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論海洋的審美意義

內容提要：海洋對作家的影響除了符合大自然對作家精神鍛造的一般作用之外，還有著自己的獨特之處。相比于其他環境，瀕海之境更能培養、激發人們的想象力，是因為大海與想象具有“異質同構”的關系。同時，瀕海環境幽靜、曠遠、神秘的特點有助于玄思力的培養。想象力與玄思力對于作家來說，無異于“繆斯之母”，是作家最重要的寫作素養，促其踏入審美之境。

關鍵詞：海洋 審美 想象

“你使用了多少青與藍/將流體浩淼的自我/染得如此蒼郁而沉奧/以至盤古以來，人類都無法真正看透你”a這是詩人王雷所作組詩《大海頌》的題記，它以詩語的情致與凝練表達了亙古以來人類面對大海的迷戀與迷惑。在煙臺海濱長大的冰心也深深眷戀著那涌動不息的大水，她說：“每次拿起筆來，頭一件事憶起的就是海。”“海是溫柔而沉靜”“海是超絕而威嚴”“海是神秘而有容，也是虛懷，也是廣博……”b在普希金的筆下，海洋同樣是變幻無窮、神秘莫測的，他在《致大海》中用諸多內涵不同的詞匯描摹它：自由、沉郁、幽靜、任性、喜怒無常、深沉、有力、陰郁、倔強。黑格爾更是直截了當將大海視為矛盾的對立統一：“這片橫無邊際的水面是絕對地柔順的——它對于任何壓力，即使一絲風息，也是不抵抗的。它表面上看起來是十分無邪、馴服、和藹、可親；然而正是這種馴服的性質，將海變作了最危險、最激烈的元素。”c以上不同的言說表達著共同的感悟與認識：大海是自然造化的寵兒，它生生不息、不盈不虧，不僅為人類提供審美觀照的永恒形象，而且啟發人類對自我生命的思考與穿透，人類對大海的愛戀與崇敬是無休無止的，人類借助大海所創造的文學藝術也是綿延不絕的。

學者們也都關注到了大海對于文學的重要意義，進行了一定的研究。就目前研究成果而言，多是從作品的角度入手，探討題材、主題、人物、情節、風格等方面與海洋的關系。我所感興趣的是，大海究竟在何種意義上影響了作家的精神建構，使部分作家的精神成長染就了來自海洋的蔚藍色。而這一點，也是目前研究所缺乏的。

一

首先，大海作為自然的一部分，它和鄉土、山地等地理類型一樣，對作家精神的鍛造發揮著重要作用。中國自古以來就強調自然山水對人精神品性的熏陶作用，對作家在山光水月中陶冶情操的強調尤為突出，及至現當代歷史時期，這一情況并未改變。作家本人在這方面的體驗可謂言之鑿鑿。郁達夫曾說：“自然景物以及山水，對于人生、對于藝術，都有絕大的影響，絕大的威力，卻是一件千真萬確的事情；”d宗白華用自己的經歷驗證之：“十七歲一場大病之后，我扶著弱體到青島去求學，病后的神經是特別靈敏，青島海風吹醒我心靈的成年。”e宗白華曾開出的詩人人格養成的條件之一就是在自然中活動。他說：“風聲、水聲、松聲、潮聲，都是詩歌的樂譜。花草的精神，水月的顏色，都是詩意、詩境的范本。所以在自然中的活動是養成詩人人格的前提。因‘詩的意境’就是詩人的心靈，與自然的神秘互相接觸映射時造成的直覺靈感，這種直覺靈感是一切高等藝術產生的源泉，是一切真詩、好詩的（天才的）條件。”f冰心一生專門談論文學見解的文章很少，因而1921年6月發表在《時事新報·學燈》上的《文學家的造就》一文就顯得彌足珍貴。在這篇文章中，冰心認為成就文學家的第二個重要條件就是“文學家要生在氣候適宜，山川秀美，或是雄壯的地方。……他文學的特質，有時可以完全由地理造成。這樣，文學家要是生在適宜的地方受了無形中的陶冶熔鑄，可以使他的出品，特別的溫柔敦厚，或是豪壯徘仰。與他人的人格和藝術的價值，是很有關系的。”g在第五條里，冰心又寫道：“文學家要常和自然界接近。自然的美，是普通的，是永久的，在文學的材料上，要占極重要的位置的。文學家要迎合他，聯絡他利用他，請他臨陣在自己的思想中，溶化在自己的文字里。”h張煒也說：“作家天生就是一些與大自然保持緊密聯系的人，從小到大，一直如此。他們比起其他人來，自由而質樸，敏感得很，這一切都是從大自然中汲取和培植而出的。”i從作家的夫子自道中我們可以毫無疑問地肯定自然在培養感知能力、塑造人格、陶冶情操、啟人心智、激發靈感等方面對作家的重要影響，使得作家在這些方面格外敏感，能更充分地汲取來自自然的精神滋養，從而在感悟人生、思考社會、探究人性等方面潛藏無盡的寶礦，可以讓他們持續不斷地深挖細掘。而海洋是自然的一部分，海洋的自然景觀與風物特色對作家的深層影響也當然有如上的作用。

