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獻華 胡志文



摘要:新舊動能轉換通過0.5→1路徑和0→1路徑實現,最重要的是需要政府和企業發揮其企業家精神的判斷識別、改造升級和創造培育環節,企業家精神的作用方式和轉換路徑構成了新舊動能轉換機制。新舊動能轉換本身就是根據政府對經濟可持續發展的企業家警覺而進行的企業家響應,與之對應的是最優轉換路徑,而由企業的企業家精神自發推動的轉換路徑未必與該最優路徑一致。基于企業家精神的新舊動能轉換機制內含的解決方案是:一方面,政府積極引導企業的企業家精神;另一方面,政府與企業間積極地協作創新。在此基礎上,企業的企業警覺和響應與政府的企業家警覺和響應一致,政府的企業家警覺和響應與經濟可持續發展一致,與該機制對應的新舊動能轉換自然是合意和理想的。
關鍵詞:新舊動能轉換;政府的企業家精神;企業的企業家精神;轉換機制
作者簡介:武獻華,東北財經大學投資工程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大連 116025);胡志文,東北財經大學投資工程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大連 116025)
DOI編碼:10.19667/j.cnki.cn23-1070/c.2021.04.009
一、問題的提出
2011年之后,中國進入經濟增速換擋期,2016年,中國的人均國民收入超過 8000美元,經濟增速放緩和“中等收入陷阱”的雙重隱患橫亙在中國經濟發展的道路上。但經濟增速放緩是普遍現象,沒有任何經濟能夠長期保持高速增長。這一發展困境同時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反思契機。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攻關期,必須堅持質量第一、效益優先,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推動經濟發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加快發展新技術、新產業、新產品,為經濟增長培育新動力。
“新舊動能轉換”自此成為發展經濟學領域的重要研究議題,并取得了可觀的研究成果,不僅對新舊動能轉換的理論內涵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和理解,還得出諸多有益的啟示。中國人民大學宏觀經濟分析與預測課題組認為,推動新舊動能轉換的重要力量是新一輪結構性改革,尤其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需要再次調整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并實現從模仿到前沿創新的轉變。余東華指出,以創促轉是新舊動能轉換的切入點和著力點,強調創意、創新、創業和創造。楊蕙馨和焦勇強調,新舊動能轉換應從要素、企業、產業和社會四個層面著力。一些學者認為應該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導向,新舊動能轉換需要有現代產業支撐體系、新需求體系、創新體系和現代規則體系給予保障。李平等指出,生產性服務業具備成為中國經濟高質量增長新動能的潛力;而產業發展和新動能的培育需要政府的積極引導。總體而言,當前對新舊動能轉換的研究呈現出多元化趨勢,但更多的是從政府視角推進,多數研究從宏觀層面展開,呈現出抽象、寬泛和宏觀的特征。到底應該如何進行新舊動能轉換尚沒有形成清晰明確的思路,對此,本文不僅看重政府在新舊動能轉換中的作用,同時還以企業家或私人部門作為研究切入點,嘗試通過構建新舊動能轉換機制的方式研究新舊動能轉換的過程,它具備具體、細致和微觀的特征,有助于深入理解新舊動能轉換。
二、新舊動能轉換
(一)理論內涵
根據2017年1月13日國務院出臺的《關于創新管理優化服務、培育壯大經濟發展新動能、加快新舊動能接續轉換的意見》,新舊動能轉換可以概括為加快培育壯大新動能、改造提升傳統動能,發展新技術、新產業、新模式、新業態為代表的新經濟,實現新舊動能的接續轉換,保持經濟持續穩定健康發展。以此為基礎,許多學者進一步拓展了新舊動能轉換的理論內涵(如下頁表1所示)。
由此可見,新舊動能轉換至少具有如下典型特征:(1)政府和企業都是新舊動能轉換的重要參與方,但其主體是企業和產業,政府的主要作用在于為企業和產業提供有利于新舊動能轉換的環境和土壤,恰如其分的政企合作和政企關系尤為重要;(2)新舊動能轉換覆蓋從供給側到需求側的所有環節,供給側是著力點,需求側是方向;(3)創新和技術進步是實現新舊動能轉換的重要技術手段;(4)新舊動能轉換最終體現為供給質量和需求質量的提升與匹配。因此,合意的新舊動能轉換機制必然涉及政府、企業和產業,覆蓋供給側和需求側,并需要創新保駕護航,最終通過該機制的運轉實現供給質量和需求質量的提升與匹配。
