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的理論淵源、價值意蘊和形成路徑

摘要：新質生產力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是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體現了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新質生產力的提出，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傳承了中國共產黨對發展生產力的不懈追求，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礎。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有利于構筑國際競爭新優勢和贏得戰略發展主動權，有助于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升現代產業發展質量，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助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當前，新的生產要素優勢正在重塑，要著力深化體制機制改革，強化新質生產力發展合力；要堅持因地制宜發展，增強新質生產力發展活力；要堅持綠色低碳發展，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動力；要完善全國統一大市場，激發新質生產力發展潛力。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高質量發展；中國式現代化

中圖分類號：D61；F1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1494（2024）05-0046-10

基金項目：中共廣西區委黨校（廣西行政學院）國家社科基金申報培育項目“中國（廣西）自由貿易試驗區溢出效應與效率提升研究”（2023PY03）。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高質量發展需要新的生產力理論來指導”[1]6，“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1]6。當前，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相互交織、相互激蕩、相互影響，各種不確定性、不穩定性因素增多，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洞察時代發展規律和前進方向，創造性提出發展新質生產力重大論斷，實現了對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豐富和創新發展，為推進高質量發展提供了理論指導。新質生產力是生產力發展和科技進步的產物，是人類改造自然能力的革命性提升[2]。加快形成和發展新質生產力是一項系統性工程，只有深刻理解、準確把握新質生產力的理論淵源、形成路徑和價值意蘊，才能更好地推進高質量發展和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作出應有貢獻。

一、新質生產力的理論淵源

發展生產力是經濟學的核心命題之一[3]148，也是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的核心范疇。新質生產力的提出，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豐富了習近平經濟思想的內涵，完善了中國經濟學自主知識體系，是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人對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守正創新，為新時代新征程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了科學指引和行動指南。

（一）理論基石：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發展理論

生產力是推動經濟社會進步最活躍的要素，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決定力量，其發展與滿足人和社會的需要密切相關。歷史唯物主義認為，物質生產力是全部社會生活的物質前提，同生產力發展一定階段相適應的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經濟基礎[4]。社會生產力是具有勞動能力的人作用于生產資料后形成的改造自然的能力，既包括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等實體性要素，也包括科學技術、教育和管理等非實體性要素。在不同的時期，由于勞動力、科學技術和生產資料的不斷發展變化，生產力發展水平也存在差異。生產力與交往形式的關系是生產關系與個人的行動或活動的關系[5]80。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了“現實的個人”[5]23，其既是歷史發展的主體，也是歷史發展的前提。由于生存發展的需要、勞動工具的發展以及社會分工的演進，許多“現實的個人”不僅要進行生產活動，還要進行滿足新需要的再生產。個人與個人之間的物質聯系是生產方式決定的，而“一定的生產方式或一定的工業階段始終是與一定的共同生活或者一定的社會階段聯系著的，而這種共同活動方式本身就是‘生產力’”[5]33。生產關系在一定時期的生產力的基礎上產生，適應于生產力的性質，并構成生產力發展的條件。隨著生產力的持續發展，原有的生產關系與生產力不匹配，“逐漸成為阻礙生產力進一步發展的桎梏”[5]Ⅻ。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指出：“社會的物質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便同它們一直在其中活動的現存生產關系或財產關系（這只是生產關系的法律用語）發生矛盾。”[6]生產關系必須與社會生產力相適應，當生產關系落后于生產力發展時，任何原有的生產關系都會陳舊，隨之而來的將是社會的新變革[7]。