二

海洋對作家的影響除了符合自然對作家形成的一般作用之外，還有著自己的獨特之處。相比于內陸環境，瀕海之境更能培養、激發人類的想象力，更能促使人們從實有進入虛幻，進而影響人們的精神構造。那么，海洋究竟是怎樣助力于想象的飛升呢？

有學者認為：“瀕海環境對想象力的影響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來加以認識。首先，海洋一方面是高度開放，一無遮擋；另一方面，卻又很難逾越，很少有人能夠登陸彼岸，一窺奧妙。這種充分開放而又倍加阻隔的性質為沉思幻想營造了廣闊的舞臺，海洋的空闊無邊，更是為想象提供了無限的可能。”j難得這位學者能具體分析海洋對想象力的影響，他認為海洋因“空闊無邊”而為想象提供了無限可能的觀點。但他同時強調海洋的“很難逾越”“倍加阻隔”也是引發想象的重要原因，言下之意，似乎認為海洋對人類而言，如果不再“很難逾越”“倍加阻隔”，就不會充分調動人們的想象力了。這后一點是我不能認同的。我認為，即使現代科學知識、技術與交通讓人們全面、深入地了解了海洋，有機會在海上作業或旅游，突破了海洋的阻隔，海洋還是比其他地貌更能誘發人們的想象。原因何在呢？我們首先需要全面了解想象。

想象本是人類普遍的一種思維活動，不管是柏拉圖貶低想象，還是斯多葛主義視想象為瘋狂，都不能阻斷人類與想象的關系，因為“想象力不是狀態，而是人的生存本身”k，也不能抹殺想象對人類的貢獻，誠如伊瑟爾所論：“想象是人類活動的偉大源泉，人類進步的主要源頭。”l因此，我們可以說，想象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思維方式之一，它與人類共存共榮，是人類生存、發展的標志與動力之一。

想象又有怎樣的特點呢？其一，想象不受概念的約束，可以天馬行空，是一種自由的思維活動，正如休謨所說：“世上再沒有東西比人的想象更為自由；它雖然不能超出內外感官所供給的那些原始觀念，可是它有無限的能力可以按照虛構和幻象的各種方式來混雜、組合、分離、分割這些觀念。它可以虛構一串事實，好像正是實在的一般，它可以給它們一個特殊的時間和地點，它可以構想它們是存在的，它可以向自己把它們和其他一切細節描寫出來，而且它所描寫的情節正和它所極其確信的歷史事實中的一切細節一樣。”m其二，想象也是有“根”的。康德將想象力分為兩種：一是“再生的想象力”，一是“創造的想象力”，但不管哪一種對現實均有所依憑。對此，休謨曾闡述說：初一看來，沒有別的東西像人的想象那樣似乎擁有無限的自由，但是細究起來，“它實在是限于很狹窄的范圍以內的，而且人心所有的全部創造力，只不過是把感官和經驗供給于我們的材料混合、調換、增加或減少罷了，它并不是什么奇特的官能。當我們思想一座黃金山時，我們只是把我們以前所熟悉的兩個相符的觀念——黃金和山——聯合起來。我們所以能構想一個有德性的馬，乃是因為我們憑自己的感覺可以構想德性，并且把這種德性接合在我們所習見的一匹馬的形象上。總而言之，思想中的一切材料都是由外部的或內部的感覺來的。人心和意志所能為力的，只是把它們加以混合和配列罷了。”n綜上所述，想象呈現為矛盾統一體，既具有很大的自由性，但同時，其自由也是有限的，要受感官經驗的決定，要受類似原理、時空接近、因果關系等原則的限制，這就意味著具有不同特性的外在環境對想象的誘發力是不同的。這正是我們認為海洋環境在培育、引發想象力方面更有優勢的立論基礎。

