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女性關注逐漸成為我國動畫電影研究中相當重要的一個話題。隨著時代發展,足夠多的女性題材或主題動畫作品不斷涌現,其中的女性形象具有鮮明的性別特征與文化特征。2021年春節上映的動畫電影《新神榜·哪吒重生》由古典神話改編而來,并對古典神話進行解構設定。影片半現代半民國風格,將傳統與當代、落后與先進拼貼縫合在一起。從電影特效與獨特的電影風格來看,影片在國產眾多哪吒動畫中,是一部獨具特色的“中國式朋克”版本的哪吒傳說。從女性角度來看,影片中男性凝視與女性“被觀看”、邊緣化等現象值得我們去討論。
關鍵詞:國產動畫;新神榜·哪吒重生;女性角色
一、女性的邊緣化——蘇君竹與喀莎
長期以來,男性與女性一直處于一種二元對立的狀態,女性也處于被男性支配與統治的狀態。中國“男強女弱”二元對立的觀念,削弱了女性話語權,使得女性處于邊緣化的地位。[1]女性形象在動畫中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可滿足觀眾的心理期待。本片不似傳統動畫里男性對于女性的絕對支配,但也存在著一定問題。
醫生蘇君竹在影片中以能夠與男主齊頭并進,相互競爭的賽車手形象出現。蘇君竹是較為高冷且具有與男主比肩能力的女性,隨著劇情發展到中期,蘇君竹作為醫生形象出現時,影片對她的性格塑造變得模糊起來,直到后期作為人質被抓去龍宮,最后自救行為與前期塑造的具有能力的女性形象做出一些呼應。總體來說她更像是為了激發男主潛力而專門設置在最后關頭被龍宮抓獲的人質,不知影片中這對于她個人能力的塑造的這一細節會不會是為之后的系列電影留的伏筆。
在《第二性》一書中,波伏娃基于女性不平等起源的視閾,提出“他者”概念。她提到男性是為了思想意識的目標而進行努力的一類人,所以他們能夠在勞作、生產活動中發展自身的自我意識,從而成為第一性;而女性卻并不如此,她們依賴于自然環境,同時也畏懼自然環境,所以造成自我意識的缺失而僅存生命屬性。與男性相較而言,女性缺乏思想意識上的冒險精神,同時缺失了在勞動中獲得的自我意識,以至于她們內心的“他者”難以發展為“自我”。如《鐵扇公主》中牛魔王被唐僧師徒打敗.鐵扇公主作為牛魔王的妻子,不得不承擔丈夫失敗所帶來的后果。喀莎的職業是歌舞廳的一名表演者,與男主一起回家時遇到紈绔敖丙,雙方發生沖突。這一沖突所導致的結果是男主受了輕傷,而喀莎則截肢了一條腿。作為一名歌舞演員,腿是她工作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經歷截肢的重大打擊之后對于喀莎本人心里的刻畫略少,影片中主要描寫的是男主內疚、對敖丙報以更深的厭惡情緒。喀莎在影片中缺失了自我刻畫,人物仿佛被設定好為了推動李云祥的主線劇情需要而服務。一系列的情節中喀莎被置換成任何一位性格、職業、外形都與喀莎不同的女性對于整部影片發展來說都不會產生任何影響,該人物缺失了在影片中獨一無二存在的理由。
相對來說蘇君竹與喀莎算是本片的兩位女主角,從人物外表建模來說較為符合大眾審美;但從劇情整體來說,這兩名角色對于影片劇情來說作用不大,甚至刪去其中一名角色都不會對整個影片產生太大影響。
二、女性的物化——彩云與侍女
