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芷晴
摘 要:科學與人文的交融掀起一場檔案學理論研究與檔案工作實踐的深刻變革,由此,計算檔案學應運而生。通過分析我國計算檔案學醞釀產生的應然性,考察我國計算檔案學發展的茫然,探索該領域在我國發展的潛在危機,從使然性審視的角度出發,以話語自覺、檔案自覺、學術自覺三個維度思考我國計算檔案學的發展進路,以期提出進一步開展我國計算檔案學相關研究和工作的針對性意見。
關鍵詞:計算科學;檔案學;計算檔案學;話語;理論研究
分類號:G270
Science and Humanities Intersection: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Computational Archives Science
——Should be, at a Loss, and Dictate
Lu Zhiqing
(Department of Library, Information and Archives of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44)
Abstract:The integration of science and humanities has set off a profound change in the theoretical research of archives and the practice of archives work. From this, computational archives came into being.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ought to be produced by my countrys computational archives, this article has an insight into the development of my countrys computational archives, and explores the potential crisis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is field in our country. , Academic selfconsciousness, thinking about the development path of my countrys computational archives in three dimensions, with a view to proposing targeted suggestion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my countrys computational archives related research and work.
Keywords:Computational Science;Archives;Computational Archives Science;Discourse;Theoretical Research
隨著新興技術的迅猛發展,社會各層面開始逐步展開一系列數字化重組工程,應用于檔案學領域的突破性技術也不斷涌現。科學與人文的交融掀起一場檔案學理論研究與檔案工作實踐的深刻變革,一個全新的跨學科研究領域——計算檔案學應運而生。
計算檔案學,即將“計算思維”與“檔案思維”相融合的跨學科研究領域,是對傳統檔案學的超越,“整合了計算和檔案理論、方法和資源,既支持可靠和真實地創建與保存記錄或檔案,又解決了大規模記錄或檔案的處理、分析、存儲和獲取”[1],旨在以更高效率、更細粒度、更高生產力,支持檔案的全生命周期管理。當前,該領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國外;反觀我國的研究現狀,以“計算檔案學”為關鍵詞在中文期刊數據庫進行檢索,目前僅檢索到一篇相關文獻,在各類新聞報道中也較少發現有我國大陸學者參與國際計算檔案學的專題研討會。
鑒此,文章在分析我國計算檔案學醞釀產生的應然性基礎上,考察我國計算檔案學發展的茫然,探索該領域在我國發展的潛在危機,從使然性審視的角度出發,以話語自覺、檔案自覺、學術自覺三個維度思考我國計算檔案學的發展進路,以期提出開展我國計算檔案學相關研究和工作的針對性意見。
