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代和非第一代大學生師生、同伴互動的差異分析

季月 杜瑞軍

摘 要：基于2009年至2018年間中國大學生就讀經(jīng)驗問卷（CCSEQ）調(diào)查收集到的四次數(shù)據(jù)，描述比較了第一代和非第一代大學生在師生互動、同伴互動水平上的差異。研究表明：第一代大學生的師生互動和同伴互動水平顯著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兩組別間的顯著差異沒有隨時間的推移而改變;大學生的同伴互動頻率明顯高于師生互動;大學生師生互動方面，學習性互動的頻率要高于拓展性互動。因此，要關注師生、同伴互動;充分發(fā)揮同伴互動對大學生成長和發(fā)展的作用;關注拓展性互動，提高師生互動的質(zhì)量。

關鍵詞：師生互動;同伴互動;第一代大學生

問題的提出

截止到2019年，全國各類高等教育在學總規(guī)模4，002萬人，高等教育毛入學率51.6%。[1]按照馬丁·特羅劃定的指標，我國已經(jīng)進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階段。隨著高等教育規(guī)模的擴大，第一代大學生群體（家庭中父母都未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迅速成為高等教育階段受教育者中的主要群體。第一代大學生由于先賦性因素的差異，會在進入大學后遇到適應新學習生活的挑戰(zhàn)。教育的功能之一就是盡量縮小這種差異的影響，做到教育公平。當前，教育公平更加注重過程公平，師生、同伴互動實踐中的公平就是一種過程公平。已有研究表明：課堂內(nèi)外的師生互動是激發(fā)學生學習動力和提高學生卷入度的最重要因素。[2]師生互動對大學生的學習收獲和教育滿意度[3]、自我概念的提升和發(fā)展[4]、社會技能發(fā)展[5]等方面都有影響。同伴互動能夠促進學生認知技能和智力發(fā)展[6];良好同伴互動的課堂學習環(huán)境可促進學生采取深層的學習方式[7][8];同伴互動在學生認知、情感、社會性等方面能發(fā)揮很大的作用[9]。因此，進行第一代和非第一代大學生的師生、同伴互動差異分析對于了解不同學生群體的發(fā)展質(zhì)量、提供相應的發(fā)展支持是不可或缺的。

研究設計

本文采用文森特·汀托（Vincent Tinto）的學生發(fā)展理論探究第一代和非第一代大學生在師生、同伴互動方面的差異及變化。汀托基于1970年奧斯丁（Astin）提出的“輸入—環(huán)境—輸出”模型，對大學生的退學行為做出了解釋模型。他認為進入大學的學生并非一張白紙，入學前個人特征、家庭背景等因素會影響大學生對于校園環(huán)境、校園支持的體驗和學習收獲的預期。大學內(nèi)的學術和社會關系系統(tǒng)會通過高水平的融合對學生在大學里的體驗和發(fā)展產(chǎn)生重要影響。[10]學習系統(tǒng)包括課堂表現(xiàn)和師生互動，社會系統(tǒng)主要包括同伴互動和課外實習、實踐活動等。本研究通過縱向對比第一代、非第一代大學生群體在師生、同伴互動幾個維度的差異，探究其中的變化。

1.概念界定及操作維度

第一，師生互動及類型建構。本研究通過對師生互動的相關題目進行主成分因素分析，采用最大正交旋轉提取為兩個維度，將師生互動維度構建為學習性互動、拓展性互動兩個維度，其中學習性互動主要包括選課方案、作業(yè)評價、學習建議等;拓展性互動包括參與課題研究、參加國際會議、對教師的教學內(nèi)容和教學方法提出建議、進行心理疏導、討論職業(yè)計劃等。

第二，同伴互動及類型建構。在同伴互動的類型上，本研究通過對同伴互動的相關題目同樣進行主成分因素分析，采用最大正交旋轉的方法提取為兩個維度，采用了互動對象、互動內(nèi)容的分類維度?；訉ο蟀ńY交年齡不同、家庭背景不同、興趣不同、學科不同的同學;互動內(nèi)容包括相互信任、彼此評價、提供建議和幫助等。

2.測量工具

本研究使用的測量工具“大學生就讀經(jīng)驗問卷”由美國的College Student Experiences Questionnaire（CSEQ）第四版修改而來。師生互動量表包括拓展性互動和學習性互動，其中拓展性互動有8個題項;學習性互動有7個題項。同伴互動包括互動內(nèi)容和互動對象，其中互動內(nèi)容有6個題項;互動對象有4個題項。均采用四級評分，分別為“從未”“偶爾”“經(jīng)常”“常?！?，賦值為1分、2分、3分、4分。通過信效度檢驗結果表明，師生互動、同伴互動的兩個因素在測量第一代、非第一代大學生的師生、同伴互動的效度和信度方面數(shù)據(jù)較好，能對第一代、非第一代大學生的師生、同伴互動情況進行科學有效的測量。

研究結果

1.第一代、非第一代大學生師生互動的差異比較

第一，拓展性互動的差異比較。四年的數(shù)據(jù)中，在拓展性互動方面的平均值上，第一代大學生始終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可知第一代大學生在拓展性互動方面的頻率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在拓展性互動的所有題項上，始終是第一代大學生選擇“經(jīng)?！薄俺３！钡念l率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其中，在參加國際學術會議方面，雖然第一代大學生選擇“經(jīng)?！薄俺３！钡念l率始終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差距在逐漸縮小，如第一代和非第一代大學生選擇“常?！钡谋壤?013年為2.5%、5.1%，2016年為3.2%、5.3%，2018年為2.2%、2.7%，到2018年，第一代和非第一代大學生在參加國際學術會議方面不存在顯著性差異，說明是否為第一代大學生對學生是否參加國際會議沒有影響。在就教學方法和教學內(nèi)容提出建議、與教師討論您的職業(yè)規(guī)劃及抱負、與教師一起做一項研究課題三個題項上，第一代和非第一代大學生選擇“從未”的比例總體上呈下降趨勢。

