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療效的系統評價和Meta分析

柳永德 鐘晶晶 康璇 李佩玲 潘澤峰 喻詩琪 遲振海

摘要：目的 評價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方法 計算機檢索中國知網（CNKI）、萬方（WANFANG）、維普（VIP）、中國生物醫學（CBM）、Pubmed、Cochrane library數據庫中有關于隔姜灸治療化療后惡心嘔吐的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RCTs），檢索時間為從建庫到2021年12月，并采用Revman5.4軟件進行Meta分析。結果 最終納入合格RCTs 16項，共1214例患者，其中試驗組611例，對照組603例。Meta分析結果顯示：隔姜灸組在改善患者總有效率［OR=4.09，95%CI（2.29，7.31），P<0.00001］、降低患者惡心嘔吐發生率［OR=0.45，95%CI（0.25，0.83），P=0.01］，改善患者KPS評分［MD=3.96，95%CI（1.42，6.50），P=0.0002］、QOL評分［MD=6.82，95%CI（4.17，9.47），P<0.00001］以及白細胞計數［MD=0.82，95%IC（0.62，1.02），P<0.00001］方面均優于對照組。結論 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療效肯定，但由于納入研究質量低、樣本量小，仍需進一步的高質量試驗來驗證。

關鍵詞：隔姜灸；化療；惡心嘔吐；隨機對照試驗；Meta分析

中圖分類號：R256.3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2349（2023）03-0034-06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a Meta-Analysis of Curative Effect of Ginger-separated Moxibustion on Treating Nausea and Vomiting after Chemotherapy

LIU Yong-de¹， ZHONG Jing-jing¹， KANG Xuan¹， LI Pei-ling¹， PAN Ze-feng¹， YU Shi-qi¹， CHI Zhen-hai²

（1. Jiangx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Nanchang 330004， China;2. The Affiliated Hospital of Jiangx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Nanchang 330006， China）

【Abstract】Objective： To evaluate the efficacy and safety of ginger-separated moxibustion in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nausea and vomiting after chemotherapy. Methods： The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RCTs） about gingering-separated moxibus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nausea and vomiting after chemotherapy were retrieved by computer in the databases of CNKI， WANFANG， VIP， CBM， Pubmed and Cochrane library. The retrieval time was from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database to December 2021， and the meta-analysis was conducted by Revman5.4 software. Results： Finally， 16 qualified RCTs were included with a total of 1214 patients， including 611 patients in the experimental group and 603 patients in the control group. The results of the meta-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total effective rate of patients was improved ［OR=4.09， 95%CI（2.29， 7.31）， P<0.00001〗， the incidence of nausea and vomiting was reduced ［OR=0.45， 95%CI（0.25， 0.83）， P=0.01］， and the KPS score of patients was improved ［MD=3.96， 95%CI（1.42， 6.50）， P=0.0002］， QOL score ［MD=6.82， 95%CI（4.17， 9.47）， P<0.00001］ and leukocyte count ［MD=0.82， 95%IC（0.62， 1.02）， P<0.00001］ in the ginger-separated moxibustion group were better than those in the control group. Conclusion： Ginger-separated moxibustion is effective in treating nausea and vomiting after chemotherapy. However， due to the low quality of included studies and small sample size， further high-quality trials are still needed to verify.

【Key words】Ginger-separated Moxibustion; Chemotherapy; Nausea and Vomiting;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 Meta-Analysis