當今時代屬于數據、信息與知識爆炸的時代,在科學和技術的驅動下,數據科學成為了學科研究的“新大陸”,檔案學領域獲得了珍貴的“數據財富”,關于檔案數據治理、檔案信息的開發與利用等相關課題的研究日益豐富,檔案工作實踐也不斷革新,而與之相對應的技術和研究范式亟需一個集合體來對此進行統籌與規劃,因此,我國計算檔案學的產生具有應然性。當前,我國計算檔案學仍處于醞釀階段,在一定的外部因素作用、內部動力推動以及基礎保障支撐下,我國計算檔案學時代即將來臨。
1.1我國計算檔案學萌生發展的外部動因
國外關于計算檔案學如火如荼的討論是催生我國計算檔案學的外部動因。2015年,計算檔案學的概念被初步提出[2];2016年4月,在“發現新知識:大數據時代的檔案記錄”研討會上,計算檔案學正式宣告誕生[3];隨后,IEEE大數據國際會議上相繼召開了三屆CAS研討會,逐步明晰了計算檔案學的定義、立場與內涵;2019年6月20日至21日,英國國家檔案館舉辦計算檔案學研討會,與會者以分組討論的形式,探討如何以數字方式收集數據,以用于大規模的計算研究之中[4];2020年1月20日,在艾倫圖靈研究所舉行的計算檔案學研討會上,來自不同學科和背景的專家共同探索和討論為什么以及如何更好地將計算思維融入檔案理論和實踐[5]。

我們必須承認,信息時代下的“檔案學”正在向“科學的檔案學”方向邁進,這離不開計算科學的推動,但計算檔案學的推進也應規避計算主義在檔案學研究上強綱領的風險。正如李醒民教授所說:“沒有人文情懷關照的科學主義是盲目的和莽撞的,沒有科學精神融入的人文主義是蹩足的和虛浮的。”[11]平衡“計算”與“檔案”的關系,加強兩種元素的融合,這是“科學”和“人文”整合和統一的要求,它關乎整個檔案學領域的前途和發展。
2.3理論研究的匱乏
所謂“基礎不牢,地動山搖”,一個研究領域的發展需要有扎實的理論研究作根基。縱觀當前國際計算檔案學的發展現狀,總體而言,實踐研究成果更為豐富,理論研究則較為薄弱。誠然,理論研究的成效較為抽象,而實踐研究的成果較為直觀,但并不能因此將研究力量向實踐研究傾斜,否則本該“兩條腿走路”的計算檔案學就會出現明顯的方向偏移。這種表面的“研究盛況”會遮蔽理論研究的薄弱和缺失,導致在實踐研究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但在理論研究層面仍停留在淺薄層面的情況,這對于目前我國計算檔案學的研究是極為不利的。計算檔案學完整的學科體系應該包含對于“計算”“檔案”“二者的整合融通”的基本理解、基本立場,其中蘊含了這一學科的范式轉向和價值取向。計算檔案學的研究理論能從根本上回答何為這一研究領域的研究方向,何為這一研究領域的研究方法,何為這一研究領域的思維模式。因此,這些研究理論的扎實程度與厚實程度,決定了我國計算檔案學是否可以長久、持續發展,深刻地影響了我國計算檔案學未來的發展廣度、深度與高度。
我們必須深刻認識到,計算檔案學的價值是多元復雜的,在推進我國計算檔案學發展的同時,應當加強對理論研究的重視,平衡理論研究和實踐研究,處理好二者之間的關系,使得理論研究與實踐研究共繁榮,以理論推動實踐的開展,以實踐支撐理論的深入研究。
我國計算檔案學的萌生發展具有一定的應然性,在“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好前景下,充分考量現實發展中的潛在危機,我國計算檔案學的發展尤當重視以下幾個具體問題,以盡快突破學科發展的瓶頸,積極迎接我國計算檔案學時代的正式來臨。
3.1堅持話語自覺
我國應當在梳理國際已有的研究成果基礎上,提出更有創新性的見解與觀點,加強對“計算檔案學倫理問題”“計算檔案學與檔案數據利用問題”以及“計算檔案學技術應用問題”等相關問題的研究,從而填補計算檔案學的空白。這是一個“需要理論而且一定能夠產生理論的時代”[12]。在此時代背景下,我國計算檔案學的發展必須要堅持話語自覺,激活我國科學研究的創新之源。
首先,堅持話語自覺,必須建構起我國計算檔案學創新型研究范式。對于國外計算檔案學研究的引入,必須要經過國內學者對概念的理解、還原和結合實際的重新釋義。計算檔案學的創新不能簡單等同于將國外已有的范本案例置換為中國本土案例,我國計算檔案學研究的相關學者需要積極探索建立具有穩定內核和創新活力的研究范式。
其次,堅持話語自覺,必須要樹立學術自信。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推動我國計算檔案學的發展,必須要強化我國在該領域的學術思考、深化學術研究、鍛煉學術思維,從而在國際計算檔案學領域展現出中國風采,彰顯出中國氣派。
最后,堅持話語自覺,必須勇于表達與傳播。學術話語力量需要學術表達與傳播,學者應該積極在學術期刊、學術著作、學術會議、學術互聯網平臺上表達學術觀點,傳播中國聲音。為進一步加快我國計算檔案學發展,廣大檔案學者應當深入研究,同時加強表達與傳播能力。