人們所達到的生產力的總和決定著社會狀況，“任何新的生產力都會引起分工的進一步發展，因為它不僅僅是現有生產力的量的增加”[5]24。“新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不是從無中發展起來的，也不是從空中，又不是從自己產生自己的那種觀念的母胎中發展起來的，而是在現有的生產發展過程內部和流傳下來的、傳統的所有制關系內部，并且與它們相對立而發展起來的。”[8]換言之，生產力概念經歷了多個階段的發展和演變，從最初的土地生產力到勞動生產力再到社會生產力、自然生產力[3]151。傳統生產力關注勞動力、資本和原材料等生產要素的配置，逐漸無法滿足現有生產關系的需要。在《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1858年手稿）》中，馬克思將科學技術歸屬于社會生產力的要素范疇之中，并指出“生產力中也包括科學”[9]。作為一種新型的社會生產力，新質生產力凸顯了科技創新的主導性作用，從科學技術層面上堅持了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突出強調科技創新同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以及教育、管理等緊密結合，進一步豐富了勞動資料的結構內容、擴大了勞動對象的范圍，拓展了生產力發展的空間[10]，有助于推動社會生產力進一步發展和提升。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構成了新質生產力的理論根基，而新質生產力概念的提出進一步實現了對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豐富和發展。

（二）歷史傳承：中國共產黨對發展生產力的不懈追求

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根本任務，是促進社會進步的根本動力。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社會生產力發展受到了嚴重的束縛。中國共產黨堅持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把發展作為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的功能不僅表現為解放生產力、保護生產力，還表現為發展生產力[11]。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注重建立社會主義生產關系，提出了“向科學進軍”的口號，開始革新生產力因素。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中國共產黨牢牢抓住經濟建設不動搖，成功開辟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堅持把解放和發展生產力作為根本任務，為進一步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提供了體制保證和物質條件。鄧小平同志指出：“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12]以江澤民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提出了“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強調“必須把集中力量發展社會生產力擺在首要地位”[13]。以胡錦濤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提出了“科學發展觀”，強調“只有堅持經濟建設為中心，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才能為社會全面進步和人的全面發展奠定堅實物質基礎”[14]，強調解放和發展生產力要堅持生產力發展的質和量相統一，實現經濟社會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進一步豐富了社會主義生產力理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站在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戰略高度提出：“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最根本的是要增強自主創新能力，最緊迫的是要破除體制機制障礙，最大限度解放和激發科技作為第一生產力所蘊藏的巨大潛能。”[15]這是認識和理解新質生產力的本質特征和基本內涵的理論基石，也是新質生產力中國話語表達的學理基礎。中國共產黨不懈追求發展生產力，在實踐中不斷豐富和創新社會主義生產力理論。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新質生產力的重要論述同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具有內在的一致性，充分彰顯了馬克思主義世界觀和方法論，是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同新時代我國生產力發展實際相結合的重大理論創新和實踐成果。

（三）現實觀照：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礎

改革開放后，我國經濟進入快車道，經濟規模快速增長，建成了門類齊全、獨立完整的現代工業體系。然而，當前以資源密集型、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的粗放型經濟發展模式難以適應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要求，資本、勞動力等要素投入的邊際效應遞減，生態環境問題較為突出，發展質量和效益不高，科技創新能力不夠強，這些負外部性因素影響著經濟的可持續增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著眼于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轉化，提出我國現階段社會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高質量發展，就是能夠很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發展，是體現新發展理念的發展，是創新成為第一動力、協調成為內生特點、綠色成為普遍形態、開放成為必由之路、共享成為根本目的的發展。”[16]高質量發展要求我國經濟要從主要依靠增加物質資源消耗實現的粗放型高速增長，轉變為依靠技術進步和提高勞動者素質實現的集約型增長，從根本上轉變以往過度依賴資源消耗的粗放型經濟發展模式。高質量發展需要新的生產力理論來進行指導，而發展新質生產力可以有效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符合新發展理念的要求。當前我國發展進入戰略機遇和風險挑戰并存、不確定難預料因素增多的時期，全球產業體系和產業鏈供應鏈體系加速重構，新一輪信息技術革命和產業革命帶來的生產方式變革正在推動全球價值鏈呈現多元化、區域化、綠色化、數字化加速發展態勢。在生產力快速躍遷的過程中，技術、數據、知識、人力資本等新型生產要素作用凸顯，跨領域技術深度交叉融合、技術應用創新迭代加速，催生一批具有重大影響力的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總體來說，發展新質生產力是順應新技術革命和產業變革趨勢的必然選擇，是構筑新競爭優勢和贏得發展主動權的戰略選擇，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礎。