腫瘤是一種高危疾病，隨著現代生活方式的改變以及人口老年化的加劇，腫瘤的發病率和死亡率呈上升趨勢。根據WTO統計，在中國，癌癥的發生率及死亡率均居世界首位^［1］。國內外治療惡性腫瘤主要包括手術治療、放化療、靶向療法和免疫治療等^［2］。雖然醫療水平已取得了很大進步，但化療仍是目前治療惡行腫瘤的主要療法。盡管化療能夠延長患者生命但同時也會引起患者一系列的不良反應，其中，惡心嘔吐是化療后最常見的不良反應之一（嘔吐發生率27.15%，惡心發生率81.43%^［3］），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4］。目前西醫對于化療后惡心嘔吐的治療多以西藥對癥治療為主，臨床上常用的西藥有5-HT3受體拮抗劑、NKl受體拮抗劑等^［5］，藥物治療雖然有一定臨床療效，但多存在一定的肝腎毒性，且價格昂貴。近年來，中醫藥廣泛應用于腫瘤化療后患者的臨床治療，包括中醫內治法何外治法，內治法單純中藥例如甘草瀉心湯、參苓白術散、旋覆代赭湯、半夏瀉心湯、香砂六君子湯等和中成藥比如參苓健脾胃顆粒等^［6］，外治法治療手段有針刺、穴位注射、艾灸、穴位埋線、耳穴壓豆等^［7］，其中，隔姜灸在化療后惡心嘔吐的防治中應用廣泛，且具有操作簡便，價格低廉，無毒副作用、患者依從性好等特點，但目前仍缺乏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療效的系統評價。因此，筆者進行了這項研究，以期為隔姜灸應用于化療后惡心嘔吐的臨床治療提供循證證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CNKI、WANFANG、CBM、VIP、PubMed及Cochrane library數據庫中關于隔姜灸治療化療后嘔吐的RCTs。中文以“惡心”“嘔吐”“惡心嘔吐”“化療”“隔姜灸”為主題詞或關鍵詞進行檢索；英文檢索詞為：“Nausea”、“Vomiting”、“Emesis”、“chemotherapy”、“Ginger-partitioned moxibustion”。檢索時限為從建庫至2021年12月1日。

1.2 文獻納入標準

1.2.1 研究類型 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的RCTs。

1.2.2 研究對象 所納入的研究對象均為化療前的患者及化療后伴隨惡心嘔吐癥狀的患者。

1.2.3 干預措施 隔姜灸組包括單純隔姜灸療法或隔姜灸聯合西藥治療，對照組為西藥治療，2組可同時配合相同的基礎病治療。

1.2.4 結局指標 以臨床療效（總有效率），惡心嘔吐的發生率為主要結局指標；以KPS，生活質量評估（QOL），白細胞計數，不良事件為次要結局指標。

1.3 文獻排除標準 （1）重復文獻。（2）非隨機對照試驗。（3）會議、綜述等其他無關文獻。（4）干預措施、結局指標不符合納入標準。

1.4 數據提取及質量評價 數據由兩名研究員獨立提取，分歧通過兩者商討解決，提取的信息包括第一作者、出版年份、樣本量、干預方式、干預時間、退出脫落、結局指標、不良反應。納入研究的質量通過Cochrane偏倚風險評估工具^［8］進行評價。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RevMan5.4軟件進行Meta分析，二分類資料（總有效率，惡心嘔吐發生率）采用比值比（OR）作為效應量，連續性資料（KPS，QOL，白細胞計數），采用加權均數差（WMD）作為效應量，兩種資料均以95%CI表示結果。異質性通過卡方檢驗和I²檢驗進行評價，當異質性不明顯時（I²<50% 且 P>0.1）運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統計分析，否則采用隨機模型，發表偏倚運用漏斗圖分析。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結果 最終在6個數據庫中共檢索文獻150篇，經2次篩選后共納入合格RCTs16篇^［9-24］，其中學位論文6篇^{［9-11，14，16，20］}，其余為期刊論文。合格研究選擇的全過程如圖1所示。

2.2 方法學質量評價 在納入的16篇RCTs中，6篇RCTs^{［11-12，16，18-20］}采用隨機數字表法，4篇Rcts^{［13，22-24］}采用軟件隨機，1篇RCT^［9］采用就診順序，5篇RCTs^{［10，14-15，17，21］}僅提到隨機字樣。僅2篇RCTs^{［11，23］}使用信封形式進行分配隱藏。由于隔姜灸治療本身特征，很難在其治療過程中使用盲法，僅1項Rct^［16］提到結局評定的致盲。4項RCTs^{［9，11，20-21］}報道了退出脫落病例情況及原因。所有納入的Rct均報道了預設結局指標。納入文獻的方法學質量評價詳見表2、圖2、3。

2.3 Meta分析

2.3.1 臨床療效 6篇RCTs^{［13，15，17，22-23，19］}報道了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的臨床療效（總有效率），6篇RCTs之間異質性不明顯（P=0.79，I²=0%）。固定效應模型顯示，隔姜灸組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總有效率明顯優于對照組（OR=4.09，95%CI（2.29，7.31），P<0.00001），見圖4。