我國計算檔案學起步較晚,引入和學習國外計算檔案學利于節約探索的成本,是一種合理選擇。但在此過程中必須堅持話語自覺,建構起我國計算檔案學創新研究范式,樹立學術自信,加強學術表達與傳播能力,有效解決“知識創新”和“民族學術地位與權力”一類的癥結性問題。當下,伴隨著我國改革開放向縱深發展,我國逐步邁向國際大舞臺的中央,發展中國特色的計算檔案學已時不我待。
3.2堅持檔案自覺
正如馬克思·韋伯所說,“當自身面臨各種主導思想,哪怕是最為崇高的思想時,也要在個人能力這個意義層面上保持一顆冷靜的頭腦,必要的時候甚至還要‘溯洄涵泳。”[13]這既是信息時代下對學科本體性意義的反思,也是對于強計算主義者最好的回應。這種“溯洄涵泳”的主張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著對我國計算檔案學發展所應當采取的態度。面對我國計算檔案學時代的即將來臨,我們并非要站在某一極端立場,而是應當采取一種積極而又謹慎的方式來面對大數據時代的浪潮,避免被計算、算法支配,堅持檔案自信。而堅持檔案自覺,則需要挖掘計算檔案學中的“檔案特色”,充分體現計算檔案學中的“檔案關懷”。
一方面,我們必須清晰認識到在計算檔案學的體系中,“計算”只是通向“檔案”的方法與路徑,而“檔案”才是“計算”的最終目標,作為手段的“計算”是檔案學研究的基石,“檔案”才是“計算檔案學”安身立命的“根基”。在我國計算檔案學的發展進程中必須挖掘、凸顯“檔案特色”,彰顯計算檔案學獨特的內涵與意蘊。
另一方面,計算檔案學是科學與人文交匯的產物,我國計算檔案學的構建,除了要避免只有“計算”,沒有“檔案”,還要避免只有“科學數據”,沒有“檔案的人文關懷”。在推動我國計算檔案學發展的過程中應當充分融入“檔案關懷”,將“科學”和“人文”、“計算”和“檔案”有機地聯結起來,賦予冰冷的計算數據以檔案的“溫度”。
必須承認,相較于傳統的檔案學研究而言,融入計算方法的檔案學研究的確在研究效能提升方面有一定的作用,但檔案學本身復雜的內在性和外在性以及檔案學研究主體的能動性等依舊是計算、算法所無法替代的,只有堅持檔案自覺,發揮“檔案特色”,融入“檔案關懷”,才不至于在我國計算檔案學時代正式來臨之時為浩瀚的“計算”洪流所淹沒。
3.3堅持學術自覺
恩格斯指出,“一門科學提出的每一種新見解都包含這門科學的術語的革命。”[14]于計算檔案學而言也是如此,理論研究的突破就包含在“新見解”的創生中。缺乏理論研究的革新,計算檔案學則很容易被空心化為一種游離于嚴謹的學術圈之外的空洞口號。在迎接我國計算檔案學時代來臨之際,國內學者應當始終堅持學術自覺,切實提升科研能力。
在新領域的推動下,堅持學術自覺被賦予了新的內涵。在我國計算檔案學發展的大背景下,學術自覺體現在自覺運用計算檔案學的方法,探究認知客觀規律得到的數據間的有機關聯;自覺基于基礎理論的認識,探究更深層次的原因,進而做出合理的闡釋;自覺轉換學科新思維模式迎接新挑戰。這就要求國內計算檔案學研究學者具備以下兩種專業研究能力:
一是“理論能力”,即對計算檔案學理論研究的能力,這是基于大數據和科學計算,基于對檔案學理論理解和透析之上的理論創生或理論創制的能力,亦是對所有我國計算檔案學的研究者和參與者的基本要求。
二是“高端能力”,即“計算思維”“檔案思維”“理論能力”三者之間的跨界調度能力、融通能力與轉化能力。這要求我國計算檔案學研究學者做到“化計算為檔案”“化計算為理論”,從而最終實現“化計算和檔案為計算檔案學理論”,推動我國計算檔案學理論繁榮和檔案事業發展。
堅持學術自覺,是我國計算檔案學發展趨勢下對國內學者提出的基本能力要求,是國內學者的科研使命與科研擔當的表現。計算檔案學作為一個全新的跨學科領域,在我國的發展仍十分稚嫩,必須在引領研究方向、加強科學研究、搭建研究體系等方面著力。借助國內學者的智慧加強我國計算檔案學建設,并使之成為一種學術自覺,才能進一步推動我國計算檔案學的發展規模。
綜上所述,計算檔案學是突破性技術應用于檔案學領域的范式革新,它將突破傳統檔案學研究與檔案工作實踐的藩籬,作用于檔案數據治理、檔案信息資源開發與利用、全方位拓寬傳統檔案研究的視域。同時,計算檔案學帶來的全新理論視野也會將檔案學研究引入新的、更加全面、科學和嚴謹的學術規范之中,為檔案學以及其他學科的雙向交流打下扎實的基礎。
我國計算檔案學時代即將來臨,作為學科使命的當代承擔者,我們必須充分發揮先行意識,以開放、包容的態度擁抱新的技術、范式與思維,以宏大的視野和寬厚的肩膀應對我國計算檔案學時代帶來的新挑戰,在檔案學的世界之中沉浸打磨,進一步推動我國計算檔案學逐步走向定型和成熟。