二、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價值意蘊

新質生產力是創新起主導作用，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1]6。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對于搶占科技創新制高點，構筑國際競爭新優勢，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具有重大的意義。

（一）有利于構筑國際競爭新優勢，贏得戰略發展主動權

科技創新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素，是構筑國際競爭新優勢的關鍵所在。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我們要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從根本上說，還是要依靠科技創新。”[17]當今世界正處于大發展大變革大調整時期，搶占科技創新制高點的國際競爭空前激烈，我國在關鍵核心技術領域遭遇的“卡脖子”難題愈發凸顯，只有大力發展新質生產力才能實現破局。一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是新時代引領全球科技創新浪潮的重要舉措。從人類歷史進程看，每一次重大的科技革命都會帶來生產力的快速提升、生產關系的變革和產業結構的迭代升級，也為抓住機遇實現跨越式發展的國家提供了強大驅動力。當前，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和元宇宙等技術加速創新，不斷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為國家實現跨越式發展提供了新的歷史性機遇。從戰略高度上看，瞄準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突破方向，把握全球產業結構調整布局中孕育的新機遇，促進人工智能、腦機接口、類人型機器人、量子科技等顛覆性技術轉化為社會生產力，開辟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發展的新賽道，占據全球產業鏈價值鏈的制高點，為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提供堅實的基礎，增強國際競爭的戰略主動權。二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是發揮創新驅動力量建設制造強國的關鍵支撐。新質生產力強調科技創新的主導作用，這與制造強國建設的核心要求高度契合。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意味著將前沿科技創新成果應用于傳統產業的改造升級，實現傳統產業智能化數字化發展，這不僅可以提高生產效率、降低成本，還可以創造出更具競爭力的產品和服務，從而擴大國際市場份額，有助于實現物質生產的現代化，構筑國際競爭新優勢。三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也是實現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可控、贏得戰略發展主動權的必然選擇。當前的國際競爭環境中，關鍵核心技術是國家競爭力和安全的重要保障。只有掌握了核心技術，才能確保國家的經濟安全、國防安全以及信息安全。新質生產力正是通過推動科技創新，不斷提升我國在關鍵核心技術領域的自主研發能力和創新能力，從而實現技術的自主可控。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有助于提升國家的創新能力，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崛起，加強新能源、新材料、先進制造、電子信息等領域關鍵共性技術、前沿引領技術創新，實現前瞻謀劃搶先布局，開辟新領域新賽道，增強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核心競爭力，贏得戰略發展主動權。

（二）有利于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升現代產業發展質量

現代化產業體系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載體和實現形式，是現代化國家的物質技術基礎。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加快建設以實體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產業體系，關系我們在未來發展和國際競爭中贏得戰略主動。”[18]從人類社會現代化發展歷程來看，產業體系的現代化是人類社會現代化的核心。新一輪信息技術革命和產業革命帶來生產力發展的質變躍遷，而新質生產力產生和發展的過程就是系統性重塑產業體系、改造升級產業結構的過程。一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有助于推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培育新制造新業態。新質生產力是以新技術新應用為主要特征、以新產業新業態為主要支撐的先進生產力，運用數字化、智能化、網絡化、綠色化方案賦能傳統產業，推動新舊動能轉換與產業結構轉型升級，促進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快速發展，提高產業體系的完整性、先進性和安全性，助力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二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有助于促進產業融合和協同創新。新質生產力通過數字化、網絡化和智能化等技術手段，推動產業之間的深度融合和協同創新，打破產業之間的壁壘，促進資源共享與優化配置，推動新業態新模式的形成，為經濟增長注入新動力。三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有助于推動現代產業高質量發展。高質量發展是體現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新發展理念的發展。新質生產力代表了技術進步、產業升級和創新驅動的核心力量，是提升現代產業發展質量的關鍵因素。新質生產力強調科技創新的核心地位，為現代產業的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強大的技術支撐，推動生產效率和質量大幅提升，有助于促進產業創新發展，提升產業附加值和競爭力，推動產業向高端、高附加值方向發展，引領現代產業走向更加繁榮和可持續的發展道路。