2.3.2 惡心嘔吐發生率 3篇RCTs^{［9，12，19］}報道了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的發生率，1篇RCT^［21］數據難以提取。3篇RCTs之間異質性不明顯（P=0.32，I²=12%）。固定效應模型顯示，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的發生率明顯低于對照組（OR=0.45，95%CI（0.25，0.83），P=0.01），見圖5。

2.3.3 KPS評分 6篇RCTs^{［9，14，16，20，24］}報道了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后KPS評分，6篇RCTs之間異質性明顯（P=0.0008，I²=79%）。隨機效應模型顯示，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后的KPS評分高于對照組（MD=3.96，95%CI（1.42，6.50），P=0.0002），見圖6。

2.3.4 QOL評分 3篇Rcts^{［16，18］}報道了隔姜灸防治化療后QOL評分，3篇RCTs之間異質性不明顯示（P=0.93，I²=0），固定效應模型顯示，隔姜灸防治化療后QOL評分高于對照組（MD=6.82，95%CI（4.17，9.47），P<0.00001），見圖7。

2.3.5 白細胞計數 8篇RCTs^{［9-10，11-12，16，21，24］}報道了隔姜灸防治化療后白細胞計數情況，8篇RCTs異質性不明顯（P=0.67，I²=0），固定效應模型顯示，化療前2組白細胞計數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隔姜灸防治化療后白細胞計數高于對照組（MD=0.82，95%IC（0.62，1.02），P<0.00001），見圖8。

2.4 不良反應 3項RCTs^{［10，23，24］}中提到發生不良事件，包括灸出水泡、皮膚感覺不適出現瘙癢等，個別患者暈灸等。其中1項RCT^［10］中試驗組和對照組都分別發生不良反應4例和5例，但不影響試驗結果。2項RCTs^{［23，24］}中試驗組發生輕微不良反應3例，休息后緩解，未影響后期治療。1項RCT^［20］有提到未發生不良反應，余項未提及，表明隔姜灸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安全性較高。

2.5 發表偏倚 由于納入研究的數量有限，各結局指標的納入研究的數量均小于10。因此，沒有進行發表偏倚分析。

3 討論

惡心嘔吐是化療后最常見的副作用，屬中醫學“嘔吐”范疇。西醫對于化療后的惡心嘔吐發生機制尚未明確，中醫認為“化療后惡心嘔吐”是由于化療損傷患者脾胃，致使脾胃升降氣機的功能失調，脾氣不升，胃氣不降，濁陰上逆，故發生惡心嘔吐^［11］。隔姜灸是屬于傳統的中醫艾灸法的一種，即在艾柱與施術部位之間放置一厚度適宜的生姜片以施灸，具有艾灸和生姜的雙重作用，利用姜辛溫之性，歸肺脾胃經，為嘔家之“圣藥”^［25］，再借助艾灸之熱力可達到溫則驅寒，辛則散寒，火熱之力又可內補陽虛，溫陽之力以助中焦之陽，辛溫以散中焦之寒凝。中陽運而中寒能散，中焦溫暖，氣血得疏，嘔吐癥狀則得解。臟腑以“通”為順，腑氣通而五臟安^［26］。現代研究表明，化療除了對胃腸產生一系列毒副作用，還會發生骨髓抑制，其發生率約為80%^［27］，化療藥物在殺死腫瘤細胞的同時，對正常的宿主細胞也存在毒性，其中白細胞降低最為常見且發生最早^［28］，隔姜灸通過促使儲備池白細胞盡快進入循環池而發揮作用，并可快速分裂增殖造血干細胞，并且保護造血干祖細胞，維持造血干祖細胞的種群數量^［29-30］，從而達到防止白細胞大量減少的目的。本研究數據可佐證隔姜灸可以防治化療后的白細胞計數減少。

總之，隔姜灸對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和改善化療后患者的生活質量都具有明顯的優勢，并且本法安全高效、操作方便、無明顯不良反應、患者依從性強，值得臨床推廣。但是本研究仍存在不足之處，如納入文獻數量不足，質量有限。因此，還需通過更高質量的臨床試驗進一步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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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