在這個基礎上，我認為，浩渺無際的大海之所以比起其他環境更能促成想象的生發，從根底而言，是因為大海與想象具有“異質同構”的關系。

“異質同構”理論是美國學者阿恩海姆提出來的。阿恩海姆認為，一切事物都有一種“力的結構”，這種“力的結構”通常表現為“上升和下降、統治和服從、軟弱和堅強、和諧與混亂、前進和退讓等等基調，實際上乃是一切存在物的基本存在形態。不論是在我們自己的心靈中，還是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中；不論是在人類社會中，還是在自然現象中；都存在著這樣一些基調。……我們必須認識到，那推動我們自己的情感活動起來的力，與那些作用于整個宇宙的普遍性的力，實際上是同一種力。只有這樣去看問題，我們才能意識到自身在整個宇宙中所處的地位，以及這個整體的內在統一。”o“力的結構”聽起來有點費解，但其中心意思是：人是宇宙的一部分，人與其他存在物共處一體，共受一種普遍力的作用。因此，人雖然不同于外在事物，但人的心理事實與外界的物理事實具有某種同樣的表現性。比方說，垂柳是一種植物，悲哀是人的一種情感，它們是不同質的。但垂柳枝條的形狀、方向、柔軟性本身呈現出被動下垂的結構，而人的悲哀心理也具有下降式結構，二者的結構是同一的。因此，悲傷的人目睹垂柳會心有戚戚，會借用垂柳來表達哀情。

將這一理論遷移到大海與想象的關系上，我們首先明確的是大海與想象一為自然實體，有形有色有聲，具體可感；一為思維活動，無形無色無聲，抽象不可感，它們顯然是不同質的存在。其次，它們具有相同的“力的結構”。一般而言，除難得一見的海市蜃樓外，大海的自然景觀是浩浩淼淼的一派大水，不論風平浪靜、潮漲潮落抑或風暴席卷，大海都表現出無比開闊、高度單一的特征，在“力的結構”上是和諧一致的。和諧一致的“力的結構”會使事物處于最低的耗散狀態下，從而在表現性上呈現出最強的自由性。因此，面對大海，人的心理是虛靜、篤定，更容易擯棄外物回到內心，呈現出如莊子所言“物物而不物于物”（《山木》），“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齊物論》）“獨與天地精神往來”（《天下》），亦如劉勰所說“寂然凝慮，思接千載；悄焉動容，視通萬里”（《文心雕龍·神思》）的心理狀態，這也是梁啟超為什么會發出“試一觀海，忽覺超然萬累之表，而行動思想，皆得無限自由”p的感慨的原因。

想象在人們不為外物所擾、心思單一時最活躍，即“力的結構”也是和諧一致的，其最強的表現性也是自由性。這就是說，大海與想象雖然一具體一抽象，沒有類屬、性質的一致，但它們以相同的“力的結構”與表現性形成“親屬”關系。具有能動性的想象在憑借外在因素生發時，自然會親近有自己具有“親屬”關系的大海，而不是鄉土、山地等無“親屬”關系者。恰如休謨所說：“人的想象力天然是崇高的，它歡喜悠遠而奇特的任何東西，它會毫無約束地跑到最遠的時間和空間，以求避免因習慣弄成平淡無奇的那些物象。”q想象力所喜歡的“悠遠而奇特”“最遠的空間”事實上正是與它最接近的東西，恰在海洋身上更突出。

