認為通過在國外三個多月的學習，英語能力尤其是聽說能力有了較快的提高。90%的學生認為，相比于說，聽的能力更加重要。因為只要你能聽得明白外國人的話，無論你說得多不流利，他們基本都能聽明白，交流障礙不大。而一旦聽不懂，則基本無法交流。

（2）對中國大學英語聽說教學的評價

90%的學生認為國內大學英語聽說教學模式單一。基本上就是聽力教學磁帶、mp3教學，一般是“聽——對答案——聽”的模式。教學方法簡單而機械，學生對聽力課的興趣不高。90%的學生認為國內大學英語教育缺乏說的訓練，導致大部分學生在實際應用英語的時候無法快速反應，以至于出現交流障礙。95%的學生的英語聽說教育都是由國內英語教師授課，因此不了解真正的外語是什么樣子的。90%的學生認為中國大學的英語聽說應該由真正的外教上課，使得他們適應國外的語言思維模式。

（3）對教材的評價

所有參與問卷調查的學生在應用英語進行日常交際時經常有挫敗感，即使他們中有些人的英語應試成績很好。普遍認為大多數中國英語教材脫離生活實際，教學內容單一。缺少消遣性的英文歌曲、幽默笑話或故事、新聞時事、電影片段等緩解學生的緊張和疲勞度、活躍課堂氣氛。大多數聽力材料側重語言的正確性，在編寫課本時用的是標準交際用語。然而，在真實英語語言交際語境中，各個國家人的英語口音不同，發音的習慣、俚語的運用等都不同，很多日常用語并非標準化英語。相比這些標準化用語，大部分人認為在國內大學英語教材中應該加入更多日常生活對話、不同文化背景和口音的聽力材料。

三、對英語聽說“教”和“學”的啟示

1.對國內英語聽說“教”的啟示

海外留學生和訪問學者遭遇到的語言方面的困難和挑戰對國內大學英語教育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雖然這些學生大都有多年學習英語的經歷，但是在真實語言環境中遇到的困難，應引起國內英語教育，特別是聽說教育的重視。在“教”的方面，教師要思考如何將英語教育從應試教育轉變成實用教育并創造良好的語言學習環境。

（1）創造良好的英語聽說語言環境

語言環境是提高英語聽說能力最重要的因素[3]。中國學生在漢語環境中學習英語，缺乏英語聽說的輸入和輸出機會。因此，如何營造有利于培養學生英語聽說能力的語言學習環境是教學中的重要因素。要讓學生在友好的語言環境中體會到學習語言的快樂，消除尷尬、緊張等問題。建議從以下幾個方面創造良好的語言學習環境：①小班制分級教學：將學生按水平分級進行小班制學習的特點是，在人數相對不多、英語水平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會減輕學生的學習壓力，增加實踐機會。②推動多媒體技術和網絡技術的使用，創造學生自主學習的環境。課堂教學只起引導作用，學生的自主學習才是主導。倡導基于網絡和多媒體的自主學習模式是未來英語聽說教學的發展趨勢。③建立第二課堂提高學生的聽說能力。教師可以定期舉行一些小組活動或者演講比賽等，教師給予指導，鼓勵學生采用各種形式進行英語聽說練習。

（2）從應試英語到實用英語的轉變

大部分學生認為學了很多年英語之后仍然無法和美國人正常溝通的重要原因是應試教育。學生只為了考取各種證書，很多考試中不涉及口語能力的考查。老師教學重點都在各種句型、語法及答題和應試技巧上，對口語能力的培養更是微乎其微。教師忽視聽說教學策略和方法，學生忽略聽說教育的重要性。對于大學英語教育而言，應該給學生明確學習英語的目的，使學生從傳統應試教育中轉變出來，變成以實用教育為主的學習模式[4]。在課堂教學中，教師要注重趣味性，多采取“提問”與“討論”的方式，實現雙向交流。大學英語教育應營造開放式的教學環境：鼓勵一線老師們在實際工作中加強課堂互動。雖然我們口口聲聲強調互動，但在整個互動過程中，在互動環節，教師都處于更為主動和優越的地位，在互動中學生主體地位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獨白式”的教學不僅剝奪了學生自主表現的良好機會，而且忽視了學生對知識進行理解和消化的過程，從而背離了學生學習的真實意義，難以使得學生真正掌握如何應用一門語言。

