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后大學生“蘇聯文學”閱讀調查研究

賈云婷 田晶晶

內容摘要：文學閱讀對提高人文素養發揮著重要作用。蘇聯文學曾對中國文學產生過重要影響，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我國當代大學生蘇聯文學的閱讀狀況發生了很大變化。本文以問卷調查形式考察武漢高校零零后大學生蘇聯文學閱讀現狀，并針對存在的問題提出相應解決方案，以期探討新文科背景下改善文學閱讀現狀良策，拓展學生文化視野，為有效課程思政提供參照。

關鍵詞：蘇聯文學 閱讀習慣 閱讀動機 課程思政 零零后大學生

蘇聯解體已三十年，蘇聯文學雖已“蓋棺”，但學界就其文學、文化價值討論仍未停歇，“定論”遠未達成。在新時代，尤其是在新文科建設這一大背景下，作為新時代生力軍的零零后，其蘇聯文學的閱讀取向如何？如何看待蘇聯文學？蘇聯文學應該如何融入課程思政？這些不只是文學問題，也是與新文科建設密切相關的迫切問題。

首先，歷史背景。“蘇聯文學誕生伊始就受到中國學界的關注，魯迅、曹靖華等老一輩學員為蘇聯文學的譯介作了卓越的貢獻。而蘇聯文學在中國得到廣泛地傳播和發展并達到高潮，是在20世紀50-60年代。”[1]彼時，正值“雙百方針”實施，中國學界尤為關注蘇聯文學的研究。蘇聯文學對當時中國文學、文化等領域的影響尤為深刻。20世紀70年代末，蘇聯文學的譯介和研究工作也邁入了新階段。但此時國內蘇聯文學研究活躍且謹慎，以批判為主。“80年代中后期，對于蘇俄文學的批判的聲音越來越弱，文學研究開始更為理性地關注文學本身。”[2]20世紀80年代之后，在西學思潮影響下，蘇聯文學話語影響力逐漸減弱，研究者和受眾也有所減少，盡管如此，蘇聯文學對中國文學發展的深層次影響仍不可忽視。零零后大學生對蘇聯文學的認知如何？又如何受其影響？對蘇聯文學的態度如何？這些問題對了解蘇聯文學在當代中國的接受尤為重要。

其次，時代背景。“新文科”，即把現代信息技術融入哲學、文學、語言等傳統文科之中。文學作為傳統文科的核心之一。自2018年該概念提出以來，高校文學類課程的研究和建設受到極大重視。文學閱讀是提升人才素養的重要途徑之一。高校如何組織文學類通識課程建設？如何結合文學課程進行課程思政？如何高效引導學生進行閱讀？以上問題在“新文科”建設中顯得尤為迫切。零零后大學生蘇聯文學閱讀狀況調研，有助于了解新時代大學生的文學接受過程和特點，將為上述問題的探究提供適切的切入點，對探索“新文科”背景下復合型人才培養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再次，戰略背景。“一帶一路”是本研究的主要戰略背景。就文化交流來看，如鄭士鵬所言：“建設‘一帶一路文化交流機制需要合適的切入點，這就意味著我們要拿出與沿線國家共同的、能夠產生文化和精神共鳴的交流內容。”[3]蘇聯文學曾經影響“一帶一路”沿線中亞國家民族文學的現代化，中亞各國蘇聯時期文學亦是民族文學、文化發展史的重要組成部分，要真正做到民心相通，就有必要深入了解蘇聯文學及其接受情況。零零后大學生是“一帶一路”建設的生力軍，通過對其蘇聯文學作品閱讀情況調研，可初探人文素養短板，為優化蘇聯文學乃至外國文學相關課程提供參照，為調整文學類通識課布局提供借鑒，不斷夯實“一帶一路”實施的“軟實力”。

一.調研對象

2021年1月19日至3月10日期間，共計141名零零后大學生參與了項目組組織的問卷調查。本部分將詳細介紹調查對象的年齡、就讀院校、學科、專業等信息。

首先，年齡結構。調查對象中2001年出生的學生占比為40.43%，2000年出生的學生占比37.57%，2002年出生的學生占比較少，為17.02%，2003年及以后出生的學生占比最少，為4.96%。調研對象的年齡結構合理，保證了樣本的有效性。