同時，瀕海環境幽靜、曠遠、神秘的特點也有助于玄思力的培養。王統照在《銀龍集·序》中曾這樣回顧自己在青島的一段生活：“民國十五、六、七年間，我寂居海隅，……涼秋、暮冬，望著凍波斂彩，聽著枯枝索戰，長夜失眠，便借筆亂寫以抒悶懷。是時，那比較幽靜的半島上，人口尚少，生活安定，所以易靜心神，易啟深思。”r這就是說，海隅的沉靜，容易將人們的思緒從眼前的現實事務中拉出，喚起玄思妙想。而海洋的神秘莫測、博大無際似乎完全可以承載世界與人生的復雜多樣，讓人們面海而思考人生，如沈從文說：“海邊既那么寬泛無涯無際，我對于人生遠景凝眸的機會便較多了些。”s更有甚者，將海視為人世的象征，如宗白華說：“世界是美麗的，生命是壯闊的，海是世界和生命的象征。”t因此，人們面海時，不由自主地勾連起對宇宙、生命、人性、藝術等深層抽象問題的思考，其玄思趣味與思辨能力自然會增強。冰心的自我感受也可以說明這個問題。冰心在回憶童年生活時曾說：“我常常一個人走到山上海邊去。那是極其熟識的環境，一草一石，一沙一沫，我都有無限的親切。我常常獨步在沙岸上，看潮來的時候，仿佛天地都飄浮了起來！潮退的時候，仿佛海岸和我都被吸卷了去！童稚的心，對著這親切的‘偉大’，常常感到怔忡。”u我想，冰心的所謂“怔忡”應是人對自然之偉力的強烈感應，在這種感應下，人會不由自主地被帶入說不清道不明的幽冥之思，會自然而然地浸入思之海洋，其玄思力就會日益加強。冰心集龔自珍詩而成的對聯“世事滄桑心事定，胸中海岳夢中飛”就充分體現了她對大海的啟示意義的領會。正是借助大海所激發的玄思力，作家們會在文化心理上浮想聯翩，以超拔的精神探索和執著的終極思考行進在超越社會現實層面的高遠的精神之旅中，以宏大的宇宙意識追問宇宙造化的奧秘、回答人性的善惡、求索靈魂的歸依，從而成就文學的廣度與深度。

三

想象力與玄思力對于作家來說，無異于“繆斯之母”。我們可以從兩個層面都理解想象對于作家的巨大作用。首先，就人類整個發展與進步而言，想象具有普遍性價值。馬克思把“想象力”視為“十分強烈地促進人類發展的偉大天賦”v。愛因斯坦在《論科學》一文中通過比較來強調想象的重要性：“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因為知識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概括著世界的一切，推動著進步，并且是知識進化的源泉。”w人類社會的歷史已經證明了他們的觀點。其次，對于作家的創作才華而言，想象的作用是無與倫比的，是作家建立形象思維的基本能力。莎士比亞曾說：“瘋子、情人和詩人，都是滿腦子結結實實的想象。……詩人轉動著眼睛，眼里帶著瘋狂，從天上看到地下，從地下看到天上。他的想象為從來沒人知道的東西構成形體，他筆下又描出它們的狀貌，使虛無杳渺的東西有了確切的寄寓和名目。”x高爾基則簡短精煉地總結：“想象是創造形象的文學技巧的最重要的方法之一。”y作家的這些言論萃取于自身的創作實踐，其真理性久經考驗，是大可相信的。許多作家都有類似的陳述。如果把文學比作醉人的陳釀，那么現實生活是釀酒的原料，而想象就是酒曲，它可以讓釀酒師般的作家將原料發酵，終得醴泉佳釀。

玄思力的重要性同樣不可小覷。玄思并非要求文學直面哲學命題，而是說作家超越社會百態的紛紜表象，擺脫日常生活的制約和現實功利的考慮，以無邊的自由體驗與崇高的自由意識漫入審美的森林，探尋事實背后的真實，拆解與重組人的欲望和夢想，在變動不居、駁雜深邃的創作過程中感悟、想象、隱喻終極的人之常在。其中必然有哲理的涌動和流淌，有困惑、迷惘與悖論的思辨，是在虛與實之間輾轉反側之后的對人類命運的擔當，是在遐想與虛構之間自由騰挪之后對文學本質的呼應。若采用史鐵生的概念，那就是詩性。史鐵生是這樣說的：“我一向認為好的小說應該是詩，其中應該滲透著詩性。……它不是對生活的臨摹，它是對心靈的追蹤與緝拿，它不是生活對大腦的操練，它是一些常常被智力所遮蔽所肢解但卻總是被夢（并不僅指夜夢）所發現所創造的存在。”z我以為，“詩性”是文學的真理，是作家最為寶貴的明月光，要照亮他們所有寫作之夜的漫漫長路。

