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琦 周霞



[摘要]利用ISM模型厘清影響家庭農場發展潛力的表層直接因素、中層間接因素、深層根本因素,構建家庭農場發展潛力評價體系,再應用AHP法對10項表層直接因素進行綜合權重排序。以215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為樣本對家庭農場發展潛力進行模擬測算,得到評分并劃分為“高潛力水平”、“中潛力水平”、“低潛力水平”三類,發展潛力越大的農場,成本收益率較高,經營模式更豐富,參保意識較強,但各農場普遍存在融資難題。在此基礎上建議改善融資渠道,增加家庭農場的銷售網點,同時盡快完善家庭農場法律體系,推動家庭農場良性發展。
[關鍵詞]家庭農場;發展潛力;解釋結構模型(ISM);層次分析法(AHP)
[中圖分類號]F327[文獻標識碼]A
家庭農場的規模化、集約化、商品化經營促進了農業經濟發展。截至2018年,中國家庭農場數量超過87.7萬戶,呈現良好發展勢頭。家庭農場的開展需要與之匹配的制度及措施(何勁等,2014)。家庭、政府及市場構成其發展的內外動力(張建雷,2018)。適度規模經營有助于發展農業生產力(屈學書,2016),經營主體的綜合素質在決定家庭農場經營方式(劉婧等,2017)。另外,家庭農場發展受到技術進步(Dogliotti等,2014)、融資(呂惠明等,2015)、農業基礎設施投入(黃新建等,2013)等潛移默化的影響。現有學者從家庭農場發展效率、發展水平、成長績效進行評價,發展效率根據“三重盈余”理論,從家庭農場經濟效率、社會效率和生態效率三個維度衡量(任重等,2018),發展水平通過構建經濟績效、經濟結構和資源稟賦三大競爭力評價體系進行度量(張琛等,2017),成長績效基于發展新理念,從創新績效、協調績效、生態績效、社會績效和經濟績效五個層次評價(高楊等,2018)。
只有客觀評析家庭農場發展潛力,才能保證家庭農場良性發展。基于此,文章提取家庭農場發展潛力影響因素,運用ISM模型揭示影響因素的內在邏輯,并應用AHP法確定影響因素權重,構建家庭農場發展潛力評價體系。選擇215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調研數據對評價體系進行模擬測算。通過對各農場綜合得分的剖析,指出農場存在缺陷,為促進家庭農場持續健康發展提供理論依據。
1家庭農場發展潛力影響因素體系構建
1.1確定影響因素
借助問卷調查與現有文獻,從農場主個體、組織、績效和環境四個方面,篩選出影響家庭農場發展潛力的21個因素,具體見表1。
1.2 生成可達矩陣與級間劃分
根據表1所列的影響因素,建立鄰接矩陣R。由鄰接矩陣R得到家庭農場發展潛力及其影響因素間的可達矩陣K(受篇幅限制不予列出)。可達集P(Si)表示要素Si出發可到達的全部要素集合,先行集Q(Si)表示可到達要素Si的全部要素集合。依據P(Si)∩Q(Si)=P(Si)條件劃分家庭農場發展潛力影響因素的層級,最高要素集合H1={S0},二級要素集合H2={S4,S6,S7,S8,S9,S11,S14,S15,S16,S19},三級要素集合H3={S1,S2,S10,S12,S13,S17,S18},四級要素集合H4={S3,S5,S20,S21}。
1.3 建立解釋結構模型
根據上述計算和分析,得出家庭農場發展潛力影響因素的解釋結構模型。
1.5 結構模型分析
由圖1可知,家庭農場發展潛力影響因素體系分為表層直接影響因素、中層間接影響因素和深層根本影響因素三個層次。
1.5.1 融資難度與未來期望、農場中勞動力人數、投保情況、機械化程度、經營總面積、經營模式、土地流轉期限、績效因素中成本收益率和環境因素中政府補貼力度作為表層直接因素影響家庭農場發展潛力。
資金是家庭農場組建與運行的關鍵要素,直接影響家庭農場開展工作與深入發展。未來期望即農場主主觀估計農場經營年限,體現農場主自身對農場的支持力度和經營農場發展的積極性。
農場勞動力人數作為人力資本,經營面積作為物質資本,二者均反映農場規模。適度規模經營是農業發展關鍵,耕種規模與家庭勞動力比例恰當有利于實現各生產要素的優化配置。機械化程度衡量家庭農場技術效率高低,使規模效益更明顯。是否與合作社、農業企業或銷售平臺合作的經營模式影響農產品銷售、資金借貸市場和勞動力市場的交易成本,不同的經營模式提供相應的社會化服務助推家庭農場成長。保險作為“外力支撐”解決家庭農場自負盈虧能力不足的缺陷,降低農場經營風險。土地流轉期限越長,家庭農場獲得規模、穩定用地的可能越大,家庭農場發展的阻力也越小。
利潤高低從資金投入與產出角度反映農場經營績效水平。較高的成本收益率意味著家庭農場能夠有效降低生產成本,實現較高銷售利潤,充分體現家庭農場的經營優勢。
政府補貼意味著政府部門的支持力度,補貼為家庭農場直接注入現金流,促進農業生產和貿易。
1.5.2 農場主年齡、學歷、農場獲得榮譽與認證、技術指導情況、制度規范程度、績效因素中土地生產率和商品化程度作為間接因素。
