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點批注，以篇達類

劉洪亮 于保東

【摘?要】《俗世奇人》作為一部文學上的社會風俗畫，所寫之人性格迥異，所敘之事妙趣橫生，非常適合學生閱讀。在整本書閱讀中，教師一定要引導學生學會圈點批注的閱讀方法，使用“以篇達類”的教學方式，通過一篇文章的教授帶動整本書閱讀，做到融會貫通，實現(xiàn)由這一篇走向另一篇，乃至完成整本書的閱讀，以提升學生閱讀能力和語文素養(yǎng)。

【關(guān)鍵詞】圈點批注;以篇達類;能力遷移;整本書閱讀;語文素養(yǎng)

【作者簡介】劉洪亮，高級教師;于保東，正高級教師。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建議，要重視培養(yǎng)學生廣泛的閱讀興趣，擴大閱讀面和閱讀量，多讀書，好讀書，讀好書，讀整本的書。《俗世奇人》是馮驥才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集，曾獲得第七屆魯迅文學獎的短篇小說獎，也是教育界推薦的中小學閱讀書目。作者自言，這是一部看起來“每人一篇，各不相關(guān)”的奇人妙事集。但在整本書閱讀中，教師既要引導學生從整本書的角度進行宏觀審視與把握，又要使用“以篇達類”的方法，教會學生以點帶面，重視示范篇目教學對學生的引領(lǐng)作用。示范篇目教學不僅要引領(lǐng)學生讀完整本書，還要指向?qū)W生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建構(gòu)與形成，教會學生讀書方法，使之在學習后能得心應手地閱讀完剩下的篇目。

《俗世奇人》取材于天津市井生活，展現(xiàn)了天津的地域風情，語言上也獨具天津方言色彩，被稱為“津味”小說。學生閱讀和理解難度并不大，還能讀得饒有趣味。筆者將本書的閱讀過程分為四個環(huán)節(jié)：讀、品、悟、寫。結(jié)合本書小說集的特點，在教師的指導下，學生實現(xiàn)“以篇達類”、融會貫通的目標，為從示范篇閱讀走向整本書閱讀提供可能。

一、讀出俗與奇

整本書閱讀的教學活動存在課時不足和學生閱讀需求無限的矛盾。因此，教師的主要任務是提出整本書學習的目標、組織學生的讀書活動，并引導學生深入思考、討論與交流。基于以上認識，《俗世奇人》的閱讀組織和閱讀過程不應也不宜過于結(jié)構(gòu)化。

首先，用兩節(jié)課的時間讓學生自由閱讀（也可以在課下進行）。除了閱讀時間和閱讀速度，教師不再提更多要求。這樣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學生的畏難心理：一者可以避免課堂時間的有限與學生閱讀需求無限之間的矛盾，二者體現(xiàn)了對閱讀主體即學生的尊重。

其次，教師和學生共同商定一篇小說作為示范篇目，使用一節(jié)課的時間進行圈點批注和講解訓練。選定后，教師圍繞篇目做出圈點示范，并引導學生進一步思考“為什么這里要批？批什么？怎么批？”，并要求學生當堂模仿。教師的現(xiàn)場批注示范給學生提供了可視的、可借鑒的、可模仿的、可操作的方法。示范的主要目的是要告訴學生“不動筆墨不讀書”的道理并提供讀書自主批注的方向、范例。

再次，教師再利用一節(jié)課的時間（也可布置成課下作業(yè)），要求學生按照教師的示范自由選擇喜歡的2～4篇小說進行批注。教師根據(jù)學生批注情況進行點評，針對存在的問題和不足進行矯正，表揚優(yōu)秀的批注。教師也可以分小組讓學生相互學習借鑒，選擇優(yōu)秀批注在小組內(nèi)評比、交流，選出最好的幾篇，在班級微信群、QQ群內(nèi)進行交流。

最后，為脫離感性認知，達到深度閱讀，以一節(jié)課左右的時間讓學生完成整本書的思維導圖。為了便于學生操作，本課程最終采用圖表的方式引導學生深入思考（見表1）。

為了填寫表格，師生可以深入探討以下內(nèi)容。

1.《俗世奇人》中每篇小說的題目多以人物的姓名、綽號、職業(yè)等為題。在實際閱讀前，可以透過這些題目窺見多少人物的職業(yè)、興趣、愛好？

2.小說中人物的職業(yè)五花八門，但無論是什么職業(yè)，這些人都是俗世奇人，都有自己的拿手絕活。怎樣概括這些人的奇異之處？

3.正所謂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每個奇人的性格特點合成了天津本土的“集體性格”。你覺得天津人的性格是什么樣的？