其次，院校分布。據我國高等院校的人才培養層次，調查對象就讀院校可分為本科與專科。據2016年數據，武漢48所本科院校共計1742494人，占比約87.46%;27所專科院校共計249853人，占比約12.54%。可見，武漢高校中，就學生數量而言，本科院校在比重上遠高于專科院校，且近幾年各學校招生計劃變動不大。本次調研中本科生127人，專科生共計14人，樣本分布基本與武漢市本、專科生人數比例持平。

再次，學科分類。調查對象分人文社科專業、非人文社科專業兩類。與非人文社科院校相比，人文社科類院校具有教育資源優勢，其文學類通識課開設力度稍強，也代表著該類課程的發展趨勢，自然是本項目調研的重中之重，其調研人數為108人，占樣本總數的76.6%。當然，也不排除部分非人文社會類院校在新工科、新醫科、新農科建設中也急需借助人文賦能來突出學科建設“新”意，因此，樣本中的非人文社科類學生為33人，占比為23.4%，此比例安排亦大致反映“新文科”建設背景下文學類課程的開設特點。

最后，專業分類。根據調研對象與蘇聯文學相關性，將被調研對象分為俄語專業和非俄語專業兩組。目前武漢僅有武漢大學、華中師范大學、中南財經政法大學開設俄語本科專業，年招生總數為60人左右，俄語本科在校生240人左右，在武漢高校零零后學生中的占比極小，但鑒于其是蘇聯文學的學習者、讀者和潛在的研究者，其蘇聯文學的接受情況對把握當下蘇聯文學的接受樣態，如蘇聯文學認知、閱讀習慣、閱讀頻率、課程設置需求等問題，都具有指導意義，進而為蘇聯文學通識課的優化提供解決方案，因此適當提高其比例，將調研人數提升至45人，這有助于體現此項研究的實際意義。

二.數據分析

分析本次調研數據，可把握零零后大學生蘇聯文學閱讀的機緣、閱讀方式、語種、閱讀或未閱讀的原因及對蘇聯文學的看法。

首先，零零后大學生閱讀蘇聯文學的機緣。因課程要求而閱讀蘇聯文學作品的學生占比最大，為46.1%，無意中閱讀以及被推薦閱讀的學生占比次之，占39.01%。本科院校學生中，記不清是否閱讀過蘇聯文學作品的占比14.96%，閱讀印象不深刻。調查結果顯示，就主動閱讀與被動閱讀而言，本科院校學生中占比分別為48.13%和37.38%，專科院校學生中占比分別為47.82%和43.47%;人文社科類學生中占比分別為47.57%和37.84%，非人文社科類學生中占比分別為43.33%和33.33%。人文社科類學生無意讀到的占比為41.67%，較高于非人文社科類學生的30.3%，而非人文社科類學生中受人推薦而閱讀的占比較大，為36.36%。可見，在零零后大學生中，人文社科類學生蘇聯文學閱讀積極性稍高于非人文社科類學生，但普遍存在被動閱讀現象，閱讀主動性較弱，受推薦閱讀及應試閱讀占比較大，潛在讀者群體較大。

其次，零零后大學生所閱讀的蘇聯文學作品、閱讀方式及作品語種相關情況。閱讀過高爾基作品的學生占比高達87.9%。我國初、高中課程選編了高爾基的部分篇目如《童年》《海燕》等，這是零零后大學生對高爾基作品閱讀較多的主因。就閱讀方式而言，紙質版閱讀占比68.48%，成為主流;電子書籍閱讀次之，占比21.43%;有聲閱讀作為蘇聯文學閱讀的“新”方式，占比9.26%。就閱讀語種而言，選擇中文譯本的學生占比高達84.96%，而英語或俄語相關專業學生則傾向于選擇相應語種作品進行閱讀。可見，零零后大學生蘇聯文學作品的選擇與初高中的語文教學有一定關聯，國內蘇聯文學的電子書籍、有聲讀物資源相對有限，中文紙質版成為閱讀首選。

