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真中學作文教學思想及其當今啟示

張政 韋冬余

內容摘要：作文教學作為語文教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所培養的寫作能力是檢驗學生語文素養的關鍵之一。隨著引入西方的課堂教學制度和標準化考試制度以后，對作文教學這一舉足輕重的語文教學環節帶來了許多負面影響。整個作文教學迎來了巨大挑戰，成為急需解決的語文教育問題之一?；厮萁逃罚瑯釉谖鞣浇逃砟顝娏覜_擊下的國文教育，卻產生了一批卓越的語文教育家，而在上世紀三十年的語文教育家中，阮真是最耀眼的教育家之一。其科學系統的作文教育觀深刻地影響了之后的作文教學。立足于當時之教育現狀，扎實研究，嚴謹統計分析，他的作文教育智慧對如今中學作文教學仍有研究意義和啟示作用。

關鍵詞：教學思想 作文教學 阮真

阮真，著名語文教育家。中學語文標準化的倡導者，他希望通過制定一系列的教育制度規則以及各項的中學國文教學標準來有效促使中學國文教學邁向科學的道路。早年文學與教育學的求學歷程培養了淵博的文化素養，再加之十年的中小學教學經歷和五年的大學教學經歷，使他積累了豐富的教育經驗，這在三十年代的教育界可謂獨樹一幟。自1904年國文獨立設科，語文教學就開始走上了專門化，融合了西方教育理念的近代國文課程標準在實施的過程中成效并不顯著甚至陷入泥潭。秉持科學主義的阮真立足于當時時代與教學現狀，開始了中學國文教學科學化、系統化的探索道路，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作文教學就是最為突出問題之一。這與如今的作文教學現狀存在暗合，研究其作文教學思想對當前中學作文教學具有啟示作用。

一.阮真中學作文教學思想

（一）作文教學思想之目的

作文乃語文教學之重中之重從古至今，阮真很認同這種傳統認知，但作文教學發展至今為何不見成效質量普遍較差。以《中學作文題目研究》一書中所提及的為例，現今作文教學在命題上就存在弊病，又或者整個中學作文教學的環節缺乏完整性無法達到科學的教和學的統一。作為語文素養雄辯證明的作文，如何有效地保證教學質量顯得尤為重要。因此，阮真根據葉圣陶擬定的《中小學課程標準綱要》中所明確的作文教學的目的應該是“能夠讓學生作文法通順的文字”。據此，阮真提出了作文教學的目的是“養成學生正確而有法度的表述能力”[1]，除了培養表述能力之外，突出了作文教學的“正確”與“法度”。

關于“正確”，他提出了五條標準：1.思想清晰。2.文意切題。3.理論正確。4.詞語確當。5.見解切合。細細觀之，不難發現，阮真著意強調作文的內容方面。“正確”培養注重規則的寫作意識，滲透著科學的規范性，觀點要正確，論證符合實際。

作文的“法度”，分為以下五個標準：1.文法通順。2.結構嚴謹。3.修辭雅潔。4.段落分明。5.標點清楚[2]，這些是對作文形式規范要求。有法度的作文目的，著意培養學生作文的規矩意識，不僅可以端正學生的寫作態度，更體現出思維邏輯能力的提升追求，保證效率符合作文教學的科學精神。

（二）作文教學思想之命題

1928年到1929年，阮真在《中學作文題目研究》一書中，就提出過目前作文題目的問題主要是教師如何篩選題目、什么題目符合中學生的心理發展水平、如何有效提高寫作水平，這些才是關鍵性問題。因此，阮真指出：“教師對于學生擬題，在一學期教學開始之前，應當有大體的計劃與事前經營的，這就是擬題的預備了。”[3]由此可見，計劃原則有著相當重要的作用，此外也提及了“材料”問題。關于擬題的計劃，有以下幾種注意參照，“注意作文與讀文聯絡;注意各年級學生已有的知識經驗，有時還要注意和別的學科聯絡等”這些計劃的注意點既全面又具有操作性。關于材料問題，阮真頗有遠見地認識到了學生的需要和身心發展水平在教學中的重要作用，圍繞學生主體性開展作文教學，既尊重了學生的獨立創作，又打開了學生的視野，在生活經驗的感知中提高思維邏輯能力。

