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學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研究

彭健

摘? ?要： 在當前五育并舉、協同育人的新形勢下，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易于達成二者的教育目標，便于統籌二者的教育內容，有利于創新二者的教育形式，亦有助于推動教育評價改革。我們要以勞動教育統領職業生涯教育，以職業生涯教育支撐勞動教育，從提升思想認識、健全管理體制、開發課程教材、培養師資隊伍、建設實踐平臺等方面加快中小學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提升綜合育人效果。

關鍵詞： 職業生涯教育;勞動教育;融入

2014年9月，國務院發布《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新高考改革開始在全國逐步實施。新高考方案帶來的選擇前置，讓職業生涯教育受到空前重視。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論述勞動教育的價值;2020年3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2020年7月，教育部制定頒發《中小學勞動教育指導綱要（試行）》。為提升學生綜合素質，實現學生全面發展，除了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近些年中小學還設置了綜合實踐活動、心理健康、創新創業等綜合素質類課程或實踐教學內容。這些課程在教育目的、教育內容、師資隊伍建設等方面存在許多交叉，如何整合這些課程和教學內容，既實現各自的目的，又提高育人的整體效果，是當前擺在我們面前的重要課題。

本文擬從職業生涯教育和勞動教育的內涵以及它們在育人體系中的地位、教育目標、教育內容等入手，研究職業生涯教育如何融入勞動教育。

一、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意義

馬克思認為“勞動創造了人本身”1，勞動是人之為人的過程，它既是人謀生的手段，也是解放和發展的手段，還是人獲得尊嚴的資格，勞動也是人追求幸福的過程，即人通過勞動使自己的類本質得到確證進而得到深層的愉悅體驗。2 中小學的勞動教育，既包括勞動技能教育，又包括勞動情感的培養和勞動價值觀念、勞動習慣的引導，對學生的人生發展具有重要影響。

2013年5月2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市少年宮參加“快樂童年，放飛希望”主題隊日活動時指出：生活靠勞動創造，人生也靠勞動創造。12019年6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的《關于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義務教育質量的意見》指出，堅持五育并舉，加強勞動教育，充分發揮勞動的綜合育人功能。勞動教育能夠聯通教育世界、生活世界和職業世界，“以勞樹德、以勞增智、以勞強體、以勞育美、以勞創新”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勞動教育的重要特征，勞動教育對“五育”的系統性、融合性、融通性、整體價值性，具有本質的解釋力和承載力。2勞動教育是“德智體美勞”五育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同時又具有獨特地位，是實施綜合育人的重要載體和培養全面發展的人的重要方式。因此，勞動教育是職業生涯教育的基礎，只有勞動塑造了健全的人，其才會有順暢的職業生涯;職業生涯教育結合自身特點，貫徹勞動教育的理念和目標，融入勞動教育的相關內容，可更好地實現教育目標。

1.易于達成二者的教育目標

職業生涯教育和勞動教育二者的目標都是在各自的方面形成良好的態度、情感和技能。勞動教育的目標是使學生樹立正確的勞動觀念、具有必備的勞動能力、培育積極的勞動精神以及養成良好的勞動習慣和品質。職業生涯教育的目標是使學生在了解自我、了解外部世界的基礎上，正確認識職業和職業生涯，在掌握職業生涯規劃技能的基礎上合理規劃自己未來的職業發展路徑。因此，二者的教育目標總體上是一致的，僅在具體的方向上有些許差異，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二者相互促進，更易于雙方教育目標的達成。

2.便于統籌二者的教育內容

職業生涯教育與勞動教育的側重點雖有所不同，但二者的教育內容聯系非常緊密。《中小學勞動教育指導綱要（試行）》指出，對初中生來說，勞動教育的要求是初步的職業體驗，形成初步的生涯規劃意識;對普通高中生來說，是圍繞豐富職業體驗開展勞動教育，增強生涯規劃意識和能力，勞動教育實踐環節與其他綜合教育活動，如職業體驗部分重合的環節，可綜合實施。3勞動教育內容滲透到職業生涯教育，職業生涯教育的部分內容包含在勞動教育內，將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綜合實施，相同的內容可避免教學重復，不同的內容可在教育教學過程中相互促進，提高教育的針對性。

