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交際中文化移情現象的分析研究

摘要：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各國間經濟政治交際日益頻繁，由此產生的文化沖突也日益增多，因此良好跨文化交際的能力在解決這些問題中起著重要作用。文化移情（cultural empathy）作為跨文化交際能力的一部分，應當得到我們的重視。本文以王子逸導演的《別告訴她》為例，對電影中的文化移情現象展開分析研究，得出要克服文化思維定勢并且擁有適度的文化移情能力，才能進行成功的跨文化交際的結論。

關鍵詞：跨文化交際;文化移情;《別告訴她》

當今世界經濟全球化已成定勢，與之而來的文化全球化浪潮也在席卷各國。世界各國間經濟和文化的交流都在不斷增加。由于各民族的文化不盡相同，文化沖突在所難免。因此，具備良好的跨文化交際能力至關重要。為了有效交流，搭建友善的人際關系，在跨文化適應過程中個體需要具備七種重要的人際交往能力。這七種能力分別為：移情（empathy）、尊重、角色行為靈活性、知識取向、互動立場、互動管理和對含糊的容忍。

一、概念解讀

跨文化交際能力中移情處于最基本同時也是最關鍵的地位。自德國哲學家RobertVischer于1873年在著作中提出“移情”的概念以來，這一詞匯已從純粹的美學范疇延伸擴展到社會心理學和跨文化交際學等諸多領域。文化移情指的是一個人在特定的社會中能夠意識并理解該社會的文化屬性，并且接受與自身文化背景不同的觀念，不以是非對錯來判斷交際中遇到的問題和矛盾沖突。 文化移情主要包括認知移情和交際移情。前者強調在跨文化交際中能觀察、感悟他人的情感，做積極的傾聽者;后者則在前者的基礎上，對客體的情感、態度做出積極的回應，將自己置于客體的處境中去體驗。

二、分析討論

電影目前已經成為大眾的主要娛樂方式，可以提供美學、音樂、戲劇等方面的享受，是最能深入影響民眾和社會的大眾傳媒形式之一。本文選取了去年在美國上映的華語電影《別告訴她》，通過分析作品中不同角色在面對中美文化沖突時的態度，來探究文化移情如何影響跨文化交際。《別告訴她》取材于導演的真實經歷，講述31歲的紐約女孩碧莉6歲隨父母移居美國，在得知奶奶身患絕癥之后，自小隨奶奶長大的碧莉刷爆信用卡購買機票回國看望，因家人決定對奶奶隱瞞病情而產生內心沖突的故事。

（一）《別告訴她》中的文化沖突和文化移情現象

片名《別告訴她》的重點在“告訴”兩個字，“告訴”或“不告訴”，體現了中美觀念中對于謊言和生死的差異。“別告訴她”真的對嗎？碧莉是這么認為的“應該告訴她的，如果奶奶有想做的事，道別的事呢？”碧莉的小姑卻這么認為：“她哪有想做的事，而且道別多痛苦。”在這件事上，我與碧莉有一樣的感受，我自己的奶奶也死于癌癥。家里人的選擇也和影中的家人一樣，選擇不告訴奶奶。影片對于隱瞞的做法是這么解釋的，“東方愛是責任。大家隱瞞病情的做法替奶奶作出選擇，替她承擔她自己不敢承擔的。”祖曉梅《跨文化交際》（2015）中對中國文化模式特點進行了這樣的概括：集體主義、以家庭為中心、等級觀念、面子觀念、重視人情。而將美國文化模式概括為：個體主義、平等觀念、物質享受。這個沖突反映了中美文化中對于權利和責任認知的不同。“美國人認為，不管家庭成員有多重要或需要幫助，家人首先應該對自己的事情負責;中國人認為，當危機來臨時，家庭成員應該團結起來，為他們的親人度過難關。” 在中國人的觀念里，重要的事情從來不是能由自己一個人決定的，而是整個家庭一起決定，大到結婚伴侶，小到所學專業。這一點可以用“自我觀念”的理論來解釋。人類學家許良光指出，中國人的“自我”概念比西方人大。影片中的大多數家人已經把奶奶劃分到“自我”這一概念中。在崇尚集體主義的中國模式中，即使最后會遭到奶奶的不解和怨恨，他們也堅持幫奶奶做一個他們眼中最正確的決定。并且，影片中還提到奶奶當時也隱瞞了爺爺的病情，這就說明奶奶也認可這種文化模式。