第二，學習性互動的差異比較。在學習性互動方面的平均值上，第一代大學生始終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可知第一代大學生在學習性互動方面的頻率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在“從教師那里能獲得開展專業(yè)學習所需要的建議和幫助，從教師那里能獲得及時、詳細、公正的學業(yè)反饋與評價，與教師討論學期論文或其他課堂專題的想法，與教師討論學術課程或選課方案，在課外與其他同學一道參與由一個或多個教師參加的討論”的問題項上，選擇“從未”的比例隨著時間的推移呈現(xiàn)逐漸下降的趨勢。但學習性互動的諸個題項上都反映出從2009年到2018年，選擇“經(jīng)?！焙汀俺３！北壤]有出現(xiàn)明顯的上升跡象。同時，將“經(jīng)常”“常常”的比例加總發(fā)現(xiàn)，學習性互動的頻率要高于拓展性互動。

2.第一代、非第一代大學生同伴互動的差異比較

第一，互動內(nèi)容的差異比較。由于問卷的調(diào)整，同伴互動的“互動內(nèi)容”僅在2018年的問卷中出現(xiàn)，這里僅分析2018年的問卷情況。第一代大學生的得分均值在各題項上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說明整體來看，第一代大學生在同伴互動的互動內(nèi)容方面頻率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如果把“經(jīng)?！薄俺３！钡谋壤涌傆嬎悖梢园l(fā)現(xiàn)，不管是否是第一代大學生，在同伴互動的互動內(nèi)容維度比例都高于師生互動的拓展性互動和學習性互動。

第二，互動對象的差異比較。在互動對象的平均值上，第一代大學生始終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可知從整體來看，第一代大學生在同伴互動的互動對象方面頻率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如果把“經(jīng)常”“常?！钡谋壤涌傆嬎悖梢园l(fā)現(xiàn)，在互動對象的四個題項上，從總體上來看，比例都呈現(xiàn)出逐漸增加的趨勢。同時，在同伴互動的互動對象維度比例都高于師生互動的拓展性互動和學習性互動，說明大學生在同伴互動上選擇高頻率的比例比師生互動的更高。

結論和建議

第一，第一代大學生的師生互動和同伴互動水平顯著低于非第一代大學生，兩組別間的顯著差異沒有隨時間的推移而改變。研究顯示：非第一代大學生具有較好的家庭文化背景，其在師生互動和同伴互動四個維度的水平呈現(xiàn)出顯著高于第一代大學生的現(xiàn)象，且這種顯著差異從2009年至2018年均存在。龍永紅等人（2018年）的研究指出：大學是一個多元環(huán)境，需要學生積極參與從而獲得成長和發(fā)展。而第一代大學生父母和學生個人的目標期望容易停留在對學業(yè)成績的要求方面，這種單一的期望和承諾容易帶來低師生、同伴互動水平。[11]因此，兩類大學生在大學階段的發(fā)展方向逐漸分化，影響到學生的能力提升和成長收獲。同時，高等教育階段在資源配置時以能力作為衡量標準，一些項目需要家庭給予支持，一定程度上強化了家庭背景方面的差異。根據(jù)縱向數(shù)據(jù)的比較，第一代、非第一代大學生的這種差異仍然顯著存在。因此，我國高校應該引起重視，提出改進措施。

第二，大學生的同伴互動頻率明顯高于師生互動，要充分發(fā)揮同伴互動對大學生成長和發(fā)展的作用。師生、同伴互動能夠預測學生的認知能力，同伴互動在預測認知能力發(fā)展的預測力很大;[12]且大學本科期間是大學生專業(yè)成長的關鍵時期，接觸最為密切的宿舍同伴之間的互動對大學生個體有重要影響。[13]這給我們促進大學生發(fā)展帶來很大的啟示。一是要創(chuàng)建良好的同伴互動氛圍，打造同伴互動的校園平臺。二是在學業(yè)互動方面，鼓勵學生組成學習小組，開展合作性學習。三是在宿舍互動方面，在宿舍區(qū)為學生建立課外活動室、自習室或者討論室，為學生交流提供良好的學習環(huán)境和學習空間。四是在課外活動方面，學?？梢酝ㄟ^多種多樣的活動，豐富學生課余生活，促進學生結交不同的互動對象，建立良好的同伴關系。

第三，大學生師生互動方面，學習性互動的頻率高于拓展性互動，要關注拓展性互動，提高師生互動的質(zhì)量。學生深層次的思考和學習通常不能依靠自己產(chǎn)生，教師的有效干預對此非常重要。[14]拓展性互動在師生互動方面影響力很高，利用好拓展性互動，不僅能夠幫助學生適應多元的環(huán)境，而且還能幫他們快速融入大學生活。在學術活動方面，充分利用校內(nèi)設置的專項項目，開發(fā)新的項目并提供支持資金，激勵學生積極參與，鼓勵教師加強指導。在就業(yè)準備方面，提供企業(yè)項目實地調(diào)研、實習項目，開展校內(nèi)專項訓練營等，幫助學生獲得更豐富的大學生活體驗。因此，要重視師生互動，讓師生互動不僅僅局限于一般的學習性互動，同樣關注拓展性互動，提高師生互動的質(zhì)量，促進學生的成長和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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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

[責任編輯：于 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