中國動畫自誕生以來多以男性創作者的眼光來進行影片敘事,在動畫中,女性的身體通常被化為一種邪惡、欲望的符號,或是男性的欲望與恐懼的表達被展示和被觀看。當這樣的女性“身體”在動畫中不斷地被建構——解構——重構,這無形之中對男權社會下產生的女性刻板印象進行了鞏固。[2]這時的女性角色被設置成為具有強烈視覺沖擊效果的、帶有色情意味的“被觀看”對象。在女性主題動畫作品中,對女性形象的描繪也是關于身體的語言。女性創作者亦或是男性創作人,都會通過身體來表達社會意識與個人思維感受。同時我們身處消費社會,女性身體被物化和工具化的趨勢明顯。女性身體被“性化”、“物化”甚至是“動物化”。如《哪吒傳奇》中的“狐貍精”、《西游降魔》中的蜘蛛精等。女性身體尤其是女性的大腿、臀部、乳房、嘴唇等身體部位以及裸體等,被賦予了性含義,拋棄了這些部位以往的含義。現代多有以女性身體為賣點的影視作品,不管是在《速度與激情》等真人影視作品或是在日本《海賊王》《火影忍者》等大火的動畫作品中,都存在對女性胸部、臀部、大腿等部位的特寫或拍攝畫面。
在影片中,敖丙受傷后回到龍宮,在浴池中由幾位侍女服侍洗浴,侍女均是女性曲線明顯,衣著現代設計感的超短旗袍。敖丙因哪吒真火所傷泡在冰池里,侍女跪趴在水池里為敖丙倒酒;敖丙因被哪吒所傷氣急捏碎酒杯,侍女上前清理碎片,此時的鏡頭關注在侍女赤裸的腿部以及清掃姿勢上。此片段是敖丙作為男性角色也是赤裸身體泡在水池中,影片對于敖丙的除卻滿足男性觀影心理以外同時也滿足了女性觀眾的審美欲望。隨著劇情發展后期,哪吒的同事叛變來到龍宮時,依舊是侍女為其端上金條,此時的鏡頭由侍女走路搖擺的臀部特寫切換至手中的托盤,同事拿到金條的鏡頭中一小半被侍女的胸部占據,持續幾秒一直到同事拿起托盤中的水杯,此時同事的目光也游移向侍女的胸部,這一幕色情意味較為明顯。
如果說侍女身上包含的性意味是若有若無的,那么在彩云身上男性凝視的意味更重。彩云在影片中以低胸、超短褲、超高跟、具有攻擊性的狠辣形象出現,造型顯露出對于女性肉體的男性凝視。在出場一幕中,鏡頭從彩云腳部開始上移,彩云手持劃傷李云祥的簪子往胸部抹去沾上的血跡;在龍宮與孫悟空的打斗場景中,彩云一腿岔開以手撐地,此時對彩云胸部的運鏡十分明顯的去滿足男性欲望。但從角色定位與劇情這一角度來看,彩云的角色比蘇君竹與喀莎的角色定位更加清晰,彩云是石磯娘娘座下的彩云童子,而三千年前哪吒試箭時一箭射死了她的師姐碧云童子,而石磯娘娘去找哪吒算賬時太乙真人袒護哪吒,被太乙真人燒死了。基于此,彩云的出場具有明確的目的——殺了哪吒為師姐和師傅報仇,這一目的使彩云的行動有了原因,暗殺辱罵哪吒有了緣由。
三、總結
在我國近百年的動畫電影發展歷程中,對女性及女性意識的塑造并不豐滿。相較而言,迪士尼公主系列動畫電影就逐步鮮明的表達女性主義價值取向,而隨著時代變遷,我國動畫電影逐步打開思維,開始從不同角度切入,展現女性思維情感及塑造女性形象。其中較為典型的便是《大魚海棠》《白蛇:緣起》等影片。女性作為社會文化重要組成部分,動畫電影中形象、特征將會潛移默化的影響著電影觀眾對女性的認知。動畫創作者在進行創作時,應充分挖掘女性意識,塑造具有新穎性、多樣性的女性形象,為中國女性在社會文化中創造出更多經典、使人受到啟迪的豐滿形象。
參考文獻
[1]劉桂華,張梅芳.國產動畫電影中的女性形象類型研究[J].濟南職業學院學報,2020,{4}(01):116-118.
[2]何貴洋.中國動畫的“女性意識”研究[D].中央美術學院,2020.
作者簡介
梅語佳,1997-,女,四川音樂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藝術傳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