接著筆者將對電影中的文化移情現象進行淺析。故事的開始是圍繞住在長春的奶奶被確診癌癥晚期，一家人不愿告訴她真相來展開。但在這之前，碧莉的父母也選擇不告訴她這個真相，碧莉也是“別告訴她”中的這個“她”。從碧莉在影片開始向奶奶隱瞞自己工作不順的事實，我們就可以看出她雖然在美國文化的環境下生活了多年，但是內心深處還是保留中國人重視家庭以及報喜不報憂的傳統。影片的最后，碧莉在知道保姆阿姨可能會拿到真實結果后，一路狂奔至醫院并私自修改了病情檢查報告的結果，然后將“健康”的報告遞交到奶奶手里。我們可以看出碧莉最終選擇加入了大家，向奶奶隱瞞病情。她心里過程的轉變也正是文化移情與自己和解的過程。前期執意告訴奶奶真相并且認為隱瞞病情是違法行為的碧莉在謊言和真相，法律與親情中做出了選擇。在經歷文化沖突的過程中，慢慢擁有了適度的文化移情能力。

除此之外，影片中還有許多其他情節體現了中美文化沖突，賓館服務人員得知碧莉來自美國時追問“中國好還是美國好”的好奇與執著、聚餐時的唇槍舌劍、雇人哭喪的出殯場景、婚禮上的笑容與淚水等等，這些都是美國文化中不能理解的場景。第三次聚餐時，碧莉的姑姑和媽媽就“中國好還是美國好”展開唇槍舌戰式的討論。姑姑覺得現在中國遍地生金，美國的機會不如中國。媽媽卻譏諷姑姑送子出國留學實則把教育當作投資運作。在碧莉試圖站在中性立場勸和的時候，被媽媽用英文反擊道：“你覺得中國好你怎么不搬過來？”碧莉母親的觀念中保留著對中國的偏見和距離，陷入歐美文化優先的思維怪圈。沒有哪種文化是優于另一種文化的。碧莉的母親雖然在行為方式上尊重中國人的習慣和傳統，但她卻沒有真正用心去體察、認知中國近些年來的變化，在情感判斷上依然有失偏頗，缺乏一定的文化移情能力。

（二）《刮痧》中的文化移情現象

同樣描述文化沖突的電影《刮痧》中也有文化移情的體現。電影《刮痧》里，許大同的老板兼好友——美國人約翰·昆蘭起初在面對中西文化沖突時犯了文化移情缺失的錯誤，不能理解“刮痧”這一中醫療法，也不理解“當面教子，背后教妻”的做法，引發了嚴重的中西文化沖突。但當矛盾升級后，昆蘭敏銳地意識到許大同的異質文化與他們美國本土文化間的差別，積極主動地換位思考并去親身體驗刮痧的功效，最終具備了適度的文化移情能力。兩部電影相比，昆蘭和碧莉都在感知異質文化的過程中態度有所轉變，都培養出了適度的文化移情能力，順利完成了跨文化交際，化解了交際時的文化沖突。

（三）《別告訴她》中主角的轉變契機

本文就《別告訴她》這一電影中文化沖突和文化移情現象展開分析討論。這部電影的圍繞瀕死之人的知情權這一問題的不同觀點展開。碧莉在中國的這場尋根之行經歷了來自家庭成員之間的交流和碰撞，同時也是中美日三國文化模式的碰撞，也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身份定位以及做出了“不告訴她”的決定。可能是碧莉伯父的一席話開始改變她——“生命是大家的。西方認為瀕死之人有權利知道他的死亡，而在我們這些受東方文化熏陶的人來說知曉即將到來的死亡是痛苦的，所以我們會讓這種痛苦盡量晚的降臨在那個人身上。”在這方面，西方注重權利而我們重視快樂與痛苦。雙方的文化都有其片面和全面的地方，所以也就沒有什么對錯。但在碧莉這種兼有中美文化背景的人，矛盾產生了，一方面受到西方文化的影響，她想要去告訴奶奶真相，另一方面受制于東方家族文化，她又不能去告訴奶奶真相。但最終碧莉完成了適度的文化移情，接受并加入了隱瞞的隊伍。

三、結語

跨文化交際是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進行交流。《別告訴她》中的華裔家庭由于擁有雙重背景，矛盾相對更為特殊。碧莉的父母能夠理解中國的思維方式，卻陷入歐美文化優先的怪圈，碧莉對于中國只有童年的回憶，卻能在面對文化沖突之際，及時調整，進行適度的文化移情。在面對不同文化之間的沖突矛盾時，雙方應克服民族中心主義，摒棄西方歐美文化優先的偏見，不“以己度人”，不斷提高文化移情能力，這樣才能有效的進行交流互動，順利的完成跨文化交際。

本文只側重分析了中西方文化沖突時，交際雙方要通過適度的文化移情來化解矛盾，增進共識。但對于如何做到適度文化移情，以及“適度原則”如何界定等相關問題未進討論，希望后人的研究能圍繞這些問題繼續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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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宋蘇慧（1999—），女，漢族，籍貫：河南，學歷：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漢語國際教育 ，單位：陜西師范大學。

（陜西師范大學 ?陜西省西安市 ?7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