[1]IEEE Big Data 2018:3rd CAS workshop. Computational Archival Science[EB/OL].[2020-10-11]. https://dcicblog.umd.edu/cas/iee-big-data-2018-3rd-cas-workshop/.
[2]ESTEVA M. Modeling archival problems in Computational Archival Science (CAS)[EB/OL].[2020-10-04 ]. https; //saaers wordpress. com/2017/05/16/modeling-archivalproblems-in-computational-archivalscience-cas/.
[3]CAS workshops. Computational Archival Science[EB/OL].[2020-10-08].https://dcicblog. umd.edu/ cas/#workshops.
[4]The National Archives.Exploring Data, InvestigatingMethodologies[EB/ OL].[2020-10-10]. https://blog. nationalarchives.gov.uk/computational- archival-science-cas-experimentationk n o w l e d g e - e x c h a n g e - a n d -interdisciplinary-collaborations/.
[5]The National Archives. Computational archival science (CAS) symposium[EB/OL].[2020-10-05]. https://www.turing.ac.uk/events/ computational-archival-science-cassymposium.
[6]傅天珍,鄭江平.計算檔案學的興起、探索與啟示[J].檔案學通訊,2019(4):28-33.
[7]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檔案局.國家檔案局印發《全國檔案事業發展“十三五”規劃綱要》[EB/OL].[2020-10-11]. https://www.saac.gov.cn/daj/ya ow/201604/13520453b74a4146a5195ad fbd0fa5b9.shtml.
[8]Lin Ji-Ping.An Infrastructure and Application of Computational Archival Science to Enrich and Integrate Big Digital Archival Data: Using Taiwan Indigenous Peoples Open Research Data (TIPD) as an Example[C]//2017 IEEE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Big Data (IEEE Big Data),December 11-14, 2017.Boston, MA,USA.New York:IEEE,c2017:2279-2287.
[9][12]人民網.習近平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EB/ OL].[2020-11-14]. http://cpc. people.com.cn/n1/2016/0519/c64094-28361550.html.
[10]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Big Data:The Next Frontier For Innovation,Competition,And Productivity [R]. Chicago:Mckinsey&Company,2011.
[11]李醒民.走向科學的人文主義和人文的科學主義——兩種文化匯流和整合的途徑[N].光明日報,2004-06-01(B4).
[13]Max Weber.Gesammelte Aufasatze zur Wisenschaftslehre[M]. Tubingen tian Benjamin:Jakob Christian Benjamin Mohr, 1988:540.
[14]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