阮真的命題觀緊緊圍繞“計劃”和“材料”兩個方面展開，教師的“事前經營”不僅提高了教學功效，且全面的注意事項也已經涵蓋了作文教學的問題范圍，具有前瞻性。此外“材料”則更是強調了學生是作文教學的主體地位，不僅圍繞著知識、技能和興趣，還有教育規律的考慮。

（三）作文教學思想之實踐

阮真的作文實踐觀是圍繞著教師與學生之間的“導”與“做”展開，頗受陶行知“生活教育”中的“教學做合一”理念影響。首先，教師的實踐為“寫作前指導”。阮真認為學生作文寫的好壞與教師的指導有很大的關系。那么，阮真認為可以從三個方面入手：搜集材料、組織文章、結構文句[4]。關于搜集材料，阮真注重實際觀察和書本知識。因此教師的指導需要根據文體不同指導學生選擇材料，例如記敘類文章就要注重細致感知生活。新文化運動對文章個性表達之追求促使了學生行文的隨意性，作文的結構組織散亂既會影響成果質量也影響教師的刪改工作。阮真認為組織文章的習慣需要體現在平時的讀文教學中去，借鑒經典名篇的組織技巧。結構文句主要是潤色文章、增添文采，他強調文句結構的訓練要穿插在讀文教學中去，有意教導學生模仿名家語言并在語法課堂上練習短文。

除“導”之外就是學生的“做”即：練習。學生的練習主要分為三個方面：讀寫結合、課內練習與課外練習相結合、口語與書面語相結合。讀寫結合就是要依據不同文體在教材中所占比重來保證寫作與讀文教學的同步。課內外相結合的方法與舊式教育大多數練習都在課內不同。五四以后，課外寫作逐漸興起，阮真主張國文教學需要多加練習寫作，每天保持練習，每周一次寫作。對寫作的重視符合當時“文白”兼存的語言環境以及社會變化對應用文、論說文的需求也逐漸加大的現實。最后，口語與書面語相結合，阮真認為口語同文字一樣，都有著發表思想符號的共同作用且口語的表達反映出學生的思維活動，以口語表達為寫作的輔助手段，正是看見了表達的語言性質以及教學方式的互聯互通。

（四）作文教學思想之評價

阮真認為作文評價環節中批改時常被忽略或者評價的客觀性大打折扣。評價的內容大致可以分為：評分標準、批改要求、批語寫法。首先，批改需要有評分標準，這也是批語的重要參考。根據標準來評分能有效改變批改隨意化，也增加了批改作文的便利性。批改的要求大致可以分為：詳略、增刪和符號問題，這些主要強調尊重學生的學習成果，批改的適當性。最后是關于批語的寫法問題。他把批語分為眉批與總批、獎批與訓批兩類。眉批和總批可以認作是對作文局部的修改，例如字、詞、句、標點符號等問題。阮真依舊認可了總批的合理性，只需稍加避免套話即可。獎批就是贊揚學生優秀之處，應該不吝嗇話語贊賞，也要注意切勿套話虛話，要達到循循善誘的目的。訓批則要注意力度，要考慮到學生的潛力和寫作興趣。獎批宜多需嚴格，訓批宜少留余地。