最后，零零后大學生閱讀及未閱讀蘇聯文學作品的主因及其對蘇聯文學的看法。近六成閱讀過蘇聯文學的零零后大學生認為，蘇聯文學的主題思想、人物形象、情節設置是其閱讀的主因。這為提高蘇聯文學接受度、蘇聯文學相關通識課的設置提供了思路。需指出，缺少閱讀興趣的零零后大學生占比近60%，主因是對時代背景不了解，語言文化差異大，內容枯燥難懂、學業繁忙。認為蘇聯文學作品“無用論”的學生占比22.73%，這說明應試閱讀的“功利性”對蘇聯文學閱讀產生很大影響。超過90%的未接觸過蘇聯文學的學生表示期待有機會閱讀蘇聯文學。有10%左右學生表示對蘇聯文學作品沒有任何興趣。60%左右的學生則認為，蘇聯文學翻譯語言艱澀難懂、情節繁雜、人名復雜，這是導致閱讀興趣不高的重要原因之一。由上述可知，少部分學生對蘇聯文學的認知較為清晰，且認同程度較高，但閱讀功利化傾向對蘇聯文學閱讀的影響較為明顯，閱讀觀念有待正向引領，惟其如此，才能吸引更多潛在讀者關注蘇聯文學，拓展蘇聯文學受眾。

三.問題與對策

由上述分析可知，零零后大學生蘇聯文學閱讀興趣偏低，良好閱讀習慣尚未養成，校園閱讀氛圍欠佳等問題。本部分將分析相關問題產生的原因，并闡述相應對策。

首先，零零后大學生對蘇聯文學的認識有一定局限性，閱讀興趣較低，應自發改變。我國曾有幾代人都是蘇聯文學的虔誠讀者，而對零零后大學生而言，蘇聯文學僅僅是流傳于祖父母輩口中的經典，以“紅色”“革命”為主旋律。從這一角度看，在中國讀者圈內，“蘇聯文學”不可避免地畫上了句號。[4]的確，正如調研結果顯示，蘇聯文學產生的時代背景較為久遠，加之語言文化差異較大，這都是零零后大學生蘇聯文學閱讀興趣普遍較低的主因。況且，目前大學生的閱讀趨向碎片化，閱讀興趣感性化、淺層化，逐漸疏遠文學名著。在缺乏興趣驅動的情況下，學生難以對蘇聯文學經典作品進行深入閱讀。針對這一問題，我們認為，要改變蘇聯文學閱讀的現狀，應從零零后大學生自身出發，一方面，糾正閱讀偏見。周啟超指出，一些中國學者在研究外國文學時優先關注西方文學，尤其是英美文學。一如在一些中國學者心目中，英語時常被等同于外語。[5]這是導致零零后大學生外國文學認知偏見的主因之一。蘇聯文學閱讀積極性低迷也與此偏見有很大關系。在文學入門課程中，在談及外國文學之外延時，應將蘇聯文學納入其中加以審視，引導學生形成科學的外國文學認知。另一方面，培養閱讀興趣。選擇合理的閱讀對象，制定合理的閱讀計劃，逐步培養閱讀興趣。蘇聯文學絢麗多姿，體裁豐富。對未經訓練的零零后大學生讀者而言，可以賞析高爾基的“三部曲”，也可以誦讀阿赫瑪托娃的《黃昏》《念珠》《安魂曲》等，既可在蘇聯文學奠基者高爾基的成長經歷之中汲取精神動力，找到共鳴，也可在俄羅斯詩歌的美妙詩句當中品悟蘇聯時期俄羅斯詩歌的韻味，逐漸培養蘇聯文學的閱讀興趣。

其次，傳統應試教育的閱讀具有功利性，良好閱讀習慣有待養成，需要教師正確導讀。“或是為滿足各種考試需要，或是為完成某位老師的作業，或是消遣娛樂以減輕學習壓力，往往都是淺嘗輒止”[6]，大學生閱讀日益功利化，閱讀缺乏系統性，這對文學經典內涵的體悟產生不利影響。“過分注重閱讀的功利性，還會使知識結構不夠完整，不利于自身的全面發展。”[7]因此，教師的正向引導及適當的導讀對學生閱讀習慣的養成極為重要。“有人曾將蘇聯文學劃分為三類，即官方文學、鄉土文學和自由派文學。”[8]建議教師引導學生打破蘇聯文學的認知局限，拓寬蘇聯文學認知視野。在為學生提供更加廣泛的閱讀選擇基礎上，教師應引導學生樹立健康的閱讀觀念，養成良好的閱讀習慣。在導讀活動中，教師應當為學生補充蘇聯文學背景知識并重視閱讀的心得交流，師生間深入探析閱讀中遇到的問題或分享有趣的內容。“這樣可以在有效激發學生閱讀興趣的同時，培養學生的感性認知，提高學生的理性意識”[9]，進而更好地發揮文學閱讀在立德樹人方面的作用。