2.對英語聽說“學”的啟示

在筆者訪學的一年中，也遇到一些學生和訪問學者英語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剛到美國的時候，他們的英語聽說能力還完全無法適應美國的生活，但是半年到一年之后，英語聽力和口語水平有了巨大的進步，完全可以和美國人正常交流，專業交流更不在話下。通過與他們的交流發現一些學習方法對很多留學生具有重要的參考意義。endprint

（1）注重與非英語母語者的交流

去美國之后，很多學生發現各國留學生不同的口音會造成很大的聽力障礙。特別對于來自非洲、印度、歐洲一些國家的留學生，中國留學生完全聽不懂他們的英語，感覺他們說的完全不是英語。但是這些人往往能很流利地同美國人交流，自己卻不行。

為了提高自己的英語水平，很重要一點就是與不同國家的人進行交流提高自己的英語能力。筆者建議，剛開始到美國時，由于英語能力不強，不敢開口說英語。在這種情況下，嘗試多與一些同樣英語能力不是很強，但是口音各不相同的各國留學生多交流，一方面由于大家英語能力都不強，不會產生很尷尬不敢說的場面，另一方面能夠極大提升自己的聽力，了解各種不同口音的特點。在英語能力提升到一定階段之后，再嘗試與母語是英語，但口音非常重的人交流，以進一步提高聽說能力。

（2）優秀的英語學習軟件輔助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目前網絡上有大量優秀資源可以供學生學習英語，特別是聽力練習。其中，非常優秀的一個資源就是TED演講[5]。TED的口號是：“傳播一切有價值的思想。”宗旨是：“用思想的力量改變世界。”由此看出，已具有全球影響力的TED是影響和改變教育的重要力量。TED的創立和組織者均是英語為母語國家的人士。TED使用英語為演講語言，官方網站的運行也是基于英語。因此，TED資源首先可以滿足全球英語學習者語言提高的要求，具備可以服務我國大學英語事業發展的首要語言條件。具體講，TED資源提供的第一手真實、生動的語言素材增強了我國英語學習者的語言感受力，包括“聆聽”到英式和美式之外的不同英語變體，感受到語音語調的多樣化和個性化。

TED中擁有不同主題和口音可以選擇，學習者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選擇某一主題，一方面可以學習到專業知識，另一方面可以很好地提高英語聽說能力和演講水平。學習者可以選擇某一地區的演講，筆者剛到美國的時候對印度口音不習慣，然后嘗試在TED連續聽了1個月的印度不同區域的演講，極大地提高了對印度英語的適應能力。

四、結語

通過筆者在國外一年交流訪問中觀察到的問題及通過調查問卷反饋的問題，可以看出目前國內英語教育仍然存在一些問題，特別是如何培養學生真正的英語實用能力。針對發現的問題，筆者分別給英語學習者和教學者提出了一些建議。在“學”的方面，希望學生能夠利用多種資源營造自主學習的氛圍，以提高英語聽說使用能力。在“教”的方面，希望大學英語教育，尤其是聽說教育盡可能為學生創造良好的語言學習環境，同時實現從應試教育到實用教育觀念的轉變，只有這樣才能讓學生真正掌握一門外語，培養學生綜合的語言運用能力。

參考文獻：

[1]Zhang Y， Mi Y. Another look at the language difficulties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J]. Journal of Studies in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2010，14（4）：371-388.

[2]閻琨， David C Berliner.中國留學生在美國的師生互動壓力：以美國某大學為例[J].復旦教育論壇，2011，9（1）：77-82.

[3]華芳，賈利波.留學生語用能力調查對大學英語教育的啟示[J].教師，2012，14（1）：29-30.

[4]杜小紅.英國“以能力為本位”的互動式語法教學模式及啟示[J].教育與管理：理論版，2013，9（1）：158-160.

[5]汪靜靜，劉樹勇.解讀TED對我國大學英語教育的啟示[J].湖北函授大學學報，2015，28（11）：143-14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