(二)轉換路徑
根據上述基本特征,之所以會出現“新舊動能轉換”這一命題,根本上是因為供求之間的不匹配。邏輯上,供求的不匹配不外乎以下三種情形:情形一,現有的供給體系所提供的產品或服務在數量上難以滿足需求,反映為供不應求。情形二,盡管從量的角度來評價供求是均衡的,但僅僅只能以低級的工藝、方法或途徑提供產品與服務,體現為高消耗高排放低產出的粗放的生產方式;或者僅僅能夠提供低質量的產品和服務,體現為低劣產品供過于求。情形三,可能會出現結構性的需求質量低下問題,所導致的結果是高質量的產品和服務沒有足夠的市場或者完全沒有市場。在強調新舊動能轉換的時代背景下,當前面臨的主要是情形二;情形一和情形三是局部性的問題,但隨著新舊動能轉換進程的推進,它們都有可能會擴大。
基于這一基本前提,新舊動能轉換通過兩種路徑實現,分別稱為“0.5→1路徑”和“0→1路徑”(如圖1所示)。在圖1中,需要淘汰的落后動能源于供不應求的情形一,往往出現在經濟發展的初始階段,是典型的短缺型經濟——在短缺型經濟體中,提供盡可能多的產品和服務是第一位的,自然無暇關注動能質量之高低。將可升級的動能改造升級為新動能的路徑概括為0.5→1路徑,它更多的與情形二相對應;而將通過從無到有的創造出新動能的培育過程稱為0→1路徑,這一創造過程同時意味著全新需求的創造。
不論哪一路徑,創新和技術進步都是重要的技術手段。文獻中成對出現的是漸進式創新和激進式創新、產品創新和流程創新,而對它們的研究往往又與企業規模相聯系,趨同的發現是規模較大的現存企業傾向于追求漸進式創新和流程創新,而新進企業則傾向于激進式創新和產品創新。實踐中,主導0.5→1路徑的是現存大規模企業,舊動能改造升級為新動能,因此通過漸進式創新和流程創新實現,對應著供給質量的提升;與之對應,0→1路徑由新進企業主導,從無到有的新動能創造和培育則借助于激進式創新和產品創新實現,供給質量和需求質量都需要有相應的提升。現階段,0.5→1路徑比0→1路徑占據更為重要的地位,在新動能定位上,應該更加關注部門內的效率提升,強調新技術對傳統行業的改造,而不是過度依賴新興行業創造。在上述新舊動能轉換路徑中,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是判斷識別、改造升級、創造培育環節,其決策主體是企業或政府中的個體,即組織中的具有能動性的個體,這種能動性應該以某種形式呈現在新舊動能轉換機制中。
三、企業家與企業家精神
坎蒂隆是第一個在經濟學著作中引入企業家概念的人,他認為企業家是在市場中充分利用未被他人認識的獲利機會并據此成就一番事業的人,其職能是冒著風險從事市場交換——在某一既定價格下買進商品,在另一不確定的價格下賣出商品,企業家獲得不確定的收益。在此基礎上,薩伊認為企業家將資源從生產力和產出較低的領域轉移到生產力和產出較高的領域。馬歇爾指出,商品交換過程中,買賣雙方都不能準確預測市場的供求情況,因而造成市場發展的不均衡性,企業家則是消除這種不均衡的特殊力量,其特殊性在于敢于冒險和承擔風險。在此之后,形成了兩個企業家理論分支。流傳最為廣泛的可能是熊彼特對企業家的論述,熊彼特將企業家看作創新的主體,其作用是破壞市場的均衡,即企業家是打破均衡的力量,企業家打破均衡的過程就是創新的過程,動態失衡是健康經濟的常態。
從邏輯完備的角度看,以米塞斯和柯茲納為代表的奧地利學派的企業家理論更具有微觀基礎。奧地利學派的企業家理論基于米塞斯的“行動人”假設——行動人行動的目的是獲得滿足。行動人欲以一個更滿意的狀況取代一個較為不滿意的狀態,他幻想著一個更適合于他的生存條件,并以實現這些條件為其行動之目的,并預計其有目的的行為有能力消除或減輕不適之感。基于此,米塞斯認為,企業家是那些執著于按照預期的市場變化調整生產活動從而獲利的人,那些比普通人更具原創力、冒險精神和敏銳目光的人,那些推動經濟進步的拓荒者。在米塞斯“行動人”基礎上,柯茲納強調企業家在建立經濟均衡時的作用,企業家不是創新念頭的源泉,而是對已經存在又未被注意的機會的警覺,在經濟發展中,企業家是對機會的響應,而不是創造機會。對比熊彼特的理論和柯茲納的理論,熊彼特的企業家精神要實現的是打破循環流轉,在均衡中創造不均衡;而柯茲納的企業家精神是對未被注意到的機會的警覺,這一企業家警覺具有建立均衡的作用。因此,熊彼特強調的是企業家的創新作用,柯茲納更加強調企業家的協調作用。鮑莫爾一定程度融合了熊彼特和柯茲納的觀點,認為企業家就是使事情偏離它當前的狀態,如果初始狀態是均衡的,企業家的創新行為就會打破均衡,如果目前是非均衡的,企業家的警覺將使得非均衡狀態難以持續,在偏離當前狀態的過程中,企業家獲得了利潤。