4.通過初步閱讀，感知每篇小說中最精彩的情節(jié)，標注和概括小說中的精彩之處，并細致地賞析評價。

以上探討是讓學生通過人物的姓名、綽號、職業(yè)、性格對《俗世奇人》整本書進行信息提取和感知，并對人物性格進行初步理解與闡釋。《俗世奇人》的序中提到，天津衛(wèi)本是水陸碼頭，居民五方雜處，性格迥然相異。然燕趙故地，血氣剛烈;水咸土堿，風習強悍。近百余年來，舉凡中華大災大難，無不首當其沖，因生出各種怪異人物，既在顯耀上層，更在市井民間[1]。俗世奇人所代表的正是天津衛(wèi)的各色人等，小說寫這些奇人奇事就是為了表現(xiàn)天津人的“集體性格”。因此，整本書體現(xiàn)了天津人的什么性格特點，是學生整體把握全書精神脈絡的重點。

二、品出匠與藝

馮驥才以清末民初的天津衛(wèi)為背景，將眾多的奇人妙事筆錄下來，供后世賞讀，得知往昔此地眾生相，視角新穎，描寫細致，可以看出作者對工匠精神的敬重。

譬如小說中的刷子李，粉刷技術(shù)精湛，“最讓人叫絕的是，他刷時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絕沒有一個白點。別不信！他還給自己立下一個規(guī)矩，只要身上有白點，白刷不要錢”。小說人物高超的技藝與激烈的行業(yè)競爭、人物的理想追求有著直接關(guān)系。在激烈的行業(yè)競爭中，只有技藝精湛才能立足。而練就精湛的技藝，只有不辭辛勞、不斷創(chuàng)新、不斷實踐、不斷磨礪，才能做到精益求精，讓自己的本事超出常人。這種強健的、永不言敗的人格正是一個追求技藝達到臻境的匠人精神的寫照。

因此，引導學生讀《俗世奇人》，要讓學生讀出小說所表現(xiàn)出的這一種精神特質(zhì)。只有讀出“實實在在捧出此的性情與精神”，才說明學生達到了深度閱讀。要達到這一要求，也可與學生的圈點批注結(jié)合在一起。

三、悟出品與德

整本書閱讀要求培養(yǎng)學生深度閱讀、深度思考的意識。閱讀《俗世奇人》不能止于故事中好玩的情節(jié)、人物的神奇、語言的通俗，還要領(lǐng)會天津人的“集體性格”，學會歸類的閱讀方法。這里的歸類并不是要求學生對每篇文本都進行深入解讀，而是要求學生能依據(jù)一定標準對小說人物做出自己的分析和判斷，并能簡要點評。歸類閱讀能推動學生邏輯思維和歸類思維的初步形成，也能使學生初步養(yǎng)成深度思考和批判性思維的意識。

歸類標準可以由學生自己建立，也可以在教師指導下建立，或是學生小組集體討論建立。歸類標準的上位概念應是人的品與德，但并不是單純的好與壞的劃分，而應基于學生的理性認識來制訂。制訂時，可以用一節(jié)課的時間讓學生圍繞幾個標準自由討論，甚至是辯論。

標準一：1.向上仰視中的俗世奇才。2.平等對視中的俗世怪才。3.俯視批判中的俗世歪才。請你選出以上三類人的代表并做出分析與評價。

標準二：《俗世奇人》中并不都是正面的形象，還有一些丑角。他們看上去貌似有才，實則一肚子壞水，是馮驥才要批判和諷刺的對象。請你對其中幾個人物做出分析與評價。

標準三：小說中既有對工匠精神的敬重，也有對傳統(tǒng)民族文化弊端的反思。你認為哪些奇人有品有德，哪些奇人無品無德？請你做出自己的分析與評價。

學生圍繞以上標準進行思辨性討論、辯論，這既是對上一環(huán)節(jié)品出“匠與藝”的深化，又初步培養(yǎng)了學生的辯證思維、批判思維，提高了學生的思維素養(yǎng)。這里的辯論思考并不是要求學生給奇人貼上簡單的標簽，而是教會學生深入提出問題、思考問題、分析問題的方法，通過辯論初步學會理性地思考問題、看待人物、評價人物事件，使學生的認識更全面、客觀，從而與小說中蘊含的復雜思考相對接。

如引導學生辯證看待江湖中的“講義氣”：學生應該通過思辨、辯論看到作者在贊賞天津人“講義氣”的同時，也看出“講義氣”有部分拉幫結(jié)派的含義，還隱含一種盲目從眾的心理。在《背頭楊》《洋相》《馬二》等作品中，馮驥才以一絲戲謔的意味描寫了人們對電燈、溜冰等代表近代文化的新鮮事物的態(tài)度，傳達出對抱殘守缺思想的批判。學生應該在歸類閱讀和辯論中，看到作者傳遞的隱含情感，養(yǎng)成批判的思維習慣。