3.有利于創新二者的教育形式

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都是通過理論教學和實踐實施的，理論和實踐并重。理論方面，主要是從有關勞動、職業的知識、認識、信念、精神等方面進行講解傳授;實踐方面，主要是通過到勞動和職業場所一線親身體驗，加深對勞動和職業的認識，從而為未來的工作選擇、人生發展打下基礎。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二者的教育形式相互結合，相互借鑒，統籌創新，從而提高育人效果。

4.有助于推動教育評價改革

《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提出，改進結果評價，強化過程評價，探索增值評價，健全綜合評價，創新德智體美勞過程性評價辦法，完善綜合素質評價體系，引導全黨全社會樹立科學的教育發展觀、人才成長觀、選人用人觀。4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都是以過程性評價為主的綜合評價，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一方面，有利于統籌二者的評價內容和方式，客觀評價中小學生的成長成才;另一方面，有利于推動教育評價改革的實施。

不管從其內涵還是從具體實施來看，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都具有融合的內在基礎。鑒于職業生涯教育和勞動教育在育人過程中的地位不同，在中小學教育教學和各項活動安排中，將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以勞動教育統領職業生涯教育，職業生涯教育支撐勞動教育，二者相互促進，可以取得更好的育人效果。

二、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問題及原因

職業生涯教育是有目的、有計劃、有組織地培養個體規劃自我職業生涯的意識與技能，發展個體綜合職業能力，促進個體職業生涯發展的活動。勞動教育是以促進學生形成勞動價值觀（確立正確的勞動觀點和積極的勞動態度，熱愛勞動和勞動人民等）和養成良好勞動素養 （形成勞動習慣，有一定勞動知識與技能，有能力開展創造性勞動等）為目的的教育活動。1 從二者的定義可知，它們分別是在勞動和職業生涯方面培養學生良好的態度、情感和能力。

從勞動與職業二者的內涵來看，勞動包括日常生活勞動、生產性勞動和服務性勞動，其中生產性勞動和服務性勞動是個人職業的內容，日常生活勞動若請他人來從事，則成為他人職業的一部分。所有的職業活動都是勞動的一部分，“勞動”是比“職業”內容更豐富的一個概念，對成人來說，職業是個人從事勞動的最重要內容。因此，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的內容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合的，二者可以結合起來實施，但當前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仍存在一些問題：

1.認識需要進一步提升

只有正確認識并科學定位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在中小學生成長發展中的意義和作用，才能更好地將二者協同推進。雖然近幾年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在中小學愈加受到重視，但二者各自如何開展還在探索中，勞動教育的學科地位以及勞動教育與綜合實踐活動、職業生涯教育之間的關系等還有待統一認識。根據我們對中小學教師的訪談可知，有的教師認為二者之間沒有聯系，無法融合，有的認為二者內容差異較大，融合太難，有的認為各自獨立開展，教育效果更好。可見，從教育行政主管部門到各級各類學校和教師，對于如何把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綜合實施，從而在節省時間的基礎上達到更好的教育效果，認識還不足，需要進一步提升研究。

2.體制機制還沒有建立

一方面，目前出臺的相關文件都是將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分開的，雖然部分文件里有少數涉及二者，但尚未上升到將二者融合的高度，無法從制度層面對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予以引導。另一方面，為加強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教育行政主管部門和各級學校先后以成立領導小組的形式建立組織領導機構，但目前來看，這些組織領導機構還是各自獨立的。如廣東省江門市教育局2021年4月份成立中小學勞動教育工作指導委員會，委員會的工作職責沒有提及職業生涯教育的任何內容。2

3.課程教材體系欠缺

當前，各地積極研制中小學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的課程及教學大綱，并編寫了相應的教材，如2015年7月河南省教育廳制定《河南省普通高中生涯教育課程指導綱要（試行）》，2020年5月山東省青島市推出地方勞動教育教材《勞動教育（實驗）》。但目前現有的課程和教材各自獨立，而且在中小學校，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仍舊分別安排課程，單獨授課，因此，從課程教材和教學安排上割裂了二者應有的聯系。

4.師資隊伍普遍缺乏

我國的高等教育人才培養體系中沒有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相關的學科專業設置，因此，中小學普遍缺乏專職和專業化的職業生涯教育和勞動教育師資隊伍。自新高考改革以來，經過幾年的探索和專業培訓，中小學以心理健康教育教師為骨干，以班主任、輔導員和黨政干部為主的兼職職業生涯教育的師資隊伍逐步建立起來。雖然部分學校也有一定的勞動教育兼職師資隊伍，但與新時代勞動教育的要求相比，總體上來看專業性較弱。目前雖然也有少數教師兼教生涯教育和勞動教育，但是大部分教師對二者的定位及其關系的認識還有待提升，缺乏有效的融會貫通。