基于米塞斯的“行動人”假設,企業家精神并非企業之專屬,任何組織只要具備對機會的警覺和響應,也就具備了企業家精神,政府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應該以更宏大的視角來對待政府的企業家精神——企業之企業家精神關注獲利機會,而政府之企業家精神關注的是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機會。新舊動能轉換同時為企業之企業家精神和政府之企業家精神提供了發揮作用的場景:如果企業具備企業家精神,傳統企業會發現0.5→1過程中的潛在獲利機會并通過自我升級使之變現,在這一過程中,同樣為一些具備顛覆性技術的新興企業創造了潛在的獲利機會,它們以0→1方式參與新舊動能轉換,而淘汰掉的落后產能也可以通過與新興企業合作重新進入新舊動能轉換進程;在中國情景下,政府之企業家精神一方面體現在對產業體系發展和規劃的前瞻性,另一方面體現在為先進產能提供相配套的基礎設施,考慮到一個產業真正發展起來之前,政府并不確定地知道該產業能夠發展起來,在進行產業體系建設和產業規劃時需要政府的警覺,同時也需要政府的響應,即為相關產業發展提供先進的配套基礎設施。例如,從工業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案例中能夠看到企業之企業家精神和政府之企業家精神的作用,在工業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那些對數字化轉型更加警覺的企業發展前景更加明朗,當這一類企業在某個區域聚集,該區域也會更加繁榮,而這些區域無一例外地具有相對完善的新型基礎設施配套、前瞻性的產業體系和規劃,這恰恰是政府之企業家精神的體現。
因此,可以通過將新舊動能轉換路徑、企業之企業家精神的作用機制、政府之企業家精神的作用機制有機結合來構建新舊動能轉換機制。
四、企業精神作用的新舊動能轉換
(一)轉換機制
基于企業家精神的新舊動能轉換機制建立在新舊動能轉換路徑之上,并將政府和企業的企業家精神拆分為對機會的警覺和對機會的響應兩個部分(具體如下頁圖2所示)。其中,判斷舊動能是屬于落后的需要淘汰的動能還是屬于可升級的動能,歸屬為對機會的警覺和識別;而選擇淘汰掉落后的動能,或者選擇將舊動能改造升級為新動能,或者選擇從無到有的新動能的創造培育,則是政府或企業對所識別的機會的響應,即采取了相應的行動,目的是將識別的機會變為現實的經濟利益。需要明確的是,對于企業之企業家精神與政府之企業家精神而言,它們所面臨的機會,以及與之對應的對機會的警覺、對機會的響應和所采取的具體行動都存在明顯的區別。
對企業而言,利潤是根本動機。企業首先會判斷和評估由新舊動能轉換所帶來的獲利機會,即企業家對機會的警覺,這種判斷和評估可能是科學的也可能僅僅是直觀的感受,但無論如何,企業由此具備了采取響應機會行動的初始條件。在企業家有了對機會的警覺之后,企業的響應取決于不同行動所獲得的預期收益:如果預期淘汰落后的動能所產生的收益最大,企業會自行討論落后的產能;如果預期舊動能改造升級為新動能所產生的收益最大,企業則會借助于漸進式創新和流程創新進行舊動能改造升級;如果預期創造培育全新動能會產生最大的收益,企業就會采取顛覆性的創造創新行動。不同企業在背景、生存環境、創新能力、所面臨的需求等方面的差異,使它們可能會有完全不同的對機會的警覺,也會有完全不同的對機會的響應,使得源自企業家精神的警覺和響應具有較大的不確定性和不可預知性,其導致的結果并不必然是理想的新舊動能轉換、產業結構優化及產業升級。當足夠多的企業選擇保留落后的產能時,新舊動能轉換進程緩慢且難以實現;當足夠多的企業選擇冒險激進地創造培育新動能時,經濟發展可能會出現較大波動。從有利于經濟發展的視角來看,較為理想的情形,可能是有相當數量的企業漸近穩妥地選擇將舊動能改造升級為新動能,有一定數量的企業冒險激進地選擇創造培育全新動能,有較少數量的企業保守地選擇保留落后動能。
對政府而言,企業家精神是指對經濟發展機會和社會進步機會的警覺和響應。基于這一界定,對政府如何發揮企業家精神進行兩方面的討論:一方面,新舊動能轉換本身就屬于政府的企業家精神——政府認為新舊動能轉換為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帶來了機會(對機會的警覺),并出臺政策鼓勵引導企業和產業進行新舊動能轉換(對機會的響應);另一方面,新舊動能轉換總是與產業升級聯系在一起,從政府的角度,與產業升級聯系的是產業政策和新基礎設施建設,這一過程同樣是政府之企業家精神的體現,包含了完整的對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機會的警覺和響應。因此,前述的基于企業家精神的新舊動能轉換機制所蘊涵的是一個系統的方案,既包含了企業對潛在獲利機會的警覺和響應,也包含了政府對潛在經濟發展機會的警覺和響應(見下頁圖2)。
(二)轉換機制中的創新