從年齡來看,年長者經驗豐富,年輕人善于創新。從學歷來看,農場主的文化程度越高,接受新思想與學習農業新技術的能力越強。
獲得榮譽與認證提升家庭農場自身在社會的認可度,技術指導將科技轉化為現實生產力來提高經營效益,完善而規范的管理制度綜合反映家庭農場經營者的科學管理能力和生產技能等職業化水平,這三項因素作為農場發展的內生力量,不斷增強家庭農場的經營實力和市場競爭力。
土地生產率從土地投入-產出角度反映家庭農場的生產經濟效益。土地生產率越高,表明土地集約化水平越高。商品化程度反映家庭農場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商品化程度更有利于實現農場內部要素的有序流動。
1.5.3 深層影響因素集中于農場主培訓等級與農場經營經驗、環境因素中社會化服務水平與相關法律法規,反映家庭農場發展潛力的本源。
隨著農場主培訓等級越高,農場主的認知能力隨之提高,能準確把握對農業發展的未來趨勢。具有農業經營經驗的農場主能更快更好熟悉農場經營。這兩項因素作為農場主內在因素從根本上影響農場健康有序發展。
相關法律制度能明確規范和引導農產品參與市場,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提高農場生產效率,降低農場與市場間的交易成本。這兩項環境因素對家庭農場影響深遠。
2 家庭農場發展潛力影響因素的影響力分析
將表層直接影響因素作為增大家庭農場發展潛力的重點,這是完善家庭農場管理最直接和最有效的方法。因此,運用AHP法對各直接影響因素測度權重。
2.1 建立判斷矩陣
利用成對比較法和1-9比較尺度,對表層直接因素構造兩兩判斷矩陣X={xij}。其中,xij表示第i個因素對第j個因素的影響程度。
2.2 計算權重
利用幾何平均法,對判斷矩陣A={aij}求其相對應的特征向量Wi,即Wi=,i,j=1,2,…,n。再對Wi作歸一化處理,,則為n個要素的相對重要性,即權重系數,并對判斷矩陣進行一致性檢驗。得到各因素權重并進行總排序,結果見表2。
3 家庭農場發展潛力評價體系應用
3.1 樣本來源
根據建立的家庭農場發展潛力影響因素體系,發放調查問卷,獲取山東省215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數據進行應用評價,設立5分評價標準,邀請管理專家對各指標賦值,以觀測和比較它們的得分情況。各指標評分標準見表3。
3.2 樣本概述
山東省家庭農場涉及種植、養殖、休閑等產業,種植包括糧食、果蔬、苗木、菌類、藥材等,養殖包括畜禽、水產品等,休閑包括采摘、觀光、農家樂等。其中,純種植家庭農場65家,占比28.8%,種養兼休閑55家,占比25.6%,種植兼休閑農場48家,占比22.3%,種養結合家庭農場44家,占比19.5%,純養殖、養殖兼休閑分別僅1、2家。從農場區域分布看,濰坊數量最多為31家,青島次之,為27家,萊蕪、臨沂最少,分別為3、5家。
3.3 評價結果分析
根據各指標權重與賦值,得到各家庭農場綜合得分(見表4),將得分劃分為三層次,3.5~5分為高潛力水平農場,2~3.5分為中潛力水平農場,2分以下為低潛力水平農場。受篇幅限制,只列出高潛力水平農場得分。
根據綜合評分結果,最高分為4.012,最低分為1.214,均值為2.720,標準差為0.507。其中,高潛力水平農場15家,占比為6.98%,中潛力水平農場186家,占比86.51%,低潛力水平農場14家,占比6.51%。各地農場得分差距明顯,菏澤均值最高為3.094,聊城均值最低為2.274,同一地區不同農場也存有差距,如青島市高潛力水平農場有3家,低潛力水平農場占據2家。以上現象表明各農場發展潛力水平很不均衡。
在績效方面,成本收益率反映其經營績效綜合情況。高潛力水平農場中,多數農場超過50%,宏贏、普天、格彬、繁華、紀潤、新自然家庭農場成本收益率超過100%。土地租賃成本與勞動力成本、生產資料采購成本占據農場經營成本的主導地位,在農機價值統計中,農場農機價值基本超過50萬,格彬、沃潤、繁華、本味園、新自然農場甚至超過百萬,本味園農場最高達500萬,形成高度機械化,勞動力人數普遍較少,集中在20人以內。可以看出,機械化的提高引起雇傭勞力的減少,是實現成本最小化而使用機械化代替雇工的直接結果。排名靠后的農場卻不存在機械與人力此消彼長的趨勢,說明農機與勞動力不能實現較好匹配,阻礙生產效率提升。收益則與經營模式有直接聯系,成本收益率越高的農場,往往兼具農業企業、合作社與銷售平臺等多種經營模式,低潛力水平農場基本處于單干模式。這表明,與單一經營組織形式相比,更需要集體經營層的統籌協調,實現與市場的良好對接,充分保持自家農產品的獨特優勢。低潛力水平農場成本收益率均在20%及以下,甚至呈現負數,考慮到小規模家庭農場分散,缺乏強有力的社會資本,難以增大市場份額與成本收益率。