最后，校園內缺乏蘇聯文學閱讀氛圍和資源，應注重營造校園閱讀氛圍并豐富文學作品資源儲備。調查發現，除部分俄語相關專業學生外，30%的學生表示感受不到蘇聯文學閱讀的氛圍。這與蘇聯文學作品的資源欠缺有關。雖然目前電子書、有聲讀物等已進入大眾的生活，但蘇聯文學作品主要局限于紙制版，閱讀便利度不夠，很難與其他國別文學搶占讀者群。調查顯示，圖書館是大學生首選閱讀場所，30.44%的學生閱讀的圖書是通過圖書館借閱。[10]然而，大部分高校的圖書館中蘇聯文學作品藏書量不充足且沒有及時更新，嚴重妨礙學生借閱蘇聯文學作品。基于以上問題，本文提出兩點建議。第一，借力“物聯網+”拓展蘇聯文學閱讀空間。建議采取課下學生自主閱讀，課上教師導讀、選段精講、互動答疑的模式，以保障課程的效果。《教育部關于深化本科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意見》（2019）倡導教師借助“互聯網+教育”推動課堂教學改革，[11]建議教師適當利用多媒體手段，著重講解蘇聯文學作品的主題思想、人物形象以其成長歷程和情節設置等方面內容，并注重課堂實用性與趣味性兼備以更大程度激發學生對蘇聯文學的閱讀興趣。中國大學MOOC、超星、學堂在線等國家級線上教學平臺均有國家級“外國文學”精品課程，這為學生提供了充足的線上學習資源，教師應引導學生借助網絡資源拓展蘇聯文學閱讀空間。第二，充分發揮圖書館的作用。圖書館作為大學生閱讀的主場地值得學校高度重視。各高校應豐富館藏資源，購進優秀的蘇聯文學作品，注重俄文原版、中俄對照版、英文原版等的引進，并定期更新，以滿足不同學生群體的需求。

閱讀作為終生學習的重要方式之一，文學閱讀乃提高人文素養的重要途徑。蘇聯文學閱讀的調研可為探索當代大學生閱讀狀況提供借鑒。當然，囿于學力，本項目僅對閱讀現狀進行了粗線條梳理，若能對當代大學生的閱讀方式、媒介、體裁、題材、反饋、動機等進行分類考察，將能更全面地認知該群體的閱讀狀態，此類研究也可擴展其各個社會群體，研究成果將為閱讀型社會的構建提供有益借鑒。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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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劉枝葉. 《外國文學研究》雜志中的俄蘇文學評論[D].華中師范大學，2020.

[3]鄭士鵬.一帶一路建設中文化交流機制的構建[J].學術交流，2015（12）：112-117.

[4]潘少平，孔霞蔚.對蘇聯文學跨越時空的解析——讀《蘇聯文學反思》[J].博覽群書，2007（06）：94-99.

[5]周啟超.改革開放40年外國文論在中國的旅行[J].社會科學戰線，2018（09）：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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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劉文飛.作為歷史的蘇聯文學[J].蘇聯文學聯刊，1993（02）：55-61.

[10]杜昊，蔡思明.基于問卷調查的大學生閱讀素養實證研究[J].圖書館學刊，2019，41（07）：10-14+21.

[11]教育部關于深化本科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意見[J].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公報，2019（09）：26-30.

基金項目：本文為中央高校教育教學改革專項《新文科視域下小語種專業人才培養模式研究》（編號：JG202021）及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第三十一屆“博文杯”大學生百項實證創新基金項目《零零后大學生蘇聯文學閱讀調查——以武漢高校零零后大學生為例》的階段性成果。指導教師為蒙曜登副教授。

（作者單位：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