四、寫出神與韻

寫的前提是理解小說通俗易懂的語言特點，只有對小說的語言風格有一定的理解，學生才能進行仿寫。“語言的建構(gòu)與運用”是語文教學首要達成的核心素養(yǎng)。《俗世奇人》的語言通俗易懂，兼用天津衛(wèi)方言。教師可以安排學生在初步理解小說文本結(jié)構(gòu)后，圍繞“俗世奇人之——XXX”的主題進行寫作。學生也可以圍繞自己的家庭、學校、校外的所見所聞，選擇自己認為的“奇人”，模仿《俗世奇人》中最喜歡的一篇進行仿寫。要求字數(shù)600字以上，注意人物神態(tài)、動作、外貌、語言的細節(jié)刻畫，寫出人物的神與韻。

雖然這是一個寫作任務，但其內(nèi)在的要求是學生能對《俗世奇人》中某一篇的形式和內(nèi)容有一定的了解。任務的目的是讓學生由文本走向生活，在生活中選擇與文本內(nèi)容、形式對接的對象。在對生活內(nèi)容選擇的基礎(chǔ)上，再選擇與文本形式能夠吻合的表現(xiàn)形式，學生經(jīng)過“內(nèi)容—形式—內(nèi)容—形式”之間的比較、思辨、判定、選擇等多個循環(huán)，升華對《俗世奇人》的認識，最終提升對生活的認識，實現(xiàn)語文素養(yǎng)的建構(gòu)。

從實際教學實踐中學生的習作來看，學生能圍繞自己的所見所聞，以自己認為的“奇”“絕”為核心，截取生活中“能人”的“絕活”“奇技”寫出精彩傳神的片段。盡管學生認為自己的發(fā)現(xiàn)還不夠深刻，但其仿作無疑表現(xiàn)出了學生對小說的領(lǐng)悟與其語言的藝術(shù)性表達。模仿寫作任務既對接了學生的閱讀和生活，又沒有給學生的寫作加以過多束縛，所以學生才能用馮驥才式的寫作手法讓他們心中的“奇才”有了生命。學生表示，仿寫讓自己的作文有了新鮮感，也消除了對寫作的畏懼。當然，學生的仿寫也存在一定的問題。一是部分學生對細節(jié)還沒有充分展開，使得人物形象還不夠生動;二是語言上沒有做到生活化，過于死板生硬，造成語言表現(xiàn)力不夠，生活氣息不濃，不能使人如臨其境。針對這些問題，教師要指出學生的不足，并要求學生進一步修改。經(jīng)過學生自己修改、小組內(nèi)集體修改、師生（或家長與學生）共同修改，學生最終寫出了人物、事件兼具神與韻的精彩作文，實現(xiàn)了從閱讀到寫作的自然過渡，提高了學生的寫作能力。

五、評出異與同

《俗世奇人》整本書閱讀的評價采用過程評價與結(jié)果評價、個性評價與整體評價相結(jié)合的方式。

過程評價貫穿整本書閱讀的整個過程。教師的評價重在指導性和引導性，主要任務是激發(fā)學生的閱讀興趣，給學生的閱讀提供可操作的范式，訓練其閱讀方法，培養(yǎng)其閱讀習慣，并糾正閱讀過程中出現(xiàn)的偏差。學生之間的相互評價重在相互學習、借鑒，以便取長補短。家長的評價重在激勵、督促。過程性評價與結(jié)果評價重在養(yǎng)成學生敢于展示的勇氣，通過展示讓他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足，進而糾正不足。在閱讀過程中不斷改進自己的讀書策略、方法，甚至認知，這是學生提高閱讀能力的必由之路。

個性評價與整體性評價既可以貫穿學生整本書閱讀的過程，也可以體現(xiàn)在整本書閱讀的結(jié)果中。教師對學生的個性評價要及時反饋學生在整本書閱讀過程中出現(xiàn)的優(yōu)點，這既可以樹立學生閱讀的信心，又可以給其他學生樹立榜樣。而對閱讀過程中存在的不足也要跟進指導，避免學生走彎路。整體評價針對整本書閱讀過程、結(jié)果呈現(xiàn)中出現(xiàn)的共性問題進行集體糾偏，以及集體性的鼓勵、表揚。

“以篇達類”是要求學生掌握“自書中來再到書中去”的讀書方法。“圈點批注”是進行整本書閱讀的基本方法，學生通過學習、借鑒、模仿示范篇目的閱讀方式，習得閱讀技巧，進而延伸到其他篇目，乃至整本書閱讀。“圈點批注”和“以篇達類”可以達到一石多鳥的效果，能夠激發(fā)學生的讀書熱情，使之體驗到讀書的快樂，并慢慢養(yǎng)成好的讀書習慣，最終實現(xiàn)自由閱讀、主動閱讀，實現(xiàn)閱讀能力與語文素養(yǎng)的提高，用讀書涵養(yǎng)自己的人生。

參考文獻：

[1]馮驥才.俗世奇人[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