在土地方面,集中高效流轉土地是家庭農場持續開展與擴大規模的前提。高潛力水平農場基本超過20hm2經營面積,宏贏、王老五、沃潤、本味園、黃金谷農場經營面積超越66.67hm2,經營面積最大的王老五農場達200hm2,形成可觀規模經濟效應。低潛力水平農場與之形成對比,集中在6.67~20hm2,規模效益較低。土地流轉期限集中在15-30年,宏贏農場土地租期最長高達50年,各農場用地穩定性較強,有利于提高土地質量和效益。
在外力支持方面,高潛力水平農場普遍獲得補貼并購買保險,叢氏、王老五農場分別獲得90萬元和60萬元高額政府補貼,增強農場抵御風險能力。低潛力水平農場幾乎沒有政府補貼和購買保險,這類農戶參保意識不強,寧愿采取保守經營,對保險認可度較低。除此之外,農場普遍存在融資問題,除了源于過去非農資本積累不足,還與如今申請貸款程序復雜相關。以上評價結果較為客觀公正地反映農場實際情況,說明所構建的家庭農場發展潛力直接影響因素體系具有一定參考價值。
4 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文章從農場主個體、組織、績效、環境四個方面提煉出21個影響家庭農場發展潛力的要素,構建家庭農場發展潛力評價體系,選擇215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調研數據對評價體系進行模擬測算,得出以下結論:①利用ISM模型厘清影響家庭農場發展潛力的表層直接因素(融資難度、未來期望、勞動力人數、投保情況、機械化程度、經營總面積、經營模式、土地流轉期限、政府補貼力度、成本收益率)、中層間接影響(年齡、學歷、獲得榮譽與認證、技術指導情況、制度規范程度、土地生產率、商品化程度)與深層根本影響因素(培訓等級、農場經營經驗、社會化服務水平、相關法律法規);②運用AHP法對影響家庭農場發展潛力的表層因素進行綜合權重排序,其中所占比重較大的是成本收益率(影響權重為0.294)、融資難度(影響權重為0.213)、經營模式(影響權重為0.151),這些表層因素的影響最為直接,其改善帶來的推動作用也最快速;③將家庭農場發展潛力評價體系應用于215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得到加權總分并排序,劃分為“高潛力水平”、“中潛力水平”、“低潛力水平”三類,發展潛力越大的農場,成本收益率較高,經營模式更豐富,機械化提高帶來勞動力減少,土地面積的增加帶來規模效益,參保意識較強,但各農場普遍存在融資難題。
提出以下建議:第一,改善融資渠道,擴大金融機構有效抵押物范圍,建立與家庭農場信用等級相匹配的免抵押小額貸款。第二,增加家庭農場的銷售網點,激活農場能動性,避免遭遇批發商價格擠壓而賤價拋售,增加了“討價還價”的可能性,有助于開拓市。第三,當前缺乏家庭農場專用法律,法律缺位成為家庭農場發展的桎梏。應盡快針對家庭農場單獨立法,明確家庭農場的注冊與認定標準、監管與退出程序。使家庭農場的發展有法可依,強有力維護家庭農場的利益。
[參考文獻]
[1] 何勁,祁春節.家庭農場產業鏈:延伸模式、形成機理及制度效率[J].經濟體制改革,2018(02):78-84.
[2] 張建雷.家庭農場發展的多重動力機制分析[J].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18(01):34-40.
[3] 屈學書.我國家庭農場發展的動因分析[J].農業技術經濟,2016(06):106-112.
[4] 劉婧,王征兵,張潔.家庭農場的個體差異、要素投入與規模經濟研究——基于山西省109家果蔬類家庭農場的實證分析[J].西部論壇,2017(03):20-30.
[5] Dogliotti S,García,M.C,PeluffoS,et al.Co-innovation of family farm systems: A systems approach to sustainable agriculture[J].Agricultural Systems,2014,126:76-86.
[6] 呂惠明,朱宇軒.基于量表問卷分析的家庭農場發展模式研究——以浙江省寧波市為例[J].農業經濟問題,2015,36(04):19-26.
[7] 張悅,劉文勇.家庭農場的生產效率與風險分析[J].農業經濟問題,2016(5):16-21.
[8] 黃新建,姜睿清,付傳明.以家庭農場為主體的土地適度規模經營研究[J].求實,2013(6):94-96.
[9] 任重,薛興利.家庭農場發展效率綜合評價實證分析——基于山東省541個家庭農場數據[J].農業技術經濟,2018(03):56-65.
[10] 李星星,曾福生.家庭農場綜合評價指標體系設計——以湖南為例[J].湖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18(06):79-85.
[11] 張琛,黃博,孔祥智.家庭農場綜合發展水平評價與分析——以全國種植類家庭農場為例[J].江淮論壇,2017(03):54-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