二.阮真中學作文教學思想對當今啟示

（一）立足規則的理性意識

從阮真作文教學思想的整體層面來看，其十分重視規則在教學環節中的運用，規則就是給教學立規矩，這超出時代的教育理念在當今也十分受用。寫作的張揚勢頭在中學生中雖受追捧，但質量令人擔憂，那么規則的限制性應發揮相應的作用。在作文之目的中，阮真大力倡導“正確”與“法度”的結合，致力于將失控的作文拉回軌道，夯實基礎、行文通順才是關鍵。反觀目前國內中學作文教學的痼疾，課標強調學生的寫作要貼近生活，寫生活中的真人真事。其實除了感受生活之外如何用語言表達出來才是關鍵，這需要在感受生活與書面表達之間建立起橋梁，就不得不將語言有序化，文體規范化。孫紹振教授在目前作文教學的癥結中指出“作文不是生活的照抄，也不是自我的直接宣泄，而是精神的提升和創造，是語言駕馭和文體駕馭的搏斗，實際也是突破原生水準的過程”[5]。以規則來限制學生肆無忌憚的情感宣泄，在情感價值與理性價值之間取得平衡點;以規則來養成學生規矩的行文習慣。這些無不反映出阮真追求理性意識在寫作教學中的重要作用。

（二）過程完整的互動優勢

從作文之目的到命題到實施以及最后的評價，阮真提出了一個動態的教學系統。既重視教師的“導”又有學生的“學”，師生之間產生了良性的互動。他將作文教學創造性地從縱深方向展開，以“互動”為手段，在寫作前、課堂上、寫作時、修改、發表中給出了具有實際操作性的建議。師生之間不再是靜止的關系，在不同環節中的溝通不僅增加了效率，也激發了學生的寫作興趣。例如發表環節中，對優秀作品進行班級展示極大地鼓舞了學生的寫作動力，也讓其他同學知道了修改作文的方向。這都得益于過程的整體上又加入了互動的手段。反觀現實，王榮生教授指出教師作文指導的真空，缺乏有效性是導致了作文教學不見成效的重要原因[6]?！半S意、不專業”的狀態以及過程的不完整性造成了惡性循環。因此阮真的“互動”理念就能夠產生積極地正面效益。

（三）滲透全程的人文關懷

無論從阮真的著作語言還是作文思想觀念中都體現出了人文關懷，且滲透在整個教學環節中。無論是對教師群體的照顧和學生主體性的尊重，都給予了同等的重視。例如，阮真通過大量地研究以及實地考察，以最簡練的方式對教學做出偏僻入里的建議，制作了許多量表，創造性的將作文目的與學習進程相結合，并且用百分比賦值。教師批改過程中大大地提高了效率，也保證了質量，減少了工作負擔。對學生而言，在命題的材料選擇環節中強調了尊重學生的身心發展規律，適當控制作文的難度，不因為難度而阻礙了學生的個性發展和進步。此外，在批改過程中，教師也需要注意在批語中的適當原則，“多獎批少訓批”。這些反映出了阮真對教師主導與學生主體的理性認識，在有效解決寫作問題的同時，流露出的人文關懷也是教師們需要學習的地方。

參考文獻

[1]阮真.中學作文教學研究[M].上海：民智書局，1929：15

[2]魏本亞.阮真語文教育研究實踐的當代啟示.徐州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J].2012（5）

[3]阮真.中學作文教學研究[M].上海：民智書局，1929，第64頁

[4]魏本亞.阮真：科學方法下的語文教育創新實踐.教育研究與評論（中學教育教學）[J].2013（5）

[5]李節.作文教學的癥結——孫紹振教授訪談[J].語文建設.2011（11）

[6]王榮生.寫作課堂教學：現狀與出路[J].中學語文教學參考，2019（Z1）：17

[基金項目：本文是2018江蘇省研究生教育教學改革課題“教育碩士研究生實踐創新能力理論建構與實證研究”（項目編號：JGLX18_144）階段性研究成果。另外，“本研究得到揚州大學‘青藍工程資助?！表f冬余系本文通訊作者]

（作者介紹：張政，揚州大學文學院2019級學科教學（語文）碩士研究生;韋冬余（通訊作者），揚州大學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