（三）有利于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助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

中國式現代化必須以高度發展的社會生產力和堅實的物質基礎為支撐，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是當務之急[19]。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日益增長，期盼獲得更高品質的物質生活、更優質的公共服務和更豐富的精神文化生活等，對國家的經濟社會發展提出了更高要求。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20]10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是實現以高質量發展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客觀要求和必然選擇。一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能夠推動經濟發展不斷實現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和動力變革，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強大的核心支撐。以高質量發展推進中國式現代化要依靠新的生產力理論指導，推動經濟向形態更高級、體制更完善、結構更合理的階段演進。這種發展不僅體現在物質生產上，更體現在對資源配置效率的提升、對新動能新優勢的增強以及對生態文明建設的現代化推動等多個方面。新質生產力代表著在技術、工藝、管理等方面具有創新性、先進性的生產力，能夠提升生產效率，降低生產要素成本，優化資源配置，是推動各行各業現代化進程的重要動力。例如：物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的廣泛應用將推動農業領域的智能化和自動化轉型，實現農產品生產、流通、倉儲、銷售全流程的現代化；新能源、智能航運、自動駕駛技術等的大規模普及將推動實現交通運輸的現代化；云計算、云存儲、工業互聯網等技術的廣泛覆蓋將實現制造業的現代化；5G、虛擬現實技術、生物技術等的成熟運用將實現醫療產業現代化。二是新質生產力有助于聚焦新發展階段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堅實的物質基礎和強大的精神支撐。新質生產力作為經濟發展中的創新驅動力，其形成和發展將極大地提升生產效率和質量，從而為社會創造更多的物質財富，有助于逐步化解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讓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更加充實、更有保障、更可持續。新質生產力還將推動精神文化領域的繁榮發展，催生更多的文化創新和文化產品，豐富人民群眾的精神生活，提升人民的文化素養，增強民族自信心和凝聚力，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強大的精神支撐。

三、新質生產力的形成路徑

當前我國已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經濟發展的要素條件、組合方式、配置效率均發生深刻變革，新的生產要素優勢正在重塑，新的生產函數組合方式正在形成，經濟增長正由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由規模速度型向質量效益型轉變。相應地，新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也在加快形成并不斷迭代升級。發展新質生產力正是在遵循和把握生產力發展規律、調整和變革生產關系中，通過技術革命突破，促進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的動力結構優化，實現生產要素的創新性配置，推動發展的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最終實現高質量發展。

（一）深化體制機制改革，強化新質生產力發展合力

新質生產力是有別于傳統生產力的新型生產力，是以科技創新為主的生產力。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健全相關規則和政策，加快形成同新質生產力更相適應的生產關系”[20]11。為此，一是深化科技體制機制改革。發展新質生產力，必須要營造良好的創新氛圍，優化重大科技創新組織機制，統籌強化關鍵核心技術攻關，推動科技創新力量、要素配置、人才隊伍體系化、建制化、協同化[20]14，構建由國家實驗室、高水平科研院所、高等院校和創新型領軍企業共同參與的科技創新體系，發揮科技支撐引領作用，著力構建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創新體系，推動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優化組合和更新躍升，加強關鍵共性技術、前沿引領技術、現代工程技術、顛覆性技術創新，完善應用基礎研究、技術熟化、產業孵化、企業對接、成果落地全鏈條轉化機制，加快科技成果轉化和產業技術創新，持續深化知識產權保護、市場準入等市場經濟基礎制度領域改革，謀劃和布局一大批高新技術產業落地。二是完善人才使用、激勵和競爭機制。高水平創新型人才是新質生產力的關鍵要素，要充分發揮人才在科技創新和技術進步中的支撐作用，拓寬創新人才的引進渠道、方式和機制，不斷完善青年創新人才發現、選拔、培養機制，更好保障青年科技人員待遇[20]17。在各行業中培養一批戰略科學家、一流科技領軍人才和創新團隊，吸引和引進一批具有國際影響力、具有跨界思維和創新能力的創新人才，統籌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社會組織、用人主體、人才個人等力量資源，優化人才合理流動機制，打破地域限制和文化障礙，深化東中西部人才協作，促進高端創新資源與產業發展有效對接。三是優化人才培養的體制機制。立足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需求，瞄準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發展的關鍵領域，優化高等院校學科設置，增設與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相關的專業，推動人才培養模式的創新，提高人才培養與新質生產力的匹配度，培育大批基礎學科、交叉學科和新興學科的拔尖創新人才，完善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人才譜系。四是統籌推進教育、科技和人才發展。教育、科技、人才三者是辯證統一、循環互促的關系，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必須聚焦教育的基礎性功能、人才的主體性地位和科技的推動性作用，處理好教育、科技、人才三者間的關系，暢通教育、科技、人才的良性循環，推動教育鏈、人才鏈、產業鏈、資金鏈、創新鏈的有機銜接和深度進階融合，實現創新要素的高效配置和優化組合，形成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創新合力，提升新質生產力的整體效能。