新舊動能轉換需要政府與企業之間有效的協同合作,由于創新和技術進步是0.5→1路徑和0→1路徑的最重要的實現手段,如果將新舊動能轉換看作對機會的警覺,政府與企業在創新上的協同合作則是對這一機會的最重要的響應。對新舊動能轉換機制而言,明晰政府與企業之間在創新上的合作則是必不可少的,不僅僅是因為創新是新舊動能轉換的技術手段,還因為創新是提升供給質量、需求質量、增加產品附加值,進而提升動能質量的根本途徑。為此,本部分從幾個不同維度來考察創新屬性,并據此明確政府與企業在創新方面的分工與合作。
“熊彼特假說”將企業規模、市場結構和創新活動聯系起來。對于企業規模,熊彼特認為,企業規模越大越具有創新優勢,Cohen(1996)總結了對這一假說的解釋:(1)資本市場不完善前提下,大型企業在高風險研發項目的融資安全方面具有重要優勢;(2)研發本身具有規模經濟特性;(3)當創新者的銷量足以攤薄創新成本——尤其是流程創新的固定成本時,研發收益率會相對較高;(4)大型企業在研發與其他非生產性活動互補方面更有優勢,從而有更高的研發生產率;(5)大型且多元化的企業具有范圍經濟,具有降低創新風險的作用。對市場結構而言,不完全競爭的市場結構更有利于創新,熊彼特認為,企業投資于研發需要事前市場勢力的刺激,事后的市場勢力同樣具有刺激投資于創新的作用。但這并不意味著企業規模越大市場勢力越強越好,如果同時結合對創新類型的討論,會得到更客觀的結論和啟示,規模較大的現存企業傾向于追求漸進式創新和流程創新,而新進企業則傾向于激進式創新和產品創新,由于漸進式創新和激進式創新以及流程創新和產品創新對經濟發展都是重要的,政府不應該一味為了追求創新數量就在政策上偏向于更大的企業規模和集中度更高的市場結構,從長期來看激進式創新和產品創新同樣不可或缺。除了企業規模、市場結構、創新類型之外,其他創新要素同樣重要,為了便于明確在企業家精神作用下政府與企業在創新行動上的分工與協作,對這些要素應做出匯總比較(具體如下頁表2所示)。
根據創新要素的屬性和基于企業家精神的新舊動能轉換機制,主要涉及三種類型的政府與企業之間的協作創新。對于通用技術和科學基礎,由于較強的外部性,企業難以獲得相應的投資回報,加之通用技術和科學基礎的投資額巨大且回報周期較長,只能依靠政府投資,此類投資并沒有明確的應用導向,但經濟可持續發展不可或缺;這一邏輯同樣能夠延伸至新舊動能轉換,政府對科學基礎和通用技術的投資為企業的應用型創新提供了土壤和底層支撐,稱其為Ⅰ型協作創新,這一政府主導底層技術創新、企業主導應用技術創新的協作方式是最典型和傳統的合作方式。當創新要素僅僅具有企業家屬性時,企業家之企業家精神完全自主地根據利潤機會和自身市場需求條件做出理性的決策,并采取最有利可圖的行動和響應——選擇恰當的企業規模、市場勢力、創新類型以及產品策略等。但這并不意味著完全不需要政府之企業家精神,由于新舊動能轉換本身在很大程度上體現的是政府之企業家精神,而純粹利潤動機驅動的企業行為可能與之對立或沖突,因而需要政府的引導,目的是使得企業的企業家響應不僅與企業的企業家警覺一致,還與政府的企業家警覺相一致,并將此稱為第一種類型的政府與企業的協作創新,即Ⅱ型協作創新。對于其他同時具有公共屬性和企業家屬性的創新要素,政府與企業的協同合作則混合Ⅰ型協作創新和Ⅱ型協作創新,既包含雙方創新類型的互補,也包含雙方企業家精神的一致。
概括三種類型的協作創新,最根本的是要按照帕累托效率標準來分配創新資源;而對于新舊動能轉換,最根本的是政府的企業家精神所對應的轉換路徑與企業的企業家精神所對應的轉換路徑一致。據此可知,基于企業精神的新舊動能轉換機制應該具備如下條件:(1)創新要素按照帕累托效率標準分配給政府或企業,即它們都做自身最擅長的事;(2)政府的企業家警覺符合經濟可持續發展的要求,且政府能夠做出與之相適應的企業家響應和行動;(3)企業的企業家警覺和響應未必與經濟可持續發展的要求一致,因此需要政府適當的政策和引導,使得企業的企業家精神與政府的企業家精神所對應的新舊動能轉換路徑盡可能一致。
結語
為了明晰新舊動能轉換的內部過程,并明確政府與企業在這一過程中的作用,本文構建了基于企業家精神的新舊動能轉換機制。由企業家理論可知,企業家精神由企業家對機會的警覺和企業家響應構成,而企業家精神又可以分為政府之企業家精神和企業之企業家精神,一定程度上可以認為新舊動能轉換本身就是政府的企業家精神在經濟發展方面的體現。基于企業家精神的新舊動能轉換機制構建涉及三個方面內容:一是新舊動能轉換路徑,涉及落后動能的淘汰、舊動能升級為新動能和全新動能的培育,據此可以概括為0.5→1路徑和0→1路徑;二是在新舊動能轉換路徑中,起到關鍵作用的環節是判斷識別、升級改造和創新培育,而這些環節恰是政府和企業的企業家精神發揮作用的環節,其中判斷識別與企業家對機會的警覺相對應,而升級改造和創新培育則與企業家響應相對應;三是關于政府與企業的協作創新,由于創新和技術進步在企業家對機會的響應過程中,也即改造升級舊動能和創造培育新動能的過程中的重要作用,政府與企業的協作創新則是必不可少的。
