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交際中英漢方位隱喻的對比

韓卓

摘 要： 在認知語言學領域，語言中存在的抽象概念需要通過空間概念中的方位概念解釋。這種空間概念具有系統性、非任意性及社會性等特點。在跨文化交際中，要特別關注英漢方位隱喻表現的共性和個性，促進交際的成功。本文就方位隱喻的語義特征進行闡述，并對英漢方位隱喻的異同進行分析。

關鍵詞： 認知語言學 空間概念 方位隱喻 跨文化交際

1.引言

近二十年以來，空間隱喻的研究成為認知語言學中最活躍的領域，很多專家、學者致力于空間隱喻在不同語言中的普遍性和特殊性。我國也不例外，在此領域有沈家煊、束定芳、張敏、林書武等人相繼從不同角度對TIME-AS-SPACE的中英文表達方式進行了研究，特別是對方位隱喻的研究最普遍。事實上，隱喻作為修辭方式的一種，存在于人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僅存在于語言，而且存在于思維和行動中。所謂“隱喻”，美國語言學家George Lakoff認為，它指的是事物從一個較為容易理解的起點域（source domain）映射（mapping）到一個較難理解的目標域（target domain）的過程，映射會強迫大腦將這兩種事物在更高的層次上聯系起來。這種思維、行動和表達的系統體現又叫概念隱喻，其包括三大類型：結構隱喻、實體隱喻和方位隱喻。其中，方位隱喻（orientational metaphor）也叫空間隱喻，特指以空間為參照而組間的隱喻概念。中英文中都有這樣的方位隱喻，不僅是中西方文化異同的體現，而且是認識模式和價值取向的反應。方位概念源自人與自然的相互作用，是身體體驗的直接反映。人對周圍環境的感觸是有形的，人們可以用視覺、聽覺、觸覺直接感知空間的上下、左右、前后、里外等。其中，大量表示時間的詞匯是源自空間概念的，時空在語言領域有著系統的對應關系，由于時間屬于抽象概念，因此人們利用空間概念將情感、身體狀況、社會地位等投射到具體的方位概念上，繼而衍生出方位隱喻模式。下文將針對中英方位隱喻的異同進行詳細對比，旨在提高跨文化交際的質量。

2.方位隱喻的語義特征

雖然方位隱喻屬于抽象概念，但它是在人類直接體驗的基礎上產生的，在具體運用中自然賦予了其相應的語義特征。

首先，方位隱喻具有系統性，這種系統性體現在語言和概念兩個層次。在語言上，同一空間隱喻派生的表達方式具有系統性。在概念上，空間隱喻的系統性表現在隱喻之間的一致性方面，如喻體“UP”映射的本體基本上都是“好的方面”，因此有了“Happy is up； More is up； Virtue is up； Active is up”等組成的“好為上”系統。這在中英文兩種語言中形成了系統的整體。

其次，方位隱喻具有非任意性。方位隱喻是有依據的，描述本體時不可隨意使用方位。雖然方位隱喻的語義并不是表面含義，但是以人的肌體感受和文化經驗為基礎的，因此不是隨意的，而是有理有據的。在經過了世世代代的使用后，很多方位隱喻無意識地發展成了目前所認為的約定俗成的詞語。例如，“I am feeling down. I was really low several weeks. I sank into grief.”悲傷與沮喪的情緒與向下彎腰的姿勢有關，當人意志消沉，傷心欲絕時往往會低頭，眼皮下垂。可見，方位隱喻與生活體驗是分不開的，與本體特征保持高度的一致性。

方位隱喻具有社會性。語言本身就是一種社會現象，建立在語言基礎上的方位隱喻自然被賦予了社會屬性。雖然世界各國語言有所不同，但對于空間隱喻的表達卻極其相似。

3.英漢語言中的方位隱喻

下面，我們就英漢語言中的方位隱喻進行分析。

3.1方位隱喻在英文中的表現形式

根據George Lakoff的研究，英文中方位隱喻共包含10個：第一，幸福為上，悲傷為下。例如，He is feeling up. You are really low these months. 第二，清醒為上，不清醒為下。例如，Wake up！ She is dropping off to sleep.第三，健康為上，疾病為下。例如，The young girl is in top shape. The old man fell ill. 第四，多為上，少為下。例如，The number of employees in this company is high. Peoples income fell last year. 第五，控制為上，被控制為下。例如，We are on the top of the situation. Theyre under your control.第六，可預見的事為上，不可預見的事為下。例如，Whats coming up next week？ 第七，地位高者為上，地位低者為下。例如，Recently， he will rise to the top. She fell in status.第八，好為上，壞為下。例如，All things are going to look up. She does low-quality work. 第九，理性為上，感性為下。例如，We are going to put our feelings aside and had a high-level intellectual discussion of the matter. 第十，美德為上，迂腐為下。Mary is upright. Dont be underhanded.