5.實踐平臺暫未建立

目前，各省市和學校建立了一些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實踐基地，如浙江省教育廳2018年7月制定了《關于加強中小學勞動實踐教育的指導意見》，并于2019年12月公布了首批43家中小學勞動教育實踐基地;上海市自2013年起開始探索建立高校學生職業（生涯）發展教育校外實踐基地，并制定了《上海高校學生職業生涯發展教育校外實踐基地管理辦法》，2017年12月公布了20個2018-2019年上海市高校學生職業（生涯）發展教育校外實踐基地。但目前這些實踐教育基地都還是各自獨立的，有不同的教育目標，并未將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二者協同融合，也沒有基于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目標去統籌謀劃實踐基地建設。

三、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路徑

針對當前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存在的認識不足，未建立相關的體制機制，課程教材、師資隊伍與實踐平臺欠缺等問題，我們認為亟須從五個方面探索新形勢下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路徑：

1.提高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思想認識

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有一定的共通性，在中小學階段，將它們融會貫通、綜合實施，可以節約時間，避免重復，提高教育效果。馬克思指出：“未來教育對所有已滿一定年齡的兒童來說，就是生產勞動與智育和體育的結合，它不僅是提高社會生產的一種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發展的人的唯一方法。”1 人的全面發展是職業生涯教育的最終目標，與智育和體育相結合的勞動教育是實現這個目標較好的方式。在五育并舉、協同育人的新形勢下，教育行政主管部門、中小學和相關教師要深入研究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的內涵、課程性質和教學內容，充分挖掘二者融合的關鍵點，為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具體實施打下基礎。

2.健全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管理體制機制

管理體制機制是各項具體措施執行的基礎，首先，教育主管部門和中小學在建立相關組織機構時，要考慮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需要，建立組織機構，對二者的實施進行統一領導，如地方教育行政主管部門可以成立職業生涯與勞動教育工作領導小組，中小學可以成立職業生涯與勞動教育教研室，對二者相關的政策制度、教育教學等內容合作研究、協同推進。其次，各級教育主管部門要統籌制定加快二者融合發展的若干意見、課程師資隊伍建設等相關文件制度。即使文件制度是各自分開的，在內容上也要相互交叉融合，共同體現雙方的教育理念、精神和內容。

3.開發適于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課程教材

課程教材是教育教學實施的基礎，“我國新時代勞動教育，應將學校勞動教育課程與多種形式課外活動相結合，即以勞動教育必修課為主陣地，結合‘實驗實習、職業體驗、設計、公益服務、創客活動’等多樣化課外活動，形成校內勞動與校外勞動實踐相結合、課內與課外相結合的整合式新時代勞動教育新路徑”2，勞動教育課程與職業體驗課程相結合是新時代勞動教育的必然要求。教育行政主管部門、學校及相關研究人員在開發課程、編寫教材時要充分考慮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相關內容的共通性，從教育目標、教育內容和教育形式等多方面綜合考慮如何實現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這樣，在后期可根據教育教學需要統籌安排課程。

4.培養職業生涯教育與勞動教育復合型的師資隊伍

職業生涯教育和勞動教育的課程內容和實踐特性決定了校內和校外、專職和兼職結合的教師隊伍建設的重要性。目前國內暫時缺少培養勞動教育和職業生涯教育專職師資隊伍的學科建制和機構，現有師資隊伍都是根據教學需要經過相關培訓后上崗。教育行政部門和中小學要注重培養復合型師資隊伍，并保持一定的穩定性，以便讓教師在教育教學活動中更好地將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

5.建設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實踐平臺

實踐平臺和基地是開展職業生涯教育和勞動教育的重要場所。勞動以生活世界為源頭，生活世界是勞動教育開展的天然場域，任何形式的自由勞動均以身體力行的創造性實踐為前提。1實踐基地勞動的過程本身即是體驗和認識職業，提升職業技能和個人素質，為未來職業生涯規劃打基礎的過程。勞動教育實踐基地內的勞動模范、大國工匠及相關教師的成長經歷也是一種職業啟迪。場所的選擇、平臺基地的設置以及實踐基地的制度規范等，要統籌考慮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勞動教育的需要，打造功能多樣、開放共享的綜合實踐平臺，從實踐層面提高融入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