（二）堅持因地制宜發展，增強新質生產力發展活力

作為新質生產力最活躍的先導力量，未來產業正成為當前及今后較長時期全球產業競爭最激烈的戰略必爭之地，將對經濟社會發展起到全局性引領性變革作用。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牢牢把握高質量發展這個首要任務，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21]在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過程中，要堅持從實際出發，統籌處理好傳統產業與未來產業、發達地區與欠發達地區的關系。一是堅持因地制宜的發展理念。在實踐過程中，遵循生產力發展的基本規律，根據不同地區的資源稟賦、產業基礎和科研條件等，因地制宜布局未來產業，合理高效配置創新資源，用新技術改造提升傳統產業，避免在產業布局上“盲目扎堆”，找到符合自身發展的路徑，培育出適合當地發展的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積極促進產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實現不同地域、不同功能、不同空間的優勢互補。二是處理好傳統產業與未來產業的關系。傳統產業與新質生產力不是對立關系，而是相互依存、共同發展的關系。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發展新質生產力不是忽視、放棄傳統產業，要防止一哄而上、泡沫化，也不要搞一種模式。”[21]為此，要統籌處理好傳統產業與未來產業的關系，形成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構建和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合力。既要用新技術培育壯大新興產業，超前布局建設未來產業，完善現代化產業體系，也要以國家標準提升引領傳統產業優化升級，支持企業用數智技術、綠色技術改造提升傳統產業[20]11，提升傳統產業的競爭優勢，推動傳統生產力向新質生產力躍遷，厚植新質生產力形成與發展的產業基礎。三是統籌發達地區與欠發達地區發展。發達地區在技術能力、創新資源、基礎設施和人才基礎等方面具有較大的優勢，要建立更加有效的區域協調發展新機制，優化科技創新力量、產業發展和新型基礎設施等布局建設。充分發揮東部地區的創新能力，推動先進地區在前沿基礎研究、關鍵核心技術和裝備制造業研發上取得更大突破。立足于西部地區綠色資源稟賦和地理優勢，增強西部地區在儲電、智慧電網、碳捕集利用與封存（CCUS）等關鍵技術領域的創新能力，支持中西部和東北地區有序承接產業轉移，推動轉出地和承接地利益共享，形成一批差異化布局的新質生產力產業聚集區，實現發達地區與欠發達地區互動發展、互補發展和錯位發展。