3.2方位隱喻在漢語中的表現形式

通過對漢語語用方式的分析，我們總結歸納了10個與英語相對的方位隱喻。第一，積極的狀態和情感為上，消極的為下。例如，積極向上，力爭上游，昂首闊步；垂頭喪氣，意志萎靡。第二，知識淵博為上，孤陋寡聞為下。例如，才高八斗，蓋世之才；螻蟻小輩。第三，權勢和地位高者為上，無地位者為下。例如，位高權重，上流社會；底層社會。第四，修養高者為上，無德者為下。例如，高風亮節，高談闊論；低級趣味。第五，年長者為上，年幼者為下。例如，上一輩，前輩；下一輩，晚輩。第六，前途光明者為上，前途暗淡者為下。例如，蒸蒸日上；每況愈下。第七，好為上，壞為下。例如，高貴典雅，質量上乘；低效，下下簽。第八，被尊重的事物為上，不受尊重為下。例如，請上座，攀高枝，尊上，上帝；下不為例。第九，控制者為上，被控制者為下。例如，人高馬大，高瞻遠矚；低三下四。第十，多者為上，少者為下。例如，提高產量；降低成本。

4.跨文化交際中英漢方位隱喻的對比

下面，我們從態度和價值觀兩方面對跨文化交際中英漢方位隱喻的異同進行比較。

4.1英漢方位隱喻在態度方面的對比

從上面對英漢方位隱喻的表現形式中不難發現，中西方文化的方位隱喻都形成了一個系統和整體。在英文中，“Good is up”，通常指的是高尚的、美好的、幸福的事物，如健康、控制、美德、地位、快樂、豐盛等，是“向上”的方位。對于漢語來說，較高的權勢、地位，好的美德、修養，被尊重的人和事等都屬于“好的事物”。因此，英漢表達中，對于方位“高”與“上”所隱含的態度及“低”與“下”隱含的態度往往是一致的。但并不絕對，也有例外，如“My spirits rose”表示“發燒”，“趾高氣揚”、“高高在上”等詞語也有貶義，但畢竟屬于少數。

4.2英漢方位隱喻在價值取向方面的對比

方位隱喻根源于身體感觸與文化經驗，二者的不同也會造成隱喻的不同。通過對比不難發現，在漢英文化中，相同的價值取向方面的隱喻有“積極的、被尊重的、高興的為上，消極的、不受尊重的、沮喪的為下”、“好的為上，不好為下”、“多為上，少為下”等。英語中有但漢語中沒有的方位隱喻有“健康為上，疾病為下”、“清醒為上，不清醒為下”、“可預見者為上，不可預計者為下”等。漢語中有但英語中沒有的方位隱喻為“年長者為上，年幼者為下”、“前途光明為上，前途暗淡為下”等。

英漢方位隱喻的相同點是因為相關的生理或心理因素在中西方文化中是相似的。例如，在高興得意時都是抬頭挺胸、昂揚自信的，在沮喪失意時都是低頭喪氣、彎腰駝背的姿勢。“多為上，少為下”是因為東西增多，我們的習慣是往高處堆放，而不是向更大的面積平攤。英漢方位隱喻的不同點是中西方在認知過程中的側重點不同導致的。例如，“清醒為上，不清醒為下”，西方國家從人類的起源和繁衍角度出發，大部分哺乳動物睡覺的時候都是躺著，醒來才會站起來，與“wake up”相對應的是“醒來”。但中國人認為“睡著”是無意識的，“醒來”就會恢復意識，其隱含的概念隱喻為“意識是來自遠處的物體”。由此可見，中文強調的是狀態的變化，英文注重姿勢的轉換。

5.結語

中西方文化有相同點，也有很多不同點，相同的是認識方式和認知途徑，不同的是認知角度。因此，對方位隱喻進行對比分析，有利于跨文化交際的順利進行，對于兩種語言的合理運用具有積極意義。

參考文獻：

[1]韓冰.從文化視角談英漢習語對比與翻譯[J].太原城市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1（8）.

[2]翁玲.王珊.淺析英漢習語對比教學在提高學生閱讀水平上的作用[J]. 中學生英語（教師版），2011（10）.

[3]趙亞榮.從形式和意義的角度看英漢習語對比與翻譯[J].英語廣場（下旬刊），2011（5）.

[4]歐清清.從概念隱喻的角度來對比研究英漢習語[J].海外英語，201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