既然海洋環境比起內陸環境更能培養作家的想象力和玄思力，那么，我們是否可以說在瀕海環境下成長或生活的作家的想象力與玄思力就一定超過內陸作家呢？答案是否定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想象力和玄思力的形成并非受單一的自然環境的影響，而是多種因素，包括天賦、經歷、知識、性情等，經過復雜的組合發酵、融會貫通后才釀成想象的美酒、冥想的佳釀，其具體情況因人而異，似乎沒有定規可言。比方沈從文，他的想象力是在逃學后接受跪罰時培養起來的。他在《從文自傳》中寫道：“我一面被處罰跪在房中的一隅，一面便記著各種事情，想象恰好生了一對翅膀，憑經驗飛到各樣動人事物上去。……我就從不曾在被處罰中感覺過小小冤屈。那不是冤屈。我應感謝那種處罰，使我無法同自然接近時，給我一個練習想象的機會。”其他作家也一定會有其他直通想象與玄思的路徑，這是不必一一核驗就可相信的一件事情。想象與玄思力的多寡恐怕也是難以比較的。我們不可能像做自然科學的實驗一樣，將每位作家的諸多細胞與感官、意識與無意識等依次進行定量定性的分析。即使可能，這樣的方法也不適用于復雜的個性化的人類精神層面的研究。我們只能在有限的資料中進行有限的感知與推理，得出不敢保證為絕對真理的一定之思：大海之滔滔是深不可測的精神源泉，會在以想象力與玄思力為核心的精神鍛造中對接受其滋養的作家產生重要而持久的塑造作用，助力其化實為虛，進入超越性的審美境地，獲得文學創作的自由精神，以豐厚多元的藝術作品建筑美學營地，讓人類擁有一個在世而又出世的精神棲息之所。

浩渺海洋對作家的影響終究是復雜而微妙的，小角度的探討難及廣大與遼闊。僅以一家之言期待大家之聲。

注釋：

a王雷：《天國的回聲》，華藝出版社1989年版，第1頁。

b王炳根選編：《冰心文選——散文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42—43頁。

c[德]黑格爾著，王造時譯：《歷史哲學》，上海書店出版社2006年版，第135頁。

d郁達夫：《郁達夫文集》第4卷，花城出版社1982年版，第83頁。

e宗白華：《我和詩》，《美學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80頁。

f宗白華：《新詩略談》，《美學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89頁。

gh范伯群編：《冰心研究資料》，北京出版社1984年版，第174頁，第176頁。

i張煒：《綠色的遙思》，文匯出版社2005年版，第102頁。

j王青：《海洋文化影響下的中國神話與小說》，昆侖出版社2011年版，第18頁。

k[英]威廉·布萊克著，張熾恒譯：《布萊克詩集》，上海三聯書店1999年版，第193頁。

l[德]伊瑟爾著，陳定家、汪正龍等譯：《虛構與想象》，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26頁。

mnq[蘇格蘭]休謨著，關文運譯：《人類理解研究》，商務印書館1997年版，第45頁，第20—21頁，第143頁。

o[美]阿恩海姆著，滕守堯、朱疆源譯：《藝術與視知覺》，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609—610頁。

p梁啟超：《地理與文明之關系》，《飲冰室合集》第2冊，中華書局1989年版，第108頁。

r王統照：《銀龍集·序》，《王統照文集》第1卷，山東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頁。

s沈從文：《沈從文全集》第12卷，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年版，第94頁。

t宗白華：《美學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80頁。

u冰心：《冰心自述》，大象出版社2005年版，第18—19頁。

v陸梅林輯注：《馬克思、恩格斯論文學與藝術》（上），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34頁。

w[美]愛因斯坦著，許良英等譯：《論科學》，《愛因斯坦文集》第1卷，商務印書館2012年版，第409頁。

x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外國文學研究資料叢刊輯委員會編：《外國理論家作家論形象思維》，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79年版，第13頁。

y[俄]高爾基著，冰夷等編譯：《論文學技巧》，《論文學》，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年版，第316頁。

z史鐵生：《史鐵生作品集3》，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版，第384頁。

沈從文：《從文自傳》，人民文學出版社2017版，第25頁。

（作者單位：魯東大學文學院）