理論上,政府的初衷是通過新舊動能轉換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根據本文所構建的基于企業家精神的新舊動能轉換機制,由企業的企業家精神自發驅動的新舊動能轉換未必能夠滿足這一要求。基于企業家精神的新舊動能轉換機制內含的解決方案是:一方面通過發揮政府的企業家精神間接引導企業的企業家精神,促使政府的企業家警覺和響應與企業的企業家警覺和響應盡可能一致,進而使得雙方所預期的轉換路徑一致;另一方面則是通過政府與企業的協作創新來促使雙方在實踐中的新舊動能轉換路徑盡可能一致。
[責任編輯國勝鐵]
Replacement Mechanism of Old Growth Drivers with New OnesBased on Entrepreneurship
WU Xian-hua, HU Zhi-wen
Abstract:The replacement of old growth drivers with new ones is realized through the 0.5→1 path and the 0→ 1 path.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s precisely that the government and enterprises need to play their entrepreneurship to judge and identify, transform and upgrade and create and cultivate, and the way in which entrepreneurial spirit works and the transformation path constitute the replacement mechanism of old and new growthdriver. Replacing new growth driver from old ones is itself an entrepreneurial response based on the governments entrepreneurial alertness to sustainable economic development, which corresponds to the optimal transformation path. However, the transformation path spontaneously driven by the entrepreneurship of enterprisesmay not be consistent with this optimal path. The solution embedded in the entrepreneurship-based mechanism for the transformation of old and new growth driver is, on the one hand, active government guidance of entrepreneurship in enterprises and, on the other hand, active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between government andenterprises. On this basis, the entrepreneurial alertness and response of enterprises will be consistent with theentrepreneurial alertness and response of the government. In addition, the entrepreneurial alertness and response of the government will be consistent with sustainable economic development. Thus the transformationof old and new growth driver corresponding to this mechanism can be naturally desirable.
Key words: replacement of old growth drivers with new ones, entrepreneurship of government, entrepreneurship of enterprises, transition mecha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