（三）堅持綠色低碳發展，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動力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綠色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底色，新質生產力本身就是綠色生產力。”[22]綠色發展是可持續的發展，而新質生產力是綠色發展的重要支撐，只有堅持培育壯大綠色生產力，才能更好塑造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新優勢。一是加快傳統產業綠色低碳轉型升級。要加快推動產業、能源、交通等綠色低碳轉型，引導傳統行業和重點企業加速數字化綠色化協同發展，著力打造綠色環保的現代化企業，加速推動產業結構、能源消費、生產過程的全方位綠色轉型，實施全流程系統化改造升級和全生命周期綠色低碳發展，充分發揮鏈主企業帶動作用，幫助產業鏈上下游中小企業解決綠色低碳轉型的短板，構建綠色低碳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形成綠色低碳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二是推動新興產業綠色低碳發展。要聚焦制約新興產業綠色發展的瓶頸環節，加快補齊新興產業綠色低碳短板弱項，著力培育壯大新一代信息技術、新能源、新材料、人工智能、綠色環保等新興產業，前瞻布局類腦智能、量子信息、元宇宙、未來網絡等綠色低碳領域未來產業，建設具有較強國際競爭力的未來綠色低碳產業集群。三是培育綠色化與數字化融合的新業態。要以數字化引領綠色化，以綠色化帶動數字化，加快綠色化技術和數字化技術融合創新，支持企業“上云用數賦智”，推動工業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5G等數字化技術與綠色低碳產業深度融合，拓展生產制造和產業發展邊界，探索形成“數字技術+綠色制造”等應用場景，促進生產性服務業向科技服務、信息服務、專業服務等價值鏈高端延伸，培育綠色化數字化服務化融合發展新業態。

（四）完善全國統一大市場，激發新質生產力發展潛力

全國統一大市場是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內在要求，也是促進新質生產力生成的基礎條件，有利于提升跨區域、跨部門、跨行業間的生產要素配置效率。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深化經濟體制、科技體制等改革，著力打通束縛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堵點卡點，建立高標準市場體系，創新生產要素配置方式，讓各類先進優質生產要素向發展新質生產力順暢流動。”[22]在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過程中，必須發揮有為政府的導向性作用和有效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推動勞動、資本、技術和數據等生產要素暢通流動和高效配置。一是創新生產要素配置方式。要著力整合市場資源的供給和需求，打通生產、消費等各個環節梗阻，破除區域間存在的顯性和隱性壁壘，打破要素市場和商品市場分割，構建全國統一的土地、勞動力、數據等要素和資源市場，降低物質資本、勞動力和數據資源等生產要素的空間錯配，搭建并完善跨區域、跨產業、跨創新主體的協同創新平臺，促進知識、技術、人才等要素跨界、跨區域流動與合作，有效地降低生產要素和創新知識交流成本，激發科研機構和企業開展技術創新內生動力和活力。二是打造優質高效的營商環境。要持續打造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一流營商環境，發揮好政府的引導、監督等作用，強化反壟斷和反不正當競爭，清理和廢除妨礙全國統一市場和公平競爭的各種規定和做法[20]8，建立更加完善的產權保護體系、市場準入制度體系和社會信用體系，強化政府政務服務水平和能力，清除阻礙公平競爭和科技創新發展的政策，打通束縛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堵點、卡點，營造公平、公正、透明的法治化營商環境，讓先進優質生產要素向發展新質生產力順暢流動和高效配置。三是擴大高水平對外開放。立足國內統一大市場和促進國內國際雙循環的基礎上，優化新業態新領域市場準入環境，深化外商投資促進體制機制改革[20]26，擴大高水平對外開放有利于推動國內市場和國際市場更好聯通，形成對全球先進資源要素的強大引力場，在國際競爭和合作中取得新優勢。要加強與國際高標準規則的交流互動，探索構建高標準對外開放的制度體系，打造具有全球競爭力的開放創新生態，促進資本、數據等要素跨境自由有序安全便捷流動，完善面向全球的高標準自由貿易區網絡，充分參與跨區域產業鏈、供應鏈、價值鏈構建，發揮國家級新區、自由貿易試驗區、跨境綜合試驗區、跨境經濟合作試驗區的創新資源優勢，深化與不同國家間的創新合作，著力匯聚全球科技創新要素，為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提供新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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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強調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扎實推進高質量發展[N].人民日報，2024-02-02（1）.

責任編輯王彩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